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田陪坐在八仙桌子一旁,和王不知两人喝了一会茶,说说笑笑,夕阳西下,已是傍晚时分。
李飞阳的父母和几个爷爷奶奶此时都回到了家里。

见到李飞阳回家,见到王不知后,都是很高兴。

农家大院里,蔬菜多的是,如今是夏季,正是蔬菜最多的时节,黄瓜、茄子、西红柿、丝瓜、豆角、韭菜、扁豆、等等十几样菜蔬,都开花结果,正是新鲜的时间。

李飞阳父亲李开山,开着拖拉机去菜地里面采摘了一大篮子,吭哧吭哧的搬到了厨房。厨房里,李飞阳的母亲和李飞阳的几个奶奶正在忙活。

家里的几个女人,都有一手好厨艺,李飞阳做菜的手艺,就是跟她们学的。只是因为李飞阳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小时候做饭,家里人只当是他玩性大,他想学做饭,家里的女性也就教给他,但是看他年龄大了,就不让他进厨房了。

李家的男人,是不让进厨房的。所谓君子远庖厨,这是李家的家规,家里人自然要遵守。是以,李飞阳十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厨房里。

厨房里人多,力量就大,速度自然就快。

时间不大,满满一桌子饭菜,就做好了。

王不知闻道饭菜的香气,笑着对旁边陪坐的李飞阳的几个爷爷说道:“几位老哥哥,几个老嫂子的厨艺堪比国家大厨,你们好口福啊!”

李在田笑道:“都是一些家常小菜,王老师您不不嫌弃简陋就好!”

王不知端着手里的酒盅,笑道:“百年茅台,百年的青瓷酒盅,再加上这些堪比国厨出手的饭菜,这要是简陋,那世上也就没有不简陋的了。”

众人大笑:“王老师太客气了,请请请,趁热吃,酒已经烫好,动筷子罢!”

。。。。。。

酒足饭饱,天色已黑。

王不知要乘车回返唐城,李家众人极力挽留,盛情难却之下,王不知便住在李家大宅子里面。

李家大院里面,房子多的是,找了一个向阳的宽敞房子,打扫了一下,安排王不知住了进去。

王不知自从进了李家大院,连连感叹,他在京都里面,也就见到过的几个王府的院子能跟李家大院相比较,他对送水过来的李飞阳道:“你祖上的富贵荣华,由此宅第便可知其一二,不知你的先祖官居何职,才能有此高门大院?”

原来,封建王朝,修建房屋,也有讲究,官职达不到一定的品级,就不能修建超过规制的建筑,不然就是俞礼,是要被官府惩罚的。虽然这种事情,地方官一般都是睁一眼闭一眼,都不愿平白无故得罪地方势力,但是有这个财力和底气敢修建这么大的院落的人家,在当时一定是官宦人家。

李飞阳笑道:“先祖不是前朝高官,而是明朝举子,后来入仕后,也就是个二品官,还是个从二品,算不得高官显贵。”

王不知说道:“已经不小了,这在当时的地方上,已经是一方大员了!”

李飞阳笑道:“我们家不算什么,其实在唐城,我们的学校就是明朝一家官员的宅院改建而成的,占地百亩,雕梁画栋,那才叫气派!”

王不知惊道:“我说你们的学校大门外怎么会有一个清石牌坊,左右还有鎏金巨狮,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宅院改造的?”

李飞阳点头道:“不错,那家的宅院是明朝一位左都御使的老宅,那才是真的豪门大户,我们李家比不了。”

王不知说道:“好家伙,这么大的宅院,京城都比不了!”

看到李飞阳手里的两个铜盆,王不知问到:“飞阳,你拿着一个盆子干嘛?”

李飞阳笑道:“这是洗脚盆,光给你热水了,不能不给你盆子啊!”

王不知说道:“铜盆?哎呀,多少年没有用过它了!”他也是世家出身,自然知道富贵人家的吃穿用度,生活器物。

李飞阳放下盆子,说道:“边上雕花的盆子是脸盆,没花的是脚盆,王老师不要弄错了。”

王不知笑道:“这些东西我比你熟悉,小时候我也是用的这些东西。只是,你们怎么还能把这些东西保存了下来?当时解放后,我家的东西器物,全都被附近的农家子弟抢光了,连一口铁锅都没有剩下!你们家里怎么还有,还保存的这么好?”

李飞阳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在我们村里,我家里是提前把田地均分给了佃户和长工的大户,后来运动开始,村民有点感恩,就没有动我家里的东西。具体是怎么回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王不知赞到:“审时度势,你们家里都是明白人呐!”

李飞阳笑笑不语,转身出去,声音从外面传回屋内:“王老师,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搅您了!”

王不知看着雕花牙床,床上铜钩分开的纱帐,床边红木书桌,桌上青铜饕餮熏炉,里面点着熏香,脚下雕花铜盆,反射着灯光,当真是古韵古香,贵气逼人!

王不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是大家出身,见识不可谓不广,但是今天见了李家的日常用度,还是免不了一阵惊讶失神。翻复良久,方才沉沉睡去。

次日,王不知起床后,吃过早饭后,对李飞阳的几个爷爷说道:“几位老哥哥,你们要是在家里闲的无事的话,干脆跟我回京城得了,凭你们几位的学识,当一个大学的中文教授那绝对是绰绰有余,只要您老几位乐意,我这就给上面申请一下,聘请几位老哥哥担任京都大学的中文系客座教授。”

李在田摇头道:“在家里平和惯了,老来老来更不想出去了。”

王不知遗憾道:“实在是可惜了!几位老哥哥对《易经》的理解,对四书五经的独到见解,令我受益匪浅,如果能在大学的文学系讲一下,对学生们对古书的理解是非常有好处的。”

见李飞阳的几个爷爷,都没有出山授徒的意思,王不知深知强求无益,摇头道:“野遗明珠啊!”

听到王不知如此说,李在田和几个老兄弟微笑不语。但是,不想出门献丑的态度却是非常坚定。

王不知无奈,对李飞阳道:“飞阳,你这几位爷爷,都是大才啊!他们对于古文的造诣,远胜于现在吹捧的什么国学大师,和你这几位爷爷相比,那个什么国学大师,跟他们提鞋都不配!要是不把他们的知识保留下来,这是国家文化的损失啊。”

李飞阳笑道:“王老师,您怎么糊涂了?我是我几位爷爷的孙子,他们难道没有教授我古文?他们肚子里的东西,现在都统统教授给了我,放心,我李家古文学的传承是不会断绝的。”

王不知说道:“我倒是忘了这一点!飞阳啊,咱们大汉国经过几十年的战乱,又经过十多年的文化运动,我们的传统文化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对许多古文经义的理解和剖析的相关书籍,百不存一,使得我们现在研究古文遇到了很大的困难。而且,每个地方的文化传承都不一样,对经义的理解也不尽相同,再不收集老一代的知识传承,再过几十年,估计孩子们都不能理解老祖宗留下来的经史子集了。”

李飞阳道:“文化传承,自有其规律。先秦文化,还不是被始皇帝毁于一旦?这也不妨碍我们的文化传承下来嘛。”

王不知严肃道:“飞阳,你还小,还不知道文化传承的重要性。当年,孔夫子笔削春秋,就是一次对原生态古文的毁坏,后来始皇帝焚书坑儒,更是使先秦古籍,不存于世。再后来,两汉三国,南北两晋,每次改朝换代,都是对传统文化的一次浩劫。再到了宋代朱熹,篡改古籍,乱解儒家经义,可谓是一代文贼,千古伪儒!坑害我大汉百姓几百年,使得我子民卑躬屈膝,胆小力弱,毫无斗志,读书人都成了成了‘书呆子’,‘犬儒’到现在还有遗毒未了,当真是千古祸害,流毒无穷!”

王不知越说越激动:“倘若我炎黄子民还有春秋先民的血性,有先贤大圣的原始思想灌输,我大汉国哪里会有这么多年的战乱和屈辱?”

李飞阳心道:“春秋时期本来就是最为混乱的朝代,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哪里能说的上一个‘好’字?王老师对古人先贤太过于崇拜,言论之间有点偏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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