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是真不舒服,才在这儿呆着的,”白天泽见娄画脂还是那么神采奕奕,就感慨道,“果然很会演戏。”
“不然呢?出去跟那些似友非友的人交谈?本姑娘还不如用这些时间休息一下呢。”

娄画脂说得也直白,但很快便打趣道:“白长官,今日一见,还真是让本姑娘另眼相看。”

接着,娄画脂便举起茶杯,敬白天泽一杯,又继续道:“真人不露面,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白天泽听着娄画脂的话,眉头不由得邹邹,问道:“我们……就真的不能好好交谈吗?”

好好交谈?别想了,娄画脂现在知道你来头不小,就已经决定离你远点了,免得再惹事生非……

娄画脂咧嘴笑笑,没有立马做出回应,而是问道:“对了,那日你喝那么多酒干嘛?明明自己酒量就不好。”

“还不是看你一个姑娘家的,又是一个人,侍从都不带,若是喝得酩酊大醉,那还了得?”白天泽郁闷的说道,“帮你喝就那么多酒,最后醒来,还差点成了犯罪分子。”

娄画脂听到这儿,流感到好笑了:“不是吧,我怎么记得是楚晗宇把你送回衙门了呢?”

娄画脂说完,就觉得不对了,楚晗宇那人怎么可能那么老实……

“我倒是听属下的人说,我是被一男人控告毁坏公物,被推给了一队巡逻兵,然后才回到衙门的。”

白天泽越说脸色越不好,而娄画脂却越听越带劲,忍不住笑道:“哈哈,没事没事,你看,这方法多好,一下子就回到家了。”

“哼……”

白天泽喝口茶,虽然很不是滋味,毕竟他没有提到自己属下的议论,那才是他真正烦恼的,但面对娄画脂的说笑,就更忍不住问道:“画脂,咱们真的就不能好好聊天吗?”

“白长官,你觉得一个姑娘家的,应该持什么样子跟人交谈呢?”娄画脂平静的问道。

白天泽邹邹眉,才说道:“像刚才在大堂上那样,不是很好吗?”

“白长官,果然咱们还是不同道啊,居然说我演戏的样子应是这与人交谈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说什么呀,说那样才是姑娘家才有的样子,对吧?”

娄画脂也不想干了,就算他白天泽来头不小又怎样,总之娄画脂就是不同意白天泽那种女人观,所以还是杀出几句心里话出来。

“白天泽,哪天你能接受得了本姑娘这种性子了,再和我好好交谈吧。”

“娄画脂……”

“出去吧,本姑娘确实乏了,再不走,我就喊了。”

白天泽见娄画脂突然下了逐客令,就叹息一声:“娄姑娘,我只是奉劝你一句罢了,今天你的表现,在座的官员都看到了,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上门提亲,所以,你的性子,不是让人来适应的,而是要你自己更改的。”

“出去。”

娄画脂黑着脸,吐出这两个字,就没有再表态,本来她就没打算跟白天泽深交。

白天泽见状,无奈的丢下一句话:“雕虫小技,是玩不过当朝官员的。”

语毕,白天泽就走了。

梦青见白天泽走了,免不了回来八卦,可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娄画脂就冷冷道:“梦青,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姓白的这个人,不然我就罚你掌嘴。”

“啊?”

梦青一脸蒙逼,她可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被下戒律了?

“梦青,你坐着吧,”忽然,娄画脂的声音又缓和许多,“本姑娘要小眯一会儿,有人来了,就叫醒我。”

“是。”

梦青搞不懂小姐这阴晴不定的心情了,顿时也不敢多问什么,就简单的回应着,见娄画脂躺在床上眯了眼,才敢坐在椅子上歇息。

而娄画脂哪里是真的休息,不过是在冥想罢了。

的确,娄画脂是知道今天的这一光彩意味着什么,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只是娄画脂就不屑了,面对那些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官员子弟,他们就算来提亲了,又凭什么是女方为此改变自己的性子,来强求自己喜欢他人呢?

白天泽的想法果然古板,可惜了他那一身的凛然正气,要被这腐朽的思想给束缚了。

娄画脂感慨着,然后又不由得抿嘴浅笑:白天泽,你到底是何方人物,居然跟摄政王走在一起,不过也罢,咱们就这么友尽是最好的了,免得惹来更多的麻烦事儿。

时间漫漫,但此时于娄画脂而言,无非是个短暂的白日梦罢了,待梦青叫醒自己,已是人影散乱,该走的走了,该留的依旧留在沈府。

“画脂,跟你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会弹琴,而且还亲自听到了你的琴音。”

沈明轩来接娄画脂到大堂,似乎是沈弘文被赏赐了,很是开心,所以晚上开了一顿属于娄家和沈家的饭局。

“嗯,这样啊,我不怎么喜欢在世人面前弹琴的,家人也不知道我懂。”

娄画脂柔声说道,似乎还没睡醒,走起路来还软绵绵的,特别慢,搞得沈明轩不得不陪着娄画脂,慢慢走向大堂。

“可是,你连最亲爱的表哥都不告诉,太让人伤心了。”

沈明轩说着,也不顾身旁下人们的眼光,就伸手搂住娄画脂的腰肢,惹得娄画脂满脸黑线,不多说什么,本能的快步走开,搞得沈明轩竹篮打水一场空似的。

然而沈明轩却很喜欢娄画脂的这些小动作,见娄画脂突然走远,就不由得暗笑,一点不爽的气息都没有,反而快步跟上娄画脂。

“表哥,注意形象。”

待沈明轩走近自己,娄画脂就冷冷说道。

“那表妹,之前的写字游戏,还算数吗?”

这会儿,沈明轩突然想起之前在娄画脂家玩的游戏,若是还算数,那他就赢定了,这样,就算娄画脂不愿意,也必须有七天时间是无偿接待自己的。

倒是娄画脂,她冷哼一声后,就道:“表妹看着表哥过得特别逍遥,却傻傻等了你七天,殊不知你这七天跟另一个姑娘去玩了。”

娄画脂瞥了眼沈明轩,继续道:“自此,表妹是对你心灰意冷啊,所以,别有事没事来烦我,还有,什么算数不算数的,在你这儿可是有保质期的,过了就是过了。”

话一说完,娄画脂就掉头走人,而沈明轩倒是有点听不懂娄画脂的话了,什么是保质期啊?不过他可是听出来了,这丫头还在计较着他跟柳立柔出去郊游的事儿。

可娄画脂哪里又真是计较这事儿啊,她不过是随便找来一个借口,好跟沈明轩划清界线,反正她也不想追查娄家人对她隐瞒了什么,还跟沈明轩套近乎干嘛?

终于到了沈家和娄家的人共进晚餐的时刻。

夜里,烛光满屋,本是黄沉沉的一片,却因被铜镜反射的缘故,弄得大堂光亮极了。

“今天,娄三小姐表现得很好啊。”

沈弘文说道,表面的慈祥让娄画脂深感恶心。

“舅舅,今天的这些话都是画脂所思所想的真心话,尤其是自失忆以来,就备受父母教导,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舅舅宽谅。”

“哎,不失礼,不失礼,以后啊,有空可以多来沈府,你姑姑也爱弹琴,正好她缺伴儿,你俩又是至亲,舅舅放心。”

……

很多寒暄的话,娄画脂都在这餐饭上学会了,既厌恶,又无奈自己没这本事与他人抗衡。

而整顿饭,说来说去无非是想通过娄画脂,拉近沈家与娄家的关系,当然,这中间最开心得,无外乎时娄善女。

娄画脂没办法,皮笑肉不笑的跟沈弘文交谈,带着敬意,内心却又是无比的唾弃,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娄画脂才把那张笑脸褪去,但坐在马车里的她,任两个姐姐怎么询问,娄画脂斗表示自己很劳累,回去有什么再说,接着就闭目养神了。

“真是好讨厌这样戴着面具生活的日子啊。”

娄画脂在内心呐喊着,但演了一天的戏,她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了解了当下官场的局势,也确定当时在客栈门口见到乞丐时的推断――这个国家,在治理方面有很大的缺漏。

回到娄府,天色也不早了,本来娄家人还要开个会,说说今天的事的,不料娄老爷娄志诚酩酊大醉,娄画脂的娘亲寻宛竹要亲自照顾自己的丈夫,所以一回府,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但是娄画脂无论怎样,都没法从今天的事儿缓过来,郁闷得一回屋,就把梦青遣走了,然而自己躺也不适,坐也不适,气急败坏的,就悄悄出了娄府,只是这回是一身下人服饰,还是男装。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息复惊。”

娄画脂喃喃自语,在外边走着走着,就到了之前跟楚晗宇一起吃凉品的小店,想来,娄画脂潜意识里是想吃点甜的东西,可是这个时候,凉品店正在收摊。

无奈的叹息一声。真是时不待我啊。娄画脂正要往其他地方走,便突然瞅见一个戴面具的人。

这面具,有点眼熟啊,好像自己曾经给楚晗宇买的那一个面具。

而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也在看着娄画脂,更有趣的是,他跟楚晗宇一样,喜欢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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