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下辖八郡治昌邑,下辖陈留、东郡、任城、泰山、济北、山阳。禹划天下为九州,兖州以黄河与济水为界,随着时代的变迁,辖境虽有变动,但大抵是在这一线。
兖州东靠司州,南临豫州,西、北以及南方半隅之地,被冀、青二州包裹,实打实的四战之地。

兖州人口众多,近四百万人口,可不是吕布的几万大军可以尽数收归囊中的。司马徽的占其半,也大抵是这个意思。

单是东郡就有八十万人口,整个并州不过百万人口,吕布深知,众多人口之中,埋伏个几万大军太容易了。

纵使吕布带兵数万,也难保此战必胜,搞不好并州元气大伤,莫不如仅带陷阵营及赵云。退兵之际,这八百多人要比数万大军好走得多。

吕布在并州待了三日,张辽日日便会寻到司马徽问策。司马德操智虑深远,张辽入水镜学院旁听两日,便五体投地。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司马徽纵使一天人,并州与兖州并不接壤,若不是河内在手,吕布此行如何去得兖州都是个问题。

河内与兖州相交,也仅有汲县一地,吕布一入兖州,鲍信必会掐断其退路,张辽又如何配合吕布呢?

倒不如按照吕布所想,待鲍信发难,陷阵营四散而去,各自逃遁。兖州暗影组深耕数月,倒是可以做一些配合,但如今暗影组已经不是当年的暗影组了。

并州暗影组名满天下,对于一个情报组织来讲,这无疑是一场噩梦。司马徽断定,曹孟德早晚有一日会利用暗影组,行以反间之计。

司马徽的话,张辽越听越觉得后背发凉,再三请命,与吕布同行。吕布却一笑置之,他是真怕这历史哪天把张辽这个兄弟,送到曹孟德一边。

随军还是需要军师的,吕布临行之际,司马徽向吕布推举了一个人。此人名唤崔烈,字州平,乃太尉崔烈之子。

说道这崔均入并州,还颇有一番波折。司马徽办水镜军校,广邀天下名士。其中便包括卢植、崔烈、朱儁等名士。

崔烈此时闲赋在家,周济洛阳百姓。卢植当时在袁绍处,闲赋在家。朱儁则被陶谦推举为太师,图谋诛杀樊稠等人。

此三人都婉言谢绝了司马徽的邀请,唯有崔烈将此事说与崔钧。崔钧此时也是闲赴在家,便四处询问这吕布是否为一明主。

要知道崔钧早先乃是关东联军中的一员,看尽了这关东军的世态炎凉。若不是有一腔抱负,他也断不会对吕布之事如此上心。

洛阳一役,吕布与王允为首的文官集团势同水火,更是气死了病重的盖勋。当时朝野震动,文官集团对于吕布敢怒而不敢言,直将吕布比作董卓之流,崔钧在洛阳世家圈子中,自是听不到吕布的什么好话。

好在因崔钧当时响应袁绍,起兵山东,崔烈因此被董卓下狱。直至董卓身死,崔烈方才出狱,细说起来,吕布也算间接有恩于崔氏。崔钧每想至此,便想再向并州问问。

崔钧曾任西河太守,在西河有许多故吏。司马徽写信召崔钧入并州之时,崔钧问起许多人,这吕奉先为人究竟如何。

西河乃并州之地,若是崔钧早些询问,各个故吏自是对吕布赞赏有加。但时并州官场肃清之风刚过,这小故吏之中有不少人皆已被抄家,自是说不得吕布什么好话。

如此一来,崔钧心如止水,直至卢植来说,劝说崔烈赴并州。卢植所言,吾若不是重病缠身,命不久矣,必赴并州,与这吕奉先为谋。

卢植海内大儒,文武双全,对汉室更是居功至伟。崔烈将此事说与崔钧,崔钧方才远赴并州。

巧得很,崔钧前脚刚至并州,吕布便回来了。司马徽知这崔钧年少,必不愿仅在这学院为一教书先生,遂将崔钧引荐于吕布。

既是水镜先生引荐,吕布自当重用,见这崔钧好似凉州姜诗,有儒将之风,吕布便拜其为军师中郎将,共参兵事。

崔钧随行吕布,一路上一言不发。吕布找他聊了几次,见其十分冷淡,也懒得理他,倒是赵云与崔钧屡屡豪饮。

行军打仗,一般情况下是禁酒的。但吕布军中,对于酒的规定仅有一个,便是禁酒后误事。

吕布方入河内,便接鲍信书信。曹操大军已然挥师徐州,还望明公早至。吕布见信,仅回了个:不着急。

自战国魏始有河内河东之名,而秦汉因以置郡,周礼所谓河内,郡治在怀县。吕布轻骑行至怀县,百姓夹道相迎。

这里曾是丁原的老巢,丁原穷兵黩武,百姓未过得几天好日子。其后丁原被擒,高顺来此,百姓方才有了短暂的安宁。

袁绍起兵于河内,对河内百姓而言,简直入噩梦一般。时关东诸侯,人人皆有异心,兵士洗劫百姓者,十之八九。河内郡八十万人口,如今已经减半。

若不是赵庶后来讨要河内,河内郡不知道能剩下几口人。吕布行军至郡治怀县,怀县百姓夹道欢迎。

吕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心中有些飘飘然。直至人群之中迎出一人,此人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身着河内太守官服。

吕布曾有耳闻,张辽曾写信召好友司马朗为太守,吕布看他年纪比张辽还要年轻一些,目测此人便是司马朗了。

河内司马氏,乃一望族。其源头可以追溯至三皇五帝,高阳氏。司马一家出自高阳之子重黎一支,司马朗的十二世祖司马卬随项羽灭秦,受封殷王,建都河内。

高祖刘邦建国后,改河内国为河内郡,司马家族世代居住在此地。?

司马朗的高祖父司马钧为汉安帝时的征西将军,曾祖父司马量为豫章太守,祖父司马儁为颍川太守,父亲司马防为京兆尹。

如今的司马氏虽也是望族,但与汝南袁氏、颍川荀氏尚不可同日而语。但这丝毫不妨碍,司马氏在河内士族豪强中的威望。

司马朗与张辽年级相仿,也是少年老成,二人在河内结为至交,倒也不奇怪。早在董卓入洛朗之时,司马朗之父司马防便命司马朗携家人迁黎阳姻亲赵威孙处。

张杨居于河内之时,就曾修书司马朗,邀其代掌河内民生,司马朗辞而不就。直至吕布西征凉州,张辽屯与河内,观望关东局势,修书司马朗,晓之以天下大势,司马朗方才携妻儿归于河内。

吕布见这司马朗,有些大失所望。如今时逢乱世,本以为张辽找了个济世之才,没想到这货领百姓夹道相迎,看似也是阿谀奉承之辈。

当然,阿谀奉承与能力没有直接关系,这只是吕布自己的好恶而已。想着,吕布居高临下俯视司马朗,问道:“尔便是司马朗?”

吕布此言此行,乃是居高临下之意,也有意试试这司马朗,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如果是个软蛋,断是居不得这河内太守的,毕竟这司州之内,仅有河内一地在吕布手上,若这司马朗哪日降了,免不得多费一番力气。

司马朗久闻吕布礼贤下士,但是轻慢士人。对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这吕布仅是路过,忍一忍就过去了。想着司马朗谦卑的点头道:“正是。”

这货有点意思!往往儒士见吕布如此,答话必是不卑不亢。若是怂人、软蛋,此时答话断是一点书生的傲气的没有的。

这司马朗答话,既没有带着气节,也不失节。言语虽然谦卑,倒是没把吕布放在眼里,难道这夹道欢迎,不是他组织的?

想着,吕布觉得有些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了。于是翻身下马,对司马朗说道:”找个说话的地方去。”

吕布前后态度,司马朗深感不解。反正吕布态度倒是好些了,司马朗也乐得头前带路,二人行至刺史府。

此处原是丁原所在,其格局倒是不出吕布意料,满满的武将风格。但是路过书房,透过窗子望向里面,仅是一瞥,吕布就知道这司马朗是个饱读诗书之辈。因为那里面的书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多为简书。

直至入了内堂,分宾主落座。司马朗此时想明白,这吕奉先不喜逢迎,直接坐在了主位之上,吕布则居客席。

对于此,吕布倒是没什么感觉。到人家做客,这么做也是理所当然的。薛兰见吕布也是居于主座,从未让过。

二人客套一番之后,吕布问司马朗道:“如今河内民生如何?”

“缺粮、春耕无以为继百姓苦不堪言。”说着,司马朗漏出担忧之色。

“未曾向文远讨粮吗?”吕布知道司马朗与张辽相交甚好,遂有此一问。

“讨过!”说着,司马朗漏出黯淡之色,继续说道:“时将军远征西凉,薛大人置粮二十万斛运送,文远四处奔走,得粮万斛,却也杯水车薪。”

“那倒是怪我了!”说着,吕布思量了一下,问司马朗道:“四月将至,此时春耕还来得及吗?”

“倒是可以种些豆子!”说着,司马朗眼神之中漏出一些光芒,吕布有此一问,必是要解决这河内春耕之事了。

吕布闻言,刚要让他去找薛兰讨要,但转念一想,耕种虽是头等大事,但才是远水,如何解得了这河内近渴,于是皱眉问司马朗道:“这高顺、张杨、张辽,都曾居于河内,何至如此?”

“伯达、文远、稚叔,确实居于河内,然则屯兵怀县一隅之地,未曾放眼河内全郡。”说着,司马朗一阵黯然道:“如今河内,人口锐减,世家大族举家迁出,平民百姓无以为继,也不是文远几人,可以解决的。”

这话有意思,不是文远几人可以解决的,那就是我吕布得解决的了?说着,吕布问司马朗道:“你有什么想法?”

“唉!”司马朗闻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对吕布说道:“能有什么想法,尽人事,听天命。”2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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