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德鲁,李维是赞叹有加的。
他知道,这位老同志的身上,有着许多老一辈的优良品质。比如位高而不倨傲,身老而事必躬亲,并且办事能力强,熟悉各种“业务”。最关键的是他忠心耿耿——虽然有一大半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

现在,看着他急冲冲地闯进来,还语无伦次,李维的第一反应是事情一定大发了!

“老安,怎么了?你说我袭击那个死胖子,这是怎么回事?我从没下这个命令……”坐在床边的他,也很慌张,“昨天晚上,我遇袭后,就一直待在这里。你是不是弄错了,谁会去攻击那个死胖子……”

歇息了一下的安德鲁,也从震惊暴怒中苏醒过来。

这位一身灰袍的老人,看了看自己手扶着的门框,还有碎在地上的门板,房间里围成一圈,现在全副武装的那一个个侍卫,还有他那一脸懵懂的领主大人。

“这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你这全是人?阿瑟他派人来攻击你了吗?可这不对啊?昨天他带来的人全军覆没了,我刚刚去数过,一个不少。等等,你说什么。不,您说什么,您没派人去袭击他,这是怎么回事?您没骗我吧?”

看到对方一脸茫然,李维更奇怪了。“等等,我们两个挨个说,不然容易乱。老安,我先来,我先把情况告诉你。然后,你再把知道的事告诉我。”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即把昨天发生的情况,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给对方。包括那只莫名其妙出现在房间里的山猫,以及他派人去四处警戒的后续。

“领主大人,您说的是真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您真的没派人去攻击阿瑟先生?”等他说完这些,安德鲁整个人愣住了,

“我自保还来不及,去攻击他干什么。老安啊,你随便看看,现在全领地的精锐可都在我这个房间里,我哪有人去攻击他?”李维感到莫名其妙,催促起来,“行了,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该你了。那个死胖子是怎么回事,你不会听错了吧?”

安德鲁却没有回话。他环望一周,求证似地看向这个房间的各个侍卫。这里所有的人他都认识。一圈望下来后,他没有看见一个人脸上有否认的情绪,这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老人脸色深沉,又看向李维。

“领主大人,您可敢保证您刚才所说的没一点虚假!”

“我向你保证。老安,我刚才说的东西全是真的,你究竟怎么样才能相信我,难道要我对着族徽起誓吗?”李维很有些不耐烦。但看面前人一脸严肃,也只好叹一口气。

安德鲁仔细盯着他的脸,想努力找出他说谎的证据。但很可惜,他失败了。凭借他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经验,他知道面前这个人真的没有在说谎。

对李维,他是比较了解的。要说这家伙是那种心理深沉,连他都辨认不出的真演技派,那他第一个不信——开什么玩笑,这个花花公子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但这样的话,剩下的只有那一种可能。

“如果您说的一点不假,那我们现在的麻烦可就大了。”老人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领主大人,我现在说一下我了解的东西。就在不久前的黎明时分,我刚出卧室,准备晚上招待阿瑟先生的宴会的时候,却猛地接到了那里遇袭的消息。急忙赶过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好好的领馆,已经是一片狼藉,全是死人。真的,全是死人,而且一个个都死不瞑目。但阿瑟先生,他却不在这堆死人里。我又询问了不少人,这才知道昨夜天空闪过彩光。如果这是瞬移宝石发出的,那他一定离开这里了。刚才,我急急忙忙跑过来,就是为了向您说明这个情况。我错认您干的,因为那里还有一些我们的人。”

最后,“再加上您说的,这事不简单!”

它简单得了吗?李维咽下一口唾沫,以他那不高的政治智商,此刻也明白他身陷到阴谋里了。这种只在故事中听说的事,骤然发生到自己身上,他真有种做梦的感觉。“老安,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维感到脑袋晕乎乎的。

安德鲁也是语塞,愣了半天,“恐怕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他补充道:“这事没头没尾,就算要调查,也不知从那儿下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它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奏。如果,阿瑟先生他真的逃出去了,并且认为这一切是您干的,那您接下来的情况可就糟糕了。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出了这样的事,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李维面若死灰,他忽然很想笑,“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什么事情都能被我碰上?不行,不行!”他情绪一下激烈起来,“我可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我怎么可能一点事都不做!我怕什么,这片地方既然是我的,那谁都别想翻起浪来!”拳头握得紧紧!

看到他斗志昂然,安德鲁真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既然这位都是这个态度了,他也没理由“消极怠工”。

“领主大人,现在我们处境堪忧。但这个世界从没有真正的死路,只要我们仔细研究办法,一定有解决之机。在我看来,那个人最有可能的想法,是想借阿瑟先生之手,给您泼一盆脏水。只要照成您因为债务问题而恼羞成怒,愤而出手,就会让您陷入极度的被动。单纯欠贷不还,可没这样的破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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