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不住他的突袭,被他环在怀里强吻,这数次的摸索中,我已能适应他的节奏,这样,即将淹没两人的热浪一圈又一圈,我陷入他熟练的温情中。
“咔。”门响声。

“少爷,有您的……”阿宽好像有什么事,又折了回来。

几分钟以前,某人放话说,没有他的准许,阿宽绝不敢进来的,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段天尽亲吻我的动作慢下来,抬眼,就看到我憋着笑的脸。

阿宽这会儿也发现里面的我们正在做的事,那一脸尴尬,忙强调:“哦对不起,你们继续……”

说完,他又退出去。

连我都以为他是真的退出去了,哪里晓得他又在外面敲门报告:“少爷,阿念来了!”

阿念!我听到这个名字,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段天尽扫过我这片刻的局促,平淡回答:“知道了!”

他没马上出去,而是低头对我说:“她没事不会来找我,正好,也有忙需要她帮。”

我冲他点点头,似乎是第一次,他在像我报备什么,是怕我多想吗?

其实从不清楚他们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但能这样自由出入这里的女人,出了我,就只有阿念了吧。

段天尽不久就出去了,他和阿念说话,刻意走到了后院里。

今天阿念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淡妆在脸上,加上出众的气质,不像欢场里的妈妈桑,更新世家的千金小姐。

我从二楼的窗户里面往下看,觉得她与段天尽站在一起特别配,心里竟有些类似醋意的东西在翻滚。

而阿念的性格温婉大气,并不惹人讨厌,段天尽与她说话时,她全程都很认真,不时微笑点头。

这样过了二十多分钟吧,他们差不多说完。

段天尽再回来,步伐有些急,我一直在书房里等他。

他进来拿了一件外套挂在手臂上,轻声对我说:“我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就在家里等我。”

看他样子很急,我就没细问,不过想象得到和阿念来有关系吧;这时,他走到门口,回头嘱咐我说:“中午你和阿念一起吃午饭吧!”

“好。”我送他出去,在走廊上碰到阿念,对方看到我前,就已知道我在这里了,现在看到我是从段天尽的房间里出来,也应该清楚是什么情况吧,虽然她温淡的笑着,但却还是不小心流露出失落之色。

她比我先认识段天尽,那份对段天尽的感情也比我来得早,换成我是她,也不一定比她掩盖得好。

段天尽很快就和阿宽出去了,我和阿念从门外走进来,刚开始谁也没说话,最后是她先开了口,她叫我:“小胭,我们坐下聊一会儿吧?”

“好。”我答应着,去那边倒了两杯水过来,一人一杯。

阿念没有喝水,她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对我讲述道:“我出生平穷,我爸欠下很多赌债,妈妈跟着别人跑了,我爸后来被人那些放债的人弄死了,那些人要我卖身还父债,十五岁的我,在那种最低等的地下窑子里,一天被迫接客二十几个,怀了孩子,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有了孩子,也要接客,那个孩子就在卖身床上这么没了,从此我再也没有怀过孕……”

她停顿时,姣好的面容上,才有了一丝类似忧伤的东西。

从前,我只觉这女人温良得体,却不明这种淡然下,被怎样强大的意念支撑着,才能继续在欢场里逢场作戏,此时,我自然是吃惊的,不明白她为何要对我讲这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出于习惯,我并没有接话,阿念就继续讲:“那段日子我熬了很久,终于有一天,有个男人将我从里面买出去,他要把我送给一个人做十八岁的生日礼物。那年,我也十八岁,只是一件物品,被送了出去,但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因为再也不用整日面对地下窑子里那些肮脏粗丑的男人了!而我被送的那个男人,他是我这世上唯一遇见的好人,也是唯一一个我把衣服都脱光了站在他面前,都不曾动我一下的人。”

她说那个男人和她一样大,我大概猜到,她说的就是段天尽。

“别人都骂他不学无术、没出息,但我知道他多么努力,又多么不容易,所以为了他,我愿意再踏入欢场,只要能帮到他,我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小胭”阿念突然喊我的名字。

“啊?”我茫然回答。

她脸上带着浅浅笑意问:“你猜,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哪里会知道呢,从前只远远地听他们说话,段天尽对她算是好的吧,但似乎是为了避人耳目,在外面,他也不过多表现出来。

阿念回答说:“你最懂事了!这就是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这些年来,我努力做到最好,只要他喜欢的,我费尽心思全数奉上,最多的,就是女人,我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看他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有时候还是会很难过,但难过之余,我又很开心,为什么呢?因为他就算换再多女人,始终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她凄淡一笑,数不尽的苦楚。

我静静的听着,作为一个倾听者,听到这些,该是为她难过的吧。

可是我却只有无奈,不是我太冷酷,是这个世界上总有像我像她这样的可怜人,悲惨的故事听得太多了,早麻木了!

“但是,有一天,我发现情况变了,有些喜怒无常,和这些年的他大不一样,我试着找出让他这样的原因,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对一个女孩动了真情,我第一次对他身边的女人产生了妒忌,我一天一天的期盼着这个女人可以像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样,被他送走,等听到她真被送走的消息后,我真是松了口气,以为又可以回到从前了,但后来却并没有,那个女孩还是回来了,说到这个女孩,她安安静静的,一直很听话很乖,像极了从前的我,所以有时候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对这样的女孩动情呢?明明是我先出现,先爱上他的呀……”

说到激动处,阿念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有点儿不想听下去了,但是感觉她突然给我讲这些,绝对不止这些。

果然,她接下来收拾了心情,变回平常那理智的念姐来。

“不过,既是他喜欢的,我也愿意为他守护,前提是对他没有任何伤害的!白鸽,你如果真的爱他,就不应该害了他!”

我面上无动的说:“念姐很感谢你对我敞开心扉讲这些,但我似乎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是!”她点头承认:“你可能觉得我是个局外人,但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阿念直呼我名字时,我也没有一丝不适,但听到这话,我心情受到了影响,但我还是之前那副语气说:“对不起念姐,了解他的人,这世上不止你一个,我相信我和天尽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呵呵。”她无奈的笑出声来,带着嘲意问我:“你和天尽?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觉得这话说得有点奇怪。

不过感觉两个人气氛越来越紧张了,我也就没再和他争锋相对了,平静的坐回去回答:“既然你说你是最了解他的人,那你也应该清楚,他做下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白鸽,我待你,其实一直如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我知道这些话由我口中说出来,你不乐意听,但如果你是我,你就会明白的,这些年我看着他如何一步步才走到了今日,他付出了多少努力,是你不会知道的,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这样自私的为了让他帮你,而毁掉自己!”

我心里本就有内疚,这话无疑又一次挫痛了我,让我想要去救筠筠的心,突然分裂了另一半出来,它们在我脑子里争斗不止,不停的告诉我怎样做才是对的。

阿念看我沉默了,她也看出我是有所犹豫的,继续开口问我:“昨天他为你得罪了鹤仙,那个人你根本就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为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的,他刚才出去,也和这个有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想起段天尽刚才走时的匆忙,我担心的问:“是那个鹤仙来找他了吗?”

阿念不那么客气的回答:“你知道了又能帮他什么呢?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

我不反驳,因为她说的话句句属实。

这时她看出我松动了,就换了语气说:“你明知他也帮不了你什么,而且你现在还是杜家的大小姐,你可以回去啊,借用杜家的资源去救你妹妹,这样不更好吗?”

我埋着头,心情无比沉重。

我花了那么多心力,才使得段天尽打算帮我,现在的动摇,并非是阿念的话,而是我自己。

还是做不到事不关己的自私自利,更何况,现在他已为我这般艰难了!

这样,我终是下定决心,对阿念说:“我走就是。”

她似乎松了口气,欣慰的对我一笑,“谢谢你!”

这声谢谢,便将我从段天尽身边剔除开来。

而我本不该听见这三个字如此难受,从头到尾,我就明白,我与段天尽没有未来。

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的,现在段天尽不在,此刻走最好,所以我转身就朝大门走去。

阿念又在背后叫我:“白鸽,他回来我会替你告诉他!”

回来的事,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这回走了,能凭我自己的能力救到筠筠便好,救不到,我必定是死无丈生之地。

其实,段天尽帮我,也可能是这个下场,死我一个,总比再送三个人头的好。

我再次走到大门口,长长吐出一口气,若早知现在要走,就该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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