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失踪的事情被瑛亲王刻意隐瞒下来,所有知晓此事之人,除了黎婉及瑛亲王等身边的贴身丫鬟和小厮外,其余人全部被看押了起来。
胜京城内一片惶惶,众人最开始均一头雾水,到最后却也从自己的渠道打听来小道消息,据说是昨夜三更时分,有贼人潜入瑛亲王府,盗走了可指挥千军万马的金印。

这消息一出,胜京城内外就像是炸开了锅,连带着宫中也一片沸腾,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讹传说那金印之所以会丢失,其实就是瑛亲王故意做出来给大家看的一场戏,实际上啊,那半枚金印如今还在瑛亲王手上。

更有人说瑛亲王早有谋逆篡位之心,却不知为何一直没动手,如今想来是露出马脚被景文帝洞察,所以为了稳住景文帝,才故意来了这么一出。

毕竟,半枚金印便可有调动军队之权,最重要的是,瑛亲王也曾调兵遣将,为一方战神,他在军队中待得那段时间,与那帮将士同吃同住,早已收揽了不少人。虽然现在瑛亲王早已卸甲回京,数年已过,可一同上过战场,同生共死的兄弟情却也是轻易割舍不掉的。

而瑛亲王虽与景文帝手足情深,但一君一臣,身份有别。景文帝在帝位上坐的久了,难免会心生猜忌,且瑛亲王确实有勇有谋,文韬武略不论从哪方面来比,瑛亲王总是压了景文帝一头。而最开始的时候,据传先皇是有意立瑛亲王为储君的,但当时瑛亲王无意于此,这帝位便落在了景文帝头上。

两兄弟原先感情甚笃,不少人都说那只是一时,等时间久了,两人难免暗生隔阂。但数年已过,令人失望的是景文帝与瑛亲王两人一直和好如初,兄弟亲密。就在所有人都不抱啥指望的时候,却有消息传出来,说景文帝已经准备着手对付瑛亲王府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瑛亲王府忽然爆出金印丢失一事。

这金印一丢失......那瑛亲王手中便算是完全没了权势。一只没牙的老虎,何惧之有?

当然,这只是大家的一个猜测,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与最近刚刚回宫的仲小侯爷有些关系。

仲小侯爷,后黎最年轻的侯爷,最英勇神武的战神将军,许多人虽未见过其人,却早已听过其名号。

仲小侯爷是谁?那可是后黎的战神将军,传闻他八岁上战场,孤身一人入敌营取了敌方将领的首级,从而鼓舞军心,大获全胜。

但就这最近归来的仲小侯爷却与瑛亲王交往密切,安宁郡主昏迷时,仲小侯爷不仅拿出了三枚珍惜异常的清露丹,更是不远千里前去雾遮山为安宁郡主寻药。有人亲眼所见,说是那仲小侯爷取药回来时浑身浴血,奄奄一息,却还是坚持将解药送到了安宁郡主身边,这才晕了过去。

这事儿倒不是大家道听途说,仲凉遣圭墨送清露丹时,乃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这事儿却掩不住。

有不少人在暗自猜想,莫非那仲小侯爷倾慕安宁郡主?不然他怎会如此拼命?

可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真是委屈了仲小侯爷一把鲜花插在了安宁郡主那坨奇臭无比的牛粪上咯。

叹息归叹息,但这事关重大,无一人敢将这事儿拿出来说,毕竟,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吃好喝好,其余事情,那是贵族该考虑的事情,他们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咯。

虽然瑛亲王府的侍卫在大街上神色匆匆,一脸冷漠的巡查可疑之人,但清者自清,那些小老百姓自知自己未曾做过什么事情,便也安心理得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倒是那些平日里横行霸道的街头恶霸,被当做嫌疑人抓回去了好几个,这下子,其余的恶霸也瞬间夹紧了尾巴,不敢再冒头。

也因此,大街上大姑娘小媳妇也敢摘了面纱在街上走了。

与此同时,礼部尚书府。

唐太医一行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躺在榻上,一脸苍白的红衣少女,眼里满是惊叹。

“这......这......真是安宁郡主?”

唐太医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自然,既然安宁郡主都在这里了,唐太医还有什么疑虑吗?”

穆兰

亭比唐太医足足高了一头,此时他站在唐太医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唐太医,浑身散发着阵阵冷气,无形之中,一股淡淡的威压笼罩在唐太医几人身上。

唐太医闻言,下意识膝盖一软就跪在了穆兰亭面前。

跪下后,他又扭头看一眼黎婉,这才咬咬牙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只是惊叹大人好本事,瑛亲王府戒备森严,大人竟也能突破层层侍卫将安宁郡主劫了出来,下官很是钦佩。”

“是啊,大人好本事,以后下官等人就......”

唐太医一开口,自有其他人跟着接了一句。

不过不等那人说完话,就见穆兰亭冷着脸看那人一眼,那人见此,乖乖的闭了嘴,不敢再说什么。

见所有人都安分下来,穆兰亭这才道:“既如此,你们便给我好好诊治,若是再有什么问题,本官可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明日,明日午时之前,本官若是还看不到晟儿醒来,那你们,便陪着他一起睡着吧。”

说到最后一句,穆兰亭冰冷的眼神在几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是是是,下官等,自当全力诊治,争取让穆公子明日午时之前醒过来。”

穆兰亭说完话,便转身出了房门,留下跪了一地的太医们,以及躺在榻上人事不省的黎婉。

黎婉本就瘦弱,因这几日没休息好,所以一张小脸愈发尖瘦。而此时她紧紧地闭着眸子,脸上毫无血色,瞧着更是让人揪心。

所以,一众太医在瞧见黎婉的脸色时,心中不由得又生出一阵恻隐之心。

安宁郡主说到底还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孩子,若是他们真的......

可转念一想,如果他们不用安宁郡主的血为引子,那他们只怕活着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一时间大家神色都很是纠结。

过了半晌,刘太医终于纠结道:“我们只是取一些血入药而已,要不了多少,郡主虽然虚弱,但按理来说失点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他这句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道:“我也觉得没问题,一点血而已,一天就养回来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份儿上了,五人便达成了一致,只取一些血而已,不用太多,能够救人便可。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黎婉在这之前,也就是昨日晚上刚刚取血救了仲凉,所以若是再失血的话,恐怕真的活不成了。

五人达成一致,便打算指定人手去取血。

却在这时,一道略显冷冽的女声从他们几人身后传来,“几位大人是想取我的血吗?”

就在礼部尚书府一片诡异之时,一紫衣少女气势汹汹的骑着高头大马往皇宫方向匆匆赶去。

少女骑了一匹红棕色骏马,那马毛色鲜亮,四肢有力,眼神清澈发亮,一眼望去便知其是好马。

少女眼神紧紧地盯着皇宫大门的方向,眼瞅着就要到了皇宫大门前,可她却也速度不减,骑着马直直往大门处闯去。

“干什么的?停下!”

“停下!再不停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小丫头片子,老子说话你听见没有?老子说停下!”

骏马横冲直撞,速度丝毫不慢,站在宫门口的士兵见此,不由得怒骂出声。骂人的同时,他也拿出长矛,打算拦上一拦。

可那少女远远瞧着,不屑的冷哼一声,而后从衣袖中拿了一枚龙形玉佩来。

那玉佩呈淡紫色,玉质温润,毫无杂质,虽只是匆匆一瞥,但守门士兵却一眼认出了那枚玉佩,他不由得脸色一变,收起长矛,哆哆嗦嗦道:“奴才不知二姑娘回京,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

那玉佩呈淡紫色,玉质温润,毫无杂质,虽只是匆匆一瞥,但守门士兵却一眼认出了那枚玉佩,不由得脸色一变,收起长矛,哆哆嗦嗦道:“奴才不知二姑娘回京,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

r />????“哼!”紫衣少女远远的瞥守门侍卫一眼,厉声道:“既然知道本姑娘回来了,还不赶紧打开大门方本姑娘进去?非要让本姑娘去皇上舅舅那里告上你一状吗?”

“姑娘......这是规矩,皇宫之内不得纵马横行,即便是太子爷跟安宁郡主,也不敢纵马在宫中横行,希望姑娘别为难奴才。”

那侍卫低垂着脑袋,形容狼狈,不敢看紫衣少女一眼。

“若是本姑娘非要进去呢?你当真还敢拦我不成?”紫衣少女语气不善,她冷冷的盯着守卫,眯着眼道:“本姑娘在定都城时,尚不曾如此拘礼,在那儿谁不都让着本姑娘,你一个看门狗,竟然敢对本姑娘不敬?”

“姑娘,奴才......奴才只是依规矩办事儿,若是放您进去了,奴才......”

守门侍卫一脸为难。

眼前这位主儿,虽无封号,但比之安宁郡主,两人的身份地位却是不分上下。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眼前这位主儿乃是长公主灵德公主唯一的宝贝女儿,名叫秦玉露,是灵德长公主年近三十艰难生下的。

其实在秦玉露之前,灵德长公主是有过一个女儿的,只是在怀胎时,景文帝遭了算计,身中剧毒。

那时,人群走散了,便只剩下灵德长公主与景文帝二人。所幸,灵德长公主略通医术,但也只是皮毛。

当时情况紧急,灵德长公主情急之下不惜以身试毒,这才让景文帝得以拖到援军赶来。

后来,景文帝是保住了,可灵德长公主肚里的孩子却早产了。

那时,灵德长公主已有孕八月余,孩子生下来后,瘦瘦小小一团,整个身子都是青黑色,太医说是灵德长公主试药时,毒素全被她腹中胎儿所吸收。

孩子生下来后,没过一个月,便夭折了。那时,灵德长公主二八年华,却也因此伤了身子,再难有孕。

景文帝当时及其愧疚,便拿了那块紫色龙玉赐给灵德长公主,并说以后灵德长公主拿着这枚玉佩来找他,他便可允诺她一件事。

但当时灵德长公主刚失了孩子,心灰意冷,根本无暇在京城多待,于是跟着驸马去了定都城。

这一去,便是数十年,很多人都传灵德长公主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回胜京城了,因为她的孩子便是死在了胜京城。可后来,灵德长公主年近三十时,又产下一女,那时大家也在暗自猜测灵德长公主应该会回胜京城了吧?

可那次,灵德长公主依旧没回来。

如今,距离灵德长公主再次产女已经过去十四年有余。却不料,灵德长公主的女儿竟然拿着玉佩找了回来。

那块紫色龙形玉佩,天下只有一块,便是在灵德长公主手中,后来据传灵德长公主将那枚玉佩当做二姑娘的生辰礼送给了二姑娘。

所以,守着城门的侍卫第一眼见到那龙形玉佩时,才会认出紫衣少女的身份来。

“少废话!本姑娘就是要进去,你若是再拦我,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少女手上拿着一根长鞭,鞭子呈淡紫色,上面根根倒刺立起,隐约间还能看见那些倒刺上有青黑色光芒一闪一闪。

很显然,那些倒刺都是淬了毒的,所以,若是这一鞭子下去,怕是真的会没命......

守门士兵见此脸色一白,但还是抖着身子拦在城门前,不肯退后一步。

见此,紫衣少女,也就是秦玉露脸色怒火燃气,她一把扬起鞭子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虽然母亲交代过我不可伤人,但你不算!你顶多算一条狗!本姑娘打了便是打了!”

说着,那道软鞭就直直朝着守门侍卫甩去。

就在那道鞭子快要甩到守门侍卫身上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忽然握住了秦玉露的手腕,软鞭也随之改了方向。

秦玉露见此,眉头皱起,正想发火时,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几年不见,露露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性,一点也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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