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大汉坚持无所谓,坚持朗朗晴天云无法遮日。死活不肯搬家,不肯离开这个院落。
苏先生一语中的:“据我所知许大哥家九代单传,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间祖宅,祖祖辈辈以打猎为生。是担心祖宅被人烧毁愧对列祖列宗?”

汉子陷入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

苏先生又问:“许大哥真的忍心浩然这孩子和你一同身处危险当中?”

许家汉子义正言辞:“我是个大老粗不懂大道理,但是保护自己祖宅,我寻思着不分男女老幼,只要姓许就该参与。”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通俗易懂的一个道理,却让苏先生无言以对。是啊,自己是教书先生,可以育人,育心,育性但是不能育人家事。

虽说许家汉子所言,对许浩然来说不公平,但又有那么一丝能站的住脚的道理。

左右衡量后,决定还是顺从许家自主的意愿。只不过苏先生酒足饭饱后,拉着少年许浩然在许家院落外兜兜转转。告诫以后天黑前一定要回家,家无需金碧辉煌,重要的是有至亲至爱。

懵懂少年在夕阳中频频点头,道理太深无法一一理解,但不妨碍记在心底以后再用。

就在当晚许家院外出现蒙面夜行人时,青阳镇突然电闪雷鸣。粗大雷霆宛若银蛇,划破夜空降临青阳镇,惩罚罪与恶。

特别是许家院落外围,雷霆劈落在夜行人周身不过三丈开外。这些手持利器的家伙,当即双腿发软,乒乒乓乓,兵器接连掉落。

十几名黑衣夜行人连滚带爬离开许家周围。本是同林鸟大难各自飞,遇到凶险哪有闲心管他人。

夜行人有爬回家的,也有三跪九叩回到自家。还有三人是被衙役在温热液体中抬起,扔回自家。

浩大雷霆来的坑突去得快,坐镇青阳镇的四位学院长老,降临此地时已经烟消云散。

高大老人,双鬓双白的儒杉老人,满头白发的伛偻老人和一位精神抖擞的老妪,四人在许家院落上空静静站定良久,得出的结论是五雷正法符箓。

仔细观察良久后,四位老人心生佩服,符箓没有刻写在符纸上,而是直接刻写在地面,此等手段非一般人可为。

研究后发现,符箓只是保护许家,并不会伤及无辜,对小镇没有恶意。四位学院长老本着不节外生枝,也不想和这样的强者有过节,便没有破坏符箓。

石山红色山洞里,五位少年满嘴油渍,大字型躺在红色石板上。被五人围绕在中间的火堆奄奄一息,地面散落吃剩的鸡骨头。

好在这个山洞通风足够良好,山洞空间足够宽阔。不然几个作死的小家伙在这里烤野鸡,非熏出个好歹不可。

小鼻涕虫意犹未尽:“我想在这里陪着刑真哥, 天天有烧野鸡和烤鱼,比铁匠铺子好多了。”

临近的大将军,结结实实的给小鼻涕虫一个板栗:“山林间的小溪水流湍急,你我都不敢在河流中驻留。唯有刑真能在这种地方摸鱼。”

“你以为很轻松啊,万一哪天你刑真哥一不小心被小溪冲跑了,看你到哪去在找一个刑真哥。”

鼻涕虫习惯性的抽了抽鼻子:“刑真哥,真是这样吗?”

刑真笑道:“别听大将军胡说,喜欢吃烤鱼明天我继续给你抓。”

鼻涕虫开心笑了:“刑真哥最好。”

随后鼻涕虫猛然一拍自己脑门歉意道:“差点忘了,父亲知道刑真哥每天在练拳,让我带一本人体经脉图解过来。”

说着鼻涕虫在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兽皮,由于刚刚吃饱懒得起身。小鼻涕虫将兽皮揉吧揉吧捏成一团,随手甩给刑真。

兽皮韧性极好,刚被甩出手怦然舒展,没飞出去多远便掉落地面,正好是在小鼻涕虫脚边儿。

山洞里顿时哄堂大笑。小鼻涕虫红着脸起身将之捡起。这次长教训不在偷懒,不情不愿送到刑真眼前。

“给你,我爹说让你记清楚人体经脉线路,以后练拳的时候配合着你会的呼吸吐纳,同时仔细感应这些标记的经脉中是否有异常。”

刑真接过兽皮仔细端详,突然问道:“清漪,我记得在苏先生的书架里看到过这张兽皮,当时还问先生是做什么用的。”

清漪干笑后坦然告知:“这的确是我爹爹的兽皮,怕你生他气不愿收下,所以转交给的商叔叔。”

刑真歉意道:“你们误会了,我没有生苏先生的气。只是想不明白认识山匪是对是错,特别是每次见到恶毒的彩衣女子之后,心底的疑问像是会自己发芽,不断的在心底责问自己。”

“这几天我早就想明白了,苏先生有他自己的朋友,有他自己的私人空间。我们不该干预干涉。只要苏先生没有做过打家劫舍祸害百姓的事情,就还是我们的好苏先生。”

“我躲在山洞不下山,有多方面的考虑。一个是不停练拳可以发泄心底积郁的疑问,另外我不想见到彩衣女子。总是感觉遇到他之后,心底莫名的混乱不堪。”

大将军愤愤道:“可恶的女人,要不咱们试着找机会背后偷袭,把这女人鼻子打歪让她毁容。”

一直闭目养神的季冷突然睁开眼睛正色道:“不可,她是神仙不是市井流氓。咱们去偷袭神仙,肯定没好下场。”

将军咋咋嘴气馁道:“也是哦,听说神仙能飞天遁地。”

刑真一边研究着手中的人体经脉图,一边无所谓道:“在神仙飞天遁地之前,是不是可以将之打伤或者打死?”

四个少年面面相惧,异口同声:“不知道。”

刑真笑着指向山洞石壁:“咱们如果能一拳打碎石头,是不是就可以一拳砸碎神仙的身体。”

四个少年仿佛抓到了什么。心思最活络的季冷问道:“刑真,你的意思是,以后咱们练拳的时候不在打空气,而是打山石?”

随后季冷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自问自答:“怕是山石打不碎,手骨先碎了。”

刑真木讷劲儿和执拗劲儿一起上来了,不服气道:“从轻到重一点点加大力度。”

言行如一,说着便起身走到山洞石壁旁,试探着轻轻举拳敲击石壁。力度小没什么感觉,力度再大有点疼,再大一些,木讷少年顿时呲牙咧嘴。

孩子天兴就是如此,明知是错误也要尝试,一探究竟到底对错,又或许追求到底错在何处。

大将军,季冷,苏清漪和商洛奇,紧随刑真,试探着对石壁出拳。心思和刑真差不多,看看自己到底能承受多大的痛。

结果没什么意外,全部呲牙咧嘴怨声载道。

此法行不通,少年们不在强求,从新围坐在一起考虑着出拳的事宜。

鼻涕虫弱弱的问:“要不我回去问问爹爹,出拳击打什么最为合适。”

大将军学着商叔的样子,气定神闲慢慢腾腾,简简单单的说了俩字:“打铁。”

鼻涕虫张牙舞爪:“大将军我跟你拼了。”

山洞内,高个子少年在前面跑,矮个之少年在后面追。

前面的不停喊着:“来呀来呀来呀。”

后面的气喘吁吁:“你等着,早晚抓住你。”

季冷缓缓道:“其实咱们可以打沙子,泥土或者是水。这些不会伤及自身,还可以感受到打在实物上的感觉。”

刑真夸赞:“还是季冷聪明,我看就用沙子吧。打击水和打空气没太大区别,一拳直接没入水中。”

“沙子和泥土比起来,前者干净灰少,而且沙子比泥土坚硬沉重,击打起来肯定更加凝实。”

“石山有沙子,不过最好是做个布袋子把沙子聚拢到一起,不然还是会松散。”

季冷提议:“好主意,装满沙子的袋子,最好挂在山洞里。咱们谁来谁用。”

苏清漪自告奋勇:“我会针线,今晚回去后我连夜缝补一个沙袋子。”

几个小家伙很快敲定各自分工,闲来无事刑真继续走拳把式。随着时间推移,刑真由靠着拳把式发泄心中积郁,到现在的当做一种习惯。

有事没事便情不自禁练上几遍。有一人动其他孩童也跟着一起动,山洞内哼哼哈哈呼喝不停。

一条胳膊受伤不便行动的大将军,单手挥拳不甘落后。

就连小女娃苏清漪也不甘落后,跟着男孩子一起不断行进挥拳。时不时还会找鼻涕虫商洛奇练上两招。

一个是女孩,一个年龄小一点,这俩人往往打的不相上下。至于拳谱上面的套路和招式,在打斗过程中早已鸿飞冥冥。取而代之的是自创的无敌拳,被两个小孩耍得虎虎生风。

刑真突然停止练拳,仔细感应一番后凝重道:“你们也看看这张经脉图,我刚刚练拳时,好像顺着经脉线路感受到一股丝丝热流游走,最后行至拳头上。”

大将军对这种事最上心,大声反问:“当真?确定没有感应错?"

刑真认真点头:“的确,没有骗你们。”

大将军一脸的匪夷所思,随后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自言自语的点头嘟囔:“豁出去了。”

只见大将军双腿劈开微微下蹲,做着拳谱中的马步样子。指了指自己的腹部说:“刑真,用力打一拳试试。”

木讷少年倒是实在,你让打就打呗。

缓缓落成拳势,拳头紧握蓄势待发。沉声道:“大将军,接好了。”

后者突然向后跳起,指着刑真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还真用全力打啊?你那整天轮铁锤的胳膊,全力出拳谁能受得了。忘了上次成年人被你打的倒地不起了。”

“我是让你感受体内热流,轻轻出拳。”

刑真反问:“有多轻。”

大将军想了想:“平日打闹时的力度,说好了不许用全力,不然和你翻脸。”

刑真笑道:“好嘞。”

然后大将军双脚离地凌空倒退半丈远,坐在地上面庞扭曲变形,指着刑真骂骂咧咧:“你个瓜娃子居然用全力。”

刑真挠挠头:“我真没用全力,就是平日打闹时的力度,今天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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