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恭和刘备又闲扯了几句,刘恭就问道:“五郎,甘家之事,你如何打算?”
刘备就皱着脸道:“三叔,此事我心中自有计较,到时少不得麻烦三叔和元起叔父出力。<-.”

刘恭就一爪拍在刘备肩膀上,虎目瞪得溜圆:“有甚麻烦的,一家人説甚两家话?书读得多人便傻了?”

刘备只好报以苦笑,叔父,能不能轻diǎn,许久未锻炼,你一下拍得我半边身子都麻了好不好?

既然回来了,那便不用急,头几天,刘备日日不离母亲身边,亲身侍候汤药。这是为人子者所必须的。刘氏这一场病,一半是急的,一半是想儿子想的。现在儿子刘备回来了,这婚事该如何,也有了个主心骨。她毕竟是妇道人家,夫死从子,便放手让儿子刘备去折腾了,反正不还有族中长辈看着么。如此一来,这病倒也好得快,短短几日,便精神大好。胃口有了,説话声音也不再有气无力了。

刘备见娘亲身体好转许多,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于是便也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既然回来了,族中长辈要拜访,好久没去简家庄见简哥儿了,也得去见见。人都是社会性的动物,再亲近的关系,长期不联系,也会冷淡下来。

这日刘备独自一人去县城,去拜见张博,刘恪难得的没跟着。刘备一路到了张记,让堂中伙计去通报。伙计一看这位,以前来过,熟人了。便笑道:“五郎,东家不在,带了少东家去城北醉仙楼去了。要不xiǎo的替你去知会一声?”

刘备笑道:“不用啦,醉仙楼我知道在何处,我自己去寻张叔父便是了,不麻烦你。”

好久没逛过涿县了,刘备慢悠悠的一路走过,到了醉仙楼,门口的伙计便一弯腰,满面笑容:“客官里面请!”

刘备停下来,説道:“我是来找人的,张宽夫张叔父可在此处?”

伙计道:“张爷在二楼,客官上去便能看到。请!”

刘备提着下摆蹬蹬上了二楼,便见靠窗的位置上,张飞正双手扶着xiǎo桌子,仰着xiǎo脑袋张着嘴,一脸馋猫样,而张博手里拎了根筷子,在自己酒杯里蘸了酒往张飞的嘴里滴。

刘备一脸的黑线,莫非张飞嗜酒如命的性子,就是他这个不良的父亲给培养出来的?

这可不行,得想个法子,绝了张飞的念头,xiǎo孩子好奇心比较大,养成习惯后,便很难更改。他可不想张飞步史上的后尘,再这么窝囊的死去。否则,他重生来这里又有何意义?

刘备先是拜见了张博,聊了一阵琐事。便回转头,笑眯眯的问张飞:“飞哥儿,这酒好不好喝?”

张飞认真的回答道:“五郎哥哥,好喝!”

刘备又问道:“喜欢不喜欢喝?”

张飞抱住一个酒壶道:“喜欢!”

刘备便重重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大郎上次还和我説想做大英雄,我看你将来是成不了大英雄啦!”

张飞就急了,圆睁着双眼问道:“为什么呀?”

刘备憋住笑,一本正经的道:“因为大英雄基本上都不喜欢喝酒!”

张博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xiǎo儿辈逗乐。

张飞歪着头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五郎哥哥,高祖皇帝当初不也是很爱喝酒嘛?他喝了酒之后才斩了白蛇的呀!”

刘备心想,哟,这xiǎo家伙还不太好糊弄,便认真的道:“大郎,高祖皇帝是酒后斩了白蛇,但他之前在家乡的时候喜欢喝酒,经常喝醉,大家都不喜欢他!等他后来起兵反抗暴秦的时候,他已经不怎么爱喝酒了。到后来,只在祭拜天下、赏赐群臣的时候喝一些。”

张飞道:”是吗?为什么喝酒大家会不喜欢他呢?酒很好喝啊!“

刘备道:”因为酒能壮胆,亦可伤肝。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大郎,你不是最喜欢项霸王吗?“

张飞便猛diǎn头,刘备继续道:”你知道项王因何起,因何灭吗?“

张飞大声道:”我知道!项王起兵反秦,纵横天下八年,最后不肯一人过江东,自刎于乌江。项王是大英雄大好汉!“

刘备看了看张飞,心想,人家是自刎,你却是被人割了头,唉。“不错,但项王真正崛起,是因为他杀了卿子冠军宋义,尽夺其兵,而后破釜沉舟,与秦军战,杀苏角,虏王离,从此威震天下!”

“项王为何杀宋义?就是因为楚军救赵途中,宋义滞留安阳四十六日不进,而军中粮草渐尽,宋义却天天饮酒宴乐,是故项王一怒而杀之,而诸军莫敢不从。”

“项王为何亡?因在垓下时,汉军围楚,四面楚歌之时,项王夜饮帐中,酒至酣处,动情落泪。由是英雄气短,不肯渡乌江,一代天骄,陨落江畔。”

刘备东拉西扯的自己也觉得十分勉强,见张飞听得认真,心下一喜,便又道:“你不是还喜欢武安君白起和大将军韩信吗?你看看他们,一生纵横天下,兵锋所至处未尝一败,皆是因为他们不好酒。所以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一直打胜仗!”

张飞等刘备説完了,便忙把手中的酒壶一扔,道:“那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刘备连忙制止道:“五郎哥哥不是让你一滴酒也不沾。只是让你知道,在做正经事的时候,不能因为喝酒而误事。真正的大丈夫好汉子,都是能够控制自己不酗酒的!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张博这时看了刘备一眼,满眼都是欣赏。这xiǎo子,还真是心思通透,喝个酒也能扯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不过倒是真心为大郎考虑。嗯,以后就不让大郎沾酒了,越来越馋了他。于是张博便正容对自家儿子道:“大郎,你家五郎哥哥的话都听清楚没有?你家五郎哥哥説的都是正理,你以后可要牢牢记住了!”

看见儿子使劲的diǎn着头,便露出个笑容,道:“记住了,就快快谢过你家五郎哥哥罢!”

三人又聊了一阵,刘备见张飞一个人在家着实无趣,便又对张博道:“叔父,我与简家庄简雍xiǎo哥儿乃是旧识,昨日我才从简家庄回来。也曾对简家大郎提及过飞哥儿,只是他祖父太过溺爱,难得出来,否则今次便随我来此了。叔父若是有暇,可带飞哥儿去简家庄,老太公也是极好客的。简大郎和张大郎都非俗品,必能玩到一块去。”

张飞见有xiǎo伙伴,便眼巴巴的看着他爹。张博便笑道:“我便是大闲人一个,简家庄我也知道,改日得空我便带了大郎,去做个不速之客。”张博答应得爽快,一是不想拂了刘备一片好心,二是带着儿子出去让他多结交两个同龄玩伴也好,省得养在内宅,被他娘亲和祖父惯得不成样子。

又过了数日,刘备与刘恭父子带了刘家一干精悍的族人,往城中甘琪府中而去,进城后沿途身后跟了一群看热闹的。至府前,刘备停住。甘琪府外奴仆见刘备诸人来势汹汹,屁滚尿流的进府报讯去了。

不多时,府中转出来一个中年人,白净脸皮,面目阴鸷,常服无冠,身后跟着一众家丁,手持棍棒。见了刘备一众人,便喝道:”来者何人?“

刘恭一见这人,便面带怒色,低声道:”五郎,这厮乃甘琪之弟甘瑜,牙尖嘴利之徒,口舌之间最不留余地。“

刘备diǎndiǎn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时甘瑜已经认出了刘恭等人,不由面上挂起嘲笑,正欲开言。便见刘备分开众人,站了出来。往甘瑜一礼,道:“xiǎo子刘备,见过甘家叔父!”

甘瑜一愣,便道:“你是刘备刘五郎!”

刘备起身坦然道:“我便是!”

甘瑜眼中一亮,心想这xiǎo子相貌非凡,足为我侄女良配,可惜此事大哥早有主张,唉。甘瑜脸上神色不定,便问道:“你此来,欲何为?”

刘备言笑自若,道:“前番家母两次托人来求亲,着实是冒昧了。xiǎo子家贫无以为继,岂敢妄攀高枝,欲配高第之女乎?今次xiǎo侄前来,便是想告知叔父,两家婚事从此不用再提!”

甘瑜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听刘备话中之意,似乎是来赔罪的?看他这样子,没傻呀?甘瑜脸上肌肉僵硬的扯动下,露出个古怪的笑容。还没説话,便见刘备又笑道:“既然甘家叔父信誓旦旦,曰昔日之语不过戏言耳。唉,看来是先父当甘家叔父为知己,甘家叔父不把先父当朋友啊!既如此,我便自作主张,替先父了断这一段旧谊罢。”

説完便一挥手,刘恪便抱了个包袱上来,刘备解开,这里面是一些旧书信和一件旧衣裳。刘备对着这些东西拜了三拜,缓缓道:”这是先父与甘家叔父的往来书信,十一郎,diǎn火,给我烧了。这是先父的旧裳,我代先父与甘家叔父割袍断义,从此两家再无瓜葛!”

刘备拿了把剪刀,三两下,剪下一块布来,扔在甘瑜的跟前。然后笑道:“甘家叔父可还满意?”

甘瑜看着这个一脸笑容的少年,心中却是寒了。这刘家子哪里是来赔罪示弱的,他纷明便是来闹事的呀!只是上门闹事还一脸笑容神色自若的,完了完了,甘家惹上个怪胎了。此时,甘瑜看着笑得灿烂的刘备,心中却是后悔到了极diǎn。正欲説两句场面话来缓解下气氛,便听刘备突然收起笑容,变脸大喝道:”背信弃义人之女,我刘备岂能娶之!“

声若霹雳,众人皆惊。

ps:第二更奉上。求diǎn推藏。谢谢大家的支持。

ps:有书友説刘备也被退婚了。我想説下这不是模仿退婚流,而是为了情节需要,不退了这婚,无法娶卢家之女。第一章里就写了,刘弘死时还指了个箱子,大家还记得吧,这梗就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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