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裴子云回家,顿时怔了,只见大门虽没有换,但上了个匾:“裴府”

走廊和房间,原本年岁久了,漆蒙尘雕剥落,现在至少擦的干净,花园里杂草全部除去,枝都修剪了。

一进客厅,立觉得暖气融融,原来生了一只熏笼,虽是陶瓷烧制,但高三尺,上有着纹饰,丝丝热气渗出。

外面一行帮工,里面是三个女人,牙婆就算了,一个夹棉衣裙,明显看上去打理过,但衣上满是补丁,脸色憔悴,还有一个少女,年十五六间,怯生生跟着行了个万福。

巡查了下,家具都是半新,但都干净,厨房里米粮蔬菜甚至菜肴都准备了。

“干的不错,牙婆,你去外面吃宴,每个帮工除了工钱都赏十文。”裴子云看着准备的菜肴就心里有数,无非是想沾点光——明显有些菜是粗人用。

“小厅,给我上宴。”

立刻就有人上宴,四荤四素,虽不昂贵,俱是颜色鲜明,香气喷鼻,裴子云吃了一口,就说着:“你们两个,可以留下,不过这衣服太旧了,牙婆,你带她们等会买身衣服洗个澡去。”

说着,就丢出二大锭十两官银:“足了吧?”

而牙婆一把抓住,赔笑:“足了,谢公子赏,一看就知道公子是厚道人,楼三家的,还不跟我出去换身衣服,体面还是要的。”

这厨娘眼里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花,颤抖着声音:“谢公子。”

丈夫去了后,眼见钱越用越少,家里越来越过不去,本到了穷途末路,不想就有这个转机。

她深深的行个礼,带着女儿出去了。

出去,花园里就开桌,当然菜色相对差,但帮工也欢呼谢过,这自然不用说,过半个时辰,人都散尽,只剩这母女了。

裴子云看了看,就到着院子舒展的身子,习百兽图。

“咦?这是隐隐生出大力了。”

“五六重就能内壮,七八重就可生出大力,力可挽重弓,举巨石,穿上盔甲,战阵里可杀进杀出,勇将也。”

“我连连征战,杀得武人,杀的六骑,杀得倭寇,或有些进益。”这些杀戮就使得裴子云剑法精炼,归元决也有些触类旁通,似是要突破第六层。

现在觉得大力隐生,按照记忆描述,这就是突破征兆,不由大喜,向大树打去,只听“噗”一声,树树上就有一个拳印,见这拳印,裴子云大喜:“终第六重圆满,晋入第七重了。”

前世只修道法不精武艺,松云剑法虽习练没有专精,前世经验用到这里就用完了,裴子云看着半透明资料框。

“松云归元诀:第七层。”

“道术:三十一种,精通。”

“松风剑法:精通(完成度36.1%)”

心中暗想:“现在根基一成,重点就是寻道法或剑法,这样才能进军长生之道,道法的话,我还没有破得天门,不宜参杂道法,但剑法却无所谓。”

“自己杀得这样多人,怕对付自己再也不是以前杂兵,必须速速提升实力,否则接下来的杀劫恐怕要更残酷,自己只是一趟十拿九稳保护,都能变成杀戮之旅,自己回去路程又是如何?”

裴子云前世生活在和平年代,就算多次危机,但还存着和平盛世幻觉。

“而且剑法上升越来越缓慢了,看这样子,要是按部就班,至少得五年以上才能晋升宗师境界。”

“那时菜花都黄了,是寻着修道者的寄托,速速提升了。”此念一出,眼前就是出现了红子,新任务表展开:“任务:寻找道法寄托。”

“怎么样去寻着道法寄托?”见此,裴子云也不意外,只是思忖着:“原主又把这道法寄托记忆隐藏了。”

“所谓道法寄托,其实和学识一样,诚于道,然后凝聚了道根,寄托在某物上去,这可遇不可求,道门更不可能遗留在外,散修倒可以想想办法。”

“散修多是苦心钻研才能入道,入道途径多种,或得到道法经卷,又或精通一门,身心交融,形成了法力成为散修,其中佼佼者,更能显示神通。”裴子云踱了几步思忖。

“对,前世自有段时间也是散修,就曾听闻过一些散修坐化的消息。”话说开了天门修成阴神真人,也不过120寿,实际上可能百岁就不到——各种各样特别是战斗折损寿元,被杀就更不用说了。

“那些散修虽有大智慧大毅力能开天门成就,但肯定走了许多弯路,所以大多数寿命不长,五六十岁就死很多,自己虽不知道具体哪里有,但根据一些传闻,就可以去寻这些散修的遗物,只要寻着一样有着寄托,自己就可实力大增。”

”济世寺的慧冲和尚,清玄观的青松道人,李家村李半仙等等!”还有一些零散记忆之人,这些人都已逝去,实力都是散修拔尖,此时一一记下,自己对他们并不熟悉,只能寻牙婆去找,就没有问题。

裴子云心中,这样一想,立刻就出门抵达去牙所,正在磕着瓜子细细检查着今天收获的王牙婆眼前一亮,迎了上来:“裴公子,您又来了,您有什么不满意?或者是要寻丫鬟?我这刚有几个人家想要为自己女儿寻着人家,都是俏丽的小姑娘,您要不要来看看?”

牙婆今天可赚了不少,这裴公子年轻不说,更难得可贵是大方。

见着牙婆的热情,裴子云不禁哑然一笑,说:“丫鬟这事不必了,有一个厨娘和一个丫鬟绰绰有余,我是有事要你替我办,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裴子云说着,又丢了一锭十两银子,这些牙行的人,都有着自己门路,耳目通明,不然这些事也交不到他们手上。

牙婆接过了银子,脸上有些担忧,小声:“公子莫不是要做什么违法的事,这里是官牙,是做不得。”

私牙里就有专门给有夫之妇拉线的活,难道这公子喜欢这个?

见王牙婆忧虑,裴子云笑着:“哈哈,牙婆你多虑了,我来官牙,自是光明正大的事,我只是对一些佛道高人倾慕,我有个名单,你去为我寻得这些高人随身品,我自重重有赏。”

裴子云说着递了两张百两银票,都是景成钱庄银票,一对一兑换不打折扣。

牙婆顿时放了心,二话不说接了银子,嘴里连连:“谢公子,公子真大方呐,这事我办了,一定不会辜负公子所托。”

牙婆手里紧紧抓着银票,大黄门牙露了出来:“公子,你何时要?”

裴子云想了想,说:“宜快不宜慢,宜短不宜长,你寻着了,银两少了,来找我就是了。”

裴子云当然清楚,这里面牙婆都有不少花腻,甚至寻来的物品大半都不是寄托,可只要有一个,自己就值了。

听裴子云的话,牙婆心一阵热,这是大买卖,是十年都难得遇到一次的大买卖,能赚上一大笔。

牙婆看了一眼裴子云,心想:“这裴公子看来要在京城住下了,竭泽而渔不行,长久生意不能坏了招牌,但弄个三成油水绰绰有余。”

当下带着笑意送裴子云出去,回首对着身侧的小丫鬟喊:“小桂儿,跟婆婆我出门去,有着大生意要做了。”

长公主府

临近皇城,是皇帝亲命工部督造,府中雕梁画栋,连花园内,占地一顷,公主府东院,一栋精致小楼,只闻楼中香气随风而出,丝绸纱帘飘飘,在这院当差的都是妙龄丫鬟,个个娇俏活泼,声音甜美,集尽了世间的旖旎纯真。

而在楼下门口正站着两个丫鬟,给院子里小郡主花草浇水,偶尔嬉笑两声,仿佛是脆脆的银铃在响。

“诶,对了,说起来郡主今天怎么了?一直关在房中不出,莫不是害了病吧?”一个丫鬟,小声说着。

“嗨,咱郡主就是害病,害的也只能是相思病,你多虑了。”站在对面的丫鬟低声说着,她是小郡主的贴身丫鬟,懂得更多。

“哦,什么?!相思病?!”刚才问话丫鬟一惊,差点叫出声来,连忙捂住了自己嘴巴。

皇帝之女曰公主,亲王女曰郡主,郡王女曰县主,玄孙女曰乡君,婿皆仪宾,都是从父系。

公主的女儿其实已不算皇室,封不了郡主,这是皇帝特旨封下,可见对她的宠爱,这婚姻自然很注目。

“嘘……小声点小声点,瞧我这嘴,怎么就没管住,不说了不说了。”正在说话的丫鬟,就闭上嘴不肯说。

“妹妹,姐姐为人你还不知道?这里就我们,我不会往外传,你就说说嘛……”问话丫鬟此时眼睛里满是好奇。

“那,好吧。其实我也是进屋奉茶时无意间看见,郡主今日在房中作画,我见她画着画着就笑,一时没忍住往画上瞟了一眼,你猜她画的是什么?”

“是位俊俏的公子?”

“啊!长公主殿下!”丫鬟发现了身后公主,惊吓捂嘴,低声呼着,聊得忘情的丫鬟才发现,长公主不知何时已站在她们身后,也不知听了多久,登时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殿下责罚!”

长公主脸色不好,冷冷看着两人:“议论主子,自己掌嘴五十,以后还这样嚼舌根子,公主府法规就为你们而设。”

“啪啪啪”这两个丫鬟,就狠狠对着自己的脸啪啪啪打了起来,数下就变成了猪头了,这还得暗里庆幸,要不真追究起来,打死都可能。

长公主看也不看,移步向着小楼去,心里就有着一层隐忧,皇帝昨天给的资料,让她触目惊心,这种人太过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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