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白小纤会对下棋这样的小事如此在意。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白小纤那张美死人不偿命的脸上有些狰狞。

我和金蛋儿同样有些意外的看着白小纤,不知道白大女神为何会如此小题大做。

“妈,我喜欢下棋。”

金蛋儿小声说了一句,表情格外认真。我很少见到金蛋儿如此正经的模样,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

“那个……下棋挺好,开发智力,而且这孩子貌似很有天赋……”

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张一凡。你他妈给我闭嘴,我比你了解我儿子!”

白小纤像一只受伤的母兽,冲我咆哮道。

我发现白大女神的变脸神迹愈发纯熟了,前一刻还柔情似水,后一刻便已怒火涛涛。

我索性闭嘴。

不下就不下,至于跟我发火嘛。

我有点儿冤。

“妈,我以后不下象棋了。”

金蛋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白小纤一眼,犹豫的说道,显然并不情愿。

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见到白小纤对金蛋儿发火,起因却是如此之小,小到令我感觉有些诧异。

仅仅是一盘象棋便另白小纤怒火中烧,我想不明白其中曲折。

白小纤寒着一张脸。开着车,似乎没有一点儿想给我解释的意思,我识相的闭嘴不问。

汽车在南郊山路上飞驰,熟悉的盘山公路上刮起阵阵冷风,漫长的路途中,白小纤的脸色始终没有缓和下来。

一盘象棋,戳中了白小纤的心事。

我和金蛋儿同样的一头雾水。

汽车到达白小纤别墅门口的时候,远远看到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了门口,车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锅子来了。

白小纤的电话是在一个小时前打的,我没想到李锅子的行动会如此迅速。

白小纤把车停在李锅子身边儿,落下车窗冲着李锅子点了点头,李锅子上车,黑色桑塔纳跟着我们进了别墅区,一起停在了白小纤家的小院里。

李锅子从车上提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看样子似乎有些沉,一声不吭的进了屋。

金蛋儿轻轻关上门,白小纤没换衣服,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客厅沙发上,冷冷看了李锅子一眼。

“锅子叔,东西带来了?”

白小纤冷冰冰的问道,她话里带着尊称,可语气一点儿也没有尊敬的意思。

“大小姐,都在里头了。”

李锅子小心的把包放在桌子上,轻轻拉开拉链。

两把明晃晃的砍刀映入我眼中,刀锋泛着亮光,晃的我一阵眼花缭乱。

两把手枪压在砍刀下头,十几个弹夹堆的小山一样。

白小纤满意的点点头。冲我看了一眼。

“张一凡,这些东西你都带着。”

白小纤话里没有一点儿商量的意思。

我一阵头大。

大姐,我是去小山村教书育人,不是去杀人放火当他妈山大王啊!

我满腹苦水。心里发着牢骚,脸上却是苦逼兮兮一笑。

“这些东西……我都不会用……”

我编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试图婉拒。

“对,你这人没碰过刀枪,我倒是忘了。”

白小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对对,我这人,一辈子办不了打打杀杀的营生。”

我似乎看到了解脱的希望,点头如捣蒜,应和着。

白小纤冷冷看我一眼,起身,一声不吭的上了二楼。

我不知道白小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头雾水的看着李锅子。

李锅子摸摸自己的大秃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张一凡,你命真好。”

李锅子的话不冷不热。

“什么?”

我一愣,自打认识白小纤以来,我的世界里满是刀枪剑戟,与其说我命好,不如说我命大。

我很庆幸自己能活到现在。

更可悲的是,如今的境地,偏偏是我自己的选择。

对白小纤的爱令我无法自拔。

“我们家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性子随她妈,一向孤傲,白家山字头的女人,当然也有孤傲的本钱,她从来没对哪个男人这么好过,从来没有。”

李锅子摇摇头,感慨着,提起山字头,脸上同样露出几分傲气。

什么山字头,什么孤傲的本钱。

这又是刀,又是枪的,在我看来和黑社会没什么两样。

你们山字头大掌柜的位子让给我,我都他妈不想做。

我在心里一阵牢骚。

“承蒙惠顾,不胜感激。”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应付着李锅子。

“张一凡,你别辜负了我们小姐的苦心。”

李锅子一点儿不领情,说了一句。

苦心?

我一愣。

我看着眼前的刀枪,嘴里一阵苦涩。

我当然知道这是白大女神的苦心,可这样的苦心实在有点儿躁动,躁动的让我难以接受……

我愣神儿的功夫,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白大女神从楼上走了下来。

“张一凡,你不会用刀,不会用枪,这东西简单,你总该拿着吧。”

白小纤把手从身后拿了出来,我看了一眼白大女神手里的家伙儿,我彻底愣了。

手雷!

还他妈两颗!

我傻逼似的瞪着眼睛,勉强咽下一口口水。

“威力……有点儿……大吧?”

我小心翼翼的说着。

“这个简单。”

白小纤强调着侧重点。

我他妈当然知道简单!

有颗原子弹更简单!

杏花村都能平了!

我沉默着,白小纤以为我不会用,喜滋滋的教着我。

“张一凡,你看,用手握住手雷,手指头这样压住保险片,另一只手拉手环,取下保险销,然后扔出去……”

白小纤很认真的给我示范着。

我脑袋一阵疼痛,一把把手雷抢过来,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我真怕白大女神真把这家伙扔出去……

我看看手雷,看看刀,看看枪,眼前有点儿迷乱。

我活了一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多凶器……

“那个……我必须要选吗?”

我问白小纤。

“不带它们我不放心。”

白大女神的思维永远这么直接,满是暴力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爱意。

我再一次迷醉了。

我对白大女神另类的温柔永远无法抵挡。

我哆哆嗦嗦的伸手,从包里一阵摸索,最后拿起了砍刀……

我终于还是选择一把不太容易走火的冷兵器。

“这个你会用?”

白小纤很是疑惑的问我一句。

“凑合。”

我打肿脸充胖子。

“张一凡,我记得你上次可是被人砍的够呛。”

白大女神记性真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在学习。”

我谦虚的应付着白小纤。

白大女神显然并不太相信我的话,美目流转,看向了李锅子。

“锅子叔,我听老东西说过,当年你和老东西去大西北,碰见过几个磨刀城的刀客,那时候磨刀城还红红火火,兴旺的很,您用单刀对单刀,愣是从大西北的刀客窝里杀出一条路来,有这事儿吗?”

白小纤突然对着李锅子问道。

“好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还年轻,发型还是偏分。”

被白小纤提起往日的荣光,李锅子挠挠自己的大光头,满是感慨的说了一声,脸上傲气再次流露而出。

“您是用刀的行家,我想给您打听个事儿……”

白小纤话是给李锅子说的,可眼睛始终落在我身上。

我又是一阵哆嗦,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大小姐,您说。”

李锅子面色恭敬,这条白家的老狗在白小纤面前永远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我想问问您,让一个不会用刀的人学会用刀,要几天?”

白小纤问道。

“您是说他?”池讽乒亡。

李锅子看我一眼,心领神会。

白大女神点头。

“一晚上……”

李锅子眼神儿扫在我身上,轻轻吐出三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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