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答话,持着短匕的右手猛然发力,骤地挣脱了张兼筠的控制,但瞬息不到,张兼筠的匕首再次顺理成章地卡住了他的短匕。
“你是徐红林?”

张兼筠不咸不淡的提问声再次响起,他脖颈处的那把匕首渗入了他的皮肉,流下丝丝血痕。

若再入一寸,必是要命。

他投降般地松开了右手,任由匕首摔在地上。

叮当响,清脆明显。

“不是。”

“你是徐红林?”

张兼筠再次逼问,有着一种蛮不讲理的姿态。而在他的匕首落地之后,张兼筠把左手的匕首插回腰间,一脚踢开了脚下的那把毒匕,看着它滚到长廊的黑暗。

张兼筠的左手立即反扣住了他的双手,把他摁在墙上。

他轻声道,“真的不是。”

张兼筠不答话,她听到了有些不对。

还有脚步声!

飞速将面前的木门一脚踢开,左手一拉,右手以刀底往他脑袋狠狠一敲,再右脚一踹,便把他踹进了门内。

轻轻回头,顺便把门带上了。

她相信自己的手劲,这一敲,足以让那人稳稳的睡到明日早上。

脚步声忽然断了,若是按刚刚匆忙之间所听的迹象而言,至少有着四人。

张兼筠没有选择一声高喝把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叫醒,这样子只会打草惊蛇,而且她相信,有一个人,定然醒了。

贴着木墙慢慢地踱着,她不清楚这几人是否是发现了她把刚刚那人给解决了。最怪的并不在此,而是为何他们的脚步声不见了?

张兼筠伸头朝着门口望去。

她的左眸溢出银光。

她的视力在黑暗中依旧能保持半丈远的距离,但还是不够。

伸出右手,拇指合于手心,食指勾住拇指,以剩下三指为扇状,朝着梁上了藤蔓扬了扬。

他入屋时的动作,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藤蔓像是刚被张兼筠吵醒,那层层卷上的叶子长长的拉伸了一下身体,叶尖开始散出荧光。

整个长廊亮堂了起来。

她的脖颈处,一根细针泛着绿意,被一根难以察觉的丝线由上方吊了下来。

只差不过几寸。

惊!

电光火石般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丝线斩去,右手急松,激荡的劲力让匕首贴着手心在半空转了一圈,张兼筠以绝对的专注力,操左手双指夹住了那枚毒针,顺势朝地滚下,猛力由上方甩去。

一片黑影黏着在顶上之处,就像蝙蝠。

这蝙蝠鼓荡着衣袍,银针受风卸力,方至房梁,便无力地落地。

随着银针落地的,还有这只蝙蝠。

顶处的木纹层层裂开,这人的一蹬之力竟恐怖如斯!

张兼筠看清了他的一蹬之处,侧身后退,不打算正面硬刚。

不甚雄浑的内力由黄庭灌注至了四肢百骸,这般掌握力量的感觉常常会让人十分膨胀,但切实的战斗经验从未让张兼筠有过半点松懈,内力必须一分一毫不能浪费,因为,是会空的。

只待张兼筠后退半步,她的后背忽感烈风,使得她生是中断了后退之步,脚尖聚力,踏墙而遁。

猛的,一把钩镰割风斩来,深深的嵌入了木质的,并不结实的地板。

一击未中,钩镰被后头的锁链拉了回去,回到了那双粗糙的手掌。

破烂的几层黑袍,裹着一个驼背的矮子。

他面上的铁质面具冰冷诡异。

“嘻哈哈哈哈哈哈”

令人胆寒的诡笑声回荡在这屋里,让人毛孔生汗。

“装神弄鬼。”

张兼筠冷着脸,脚步连点于墙面,挥着匕首朝着怪笑连连的黑袍奔去。

蝙蝠无声无息地悄然落地。

一剑于后刺来!

衣袍立即鼓荡,扬起的烈风竟能迫使人力后退。

“呼嘻嘻嘻嘻”

蝙蝠嬉笑着,看着阴影出慢步走出的人。

赵清秋举起岚夜,横于胸前。

霜色遍布。

一屋。

领衔打着哈喇子,看起来睡的很死。

入门的这人无比轻佻,轻蔑的哼着一笑,把玩着手里的鬼钉,慢步地走向床前,准备让他的这个好梦,永永远远。

黑寂中,这人依旧看的分明。拿着鬼钉对准了领衔的胸口,准备刺入。

恶心的,长长的舌头卷了出来,迫不及待地,想品尝美味的心尖了

钉下!

领衔翻了个身。

钉子扎在了领衔背后的空气。

这人收回了舌头,感觉有些不对劲。

绕到了床的另一边,蹲了下来,持着鬼钉对准了领衔的胸口。

钉下!

领衔再次翻回了身子正躺。

钉子扎在了领衔的手臂。

疼!

领衔猛的惊醒,伸出了另一只手死死的握住了流血的手臂,瞪大了眼睛对着面前的这幅铁面具。

这人看了领衔醒来,认为有些遗憾。带着人类情感的心尖口感终究会变,只有熟睡的,无梦的人的心尖,才是无上美味

但他看着领衔的疼的打结了的嘴脸,玩心大起,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勾转吓人

领衔猛的把脸贴至此人铁面一寸处。

虎吼!

山林猛兽的绝对凶意!

人怕鬼,虎,从未惧过。

另一间房。

蒯保解沉默地向前荡着。

他的每一步都为脚尖着地,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他是这次袭击最重要的一环,只需杀掉了延山派掌门徐命定,他们,便是绝对优势。

长生诀木与水,他志在必得。

咦,不对。床上没人?

是人已经醒了。

盆栽处,徐命定神指叩了叩,绿叶播出了淡淡荧光。

他的神情冷漠到了冰点。

“徐红林在哪里?”

没有称呼犬子,崽子,现在单看起来,他似乎已经对他的儿子失望透顶。

蒯保解轻蔑一笑。

“徐红林?他现在是我的师侄。”

没有出现蒯保解意料之中的景象,徐命定没有暴怒,或者装作的无所谓。他的面上的怒意很烈,但只是慢慢的站起了身来。

徐命定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荡出了一声清鸣。

“斩了你,我大可慢慢听他解释。”

还有最后一间房。

门忽然开了。

一铁面人瘫软无骨,胸口溢血,被人随手抛出。

莫浩穹冷面寒霜,步步而出。

衣袍无风自涨。

他的手里掌着一只满是浓墨的毛笔。

“既然这么喜欢杀人,定然不介意,我把你们,

全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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