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繁阴着脸,关云锦一甩头就走,到了门口停下,头也不回地说:“我自己去敬茶,你爱去不去,但是锁儿确实来过了,信不信由你。”
听着关云锦蹬蹬蹬上楼的声音,沈敬繁头又开始疼了,他跌坐回床上,又惊又怒,将腿一收,倒在床上,准备倒头继续大睡,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蹬蹬蹬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是关云锦下楼了,沈敬繁听得出来,他等着关云锦可能会再跑过来要求自己一起过去,可是鞋子踩地的声音越来越远,很快听不到了,沈敬繁一把扯掉被子,坐了起来,一脸的气愤,关云锦还这么硬气?

关云锦带着丁香,昂首挺胸地走到前厅,进门对沈华城和潘氏问安行礼,然后就静静站在大厅中央,跪了下去,丁香低头躬身上前,将精心准备好的茶水递过去,关云锦恭敬地奉茶给二老。

沈华城不满地说道:“敬繁呢?怎么不跟你一起?是不是又睡过头了?”

关云锦只笑笑,不替他辩解,也不说好话。

潘氏打着圆场:“想必是昨天喝多了,起不来也是有的。”

沈华城大声哼道:“已经成家的人了,还这么贪玩贪喝,像什么样子?”

关云锦低下头去,从沈华城和潘氏的角度看过去,她似乎陷入到了自责难堪的情绪中,知子莫若父,他们怎么会不知道沈敬繁什么做派,料想着,恐怕是他们的宝贝儿子给了关云锦委屈受,二人便软语安慰道:“敬繁自幼顽劣,日后你过门了,好生劝诫着,他要是欺负你,就跟我们说,我们替你做主。”

说完便接过关云锦奉的茶,喝了下去,将提前准备好的见面礼放到了托盘之上,至此,关于金的敬茶算是安稳过关了。

其实原本她也不怎么有压力,沈家跟关家是世交,三代几十年的交情,二老虽不及亲生父母,但是对她也不会太过难为。

而沈敬繁站在门口,对关云锦更加不满,他大步埋进来,毫不客气地质问关云锦:“我爹娘说我的时候,你也不知道给我解释解释,帮我说句话?恨不得他们多训我两句,最好能惩罚我,对不对?”

潘氏眼神迅速在两人身上逡巡,沈华城大声制止:“敬繁!大清早胡说什么呢!怎么对自己的妻子说话!”

沈敬繁鼻孔朝天,看都不看随意挑了个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爹你怎么不问问有她这么当妻子的吗?”

关云锦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潘氏不想他们父子二人一大早就吵架,赶忙岔开话题,说:“宋司令的三姨太今天做寿,刚送来的请帖,晚上咱们得一起过去,不能迟到,听见了没,着装也马虎不得,今天一天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准备下礼物,还有晚上要穿的衣服,别出去胡闹了听见了没?”

沈敬繁一脸不屑:“不就个三姨太吗?再说请帖当天才送,也太不懂礼数了吧?”

沈华城脸色一沉:“住嘴!”

潘氏立马接话道:“敬繁,说话小心点,宋司令是谁?能亲自送请帖就不错了,再说这个三姨太一直以来是他最宠爱的小妾了,怠慢不得。”

沈敬繁知道不能多话,便住了口,没继续这个话题,说道:“可是今天我朋友约了我,说是庆祝我结婚,都说好了,我不能爽约,午饭过后我早些回来就是了。”

说罢起身就想走,沈华城追问了一句:“既然是你的朋友庆祝你结婚,怎么不带着云锦一起去?难道你结婚就是一个人的事?”

关云锦正要摆手推辞,沈华城已经站起身,脸色愠怒看着沈敬繁。

沈敬繁多说了两句,沈华城就下了死命令,要么带着关云锦一起,要么谁都不许出去。

关云锦原本是不愿意跟沈敬繁出去的,等到看着两父子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她忽然改了主意。

沈敬繁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带着她出门了,在沈华城的压力之下,勉强带着她坐上车,一脸的不甘愿。

车子转了个弯,关云锦随手指了下前面的一个点心铺,说:“停车。”

沈敬繁不耐烦地问:“干嘛?”

关云锦反问他:“难道你想我跟着你,一路监视你跟李若茗的幽会吗?”

沈敬繁脸色涨紫,粗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关云锦也学着他平日傲慢的神色:“用脑子想的啊,你那么钟情于李若茗,无奈之下娶了我,心有所属,新婚之后当然第二天要着急去跟她解释,发誓诅咒,你的心里只有她,让她放心,你我并无夫妻之实。”

沈敬繁脸色更红,被她说中了心事,随即嘲讽道:“你一个女子,懂得倒是不少。”

关云锦开门见山:“以后你不必故意喝得烂醉,或者编排别的理由,你不愿与我同住,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喜欢你,咱们以后相敬如宾,那是最好不过了。”

沈敬繁颇为意外,上下打量着她,语气颇为玩味:“具体说来听听。”

关云锦神色未变:“我住楼上,你就住书房,反正咱们的小楼单僻出来,下人丫鬟都住在外面,也没人多嘴杂这个缺点。”

沈敬繁挑挑眉毛:“那为什么你要住楼上?为何不是你住书房?”

关云锦也挑挑眉毛:“因为我已经先你一步住过了楼上卧室了呀?你这么有洁癖又讨厌我的人,当然不可能住我已经住过的房间了,对吧?”

沈敬繁却意外地摇摇头,脸上难得带着笑意:“不对,我也想住楼上,你住过了没关系,我可以把东西通通都换掉,保证半点你留下的痕迹都没有。”

关云锦脸色一变,板起面孔:“你没的选择了沈大少爷,因为我相中了楼上的房间,并且不准备把它让给你。”

说完拉开车门,就下了车,临走之前,还好心地提醒沈敬繁:“快去吧,李若茗此刻肯定心痛要死,我也是女人,能想象得到,你的话现在就是唯一能救她的灵丹妙药,别耽搁了,不然,你要跟我抢卧室,我一个心情不好,再先回家去,告发你结婚第二天就出去跟别的女人鬼混怎么办?”

沈敬繁气得正要发作,关云锦再次指了一下点心铺,说:“下午两点准时来接我。”

接着转身大步走开,沈敬繁盯着她昂首阔步的样子,又生气又被她噎得胃疼,可偏生什么也发作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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