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芜并不着急要杀叶衾寒,于她而言,叶衾寒不过是一块待自己随时切割的肉而已。想什么时候下刀,完全由她自己说了算。
“你能告诉我什么。”叶衾寒扭头看了一下,坟后就是万丈绝壁的悬崖。

“衾寒,新的翡玉阁创建人核心只有三个,除了陈少冲和良傲天之外,另一个人你怎么猜都猜不到。”张青芜似笑非笑。

“是谁?”

“你的祖父,赤峰的结义大哥。”

“什么。”叶衾寒胸口如遭重击,他知道这时候的张青芜不会骗他。但自己的祖父已经离世多年,怎么会创建了翡玉阁呢?他创建这个翡玉阁,还拉着陈少冲和良傲天,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起初我也挺惊讶的,直到后来你出现在江湖上,我明白了他的一番苦心。”张青芜叹了口气。“你祖父创建这个翡玉阁,起初应该只是想锻炼你,让你亲手把他摧毁。也好泄去他对那个结义兄弟赤峰的愤恨。”

泄愤,世上有很多事因恨而起。自己的祖父因痛失爱子恼怒于赤峰及他的翡玉阁。还有什么能比亲手创建一个翡玉阁,让自己的孙儿去破坏更让他开心的呢。叶衾寒奇怪的是,自己与祖父相依为命到大,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发现他做的事呢。

“你祖父所创的翡玉阁,组织严密,他亲自制定了门规,亲自筛选江湖异人。”张青芜不无佩服的道。“为的应该就是等你出现在江湖,把这些人一个个都杀了,击碎这个翡玉阁。所以刚开始的人中,除魔会的人除了张一鸣和徐浩天的弟兄没有加入,其他的都被你祖父拉拢了过来。”

叶衾寒无力地笑笑,道:“可惜后来的事情没有像他老人家想的那样。”

“这就是世事难料。”张青芜颇为惆怅。“我也挺钦佩他老人家的用心良苦,只是他老人家走的太早,缘悭一面。”

“我祖父死后,翡玉阁发生了什么?”翡玉阁的创建者只有三人,那么叶衾寒的祖父死后,特别是以良傲天和陈少冲为首的除魔会中人相继而亡,现在,究竟谁掌控了翡玉阁呢?

“你祖父死时,翡玉阁主要成员是江湖奇人高手,他死后,翡玉阁在陈少冲和良傲天的领导下开始了疯狂的扩张。不过自你杀了段星宇后,翡玉阁因为你就开始有了真正的分歧。”张青芜看着无力起身的叶衾寒,眼中不知是同情还是嘲笑。

“因为我?”叶衾寒着实不解。

张青芜点点头:“陈少冲因为你娘和你祖父的关系而不想杀你,另一派却非要杀你不可,因此出现了分歧。”

这个回答让叶衾寒极为震惊,他本以为陈少冲会千方百计想杀掉自己,没想到他因为自己还与另一帮人在翡玉阁内部产生了决裂。那么他杀良傲天也是为了自己吗?

“良傲天呢?他为什么要杀良傲天?”

“良傲天在翡玉阁中的影响力不是陈少冲与另一派所能比的,所以他是两边极力拉拢的对象。”张青芜看着落日余晖,深吸了口气。“但良傲天与陈少冲一直想在武功上比个高低,陈少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暗算了良傲天。”

“原来如此。”之后的事,叶衾寒猜想两派的分歧越来越大,以至于陈少冲不得不出任华山派的大长老,试图想在门派中占据席位,以期能和暗中的翡玉阁一较高下,怎料张青芜却早已经和另一派翡玉阁勾结在了一起。

“但翡玉阁的两派一致对外,倒也是不争事实。”张青芜用颇为欣赏翡玉阁的语气道。“所以我才力邀陈少冲来华山派,一方面是想帮助他的计划,试图劝和两派,另一方面嘛,也就是怕劝和不了,能及时的借他人之手杀掉。”

“看来你们才是真正的谋虑深远。”叶衾寒苦笑,为陈少冲,为良傲天,为了所有那些不择手段去谋取权益的人,当然也为了自己。

“衾寒。”张青芜叹道。“现在翡玉阁已经上下一心,唯阁主之命是从。阁主要灭武当,平少林,也只是时日问题。你太聪明,阁主不能留你,我也不能留你。”

“那么说来,你华山派也投进翡玉阁了?阁主是谁,在我临死前你终该告诉我吧?”叶衾寒几乎连扶墓碑的力气都没了。

“衾寒,我也没见过阁主,阁主怎么会以真面目示人呢?”张青芜幽幽叹了口气。“好了,现在你也全知道了,我选择在这里送你最后一程,让你一家团聚,喜欢吗?”

“你杀了我该怎么向别人解释呢?”叶衾寒颇有嘲弄意味。“毕竟很多人都知道我来这里。”

“怎么解释都行,我是掌门我说了算。”张青芜站起身,抓起软绵绵的叶衾寒,直接抛入了万丈深渊。

耳边风声呼啸,叶衾寒只觉身体如一片纸,轻飘飘的向崖底飘落。张青芜站在崖边,微笑着看着叶衾寒。叶衾寒看她的身影转瞬就被云雾遮住,心中杂陈无味,懊恼自责不已。叶衾寒对张青芜刚开始信任,就遭到了她的暗算,这是对一个人真诚内心的无情嘲讽和鞭挞,怎会让当事人不感到心寒和悲哀。不过,叶衾寒心寒的时间很短,因为他付出的代价的确太大了。

华山落雁峰孤峰耸立,大雁不过,其崖底云雾缭绕,深不可测,算是万丈深渊,华山派虽雄踞华山多年,华山密道出口遍布各个山头,但也从未挖到过崖底,落雁峰底华山派更是无人下去过。因为它确实太陡,太险,又有谁敢无事去悬崖绝壁底呢?

花香幽异扑鼻,鸟鸣啾啾。几株梅花在这个季节竟然也抢先开了。梅花旁,是一株枫树,枫叶火红,远望过去就是一顶巨大的车盖。枫树左前方,有一汪泉眼,泉口不到一丈,正突突往外溢着水,水好像还是热的,白气袅袅而上。那泉水虽然一直向上溢水,但水一直略低于两旁的地面,始终未曾流出一滴水。泉眼右方,有稍许薄田,上面种着一些稻谷。薄田不远处,有一间用石头垒砌起来的石屋,看起来简陋至极,屋门就是用一些树枝简单捆扎起来做成的。而四周,全都是陡壁,这儿就像是一座宅院,而围墙竟都是高耸云端的山峰。这显然非人力所能建造,当人身临其境到这种地方,只能感叹大自然之神奇了。

石屋内,四壁萧然。左面有一个用石头搭起的炉子,上面架着一口缺口的铁锅。又面有一张石床,上面铺了一些干燥的稻草,一个年轻男子就躺在上面,他全身浮肿,面庞因浮肿而发白,这种浮肿就像是饿久了一样。不过可以依稀看出,这个年轻男子相貌还是很英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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