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部准备好后,娄画脂就已经坐在擂台的下方,自己的两位姐姐则进入擂台。
这时候,连坐在大堂上的娄善女都深吸一口气了,毕竟她还是知情的:娄画脂才艺不全,或者是说,没有一项是学会了的,这,也就是她的顽劣之一。

而娄画脂则邹邹眉头,脑子迅速回忆起平日里姐姐们练舞的曲子,那些音符,听过多次,有些印象,但毕竟没上过手,弹起来,可能会稍有改动。

“嗝啖”一声,娄画脂试了试琴绳的软硬,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下手就弹。

当然,脑子也不敢放松,一边回忆姐姐弹的琴声,快速把它化成音符,让自己将其弹奏出来。

之后,当台上的两位佳丽的舞到最后一个动作后,娄画脂的琴声才徐徐落音。

“好!娄家的女子,果然都是才女啊!”

这时,一些官员拍手称赞道,娄画脂紧绷的脑袋也才松了些,站起来,就笑着说道:“小女子献丑了。”

随即,一片称赞的声音又洗卷宴会。

伴着娄志诚和寻宛竹疑惑的眼神,娄画脂正要跟两位姐姐回到座位上去,不料这柳智然还是不愿意就此放过娄画脂,在众人叫好之际,冷言道:“巧了,本官的闺女正想给大家献丑弹奏一曲,娄画脂姑娘如此才艺,要不趁此机会,比试比试?”

柳立柔听父亲如此说道,就立马附和道:“与妹妹相处这么久,姐姐都没跟妹妹一起弹奏过琴,如今有幸,确实该比试一番。”

“既是如此,那画脂,你意下如何?”

堂上的沈弘文总是在关键时刻说话,然后每次说完话,都让娄画脂没得选,这次也一样,不得不跟柳立柔比试一番。

可是,抚琴……

娄画脂的脸暗沉下来,无奈回到刚才的位置上,柳立柔也坐了出来,把她那把上好的琴放好,就笑着跟娄画脂说道:“这样吧,妹妹与姐姐各弹一首曲子,让大家评评理,就好了,如何?”

娄画脂听罢,心想:那还比什么呀,以你们柳家的地位,有谁不是支持你的。

“一切都听姐姐的。”

无奈,娄画脂还是轻声细语的回答道。

随后,柳立柔就开始抚琴了。似细水长流,绵绵不绝,一会儿又似风铃叮当,惹人愉悦,快慢调和,每一步琴音,都把握得当,一曲下来,所有人都点头称赞,柳立柔自是满意的自谦几句,所有人的目光才转到娄画脂身上来。

娄画脂可没怎么听柳立柔的琴声,思绪飞远的她,用手掌摸摸琴面,待如雷般的掌声响起,娄画脂才回过神来,道一句:“姐姐弹的真好,妹妹不才,要献丑了。”

语毕,娄画脂就拨动起琴弦,但却在下一秒停住。

抚琴啊,刚才抚琴,满脑子都在回忆姐姐跳舞时的曲子,而现在,娄画脂跟柳立柔比试琴技,是自由选曲的,选曲的话,娄画脂该选什么曲子呢?

娄画脂虽然是乡下出身,但却是学校重点培养对象,在才艺方面发展得特别好,以至于最后上的大学都是跟特长生搭边的。

抚琴,算是娄画脂特长之一,由于练琴的缘故,懂的曲子也特别多,要哪首曲子,都能随意弹奏出来,但深刻的,却只有一首。

所有人都看到娄画脂突然停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接着又弹奏起来。

娄画脂微咬着唇,总而言之,这场比试她是不服输的,所以越是深刻的曲子,娄画脂就越能用心去弹奏,但现在这首曲子,于娄画脂而言,就不单单是深刻了,还是一种耻辱。

记忆在坐回程车……

某大学的练琴室,娄画脂正坐在里边抚琴,一首首曲子从指间漫出,回荡在整栋教学楼。

娄画脂因为家远,所以是提前来学校报到的,此时,正是离学生报到的时间还要早三天,学校没什么学生,娄画脂就在这儿随便抚琴,自娱自乐。

怎料她在练琴室看到了一个曲子,想来是某个学生落下的,里面有一个他做的曲子,想弹来玩玩,却总是弹得不顺手,感觉像似缺了什么,在愉快的节奏和低沉的节奏之间,少了些音符作为媒介,两者情感在衔接上有点问题。

这时,一个男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打断了娄画脂抚琴。

那个男生不是别人,正是娄画脂在大学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当然,最后还被劈腿了。

这首曲子是娄画脂跟那渣男的相遇,曲子是他为室友失恋所作,虽然不是玩琴的人,但还是懂的其他的乐器,所以弹琴的音符自然懂得,于此做了这首还不成功的曲子。

后来不用说,这首曲子最后完美收尾,都亏了娄画脂的帮忙,两人也结成了朋友,然后长达一年的交友,最终才演变成男女朋友的关系。

只是相遇得太美妙,在一起又太自然,以至于结尾是那么的匆忙,又无奈。

一曲琴音演奏完,娄画脂的回忆也才到站,等醒悟过来,在场的人都是安静的,娄画脂太用心,用心到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儿,左顾右盼之际,忙想着怎么圆场。

而不知道,在座的人几乎没有人不是拜倒在她的琴音里面的。

开头动听悦耳,清新脱俗,宛如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般,一片生机。接着是细水长流,有种连绵的喜悦之感,是淡淡的,是女儿家的那种喜悦。随后似高低起伏的山坡,漫漫长路,有时喜,有时悲。最后是眉峰一转,节奏逼人,高音符不断,听的人似感到危机,绝望,然后是无奈。

娄画脂的收尾也别具一格。高音过后,便是一层又一层的低音,并且声音逐步减小,缩短,直至无声。

整首曲子弹完,不说技艺,论其情感,恐怕再无曲子能跟这首曲子一样,情感如此丰富,当然,能够将它全部演绎出来的人,也绝对称得上是才女。

娄画脂依旧在迟疑,不久,便有官员从中清醒过来,激动的站起来,大叫道:“好!小官平生第一次听到如此奇特的曲子。”

接着,所有人也都拍手称好,夸赞什么的,都倾向了娄画脂这一边。

娄画脂浅浅一笑,心想:大获全胜。但也没有为此而放肆嘲笑柳立柔,毕竟这首曲子,娄画脂可是为了确定满载而归,才邹着眉,带着不爽的心理弹奏出来的,实属不易。

堂上的沈弘文依旧是公平看待,既说柳立柔弹的好,又说娄画脂情感控制得不错,稳稳的站在中立的位置上,弄得柳智然也不得不表示中立的立场,认为娄画脂与自家女儿的琴艺不分上下,而明眼人都知道,娄画脂的琴艺胜过柳立柔。

而坐沈弘文身边的娄善女则不说话,但对娄画脂的表现满意至极,微笑着看娄画脂,毕竟她只看结局,所以也不管娄画脂是怎么习得这身琴艺,心里暗想:回头要再给点小礼物这女子才行,这么给我争光。

但坐在娄画脂身边的柳立柔却不开心了,愤怒的站起来,本来只是想冲娄画脂说几句话,不料自己碰倒了琴,把自己得爱琴弄得个底朝天,一声闷响,还断了一根琴弦,惹得大伙都以为柳立柔不服气,生气了。

“姐姐,你没事儿吧?”

娄画脂连忙走上前,扶住柳立柔,一副关心的神态,还忙帮柳立柔的琴放回原来的位置,似乎故意旁人看到那断了的琴弦。

“琴坏了就坏了,反正又不碍事儿,就不用妹妹你瞎操心了。”

柳立柔没好气的说道,一时间,她才发觉自己失了态,眼睛忙看向四周围,而在场的人,又有谁没有听见的呢?

“姐姐,妹妹做错了什么,让姐姐如此生气?”

娄画脂特地添油加醋一把,用委屈的小眼神看着柳立柔,然后又用不高不低,正好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问道。

“你……娄画脂……你别太过分!”

柳立柔还是控制不了愤怒的情绪,便向娄画脂说道。

娄画脂自是一副委屈得表情,虽然有面纱遮住脸,脸上的表情没人看得见,但单看娄画脂的眼神,就知道现在得娄画脂正傻傻的不知所措,更不明白柳立柔所指何事。

哎,天生的演技派,说的就是像娄画脂这种忍吧。

“看来,在沈弘文的宴席上,比琴都能比出争执来啊。”

就在大家都不敢再诉说或是评论谁家姑娘琴艺好的时候,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

随后,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衣着华丽,比在座的官员穿的好几倍,单看那衣服的纹路,就是一条黑色的龙,只是爪子是三只,还不是四只,于是娄画脂便估摸着这男人是个王爷,或者是太子这样的人物。

“王爷?”

沈弘文见到进来的人,就连忙起身走下大堂,行跪拜礼,其他官员也亦是如此,纷纷起座,靠边行使跪拜礼,娄画脂见状,自然也随官员们一样,立马跪地。

然后众人异口同声:“拜见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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