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警官蹒跚而去的背影,医生轻轻叹了口气,将铁门牢牢地锁上。
她面前再次出现这具神奇的尸体,被硫酸重度腐蚀的尸体。

之所以神奇,是这死去的尸体构造虽然像人,但各个部位都不匹配,手、脚、甚至是脊椎都是畸形的。她想到不久前林警官口中描述的那个屠宰场内碰见的怪物,两者倒很相似.......若非那尸体已经变成肉泥,她就可以比对一下。

林警官执意将尸体焚烧,现在她只能着手调查眼前这具尸体。

“死者为男、女性?性别不明,身高......一米六五,头部粉碎,受到多处枪击与外伤,案发时体重为一百千克左右,估算生前体重约为一百二十千克左右。”她一边记载,一边察觉到不对,难道死者是个侏儒吗?就算是侏儒,它起来身材还是比较匀称的,也不足以达到一百二十千克的重量。

可记录时她也在,不可能出现错误。凭借多年的验尸经验,她将死者的手臂举起来,估摸着重量......确实要比一般人重很多。

看来是尸体本身的重量,或许肌肉密度比较大,又或骨头特别沉重。

这具尸体已被剃除毛发,光秃秃的,皮肤摸起来像是新生儿,还附着一层粘液,医生将粘液取出,在放大镜下观察比对,发现与哺乳动物出生时的粘液性质相同。

一切太诡异了。

医生将它表皮划开,它的表皮比鳄鱼皮还要坚韧,女医生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

虽然它外皮与人类皮肤一样,但却有着很厚的角质层,所以难以割开,这些角质层后边还有正在生长的毛囊。难道这东西还没有死透?但它最终没能长成,或者正在生长的过程中被人打断,反正它现在女医生手里便已经死透了。

接下来内脏部分就更加奇特。

人的五脏六腑之间布满了粗大的血管与不计其数的微小血管,它们保证鲜血在体内流通循环,将氧气送到每个角落。

可这具尸体的构造非常简单,简单又复杂,它的肺与心脏比人类大整整两倍,只有粗大的动脉血管相连。这些血管外壁坚硬,即使受到致命伤,也可以抵消一些冲击力,而巨大的肺和心脏给它们源源不断的动力,可以跑上数万米而不觉得累。

她剖开血管,只见细细密密的小血管包在其中,原来它们并非没有生出小血管,而是更好地、更有规律地被保护起来。

通往心脏的血管从中间炸开,女法医钳起破碎的弹壳,喃喃道:“好个林警官,这种东西被中央发现,不得坐个十几年牢。”

当林警官在夕野住宅外发现这具尸体时,他还谨慎地补了一枪。

达姆弹巨大的冲击力粉碎了它的身体,在里边胡搅蛮缠,将心脏旁边的血管撕裂。

可这并非致命一击。

女医生迅速地剖开各条血管,发现它不止一条重要血管维系着心脏,而是三条、不对,是四条!每条都穿过各个重要脏器,最后通向心脏,那意味着有人可以摧毁它的动脉,但它还有另外三条,它仍旧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而心脏外部更长出了厚厚的脂肪层。

这巨大变异的心室竟然很坚硬,她拿刀尖去滑,也很难划开,而去锥凿去刺,又难以突破脂肪层,陷在皮肉里边。

这可真是巨大无比的心脏,可还是显得脆弱,仿佛它还能生长、还能变得更加强大,却被人杀死了。

真正致命的一击是心脏上那个豁口。

像是刺刀刺进去的,些许银从豁口中汩汩涌出,果然还是过量的银杀死了它。

这是蓄意谋杀。

最后,她将目光放在尸体的右肩上,右肩空空荡荡。它没有左臂,却不像是外伤造成的.......这个伤口太奇怪啦,有目击者说他们弄断了怪物的胳膊,那伤口应该是血淋淋的。就算她知道了怪物有恢复的本领,那为什么没将手臂长出来了?

根据之前的研究,它们断手是能够治愈的,就像蜥蜴断尾,只需寥寥数日便可恢复,他们的手臂经过几个月也该恢复出基本形态了。

可在这具尸体上,它根本没有恢复的迹象。

这头狼怪毫无恢复能力。

那为什么还有警员报告说十七枪全中,那怪物却还气势汹汹地逃走了?

或许,这并不是报告中杀害张小邪与女孩的怪物。

女医生忽然停下刀,她想着那个女孩失踪了?可在场的血、内脏、断手无不证明是女孩的,她那么多身体组织就洒在家里,怎么可能失踪呢?

难道、难道....?!女医生立马披起外套,她忽然明白了可怕的事情。

会不会这具尸体就是女孩的?那黑色狼怪仍在逍遥法外,它甚至有着感染能力,能把不成人形的尸体感染成另一头狼怪?

事关重大,她打算将女孩的断手拿来比对,一边看看张小邪的尸体有无变化。

狭窄的过道,她锋利的高跟鞋发出响亮的声音......一直传进幽黑的走廊深处。

前台已无人。

办公室、各个地方都上了锁。她明白自己是警署里唯一一个人。

张小邪的尸体停放在警署另一边的太平间,那里平常都不上锁的。莫名的恐惧将女医生环绕着,但她很快做出判断,去拿了警署的钥匙。

因为边城人少,警署也管得松散,她平日里也留心枪械贮藏室的位置。

她来到枪械贮藏室,拿了警用手电,取一杆******,膛上上满八发,再揣十多发子弹到兜里。

“但愿不要用上。”她细碎地呢喃着,一步步走去太平间。

走廊的灯光一直很昏暗。

由于经费紧张,晚上太平间那长长走廊的灯时好时坏。

她小心翼翼地来到太平间门前,一瞬间眼前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灯再闪烁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太平间的门......

开了!

不是哪个粗心大意的人,她清楚地记得下班前门是光着的,谁会闲得发慌去开太平间的门呢?

她将枪端起,手电别在腰间......一步步地靠近太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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