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秦玉露眼睛一亮,手上的力道一松,而后扭头往身边看去。

灵德长公主离京的这些年,景文帝虽未曾再见过灵德长公主,但太子却时常游历,多次途径定都城,倒是时常去探望一番。也因此,秦玉露与太子倒是相熟。且因为秦玉露在定都城横行惯了,但太子却与定都城那些人不一样,他不会娇惯着她,她犯错了他甚至会训她。

秦玉露一直记得太子绷着脸训她,说身为女子,需得知诗书,通礼乐,温婉贤淑,洁雅大方。她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得失了身份。

“你呀,我说的话,你定是又忘了。”

太子看着眼神晶亮的秦玉露,透彻的眸子里隐隐含了一丝不赞同。说话的时候,他轻轻摇了摇头,叹道:“真是不让人省心。对了,皇姑母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秦玉露吐吐舌头,眨巴着眼睛看太子,没了方才的跋扈,“太子哥哥就知道关心母亲,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你看我,从定都城来胜京城可是瘦了一大圈呢。”

“玉妹妹果然如传言那般玉雪可爱呢,不过总这么黏着太子皇兄可不大好,若是那蓝二姑娘看见了,可该吃味了。”

就在秦玉露嘟着嘴朝太子撒娇的时候,四皇子并六皇子一并从拱门走出来。

“你们是谁?”

听见四皇子的话,秦玉露下意识眉头一拧,面色有些不大好。在听清楚四皇子后半句话时,她眉头死死的皱着,“你说蓝二姑娘?就那个大倭瓜吗?也不怎么样嘛。”

“噗,大倭瓜......”四皇子听到秦玉露这么形容蓝芊芊,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直到六皇子拧着眉看四皇子一眼提醒道:“四哥,这是在宫门口,你注意着点,若是此事传到蓝二姑娘耳里,怕是不大好。”

“嘁,有什么不好?玉妹妹又没说错,大倭瓜,我看这个形容很贴切。”四皇子终于止住了笑,他抬头看秦玉露一眼,“这么说,玉妹妹已经见过那蓝二姑娘了?”

“是啊。”秦玉露点点头,“我本以为那蓝二姑娘是什么天仙般的人物,所以才能将自己姐姐的太子妃之位取而代之,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就那样的大倭瓜,我们定都城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比她好看多了。”

秦玉露这话倒没说错,俗话说定都女儿多娇艳,像秦玉露,也是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眉,尤其是一双水灵的眸子一眨一眨,眼神清澈透亮,顶顶的美人坯子。当然,这仅限于在太子面前。

秦玉露忽然觉得这个未曾见过的四表哥顺眼起来,因此说话的语气都不由得缓了一些。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顾忌太子。毕竟,他们二人说的可是东宫未来的女主人,太子的太子妃。但反观太子,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根本不在意蓝芊芊。

事实上,太子还真的未曾将蓝芊芊放在眼里。他是太子,从小就知道自己肩负重任,儿女情长便是致命的弱点,所以在太子眼里,无论太子妃是谁,与他来说,都一样。

也因此,即使秦玉露与四皇子在贬低蓝芊芊,他也没说话。直到两人说的有些过的时候,太子这才提醒道:“行了,别太过了。不是说要去看婉儿那丫头吗?再耽搁下去,可就真的不用去了。”

“婉儿?”秦玉露挽着太子的手一顿,皱着眉头将太子等人打量一眼,这才道:“是去看安宁吗?”

说话的时候,就连秦玉露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厌恶。

太子清楚的感觉到了秦玉露的厌恶,因此,等秦玉露说完话,他默了一瞬,而后才点点头道:“是,前些日子婉儿在琼华宴上晕倒了,听说至今未醒,前几日我们都比较忙,正好今日闲下来了,所以我们便想着去看看那丫头。你若是不想去......”

太子本想说你若是不想去,便先进宫,却不料秦玉露一把抱紧太子的胳膊抢着道:“去,我也去,安宁受伤,我这个做表姐的如何能不去瞧瞧?”

“行,那跟着吧,只是去了别惹事。”太子知道秦玉露的性子,因此不忘叮嘱一遍。

秦玉露连忙点头,“自然,正好我也想去瞧瞧王爷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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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太子淡淡应一声,又低头看一眼呗秦玉露挽着的胳膊,轻咳一声道:“那个,露露,你先放开我的胳膊可好?你这么挽着,我不好走路。”

“我不,好久没见过太子哥哥了,我就想挽着,你若是不让我挽着,我就去与皇帝舅舅说太子哥哥欺负我!看到时候谁受罚!”

秦玉露不但没松开,挽着的手臂骤然收紧。

太子身后的六皇子听着太子与秦玉露的话,眉间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当年灵德长公主也受尽先皇宠爱,因此,即使是嫁出去了,灵德长公主手中依旧执掌了一部分兵权。就拿定都城来说,那可是后黎除了胜京城外最繁华的城,但也有人说那定都城可是比胜京城还繁华。

而定都城,就掌控在灵德长公主手中,其间百姓只听令于灵德长公主,并不服从后黎管控,亦不用缴纳赋税。所以,在定都城,灵德长公主便算是土皇帝了。

这是先皇对灵德长公主的宠爱,亦是景文帝这个做兄长的对灵德长公主的纵容。

但实际上,定都城,是后黎要塞,其北临大漠,南接恒县,西起雾海,东连西陵。它是所有城市的交接点,无论从哪个方位走,必经定都城。所以,这也是定都城繁荣的另外一个原因。

但也因此,定都城几乎算是后黎的咽喉,若是定都城有个什么异动,那后黎便算是被攻陷了三分之一。

“行了,你挽着吧。”

太子看一眼秦玉露,颇为头疼。

“这还差不多。”秦玉露闻言喜滋滋的挽着太子的胳膊,喜笑颜开。

太子一行人本就打算乘马车前去,所以早早的便有马车在门口候着了。

秦玉露与太子一辆马车,四皇子与六皇子一辆。

几人坐好后,太子正想告诉车夫可以走了的时候,一道俏丽清亮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太子皇兄!四皇兄,六皇兄,等等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听到这道声音,太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抬手撩起车帘,探头往外看去,果然就见轩宁一身大红色宫装,风风火火的朝着他这辆马车奔来。

“轩宁,这马车......”

太子的话还没说完,轩宁便一把揭开了帘子。

她正打算坐上来,却在看见车里的秦玉露时,动作一顿,下意识问道:“皇兄,这位姑娘是?”

秦玉露自出生后就在定都城待着了,从未出过定都城,所以轩宁不认识也很正常。

“这是玉露,皇姑母的独女。”太子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温和的解释一遍。

说完之后,他又扭头看向秦玉露道:“这是轩宁,比你小上一岁,你喊她阿宁便是。”

“阿宁,我是秦玉露,你喊我一声表姐便可。”

秦玉露很是乖巧,不过她挽着太子的手却一直没松,屁股也没挪半分,明显就没打算为轩宁让些位子来。

轩宁也看出来了秦玉露的小心思来,心里瞬间明白这位表姐只怕是没有看起来那般和善。

因此,轩宁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而后看向太子道:“既然马车坐不下了,那我便骑马去吧。”

说话的时候,轩宁目光正好看到了停在宫门口,被士兵牵着的棕色骏马,见到那匹马时,轩宁眸子一亮,扬声问那侍卫道:“这匹马是谁的?”

守门士兵闻言,犹豫了一瞬,这才道:“回公主,此马乃是二姑娘来时骑的马......”

“这样,那好办。”

轩宁爽快的说了一句,这才看向呆在马车里恨不得黏在自家皇兄身上的秦玉露道:“表姐,那批棕色宝马可是你的?瞧起来倒是颇为霸气呢。”

听到轩宁这般说,秦玉露神色间不经意露出些许鄙夷来,还公主呢,竟也如此没见识。

想是这般想,但秦玉露到底碍于太子在跟前,想了想,她笑道:“是,那批马乃是父亲专程从大漠替我找来的,表妹喜欢的话,那我便

送与表妹了。”

秦玉露的话,本就是句客套话,毕竟她都说了那马是专程替她找来的,所以她本只是想在太子面前装个大度,也料定轩宁不会心安理得的收下,却不料轩宁竟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秦玉露这话一落,轩宁眼睛一亮,惊喜的看着秦玉露道:“真的?表姐真大方!都说定都城富庶,如今看来是没差了。既如此,那我便却之不恭了,不然,岂不是驳了表姐的面子?”

这话一落,秦玉露脸色顿时一变,就连挽着太子的手也不由得收紧。

太子低头看一眼秦玉露。

感受到太子疑惑的目光,秦玉露强笑道:“自然是真的,只有像这匹马方才配得上表妹风姿。”

“那我先谢过表姐了。”轩宁喜滋滋的道谢,“正好婉儿也有一匹从大漠带回来的白马,我见过一次,真是难得的好马,我都羡慕死了,奈何那马是仲小侯爷送给婉儿的生辰礼,我倒是不好夺人所爱了。”

“合该如此。”秦玉露干笑着点点头。

其实她也想说那批马是父亲送与她的生辰礼啊!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再者,太子就在她身边,她可不想因为一匹马而跌了面子......

“嗯,既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轩宁像是没看到秦玉露眼底的忍而不发,话说完便放下车帘转而朝着秦玉露的那匹马去了。

随着轩宁的离开,秦玉露忍了许久,才忍着没冲出去将那马夺回来。

“露露,你怎么了?”

太子看着秦玉露,心中有了某种猜测,却不敢肯定,因此皱着眉看了秦玉露一眼。

“啊?太子哥哥,怎么了?要走了吗?”

秦玉露猛地回过神,抬头强笑着看向太子。

“没什么。”

太子深深看一眼秦玉露,而后对车夫道:“走吧。”

太子话落,马车缓缓动起来。

另一边,四皇子与六皇子两人坐的马车也缓缓动起来。

马车动起来的同时,一道马蹄声在马车外响起,随之马蹄声逐渐远去。

听着这阵马蹄声,四皇子忽然笑了笑。

轩宁这丫头倒是不手软,大漠的马,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就在几人朝着瑛亲王府赶去的同时,距离礼部尚书府一条街的的一间铺子被瑛亲王府的侍卫们团团围了起来。

“各......各位官爷,小人......小人只是做点小买卖,并未犯什么事情啊,求各位官爷手下留情啊。”

那所铺子是一家买卖墨宝的铺子,里面笔墨纸砚样样俱全,一进那铺子,便能闻到一阵淡淡的墨香。

而此时,铺子中央的地上,跪着两个人,为首似乎已过而立之年,面容稍显沧桑。而他身边,跪着一个少年,少年约摸着弱冠之年,此时二人皆是低着头跪在地上,身子有些发颤。

刚刚说话的是那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人。

那男人说完话便跪在地上不敢再说什么。

“小买卖?”为首的侍卫闻言冷笑一声,而后将一物扔在地上道:“那掌柜的不妨瞧瞧这是什么?”

那侍卫说话的时候,一张写满了字迹的信便被扔在掌柜的脚下。

那掌柜的拿起来看了一眼,信纸中金印两个字异常显眼。见到那两个字,掌柜的眼皮一翻,来不及喊冤枉,便直挺挺的往地上倒去,倒是那不发一言的少年沉默的捡起地上的信纸,而后摇摇头,表示那信不是掌柜的写的。

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谁还会听他们辩解,所以,那侍卫冷哼一声,“将这铺子给我封了,另外,这两人带回王府去,看王爷怎么发落!”

“是。”那为首的侍卫话落,立马有人符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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