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炉子上煮着东西,大家闻到香味儿,这种感觉才渐渐地消失了,一种很真实的感觉开始回归到我们身上。吃东西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那帮外国人非常会享受,在这种环境下让竟然拿出了鱼子酱来分给我们吃,表情看起来很受用。
冷静下来后,广东仔喝着热茶,突然提出了一个词来:“你们知道冰葬吗?”

德国佬和让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一点疑惑,但我们三个是在同一个圈子里面混的,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自古以来,中国的丧葬文化就非常具有独特性和地区差异性,这种独特并不是仅仅只它的数量,在一些方面,丧葬的形式也非常独特。

土葬已经是非常普遍的一种了,否则也不会有盗墓这个行业。有一点钱的人都喜欢在死后也享受奢侈的生活,但那些好东西往往全都便宜了我们这帮人(这里要特别提一提胖子)。当然,如果墓主人非常抠门,下葬的时候连一枚铜钱都舍不得带下去,那也是我们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在一些少数名族或者偏远地方,还有一些我们不太接受的下葬方式,比如藏区这边的天葬。我对这种天葬方式多少听说过一些,那种场面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看的。曾经有人邀请我去看,被我婉言谢绝了。

而广东仔提出来的冰葬,这种方式在东北那边有,当时我们去长白山的时候,就曾经在长白山一条山谷的冰层下面见过冰葬层,但这种方式在藏区很少被使用,如果这里真的有,那极有可能是东北那边的一批人沿袭过来的丧葬风俗。

我打起一点精神,冲着广东仔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说下去。

“我的意见是,我们几个人选几个不同的方位下铲,如果能发现一点东西,那么这个地方极有可能就是普仁说的那条山谷了。”

他说完后,我们几个人全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这一路过来我们全都非常执着于事情的结果,恰恰忽略掉了事情的经过。

我们又休息了一下后,几个人立刻带着家伙开工,这里的地面大部分都是冰川和裸露的岩石,普通的工具在这里是不能够使用的。

我们花费了一点时间,把事先准备好的强力融雪剂撒在冰上,一层一层地把冰铲掉,令我没想到的是,冰川大概向下延伸了两米多就露出了冻土层,但被冻得非常坚硬,我们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把铲子敲下去。

德国佬和让没有见识过我们这些手段,站在上面帮我们运冰渣和土,两个人看得眼珠子都发直了。

最后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搞了多久,实在没有力气的时候就把那两个国际友人叫下来发挥人道主义精神,让他们做苦工。我们忙了一晚上,在这片地上挖出了将近二十来个洞,终于有了一点发现。

老柴提出来的那个铲子,里面的土里,竟然混合着两片青铜一样的金属碎片。

每一片碎片都有半个手指头那么大,已经被锈蚀的非常严重了,我把碎片递给广东仔让他看一看,他拿过来摸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这不是青铜的,这只是一种岩石的碎片。”

德国佬也拿过来看了一下,摇摇头表示认不太出来。

“你能看出这是那个部分上面的岩石吗?”我对广东仔说道。

广东仔冷得很厉害,不停地打着哆嗦说道:“有没有搞错啊吴老板,这些东西太小了,我现在也没有专业设备。这里除了雪就是裸露岩石,不太好分析。”

忙了一晚上就得到了这种东西,大家的心情都非常不爽,这是令我们每个人都非常失望的。

我自己又下了几铲子,土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了。

气氛一下变得非常尴尬,老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们先上去,再在这里站着,也看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我点点头,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心情才稍微平静一点。我们爬上去,老柴煮了一点热茶给我们喝,我们的体温才渐渐地恢复正常,广东仔靠在石壁上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看起来非常疲惫。

德国佬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忙,我苦笑了一下,这种地方连我们都没有办法搞定,他们这两个外行人更加起不到什么作用。

我感觉问题还是出在我们自己身上,我手中的那卷牛皮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和这里没有联系,我的朋友不可能当时花费大力气把它托人交到我的手上。而牛皮卷里面的那段文字,一定是进入这里的关键部分。

我抽着烟,看着老柴问道:“你说的千年送葬,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词非常暧昧,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些非常浪漫的事情来。但老柴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当时那个人告诉我这个地方后,我自己也花费了很多力气去查,但是没有什么收获。我猜测送葬一定就是指那批人往这里送棺椁的事情,千年有没有可能是一个时间节点?”

我心说这他妈的不是废话吗,我懒得理他,想问问广东仔他有什么看法。

广东仔是正宗的广东人,虽然知识非常丰富,但他的普通话说得不是很好,这一路上搞出了一些笑话,现在他也不太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说道:“什么千连送葬?我是搞地质的,不太懂历史和民俗方面的事情。”

他一边说我们几个人一边笑了起来,气氛终于变得轻松了一点。

我笑了几声,心情变得愉快了一点儿,老柴喝着酒在那里调侃广东仔的普通话,显然这种n和l不分的情况,让他吃过不少的亏。

虽然都是汉语,但是每个地方也有自己的方言,这种语言和口音上形成的差异并不算少见。我读大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是从四川、云南那边来的,他们说方言的时候我们一句都听不懂,广东仔已经算是非常客气的了,和我们交流的时候很努力地讲普通话。

想到这里,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千年送葬这个词,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字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反而有点像是一个暗号。

那支队伍千里迢迢从东北赶到冈仁波齐峰,肯定是不可能白来一趟的,他们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一些目的,促使他们去做这件事。

想到这里,我立刻变得兴奋起来,我在雪地上面写下了几个字,千年送葬这四个字里面,年和葬很容易产生歧义,我把所有和这两个韵母相同,但是声母不同的字全都写下来,再用不同的方式排列过去,到最后我的脑门不停地冒汗,老柴他们都以为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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