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长堤右侧的车场停下了,张明生和建红,他俩沿着海边的步行道走去,一路上映入眼帘的,都是一些生机勃勃的景象,阳光沙滩、波涛海风,帆船游艇,棕榈树三角梅等等,还有那些来自全国各地、衣着靓丽而迷人的少女们。
不过,最让张明生入神的,却是那些孤独地坐在岩石上,正在海钓的人儿,他的心痒痒的,可惜今天不能去钓鱼了

他们到了卓越的住处,建红掏出钥匙,打开了院子外边那道铁门,在装修房子的期间,建红与儿子,已经来过了好几次。张明生却是头一回来到这里。

他感到周围一切都很新鲜,这是一栋简洁的老房子,虽然有了年头,外墙颜sè旧了点儿,但窗户,却已经焕然一新了。原来的红砖清水墙,依旧保持原貌,整洁而清爽,一点儿也不过时,还有着某种独特的风格。

只见围墙上面,攀爬着不少藤叶,其间有些是干挂的枯藤。即便是枯藤,在张明生眼里,也是一道带着岁月沧桑的风景。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张明生对自然万物的感情,似乎与rì俱增。

进入院子不久,张明生就有一种幽然、古朴之感,海风阵阵扑面而来,张明生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欢喜,果然是个好地方。

院子不算大,有二棵大树和几棵小树苗,一棵大树是落根在临海的小山坡上,长年累月被海风吹着,树干已经倾斜,起码有45度了,看来受侵蚀的后果很严重哦。

另一棵是老榕树,从隔壁人家伸进来,根自然就生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它长得枝繁叶茂,尽管年岁大了,但还是显得生机勃勃,隔壁住着什么人家呢,两家共享一棵近百年的古树?哈哈,有点儿意思。

山坡上除了树木,还有一小片花草丛,看上去,它们都低着头,显得有点儿干枯萎缩的样子,张明生赶紧就到小水池边,舀了一桶水,去浇灌那些花草儿。

李建红利索地拿起扫帚,把小路上的落叶扫成一堆,然后让张明生用打火机点燃枯叶,烧成灰,再堆积成一圈,囤围在大树下,加点儿营养吧。

“你安排吧,我要干些什么?”张明生年轻时,到农村插队过,其实也是个蛮勤快的人,到了儿子媳妇家里,自然也要出点力气的才好。

“今天天气好,把棉被抱到阳台上,晒个把钟头,晚上睡觉肯定舒服极了。”李建红指手画脚说着。

张明生抱着棉被,上了阳台,他把被子挂在钢丝上摊开后,顺便就站在那儿,一边点了根烟儿,一边观望起四周的风景。

远处海阔天空,这小楼真是观望海景的极好位置。张明生心里想,老占头真有什么亲戚在国外吗?过去,从未听他说起过,说不定还真是‘捞一把’来的?只是如今小楼虽有了,人却已故,绝佳的风景,也无缘观赏了。

张明生站在露台的边缘,双手撑在防护栏杆上,往下一看,好惊险啊,距离海平面大概有一、二十米高,原来这栋房子的底部,有一部分是位于陡峭的临海悬崖之上

从临海这面看,这栋房子就像架落在了湛蓝海洋之中,一层层波浪不断地来袭,它们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岩石,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喷溅起四周雪白的泡沫。

远处碧蓝的海面,却显得平静多了,阳光下,海面就像蓝sè的丝缎那般柔软,微微荡漾着涟猗。再望得深远一些,那里烟波浩渺,一望无际。水天一sè的海面上,时而闪着几个漂浮着的白点,那是万吨巨轮么?

处在这海洋世界里,无论是谁,都会变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张明生欢喜得要命,海水涨cháo了,波浪像滚动的小山坡,轰然撞击悬崖边的礁石,溅起好几米高的浪花。这景象既雄浑又苍茫,在它们的面前,城市显得愈发狭窄拥挤、嘈杂混乱

海风吹拂着张明生的头发和面颊,那是一种既清爽又cháo湿的风,还带着淡淡的、淳朴的鱼腥味。张明生看到,悬崖上开着许多野花,一片片sè彩斑斓,大多数是不知名的小花,浅黄sè或绛紫sè的,其间也有藕褐sè的野菊花。还有一些树丛,叶子火红。

是不是自己眼睛看花了?张明生觉得,悬崖花丛中还有一个人影儿,时不时晃动着,他心里掠过一丝古怪的念想,那是一个老人,手里拿着小纸盒,里面装着碟片,那不会是老占头么?

此刻怎么会又想到了他?大概是自己正呆在老占头家里的缘故吧?小梁说,他堂姐看到一个老人拿了几十张碟片,那要是干嘛啊?难道要分发给原单位的那班人马,人手一盒。

可那碟片没有啥具体内容,只是一个女人在做家务活。这女人莫非是个女佣,老占头的女佣?那这跟嫌疑人小董挂的上钩么?

哈哈,太搞怪了?这样的碟片,即使分发给每个人了,谁能看得懂啊,又能有啥用呢?看来,自己的思路,是越想越偏离了?

张明生赶紧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往那花草丛生之处细细察看,啥也没啊?刚才咋回事?还是撤了吧,他掉头往回走,心里却添了个堵:都是小梁讲得那个故事在作祟?

可人家小梁也没说,究竟是哪一栋空宅子,闹得他堂姐生病了啊?岛上多得是空宅子,不至于偏偏是这栋吧。再说了,现在这栋房子,已被重新装修过了,卓越他们要来居住的,那就不会是空宅了!

万一就是这栋呢?那自己住在里面,心头会不会发毛啊?呸呸,没的事!对了,要是能问到,小梁的堂姐就好了,可惜不知道她,是在哪户人家里干活?

太阳已经偏西了,过不了几个钟头,它就要落山了。天黑了,人地生疏的?张明生心里有点儿什么的?

说不上是害怕,他胆子可不算小哦,当初插队当知青的那些年头,他三更半夜,都敢独自一人,到几千米长的铁路隧道里面,站岗值勤一整宿呢。什么样的鬼怪,在咱红卫兵面前,全都不敢现形,哈哈。不过如今岁月不饶人,老啦!

老了老啊,体力大不如先前了,胆子嘛,倒还好。只是因为,老占头,自己心里尽别扭着呢。可也没法子,答应老婆今晚在这过夜的,也不好临时变卦。别露出这点情绪,让老婆瞧见了,女人想象力可是无敌的哦:搞不好,没有鬼,也会自己生出一个鬼来!

还是要给自己提提神,壮壮胆,最好来点儿烈酒什么的,不过只有自己闷头喝也没啥意思,老婆陪着喝,也不过瘾,最好是来个朋友什么的!

哈哈,差点儿都忘了,安老板!要是此刻,安老板他没啥事情,正好呆在家里就好了,约他来聚聚啊。

嗳,不妨,立马就给安绍吉挂个电话,碰碰运气吧,张明生赶忙掏出手机打了起来,“安老板,我是老张啊,是的啊。哈哈,你在家里么?哦,好好,我正好就在这个岛上啊。对啊,我们是来儿媳家里干活的啊。”

张明生一边打电话,一边笑呵呵,“住哪儿?是住在靠海这一边啊,你家在哪儿?咱们碰个面吧?啥?你家也靠海?是啊,观海路,没错啊。我这的门牌号码是11号,啥,你家在12号?好啊好啊,咱们是亲家加邻居了?远亲都不如近邻呢!这下可是亲上加亲了!”

张明生一听安老板就住在隔壁,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他打算关掉手机之后,赶紧下楼去,不料,安老板却在电话里说,让他抬头看看对面是啥人?是谁啊?这是

正琢磨着,张明生抬头就看到了:远处,隔壁那家屋顶露台上,有一个男人在向自己招手,咦?没错,就是安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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