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禾垂下眼帘不说话,她猜不透程听澜的意思,索性不再回应。
程听澜也不恼,仍旧自顾自地说着,“予止喜欢孩子,予止的父母也喜欢孩子。只是不知道我和予止的孩子出生以后,予止还会不会那么宠爱你和他的孩子。毕竟我的孩子一定是堂堂正正的陆家长子,而你的孩子,也只能姓南。”

南禾乍听到程听澜的那句“我和予止的孩子”,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她。

只见程听澜抚着小腹,一脸甜蜜而得意地望着南禾。

“你……怀了予止的孩子了?”南禾盯着程听澜的肚子,失神地问。

“是呢。你都不知道,予止来找你的那段时间,也时常回去和我在一起,我们的孩子,就是予止找到你之后的那段时间怀的,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也就是说,在陆予止向她表白决心要与程听澜离婚的那段时间里,程听澜有了陆予止的孩子……

——南禾,如果我说,我曾经想过与你结婚,你信不信?

——你这就是不信了?你不信也对,我总该做些什么来让你相信。程听澜我会尽快和她离婚,你放心。

——南禾,为了你和小尧,就算麻烦一堆,我也甘愿。

他往日的信誓旦旦还回荡在她耳边,可是他一转身,却让程听澜有了孩子。

南禾坐在座位上,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让情绪外露。

“那就祝福你了,程小姐。”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祝福的话的,只觉得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疼痛。

程听澜慢条斯理地看着南禾微微颤抖的样子,得意而阴狠地笑起来。

“南禾,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再靠近予止,没想到你这么不自量力。你以为你生下予止的孩子就能得到他吗?我告诉你,男人永远都是表面上做一套,暗地里再做一套的。予止想要的不过是暂时安抚你,让你成为他的情妇,一辈子被我压在脚下。退一万步说,你这样卑微的身份,根本连陆家的门槛都别想迈进,还指望着做什么阔太太梦?等我的孩子出生了,你的孩子也会永远被我的孩子压在脚下!这就叫做宿命,你逃不过!”

“程小姐,如果你今天是来这里羞辱我,告诉我你过得多好的话,我想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南禾实在忍无可忍,只想把程听澜请出去。

不可否认,她在与陆予止重逢后,是有过摇摆的,她也曾有那么一瞬间被他感动,想过放下从前的一切,重新爱他,却没想到……

南禾对陆予止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程听澜见南禾这番失魂落魄的模样,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达到了,高傲地抬起头,说,“南禾,我劝你,有多远滚多远,你这样卑贱的人,能被予止垂爱,就已经是你最大的幸运了,莫再肖想其他。”

程听澜说完这句话,踩着恨天高,得意离去。

齐垣川站在门外,等待程听澜。

“说完了?”他问。

“说完了,走吧。”程听澜嘴角一勾,带着一身香气缓缓走下去。

*

程听澜走后,南禾忽然觉得整个人都疲累无比。

她不知自己坐了多久,从午后到暮色四合。

客厅里没有开灯,昏昏暗暗。

她一直这样坐着,保持着一个姿势。

“啪嗒”一声,是门锁拧动的声音。

小尧穿着小花点睡衣,迷迷瞪瞪地从卧室里走出来,小手揉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刚醒的奶音,“麻麻,你在干嘛呀?怎么不开灯。”

南禾没有应。

小尧一颠一颠地走到南禾身边,扭着小身子爬上去,小脸蛋凑到南禾脸旁,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南禾,“麻麻,你怎么不理小尧了!”

南禾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她仿佛听到小尧在喊她,又仿佛没有。

小尧看着母亲闭着眼昏睡的模样,忽然紧张起来,他伸出小手摸摸母亲的额头,觉得有些烫。又想起从前他生病痛痛,好像也是这样的,顿时急得不行,咬着手指,不知道怎么办。

舅舅不在,拔拔也不在……

小尧哧溜一下从南禾身上滑下去,跑到客厅茶几的电话旁,回想着拔拔曾经告诉他遇到困难就要第一时间告诉他的话,蹬蹬地跑回房间拿出拔拔出差前留给他的小纸条,拨出上面的号码。

电话不一会儿就被接通。

陆予止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周遭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开会。

“喂。”

“拔拔!拔拔!麻麻她,她.....很烫.....不理人。”小尧的表述因为着急而断断续续。

陆予止皱起眉来,示意下属停下会议,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

“怎么了小尧?你慢慢说,别慌张。”

陆予止耐心地引导小尧清晰表述。

“麻麻,她生病了,和小尧上次一样,烫烫……”

陆予止整颗心都提起来,神色一凛。

“小尧,听着,别着急,我现在让助理叔叔去你家,别乱走,知不知道?”

“好。”

小尧放下电话,又跑到南禾身边,着急地踮起脚尖,伸出小手摸摸母亲发烫的脸,终于忍不住呜呜呜地哭起来。

王特助的办事效率很快,很快到达南禾家,是小尧给开的门,小家伙因母亲生病而受到了惊吓,红彤彤的眼眶,让人看着就心疼,王特助叫来专门的保姆照顾好小尧,以最高的效率把南禾送去医院。

而陆予止停止在国外的出差,搭乘最近的一班航班,立即返回H市。

*

“麻麻,快醒醒,小尧再也不偷吃糖果了!”

南禾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小尧肉嘟嘟的小脸蛋,小家伙担心极了,趴在南禾身边,眼里含着一泡眼泪,泫然欲泣。

“小尧……”南禾将小尧抱在怀里,虚弱地对小家伙一笑。

“醒了?”一道清冷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南禾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冷漠地闭上眼睛,并不想答应。

陆予止立在南禾病床前,微微皱眉,他不知道为何南禾对她态度突然冷淡,只是以为她刚醒来还不大愿意说话,挥挥手叫来医生,给南禾进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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