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心?花盼盼你可真有脸!”
这时胡家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胡郎中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花盼盼,“陪葬之事,是我亲自确认的!赵家护卫也在,倘若不信可以找他们确认确认。不过一个童养媳,需要这么大阵仗来抓人?花盼盼,你做得那些事,老天可都看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若说周里正在靠山村有威信的话,那胡郎中可是绝对的权威。整个靠山村就胡郎中一个大夫,他可是救过靠山村不少人。几年前山上突然来了狼群,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半夜里结伴上山杀狼,两日都未回来,若不是胡郎中当机立断带着人上山去寻,还在危难时刻出手相救,这群小伙子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既然有胡郎中作证,那么陪葬之事必定是真的!感觉到受到欺骗的乡亲们瞬间怒瞪着花盼盼,恨不得往她身上插个十几刀!

胡郎中说话时,花盼盼就失去了刚才的气焰,此刻正如同一只鹌鹑般的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花卿颜,你说吧,这事你想要怎么解决?”周里正黑着脸咳嗽一声看向花卿颜,“村里绝对不会允许买卖人口,害人性命之事发生,你爹耀宗本就是靠山村的人,如今你也回来了,自然也是,村里会为你做主的,只要不是太过分。”此刻的花卿颜倒是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楼氏,也就是花齐的原配妻子。当年楼氏怀着孩子身体柔弱,但是倔强的跪在院子里发誓,那场景让周里正永世难忘。花卿颜的这份坚韧可是像极了楼氏。

如今他将花耀宗搬出来,也是想要告诉花家和村里这些老人,当年楼氏之事事情真相如何,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心里也是心知肚明的。而且做人留一线,给花耀宗留下血脉!

倘若今日他处置不公正,消息一传到镇上去,那么靠山村的名声可就毁了,这全村的小子姑娘的嫁娶可都成了问题!就算是一个小小村落的里正,处理事情也不是两张嘴皮子一搭这么简单的。

花卿颜两眼红红的将兮儿搂进怀里,对里正和族老磕了个头:“卿颜不求别的,只求花家能放过我们母子三人。”花卿颜抹了把眼泪站起身,“我只想今后我和两个孩子不用再活得战战兢兢的,连觉都睡不安稳,生怕被人捆了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我像让里正让我母子三人能搬出花家,我只求我们母子三人能在一起不分开!当然就算搬出去,我依旧会孝敬爷爷和奶奶。”

“搬出去?你是想单独立户?”谁也没料到花卿会做这样的选择,里正有些不敢置信。

周里正一只观察着花卿颜,知道这姑娘虽然狼狈声嘶力竭的,但仍旧保持着一份冷静在。没想到现在却做出这般选择来,这可不是头脑一热就能解释的!这花卿颜怕是早有了打算!

女子自立门户在靠山村并不是没有,但那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女子立户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这农家哪件事不需要个汉子,光是种地女子就毫无办法。更何况还有每年的赋税,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家里没个汉子撑着,日子可怎么过下去!

“花卿颜,你可考虑清楚了?这女子立户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花叔公对花卿颜的观感很复杂,这么一闹腾花家几个读书人的名誉终归是有损的,这是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花家可是还得靠着他们光宗耀祖!接下来花叔公还得考虑怎么帮花家人把这名声挽回,所以他觉得花卿颜此举大大的不妥,有什么委屈可以直接找里正或者是他商量着解决,但是这闹得人尽皆知的,非得逼着他们给个说法!

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今日花卿颜的大胆已经超出了她们往日对姑娘家的印象,可看到花卿颜煞白的脸和打晃的身体,再想到两个孩子瘦得皮包骨头的小可怜样,都心生怜悯,也许真是被花家逼到了绝路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吧。花卿颜虽然来村里不久,但看着是个老实的,可是这花盼盼的人品他们可都清楚,或许还真能做出半夜将人绑了的事来!跟花盼盼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真得提心吊胆!

花卿颜咬牙坚定的说:“叔公,卿颜已经考虑清楚了,卿颜不怕苦也不怕累,只想有个安稳日子,求里正和叔公成全!”

里正看着坚决的花卿颜,将问题抛给了花家的当家人:“花齐,这事你怎么看?按我说,这也是你平日里放纵出来的结果!耀宗虽然离开了,但他也是你儿子,临死还叫女儿回来替他尽孝,说明耀宗是个孝顺的,你花家这般对卿颜也是太过了!”

这一通训斥让淡定的花齐红了老脸,他咳嗽两声,朝着里正作揖讨饶之后这才说:“这丫头无论如何都是我孙女,因为我平日里因为耀宗的关系对她很冷淡,盼盼才觉得我不喜欢这丫头,然后才做出这样的事来。这其中有我的责任,这丫头既然想要自立门户,那就依她的意吧,哎。”花老爹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就算这样,这丫头还是我花家的人,你们这些做大伯小叔的可别再做什么出格的事!特别是你花盼盼!”

说着花老爹上前几步揪住花盼盼的耳朵,花盼盼不敢反抗,一边哎哎叫着,一边喊温氏救命。“听着,往后给我在家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呆着,别到处给我惹是生非!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干了混账事,我就打死你这个不混不吝的!”花老爹是真发了狠,直直的将花盼盼摔出去,眼神凶恶得像是要吃了她。

花盼盼似乎摔得狠了,爬了许久都没爬起来,不过却是连连喊着自己知道错了,求放过她之类的话,这会儿瞧着还挺可怜,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里正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想着赶紧把这事给解决了,闹了这么久,看的人不累,那花卿颜可是快受不住了:“花卿颜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立了户就不能反悔了,到时官府里的下来追究我也保不了你!”

“自然!里正大伯放心,卿颜不会连累村里字任何人!”花卿颜点头,“我也不要花家任何东西,就当做是爷爷将我爹那一支分出去单过了。”

“你还想要东西?”温氏突然冷笑一声,“别说你,就连你爹都没资格,花家的族谱上可早没你爹的名字了!这花家就连一粒米都不属于你!”

“奶奶……”温氏的话让花卿颜身体一颤,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同样,温氏的话也让周里正和花齐黑了脸。那些村民更是惊愕,靠山村的人除了小辈基本都知道花家将花耀宗从族谱除了名,但这么多年也没人提起过,大家几乎都忘了。谁都没想到温氏这会儿居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还说得这么决绝!

“呵呵,花家人果真都一个德行。”胡郎中冷笑道:“这都已经将人家除名了,还想卖人家的孙女,花齐,温氏,你们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胡某人佩服!”

胡郎中话刚说完,花卿颜已经干了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身体更是支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她悲怆的看着花齐,眼里的不敢置信和绝望让人瞧着一阵心疼。

“这花家人可真是不要脸啊!这么一算,花卿颜可不算是花家的人吧,这没经人同意的把人卖了,可是买卖人口,犯法的呀!花盼盼造孽啊!”有人毫不留情的骂上了,恨不得往花盼盼脸上吐口水!

“这温氏如此磋磨人家姑娘不会就是打着将人赶出去的主意吧!也不对,说不定,这姑娘被折磨久了受不了了,等他们要将人卖了的时候,姑娘还觉得是解脱,对温氏和花家感恩戴德呢!温氏看着温婉,这心思可真是歹毒啊!”有人开始大胆的联想,可别说,她这话一出来,还不少人附和!

花老爹这回可是彻底的怒了,他简直暴跳如雷,恨不得上前掐死温氏和花盼盼,这下子花家的名声可都被这母女两给败坏了!花齐将手里的烟杆朝着温氏狠狠得砸过去,骂骂咧咧道:“该死的娘们!这花家的东西是老子的,老子说给谁就给谁!花耀宗不在族谱上,但他还是我儿子!说,卖掉兮儿的事是不是你们母女俩策划的!把人活生生一个人送去陪葬,你们简直丧心病狂!”

花齐的烟杆差点砸到温氏,这会儿她可不干了,尖着嗓子就开始叫唤:“花齐,我这么多年为了花家劳心劳力,就换来你一句丧心病狂?花齐你有没有良心!这三个孩子哪个不是老娘拉扯大的?要你花家一点东西怎么了?老娘今天就把话搁这儿!花家的一切都说我儿子的!你们谁都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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