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松涛躺在床上,有些颓废的样子,下巴上青湛湛的胡碴已经可以看到,虽然宋医生说他一直在睡觉,可我分明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疲倦的血丝,他休息的并不好。
房间很昏暗,窗帘也拉得紧紧的。我不知道宋医生是多著名的医生,可是我觉得他一定想晒晒太阳。

我不管他的眼神有多冷,不管他的唇角有多厌恶,我垂着眼皮凑过去,“少爷,想起来坐坐吗?”然后,不管他如何表态,都直接上手,紧紧托住他腋下,用尽了吃奶了力气,扶他起来。

我的举动,让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宋医生想制止我,却被宁老夫人拦住,宁老夫人却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

宁松涛直接愤怒了,“你疯了?!赶紧松开我!”他徒劳的挥动着双臂,我站在他侧面,手抄在他腋下,他刚好碰不到我,只能无奈地被我生生扶着坐起来。

我拿过一旁的靠垫塞到他身后,扶他坐正。

“唐小麦,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哪凉快上哪!”宁松涛扯着我的胳膊,往外推,“我告诉你,我烦着哪,别惹我!”

我却只当没听见,扶正他的身体,一脸平静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看见你,哪都不舒服!”宁松涛又伸手来推我,我不动声色的闪开,转身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让耀目的阳光射进来。

宁松涛的眼睛因为不适应而连忙转过头去,“唐小麦,你给我拉上!”他低吼着。

“医生说晒太阳也能补钙,有利于骨折尽快恢复。”我一边把窗帘系好,一边转向宋医生,“对吗?宋医生?”

宋医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却也没有反驳我,倒是宁松涛的妈妈一直笑吟吟的样子。我有点摸不准这位老太太的心思,她把我留下就像是有预谋的,再加上她对这位宋医生的态度,也让人怀疑。

如果宋医生是宁家希望宁松涛娶的二房,那么宁老夫人不应该维护她吗?我怎么觉得她是存心跟宋医生做对?

拉开窗帘后,看着外面秋高气爽,草木未调,我索性又给宁松涛披了条毯子,“干脆通通风吧。”又去打开了窗户。

宁松涛彻底怒了,“唐小麦,你别再进我房间了,立刻给我滚出去!”

宁老夫人却在此时开口道,“我看这个保姆干得不错,啊,对了!宋医生啊,你们医院不是一直急着召你回去吗?涛涛这里病情稳定,也不用再输液了,我看我们也不好再麻烦你了,等一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宋医生刚想开口,宁老夫人又转身对我说,“你除了做饭,还要照顾好少爷,该做什么就让宋医生交待一下吧。少爷心情不好,骂两句能忍就忍了,我给你加薪。”

说完,宁老夫人无视一直抗议的宁松涛,径直出了卧室。留下我一脸的错愕。

宋医生的脸色难看极了,也不说话,默默到床边收拾着她的药箱,然后走到宁松涛身边,转身瞪了我一眼,“麻烦你出去一下,我跟宁少有话要说。”

我斜了他们一眼,心里虽然不愿意,还是走了出去。转身关门前,我看到那个宋医生俯身在宁松涛额头亲了一口,我瞪大眼睛捂着胸口,不断安慰自己,她是故意的,宁松涛也不想被她亲的,一定是这样!

我立在门口半晌,宋医生才打开门,气哼哼了出来,将一大袋药把我怀里一推,“这是宁少的药,按说明服用。”说完就趾高气昂地走了。

我抱着一袋药,慢吞吞的走回宁松涛的房间。却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因为此时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唐小麦,你是不是贱?”宁松涛披头盖脸就是开骂,“我不是说交易结束了吗?让你有多远滚多远,你怎么还追我们家来了?你不是恨我吗?恨我还上赶着往我这凑什么?”

我默默地收拾着药,站在他床边,听着他喋喋不休的骂我,突然好想笑。我一点都不讨厌他骂我,我发现我居然很开心。他骂我的时候,我感觉是他在用另一种方式说他在乎我,他在乎我。

我低着头,突然转着头,看着他,“我就是贱,我就是要留在你身边,我就不滚,我就要凑过来!”说着,我便扑过去,紧紧搂住了他。

从我见到他第一眼,我就想这么做了。我想好了,就算他推开我,我也不会松手的。

我紧紧搂着他,他瘦的有些硌手,可是,还是好温暖,好有安全感。我想哭,又想哭,两种情绪在身体中剧烈的挣扎着,我的又肩颤抖,喉中发出奇怪的声音。

宁松涛终于沉默了,他一动不动,也不再说话。

我抬起泪眼,近距离盯着他有些扎眼的脸,“宁松涛~”我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就痛哭失声了。

这么多天积蓄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看着他的眼,泪水就无法停止。

宁松涛就这样任我搂着,没有推开我,也没有挣扎,我哭得很久,像是赌气一样摸到他两只手,抬着他的手放到我后背,然后伏在他胸口继续哭。

他的手僵在我的后背,半晌,才轻微的动了一下,我听到他长长的叹息。

“宁松涛,我错了,我应该听话的。”我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唐小麦,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嘛?”宁松涛终于开口了。

“我知道,我在追你!”我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我是什么人?”宁松涛问我。

我怔愣了一下,才低声道,“你是救我的警察叔叔,是我喜欢了十年的英雄,是我第一个心甘情愿的男人!”

宁松涛又沉默了很久,才冷声道,“我是别的女人的老公,我的太太可能不止一个,但哪个都不会是你。你明白吗?”

他的话让血色瞬间从我脸上退去,他说的是真实情况,是我一直试图回避,视而不见的真实。我摇摇头,“我不管,我才十八岁,我不懂那么多,我只知道我要留在你身边。”无言以对,我只有耍赖。

“我知道你听得懂。”宁松涛继续开口,“除了这个,我还是个拥有众多仇家的男人,我告诉过你,你只是我抛出来的靶子。”

“不对,我是你的软肋!”我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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