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的答案,亲耳听到段天尽从嘴里讲出来,我已不完整的心,更像是被这么生生地挖走了一块。
痛不能说,唯有咬着嘴唇,用力擦掉眼角的泪水,对着前面的阿宽说:“停车!”

阿宽一直在前面开车,自然也听到我们的对话,必然知道我们都发生了什么,作为对这件事最了解的人,他表现出十分犹豫的态度。

“梁小姐,这里还没离开……”

“停车!”我又强调了一遍。

虽然我很想继续假装下去,可看到筠筠的尸体之后,我无法平复,更无法理智的去算计。

现在,我就想离开这逼人的车厢,和那个始终琢磨不透的男人。

阿宽没听到段天尽的指示,所以只好把车子靠路边停下,我打开车门就快步走了下去。

这里还是北港湾的区域内,不过已在边缘位置了,我下车后,什么都没想,一股脑子朝前走,身边有不少车子呼啸而过。

而段天尽的车,也归属于其中一辆。

说我不难过,肯定是假的,我没希望他会下车来追我,但心里总还有一分念想在,以为纵然他只要梁胭,却也不会对白鸽这样无情!

后来,夜色越来越深,连车子都没有了,我就坐在无人的马路上,混乱的思绪和难过的心情,让我无法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做。

我极度需要有个人告诉我该怎么做,应泓的名字,就这样跳进了我脑子里。

真是可笑啊,这个将我弃如废子的男人,曾经花费了那么多年时间缔造的,不止有对我控制,还有依赖。

从前,我一心想掌控自己的命运,不再听人差遣。

在筠筠死后,我却希望应泓能站出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坐了很久,我站起来,朝着一个方向慢慢走去,不知不觉,就到了那间旧屋。

在这里,应泓曾划了我一刀,他告诉我,有些人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是杀手,就永远都是杀手!

“那杀手该怎么做呢?”推开破朽的木门,我对着黑乎乎的房子自言自问。

外面的月光倾洒进来,将房子里陈旧的家具照亮,我缓缓走到木桌旁边,发现这里面还是上次离开时的样子。

沙发椅斜倒在一旁,桌面上那个白色蛋糕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

经过许多时光,那上面扑满了灰尘,原本香甜的味道换成了发霉味儿,唯一保持如初的,大概是那燃尽了生日蜡烛的寂寥模样。

而我,就像这个生日蛋糕,没了光芒,在黑暗里等着腐烂掉。

“通通去死!”我发了狂的一脚踢在那桌子上,那蛋糕被踢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而这声音中,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似乎是什么金属物体掉在了地上。

金属?这里还会有什么金属?

我脑袋扫除障碍,快速摸出手机照着地上去寻找那东西,很快,就发现了一把匕首。

看清这匕首时,我几乎不敢相信,快速捡起来翻来覆去的看,才得以肯定,这是我那把匕首,但这匕首早就落到了鹤仙的手中。

为何,此时这匕首会放在这旧屋里,这儿只有我和应泓知道!

“应泓!”我大喊了一声,一定是他把这匕首放在这里,他知道我还会回这来,所以放在这里等我来。

可是,他如何重新找回这把匕首的?

我细细回想,鹤仙将我和筠筠囚禁那么多天,不正是为了逼应泓现身,可他最后都没出现,我便单方面认为他抛弃了我们。

但如果他真的放弃了,就不会有这把匕首了!

再联想那日鹤仙最后放任段天尽带我走,从另一个角度看,难道不可能是鹤仙其实与应泓已经有过照面了!

应泓从鹤仙那里拿回了我的匕首,一定答应了鹤仙什么要求,所以他不见了,这么久没有踪影。

他将这把匕首放在这里,便是告诉我,他一直都在。

只是我自由后,去了他以前住的别墅,没有到这里,这匕首应该放在这儿好多天了!

应泓一直在的,那他在哪儿?

他没有尝试过联系我,这些天我一直和段天尽在一起,他一定很失望!

就算没有放弃我,也该放弃了吧?

无论如何,我知道他还在就是一种力量,我把匕首塞进衣服里,决定要找到他。

对,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把筠筠的尸体抢回来,我还要杀了那些人,我需要他,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帮我做到这些了!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杜家。

杜胭是应泓最大的一张牌,他虽不见了,但这张牌还在,只要我回去,他便会回来拿起这张牌吧?

我刚好下定主意,我才刚开机的手机就响了,电话号码是杜旬的,我快速接了起来。

“小胭!”杜旬担心的喊着我的名字。

“哥哥……”我刚刚哭过的声音暗哑消沉。

杜旬忙问我:“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他没有问我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都做了什么,就只是问我在哪儿,仿佛其他的都知道。

直觉告诉我,有谁让他这时候打了这个电话,是应泓?还是段天尽?

我没直接问他,告诉了他一个就近的位置,让他来接我。

我在旧屋里洗了脸,就穿着这身衣服去约好的地方等待,旬小爷亲自开车过来的,他一个人,连阿添都没有带。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看到我红肿的双眼,他从车上下来,帮我打开后车门。

“后面有衣服,回去先换上。”他轻言说完,又转到车前去开车。

我就这么坐在后座上把衣服脱下来,换上他给我带来的衣服;从后视镜里看杜旬,他面容平静,但眉间却隐着一缕愁。

“你为什么不问我?”终于忍不住,我最先打破了沉默。

“问什么?你与段天尽的事?”

果然,他人都不在海城,却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既然如此,我也不否认,直接问他:“七公子,我要见他!”

应泓和杜旬是利益伙伴,我不相信应泓就这么走了,连杜旬都没有联络。

对方我听到我这话,眸光果然有变,他透过后视镜看我,接着平和说:“你终于明白,自己是谁了吗?”

这男人仪表谦谦,温文尔雅,很少会表露出尖锐来,这一针见血的话,不像是他说的,更像是应泓!

“是应泓让你来接我的,对不对?”我又问他。

杜旬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他接下来说的内容,似乎应征了这点。

“白鸽,如果你早一点看清这个问题,不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你的妹妹就不会死!”

杜旬的话没有任何温度可言,更别说对筠筠的同情了!

我虽然很讨厌他这姿态,但他的话,再一次提醒了我,筠筠是为我而死!

我难受,崩溃,我活该!

我与这些我痛恨的人一起,给自己编制了地狱,但这地狱已然存在,我不甘,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受罪!

“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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