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的薄雾小巷,余白被男人拖着往前走。男人力气大的惊人,余白根本挣脱不开,匕首也在手里握着根本松不开!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再过一会儿,小巷里的人就都出来了。

要看见她拿匕首,还被男人抓着手,像什么样?

好歹她也算是警局小代表,老余刚出去就出事儿,她可不想去找那李鸿涛。

“大叔,你真的搞错了。”

能让余白好言好语真的很不容易。

你看她对井然吧,冷的哟,冰山美人儿一样,一点儿好气儿都没。可这会儿……

角色对换了。

男人在前头“冷酷”的往前走,嘴角的笑憋得厉害,不敢笑啊,谁见过余白这样?真想回头看她现在什么表情——

计划比想象中顺利得多。

只是暂时不能回头,他得把笑意压下去。

深吸口气,他停下了。余白也停下。她手还握着匕首,男人就握着她手——

捏的生疼。

这算不算是传闻中的碰瓷啊?余白还是第一次遇到!完全懵了!

“大叔……”

余白喊他:“你先放手成吗?”

男人手,老虎钳子一样,根本挣脱不开。

马上人都出来了,看见……真不好解释!她本琢磨着男人是不是骗她钱来的,可刚才一路走来,除了挣脱外,她自后头看男人修长白皙的脖颈……

白天鹅一样的脖颈,配着质地良好的衣服,虽然走的随意散漫却透着隐隐的贵气——

推理家也不是谁谁都能当,眼睛得毒。看别人所看不见,发现别人所发现不了,再加上天赋,也可以称是直觉:

余白直觉男人没骗她。

“你看,你不像坏人,我也不像,这其中定然是误会!”

余白聪明,研究心理学,先说了对方不是坏人,给对方以安抚,再顺理成章的说自己,可信度好像能提高那么一丢丢。可她找错了人,对方是——

比她高了不知多少倍修行,早就抛弃推理的大神。

然而大神是不会说出来自己身份的,他收敛好了笑意回头看她,乌黑的长眉稍稍挑了挑,那双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的婴儿瞳,在晨曦中闪过抹光泽,“误会?”

他重复,声音不再是方才的暴怒。

本来也是装的,这会儿沉稳下来,声音也是好听得紧,几乎可以和井然的声音媲美!

余白赶紧点头:“对,我是跑步路过,帮你的。”

余白说话间,迅速仔细打量男人。男人虽然胡子一把,一副流浪汉的样子,可她直觉是——

这男人胡子下的脸绝对不丑,单凭那样一双眼眸,长长的睫毛和俊美的长眉,她就可以笃定,这是个帅气的大叔。

而男人丢了两个字给她:“证据。”

顿了顿,男人又补充:“我只看证据。”

让男人这么一说,余白一下想起警局里那些老迂腐。

推理和证据本是相辅相成的关系,但局里却分了派别,一派只注重证据,一派便证据推理两把抓。无疑,余白是后者。

而那些老迂腐,在她推理到高潮时,也总说“你这么说!拿出证据来。”

只是同样的话,在这陌生男人口中要好听的多。

余白见男人这般说,心里是松口气的——

“证据有二:

第一,我穿着运动装,一身汗,是晨跑运动。

第二,我和你不认识,你松了手,我把匕首收起来,我们可以去派出所做鉴定。”

余白说完,男人冷笑:“谁知道,你是不是和派出所一伙儿骗我的?我脑袋疼,记不得是谁了,醒来看见你……就是你。”

“什么歪理!”

余白终于没耐心了,趁着男人说话功夫想抽出手,可事实上仍旧是徒劳:“你给我松开!”

男人眼底划过一抹冷色,悄然在心底加了个评价——

耐心不足。

而这时候,“好巧不巧”,飘来一张报纸!

是井然。他在巷口把印有余白头条儿的报纸用电风扇用力吹过来后,就迅速躲了开。

这边儿余白还在咬牙,然后听到报纸声,视力极佳的她一眼发现了那是她的头条儿!

“哎,怪大叔,你不是要证据吗!证据来了!”

余白说话间,报纸已经飘到男人脚边儿,他“将信将疑”低头,手……终于缓缓的松开。

“你是警察?”

陆晋松手后,余白赶紧把匕首插回腰间的刀鞘里,“半个警察,暂时协助破案。”

余白心里松口气。

这要是给人看见她拿匕首行凶,虽说是误会一场,无稽之谈,但人言可畏,她是见识过一次的人……其实他也是蛮可怜的,倒在地上,无人问津。

余白想走吧,那种为人民服务的心又上来了。

“怪大叔,你真失忆了?”

余白觉得这事儿只存在电视剧里,还是狗血的那种。

她仍旧在安全距离站着,生怕男人再抓着她不放。可这一看,发现男人的侧脸即便胡子遮挡,也是轮廓分明,那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子让他看起来更像模特一样,而模特转过脸来,目光不减怀疑:“那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在这里的。”

余白险些摔地上。

“我都说了我跑步过来!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完全没耐心了,男人心说着,面上清了清嗓子:“跑步带刀?而且还对着我?”

余白这次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不管你了!反正跟我没关系。”

余白打算跑,却让男人一句话又不得不停下折回来,男人说——

“好,那我去派出所,就说是你害得我,还不承认。”

“噗……咳咳咳咳咳!”

余白背对着男人深吸气再深吸气,这不是无赖吗?怎么这事儿就让她摊上了?

是她傻!非得说证据,非得报上自己名字。

得咧,这下人家知道了自己是谁,要讹自己……

听着男人脚步声渐行渐远,余白一咬牙转身追过去——

“我都说了我和你没关系……”

“我只看证据,你拿刀对我,是事实。”

男人再说出这句话时,余白恨不得……扑上去咬断他白皙的脖子。

“行吧,你到底想怎样解决?”

既然有理说不清,索性就不说,余白狠狠瞪着男人。

胡子下的唇角暗自勾了勾——

鱼儿,终于上钩了。

余白是寻思,这会儿天就要亮了,男人脑子不正常,万一在这儿闹自己,让人看见真是不妥!

而想到刚才自报家门,还有……所有的一切。

余白隐隐有种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更后悔自己没报警……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男人把她所有的眼色尽收眼底,也把她所有的心理想法推测个干干净净——

白痴,要得就是你把自己给埋了,要得就是你自负不报警。

静谧的巷子里,男人将报纸叠好放在口袋里,看向余白,声音一转方才的怒意,清冷至极,还带这些傲慢,“给我找个地方住,我要慢慢想起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敢送我去医院,我就把你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另外……”

抿了抿唇,男人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噜的叫唤,他一扬下巴道:“我饿了。”

……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余白都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自己不可能带个不认识的怪叔叔回家;

更不可能带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回家;

更更不可能还管饭!

可实际上,上面所有不可能都被男人打破了。

余白已经做了两次面都倒掉了,站在餐桌前,余白承认她第一次没熟,第二次盐大了。

可面对男人嫌弃挑剔的眼神,余白还是忍不住发脾气了。

“听着!你爱吃不吃!不吃就给我……”

余白解下围裙扔在沙发上,愤怒望着那双漆黑不见底的漂亮婴儿瞳,最后那个“滚”字硬生生的卡住了。

头一扭儿,余白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当那男人的脖子,狠狠咬一口喝道——

“自己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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