加西亚感到自己的心脏凝固了一刹那, 它停止了跳动。
“他从未说过他的家人。”他道。

“他们太猖狂了。”约翰.奈特道,“我一直告诉那些老头子,和九头蛇一刀两断, 别再和磨磨唧唧的他们牵连了, 将他们赶出索科维亚, 被报复又怎么样?他们在我们的土地上屠杀我们的人民, 而我们的战争已经胜利了却还要受制于他们。”

“泽莫在我们之前追查九头蛇,然后被发现了, 接着他被九头蛇报复了。”加西亚道,感到自己所说的话在颤抖。

他一直以为他在接触一个为了自己的弟弟死亡而愤怒的人,却没有想到一直和他们接触是一个因为所有的亲人都被残忍的射杀而悲痛至极的人。也许正是那悲痛让泽莫得以在他的控制下选择部分的说出真相,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对于那些对感情异常执着的人总有偏爱。

好在那些人只是极少数。

“算吧。”约翰.奈特道, “事实更为复杂,不过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

“进入基地的人是你的人,医院下面的也是你的人。”加西亚道, “你在追杀那些九头蛇。”

“每个在索科维亚境内的九头蛇。”约翰.奈特道,“这个行动永远不会停止。”

加西亚舔了舔嘴唇,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 他想到了更为现实的问题。

“你准备拿这些被当做实验品的人怎么办?”他问。

“让他们做测评, ”约翰道, “神经正常的收编军队, 不正常的就在这里度过余生。”

他的手上拿着什么, 转过身去, 加西亚看清楚了他手上拿着的似乎是一个五彩斑斓的挂坠。他掀开了盖着泽莫的白布, 泽莫的尸体和加西亚初见的时候血肉模糊,就像是悲剧本身,但是约翰脸上出了克制的悲伤外没有其余表情,他将挂坠放到了泽莫的胸膛上,再盖上白布。

“这是他送给他妻子的定情信物。”约翰道,“前几天他让我保管,说要出去做一些事。”

“你准备怎么对我们。”加西亚问,他并没有被约翰.奈特的情绪感染到,最关心的仍然是自己一行人的未来。

“你和那个名为冬日的士兵走吧。”约翰道,“离开索科维亚,这里没有再需要你们的地方了。我们也不想你们碍事。”

加西亚正站在医院的门口,巴基拿着联络器朝他靠近,旺达则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那个红发女孩呢?”加西亚问。

“她必须留在索科维亚。”约翰道,“她的力量,她知道很多事。”

“我不这么觉得。”

女孩的声音,约翰挑起眉,他站起身,动作轻缓的将泽莫所在的格子推回到原地,盯着出现在门口的女孩,加西亚和巴基站在她的两边,神色极为紧张。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孩,银色的头发,穿着医院的病服,约翰从九头蛇的口中得知两个特殊的实验品是双胞胎,拥有着神奇的心灵感应。

“这是你的祖国。”约翰道,“你说着这里的语言。”

“这是一个将它的人民作为交易的商品换取武器的地方,这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地方。”旺达道,她的胸膛开始微小的起伏,加西亚能够看见很淡的红色雾气开始从她的手中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那是以前,那是旧的时代。”约翰道,“我许诺给你一个新的时代,没有九头蛇,没有在街头流浪的寡妇和孤儿,没有被战争破坏的建筑。路上种着鲜花和绿草,树木成荫,官僚机构会被重新洗牌,那些旧的东西都会被抛弃掉。——而你,会和许多和你一样的人一起,创造这个时代,生活在这个时代。”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旺达,他的语调如此的让人信赖的坚定,但是旺达只是这样看着他,没有丝毫心动的神色。

“你觉得我们还会相信任何一个政客吗?”旺达问他。

加西亚没有说话,这是索科维亚的事情,他实在无法插嘴。

“不论你相不相信我,你都必须留下。”约翰道,“对不起,但是你没有选择。”

他看向旺达的身后,有什么声音从远方传来,旺达握紧了拳,她咬着牙齿,银发的男孩握住她的手,和她一样仇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们旁边的走廊围上了举着枪的士兵们,除了窗口,他们无路可逃。

当直升机到达他们窗外的那一刻,玻璃瞬间粉碎,旺达的红雾朝着约翰.奈特冲去,接着朝着四周的士兵冲去,巴基的枪对准了窗外的直升机,男孩开始快速的在子弹间转移起来,像是一道银色闪光,而加西亚在那瞬间说出了什么话,也许是放下你的枪,他自己都无法听清那些单词,但是他目光所至的士兵们都放下了枪械。

——

“新闻里说了什么?”加西亚问巴基。

旁边银发的男孩朝他旁边的巧克力发起了攻击,被他一把按住了手,接着男孩一脸痛苦的捂住自己缠了绷带的胳膊,向自己的姐姐控诉加西亚攻击自己。

说的好像他姐姐没有眼睛似的。

果然,旺达并没有理会自己的弟弟,她正盘腿坐在窗边咬着棒棒糖翻看着巴基给加西亚整理的有关九头蛇密码解析和行动模式的笔记,专心致志。

“索科维亚发生军事政变。”巴基看着电视屏幕道,“约翰.奈特少将领头,军方宣布接管政府机要事务。”

“怪不得前几天街上那么多军车。”加西亚道,“你觉得他能够在九头蛇的手下活下来吗?”

“你觉得呢?”巴基问,他倒在了加西亚的身边,他们现在卧在一张床上,另外一张床上躺着养伤的皮特罗,他的旁边摆满了小零食。

“不知道。”加西亚道,“他不算是个好人,不过我挺不希望他死的。”

“他和我们算是同一个战线的。”巴基道,“他被九头蛇盯上了,随时有可能被暗杀,很有可能活不了几个月。”

“你知道。”加西亚道,“我以前觉得也许我是唯一一个人,被九头蛇折磨,然后不顾性命的去报复,哦,还得加上你和队长。毕竟很多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作为复仇的赌注之一。接着我遇见了泽莫,一个比我疯的还要更过的人。”

在那次的围攻后,他们逃到了加尔维亚,正住在一家森林里的旅馆中让皮特罗养伤,顺便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加尔维亚并不算个多么发达的国家,不过好在和邻国相比,他们更加的和平,也更加的淳朴。

“他失去了他的信仰。”巴基道,“他赖以生存的精神力量,而且没有找到新的。”

“就好像是以前的我。”加西亚道,他有些悲伤,就算是为了那个并不熟悉的军人,为了军人自己选择的绝路。

“你现在呢?”巴基问,加西亚却起了兴趣,他看向巴基,反问:“你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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