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我转遍了整个巴黎城,就是为了找到你,你知道我怕那些昼夜通明的灯火,一不小心那些灯火会让我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可是为了找到你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在普罗旺斯苦苦找了你那么多年不得安息啊,埃利奥,你知道吗?”这声音从哽咽变成嘤嘤的哭泣。
“别,别,小美人,你别哭……”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慌乱地说着。

“这些天我躲在这里想了很多……小美人,你杀了我吧!你既然那么恨我,你的恨那么多年都无法释怀,你杀了我吧!这样你就可以得到安息去往天堂的路了!你就再也不用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这世上了!”

“真的?你不后悔?”那哭声止住了。

“真的小美人!我这一生只想着为家族报仇雪恨,仇恨充满了我的心田,仇恨让我辜负了一个人的爱,既然现在龙珀已经拿到我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你就杀了我报仇吧,我知道那仇恨的滋味不好受,我死了你也就心安了!只是最后求你一件事,就是你去天堂之前帮我把龙珀交回给我弟弟!”

“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埃利奥,你就受死吧!”

金枝看见布兰夫人颤抖地举起了双手,她的手掌心里已经酝酿出阴间的极寒之气。

“既然要死,我也就不怕了!我为什么那么多年躲着你,就是因为我已经变得不堪入目,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英姿焕发的埃利奥了!”说着埃利奥平静地取下了铁面罩。

金枝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能感觉到布兰夫人愣住了,因为她的双手停在了空中。

那是一张极其可怕扭曲的脸,也可以说那已经不是一张完整的人脸,金枝转过头去不忍目睹,她想到了自己也曾经有一张这样可怕的脸!

“埃利奥……这……埃利奥……”布兰夫人不知说什么好,她那刚才发怒的双手不知不觉垂了下去。

“我第一次来到尼尼薇庄园的时候才二十岁,那时我满心仇恨、血气方刚,我腰里别着刀准备来复仇,可那天正撞上你的大婚,刚刚豆蔻年华的你就嫁给了你的表哥。我混在那宾朋满座里看着你的一颦一笑,我竟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那天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尼尼薇庄园……”埃利奥想露出一个回忆往事的微笑,但浮现在那张可怕脸上的是一个古怪的笑容。

“几年以后等我再返回尼尼薇庄园的时候,你已经是一名贵妇,你卓越的风姿还是再次地让我神魂颠倒,只是这次我是带着阴谋而来的。这几年我都在尼尼薇庄园附近打探着尼尼薇庄园的消息,从下人的嘴里我知道了你们的婚姻只是父母之命,你怎会爱那矬子表哥?于是我以乐师的身份混进尼尼薇庄园,来到你的身边。

那灰蓝色眼睛的孩子是我有意让你怀上的,我也想弄死那些金发碧眼的人,但我看在你的情分上没忍下手,因为我不忍让你伤心。

就在这时从你的嘴里我知道了龙珀早就不在尼尼薇庄园,弗兰西斯克伯爵的时候龙珀就被东方博士带走了,恰巧这个时候我得到消息,东方有一个长寿的博士被邀请到巴黎做客,他将为卢浮宫和凡尔赛宫里的许多文物做鉴定,我就想到他会不会就是东方博士,于是我决定去和他会会面!

在凡尔赛宫的镜宫里我见到了那东方老头,他正埋头在一堆文物里看得认真,知道有人找他,他回过身来,只见他须眉皆白,但红光满面!一见面他微微一笑问我是不是从普罗旺斯的鹫族而来,我没有回答,只是毫不客气地指出他就是仇人弗兰西斯克伯爵的朋友,我让他交出龙珀!

可他并不理我,继续埋头于一堆破铜烂铁中。我见周围无人掏出了匕首,既然杀不了弗兰西斯克伯爵,杀了给他龙珀的人也是一样!想到这儿我下了狠手,可他头也不回顺手操起一把古剑把我的匕首挑翻在地。

我展开翅膀正要和他拼命,那老头却不见了,突然有人拍拍我的后背,我回头一看,老头银髯飘摆正看着我。就这样忽隐忽现的老头出现在了我的东西南北,气急败坏的我从翅膀底下发出了电石,想不到的是电石没有击打到老头,却击飞起破铜烂铁里的一个铁面罩,我躲闪不及,铁面罩套到了我的头上,那些到处乱飞的电石触碰到铁面罩瞬间引起里面的高温,我脸上的皮肉已经被粘在了铁面罩上!

我惨叫着想要取下铁面罩,但疼痛难忍!那老头见状左手一挥衣袖电石散入空气不见了,右手再一挥衣袖,铁面罩总算不再滚烫!老头只说让我走,他不想再见我。

我求那老头帮我取下粘在脸上的铁面罩,他说他也无能为力,但如果我真心要取,只有一个方法!我问他是什么,他说除非我甘心情愿进到镜子监狱,直到我能出来的那一天,铁面罩自然可以取下!小美人,你知道吗?我同意了!

我不能这个样子来见你呀!为了有一天还能正常地见到你,就算把牢底坐穿又何妨?有了这样的信念我在里面整整坐了一百年啊!直到前几年的一个圣诞节,有人来陆陆续续维修镜宫里的镜子,我才发现我已经可以出来了!

可是等我取下铁面罩,站在镜宫四百八十三片镜子面前,我把自己吓得惨叫,我捶打着自己无力地蹲在地上痛哭,小美人啊小美人,你的埃利奥变成魔鬼了啊!”埃利奥说着从变形的眼眶里流出了痛苦的泪。

金枝听着这些也难受地流出了眼泪,埃利奥是被仇恨折磨成了魔鬼,可她是曾经被爱情折磨成了魔鬼,无论马卫国有怎样的私心,如果不是马卫国,她现在跟眼前可怕的埃利奥一个样!

“埃利奥,埃利奥……”布兰夫人痛哭着扑上去要抱住埃利奥,可她轻飘飘半透明的身子只是穿过了埃利奥的身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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