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秀才模样打扮的男子,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问道:“敢问刘大夫在不,家父已经疼了一天了,再拖下去,只怕是家父病情危矣”,
从刚才进门的一刻,秀才模样的男子一直打量着民和医馆,发现这里只有两个年轻的药童,看着也不像是大夫,

他可是听说民和医馆的刘大夫行医几十年,胡子都白了,怎么会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因此,心中立马就可以确定,这里没有自己要找的刘大夫,

“这个嘛”?

领这对父子进门的药童挠挠头,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显然,他也不知道刘大夫在哪,照道理讲,晌午的时候,刘大夫应该要出诊了,可是他到现在也没看到刘大夫。

孙平步将打开的药盒收好,推进药柜之中,转过身来,回道:

“刘大夫刚才就外出了,要不您看这样,先让病人坐下来休息一会,刘大夫说不定马上就回来”,

晌午之前,孙平步就看到刘大夫出门了,去了哪?不用猜,孙平步敢断定这刘大夫应该是去见了宋媒婆,

既然阿月现在不着急找婆家,那自然也就不要媒婆了,话得跟人讲明白啊!

孙平步看到此人心急火燎的找刘大夫,现下,也只能先说些好话,安抚一下病人和家属情绪,免得一激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再者,来民和医馆看病的病人都是他们医馆的衣食父母,一来,怎么可以轻易得罪他们,二来,怎么也得留住这些‘衣食父母’啊!

看到此人还是不怎么放心,孙平步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安抚道:

“放心吧!刘大夫马上就回来”,

“不行”,

秀才模样打扮的男子摇着头,态度坚决,

“家父身染急症,实在是拖不得,我看我还告辞,另寻大夫吧”!

“告辞”,

说罢,秀才模样的男子扶起面色苍白的老者,转身就欲离开。

看到这人的态度如此坚决,到让孙平步不好在说些什么,治病如救人,每耽搁一会时间,病人就越加危险,

况且,除了民和医馆,诺大的白马镇上同样还有两三家医馆,

因此,就算孙平步想阻拦也没用,这跟自己的前世独家垄断经营不同,再说了,这也不是同一种买卖,

医者治病救人最为重要,但出于自己是民和医馆的人,孙平步也尽量挽留过病人,总不能耽误人家看病吧!这也算是对得起医馆,

孙平步本想着给他们指条路,前往其他医馆,但转念一想,这不是吃里扒外嘛!这里还站着医馆其他人,若要是真开了这个口,被民和医馆的东家知道了,那可就呵呵了,

当下,心思通明的孙平步刚想对病人说些保重之类的话,这时候,后堂却传来一道酥软人心的女子声音,

“什么事需要这么吵吵”?

青色的竹帘门子被掀开,迎面走出来的是一个约莫三十的宫装美妇,风姿绰约,貌美惊人。

“青子,小平步,还不赶紧招呼客人,没看到病人正难受着嘛!还不将病人扶到墙角的木塌上休息一会”,

宫装美妇莞尔一笑,“这位小哥是带病人来看病的吧!还请稍等一会,刘大夫有事外出未归,马上就回来,要是实在是等不及了,妾身也略通医术,可以先瞧上一瞧”,

犹豫了一下,秀才男子点了点头,“好吧!那就劳烦苏夫人了”,

秀才男子显然是知道这个妇人的身份,也就迟疑了一会,就同意下来。

孙平步看着这虽然已经三十几岁的少妇,却保养的极好,说是二八年华都有人信,

现下,不禁小声嘀咕道:“想着曹操,曹操就来了”,

那名叫青子的药童轻轻碰了碰孙平步,“啥叫曹操啊”?

孙平步一愣,说道:“没什么,赶紧先扶病人去木塌再说”,

从嘀咕劲回过神来的孙平步心想,曹操可是三国里的人物,你要是知道曹操是谁就怪了。

孙平步一边想着,一边和青子的药童,将那名面色苍白的老者扶到木塌上躺下。

那名面色苍白的老者捂着肚子,疼得上气不接下,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声,皱纹深纵的额头上早已是汗雨如珠。

“敢问这位老伯今天早上吃了东西?又是何时发病的”?

宫装美妇莲步轻移,走到木塌旁,细细询问道。

秀才男子面色急切,抱拳回道:“还请苏夫人一定要治好家父,小生胡不为求求您了!今天早上家父起床的时候突然肚子疼痛难忍,可也就是没吃些什么,莫说是那些凉水了,更是不沾一滴”。

秀才的口中的苏夫人,也就是这名宫装打扮的少妇,二十几岁就没了夫君,膝下也无子女,孤苦一人就撑起亡夫留给她的家业,民和医馆,至今未再嫁娶。

为人恪守妇道,待人谦和,在街坊四邻中口碑相当不错,

这位外表看似美丽柔弱的民和医馆女东家,骨子却是个强势的女人,要不,也不会抛头露面,与贩卖药材的商贩和病人打交道,又善于经营之道,同时懂得一些医术,

用孙平步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女强人。

据孙平步所知,曾有好几次媒婆上门为这位苏夫人说亲,但都被她婉言谢绝了。

苏夫人看着面色痛苦的胡姓老者,若有所思,“那就怪了,先让妾身扎两针试试”,

苏夫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拿出针灸包,从中抽取一根银针,慢慢捻入病人的中脘穴,

孙平步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位名义上的老板,施针救人。

中脘穴是治疗肠胃不适的第一个大穴,也是效果最显著的一个明穴,

随后,苏夫人又在病人的下脘、关元、足三里、上巨虚等几个大穴上扎下银针,

不过,饶是如此,那位面色苍白的老者已然疼的瑟瑟发抖,而且脸色也不见有好转。

“不应该啊?纵使是些疑难的胃症,也应该也些作用啊”?

苏夫人看到病情没有丝毫好转迹象的胡姓老者,秀眉微微皱起,

一时之间,不再下针,

“东家,要不让我来试试”?

孙平步见苏夫人陷入困境,出言问道。

“你”?

苏夫人看了一眼孙平步,大感诧异,别人不知道自己药童的水平,她自己难道会不清楚?

眼下,就连她都束手无策,要不是现在骑虎难下,说不得她就要等刘大夫回来再说了。

知道人命非儿戏,孙平步的脸上也显得郑重其事,“东家,这病你也知道,越是拖延,病人的情况也就越糟糕,何不让我试上一试,要是真发生了什么问题,我孙平步愿一人承担,与民和医馆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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