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宋洋与朱书媱扶着任平生身形急掠,七转八弯,又重回到了山间的那间石砌的小屋之中。
此刻任平生已经虚弱不堪了,他面色惨白,连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

吕宋洋与朱书媱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他们想要找到能够治愈任平生伤势的良药。

可是,任平生似乎已知自己时日不多,他将两人唤到自己跟前,凄婉一笑,摇摇头道:“没有用的,我自知将不久于人世,在临终之前能够遇见你们,我觉得十分的快乐,我很快就可以见到我的大哥了,你们不要哭,不要哭,你们应该祝福我。”

听了此话,朱书媱已经哭得成了一个泪人。

如花的娇靥之上,挂满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宛似晨露之中,摇曳的花枝。

泪珠坠地,化成一地斑驳的伤痕,在晨光映射之中,静静流淌。

此时,任平生艰难的伸出手掌,轻轻擦拭朱书媱眼角的泪水。

他的手又重重垂下,像秋风之中,折断的枯枝。

朱书媱悲痛欲绝,搀着他的右臂,泪落满襟。

任平生的浑身开始颤抖,面上却浮动一丝笑意,凝视着朱书媱,缓缓道:“《不周剑法》、《藏名剑法》两门绝技,已经尽数传授给你们两人,也算是对得起师父与妙奕老人,这两门绝世武学。

他一言至此,又自转目望了吕宋洋一眼,长叹一声道:“只是不能看见你们俩拜堂成亲,这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了……”

“可是人生的遗憾,有千千万万中,每个人都在遗憾中行走,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他语速虽快,话音却极轻。

这轻细的话声与微弱的呼吸,不正是死亡的象征么?

于是,他的呼吸更急!面色更白!

“不如就这样,你们今日就当着我的面拜堂成亲,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突见他目光一闪,掠起一丝光芒。

那光芒虽弱,却是生命最后的形态,是以仍然动人。

他还是不愿带着遗憾离开尘世间,即便死后的世界,可以满足他的所有想象。

他的目光落在吕宋洋身上,就好似他的生命即将陨落在这一片幽林之中。

一阵轻快晨风,自远山间吹来,吹入轩窗,涌入石屋。

吹来清爽,也吹来冷清!

吹散浓雾,也吹散愁云!

此刻,吕宋洋与朱书媱双目凄然,立在石屋之中,晨风吹动衣袂,飘摇飞舞。

两人相对无言,眼眸之中浸满了悲伤的神色。

疾风过后,屋内顿时变得一片沉寂。

此刻,天已渐亮,幽暗的石屋之中,仍点着一盏暗黄的油灯。

灯光昏暗,宛似一条即将消逝的生命。

烛光可以随风而舞,可是生命呢?垂死的生命呢?

它只能随风消逝罢了!

昏暗的灯影,静静地笼罩在他们身上、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平生突地喘息一声,道:“你们还等什么?”

吕宋洋、朱书媱微微一愣,收起悲伤,目光齐的朝任平生面上望去。

他惨白的面上,毫无血色。

可是就是在这黯淡、苍白之中,忽又扬起一丝光彩。

只听得他道:“你俩人彼此相爱之深,可说老夫生平仅见,既是同命鸳鸯,还不快些同结连理?”

吕宋洋迟疑片刻,道:“但……”

任平生大声道:“但什么!此时此刻,父母之命,媒妁而言,一概可以免了,待老夫强作媒人,让你们结为夫妻。”

吕宋洋、朱书媱眼波交流,对望一眼,朱书媱虽然豁达,超脱世俗,此刻却也不禁羞涩地垂下头去。

吕宋洋咬一咬牙,转身大步走了开去。

任平生面色苍白,望着吕宋洋,沉声道:“什么事,难道你不愿意?”

吕宋洋头也不回,道:“正是,我不愿意。”

朱书媱抬目望了一眼吕宋洋,娇靥之上,泛起一丝失望之色。

原本因悲伤而失落的目光,变得更加黯淡!

任平生心念一转,若有所思,忖道:“是了,吕宋洋是江湖中人,居无定所,而朱书媱却是富家千金,吕宋洋深爱着朱书媱,心里虽早已千肯万肯,但一提婚事,他又岂肯让朱书媱跟着自己过着风雨飘摇的江湖日子。”

这睿智的老人心念一转,便已将他这种患得患失矛盾到了极处的心情分析出来,当下冷笑一声,道:“吕贤侄,我先前只当你是不拘小节的大丈夫,哪知你却迂腐到极处,此时此刻,只要你们真心相爱,又何必在乎那些世俗之中的门第之见!”

吕宋洋顿住脚步,却仍未回过头来。

任平生反道:“你如此做法,对得起朱姑娘么?”

此话似乎击中了朱书媱的内心深处,她双手捂面,眼圈泛红,放声痛哭起来,突地回身扑到吕宋洋身上,哭泣道:“我愿意嫁给你,只要你愿意,我愿意生生世世做你的妻子。”

吕宋洋颤声道:“我……我当然愿意……”

语声未了,喜极而涕。

任平生哈哈一笑,道:“两个傻孩子……”

话音一落,一手一个,将吕宋洋、朱书媱两人强拉着跪了下来,接着又道:“大喜的日子,还哭什么,来,皇天后土为证,天地君亲为证,今日我任平生作主,令吕宋洋、朱书媱两人结为夫妻,生生世世,不得分离。”

吕宋洋、朱书媱两人双手紧握,互相偎依,心里既充满了柔情蜜意,也充满了悲怨凄凉。

突地,自屋角一阵飘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吕宋洋与朱书媱,两人回首一望。

此时任平生脸上是一阵失血的苍白,他的身体轻轻的晃了晃,向后倒去。

朱书媱满脸忧虑扶住任平生,拼命地点头,含泪道:“我们现在就当着前辈的面拜堂成亲,前辈,你没事吧,前辈……”

任平生嘴角淌着一丝殷红的鲜血,面如死灰,颤声道:“我…我…”

话音未落尽,又猛烈的咳了两声,竟然又咳出点点鲜血,他稍做调息,继续说道:“我没事,只是…只是没有搭设喜堂,没有准备喜服,要委…委屈你们两个了……”

朱书媱扶着任平生起身,在堂上的座位上坐下,又拉着吕宋洋站到任平生的跟前,两人对着天地拜了两拜,又对着堂前的任平生拜了一拜,目光之中,却早已眼泪婆娑。

吕宋洋将朱书媱拥在自己的怀中,而朱书媱则娇羞的将头埋进吕宋洋的胸前,顿时两人觉得全世界都与他们无关了。

礼毕,突地任平生黯然叹息一声,踱了开去,奔出屋外。

他要独自去迎接死亡!

他本是孤独地来,此刻又孤独地去。

只是他绚烂的一生,却永将在人间流传佳话。

他叱咤江湖,风华绝代!

他的一生光辉耀眼,无人可比!

却也终究难免一死!

天边一颗明星,黯然下坠!一轮残月,却逐渐升腾!

这是多么直接的对比,星月的升降,亦好似这生命的兴亡!

一切都有尽头!这世间,没有永恒,只有世间的长短!

似乎只在这刹那之间,他才真的苍老了起来!

一天的时光,匆匆流逝,暮色又将降临!

屋外,月华如水,夜色清寂,寒鸦南飞。

任平生孤独的伫立在一株古木之下,望着天上星辰,享受着死亡前夕片刻的安宁。

这时,吕宋洋、朱书媱两人携手走了出来。

任平生瞪起眼睛,大声道:“你俩人新婚夫妻,不入洞房,出来作甚?”

朱书媱嫣然一笑,道:“出来陪你!”

任平生摆摆手道:“谁要你们来陪,快去快去……”

吕宋洋、朱书媱一言不发,缓缓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目光之中,皆是悲戚之色。

夜色渐深,阴冷的山风吹打在身上,彻骨的寒意,席卷上心头。

苍茫的夜色之中,一只苍鹰,冲天飞起,冲入了浓林深处,像是人们的青春一般,一去不再回头。

三人默默地面对着眼前的图景,他们间的言语已越来越少,像是生怕那轻轻的语声,会击碎天地间的宁静。

良久,良久——

两人再去看坐在身旁的任平生时,发现他已经没有气息,任平生面上的表情略显安详,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的遗憾已经弥补,他可以含笑九泉。

可是尘世之间,尚有千千万万的遗憾,谁又能成全呢?

吕宋洋与朱书媱两人悲痛地将任平生埋在山中一棵大槐树下,死者安息,生者又该如何呢?

此时,山风呜咽,唱响了一首生命的悲歌!

两人伫立在银白、冷清的月色下,心中悲恸不已!。

突地“呀”的一声,寒鸦哀鸣,在两人悲痛的心中,又激起一阵波澜。

两人想起了临行之时朱立群托付的事情,终于忍痛下山去了,继续往京城奔去。

那日石照溪负伤从岳麓山上逃出之后,便孤身一人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家客栈歇脚。

他投身其中,稍作调息,好在石照溪自幼习武,内功修为不差,经过一番调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天,午时刚过,恰逢吕宋洋与朱书媱两人也一道从山上下来了。

两人并肩踱进客栈,在阴暗的屋角一方桌子坐下,又向客栈伙计要了几碟小菜,一壶清酒。

两人赶了许久的路,早已饥肠辘辘,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正吃得起兴的时候,忽然客栈里走出来一个人,腰间悬挂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脸上的表情甚是倨傲。

那一柄长剑便是他身份的最好象征,那人正是那日从司徒空与孙道天手下救下吕宋洋、朱书媱与任平生三人的金剑狂少石照溪。

石照溪径直朝两人走来,也不多说话,便在两人的身旁坐下,伸手就要去取桌面上摆放的那一壶酒。

吕宋洋面目之上倒也没有拒绝的意思,随他坐下。

只是朱书媱向来就很抵触石照溪那不可一世的嘴脸,他一把躲过酒壶,急声道:“这一壶酒是我们的,你休想喝,你若想要强取,那便与盗贼无异!”

无奈之下,石照溪只得将手缩回,满脸怒色,道:“小爷冒着生命危险将你们从司徒空与孙道天的手中救下来,喝你们一壶酒,你们便是如此态度,真是不识抬举!”

朱书媱亦是一脸的不痛快,娇容蓦地一变,骂道:“你堂堂昂首七尺男儿,不去建功立业,反而在这里做口舌之争,才真是令人笑掉大牙啊!”

朱书媱的一席话说得石照溪满脸通红,无地自容,他竟一时语塞,无法争辩,扶着金剑,灰溜溜的从客栈之中走了出去。

而吕宋洋与朱书媱在饱吃了一顿之后,便决定投宿一晚。稍作歇息。

几日来接连赶路,两人身心俱疲,便向客栈掌柜要了一间房子,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念及临行之时朱立群所托付之事,吃罢早饭,两人策马赶路,直奔京城而去。

快马沿着官道驰行,行了半日,已近寒冬节令,路上极少行人,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寒冷。

行至一片郊外时,忽突地马儿一声长嘶,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马蹄一蹶,竟将两人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忽地,又闻车轮辚辚之声,烈马嘶鸣之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辆马车疾驰而至,马车上一个老年汉子,焦急地挥扬着手中的长鞭。

一匹烈马,拖着一辆马车,飞奔而来!

他无法驾驭那一匹发疯的马,只得紧紧的拽住缰绳,希望可以将马勒住,可畜生骨子里的野性是不好掌控的。

飞扬的尘土,宛似一条灰龙,蜿蜒而至。

那老汉累得满头大汗,马匹依旧往前方奔去。

此时那辆马车的处境甚是危急,因为不远处便是一处悬崖,马车一旦坠落悬崖,车毁人亡不说,人摔下去,恐怕连骨头渣子也是难寻的。

眼见那马车距离那悬崖口越来越近,形势危急,已是千钧一发!

吕宋洋心下已经,身形一纵,便欲上前出手相助。

忽然只听见“嗖嗖”一阵风声,一枚银光闪闪的飞刀晃眼而过!

那马应声倒下,在距离悬崖边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如此精准的飞刀绝技,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出飞刀,并且一击即中,中则毙命,足以见发出飞刀之人内功修为之高。

见此情形朱书媱自是惊叹不已,目光朝前方望去。

吕宋洋惊愕之余,不由得心中暗自思忖:“此人究竟是谁,听说几年前江湖之中出了一个飞燕子燕老三,他的飞刀绝技也只是做到刀无虚发,然而如此绝技,远在飞燕子之上,此人究竟是是谁?”

一念至此,吕宋洋稳住心神,挺胸昂首,凝目望去,只见稀薄的云雾氤氲中,一个翠衣女子有如仙子凌波,飘然而来,驾风而至,双掌之中分别一柄飞刀。

那飞刀薄如蝉翼,形如柳叶,阳光直射,银光闪闪,光彩夺目!

马车上的老汉惊魂未定,自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上前拜谢,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的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

那女子一把拉住那老汉,含笑吟吟,如盛开的百合花一样,皓齿微启,嘤嘤说道:“老人家言重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此时,吕宋洋也走向前去,他心中有一个疑问,他急需解开,但见他微一躬身,脱口问道:“老人家,在下有一事不明,老人家本可以弃车逃命,为何不肯放弃?莫非这车上装载着什么贵重之物?可是物品再重要也不比性命重要啊!”

那老者长叹一声,面色沉郁,说道:“少侠有所不知,老夫本是一介贱民,生活贫困,在金陵城内运送货物讨得一口饭吃,金陵城内有一个恶霸名叫赵三奎,老夫就在他的手下干活,这此替他运回一批货物,事成之后,便可以得到三两银子,老夫全家都指望着这一些银两活命,如今天寒地冻,又逢连年蝗灾,地里收成不好,这一车货物便是老夫一家老少的希望啊,我岂能让它丢失!”

吕宋洋一听不免为老人的遭遇悲伤叹惜,他低头想了想,不免为眼前老人悲惨的境遇伤感起来。

但见他从衣怀里取出银子,交到老人的手中,又觉得不够,又从一旁的朱书媱的身上取了一些碎银子,塞到老人手中,只留一些作为行路住店的盘缠。

少年热肠,便是如此,当你觉得一件事情正确的时候,你便会不顾一切的付出!

那老汉接过吕宋洋的银两,自是千恩万谢,欣然而去。

而此时吕宋洋转目一望,却发现那女子正惊奇的望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心中一动,上前数步,走近那女子,拱手道:“在下吕宋洋,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依旧是笑靥如花,微微躬身,略施一礼,娇声应道:“小女子柳莺莺,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倒是吕公子侠名远播,小女子甚是仰慕,今日有幸碰见公子,真是三生有幸,小女子家就在附近的金陵城内,想请公子到家中一聚,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吕宋洋想到自己尚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延误,嘴唇微张,正想开口拒绝,可朱书媱一见吕宋洋与眼前这位千娇百媚的女子说说笑笑,将自己冷落在一旁,心中颇不好受,娇躯一拧,奔至跟前,冷冷道:“什么莺莺燕燕的,我看都是些专门勾搭人的狐媚子。”

她语声既落,性子里特有的刁蛮任性,展露无遗。

吕宋洋也不知为何朱书媱会突然说出如此失礼的话语,也许是因为她太在乎自己了吧。

人的内心在充满妒忌的时候,往往头脑是失去理智的。

他连忙拉了拉朱书媱的衣角,暗示她不要再说,可谁知此时朱书媱正在气头上,脸色煞是难看,还欲继续开口。

可那个自称是“柳莺莺”的女子却并不在意,咯咯一笑,道:“这位姑娘真是可笑,我们无冤无仇,竟然开口就骂,真是缺乏教养!”

柳莺莺也是个厉害的女子,她的话音语气之中皆丝毫不让半分,略带嘲讽的话语显示了她心中的愤怒与蔑视。

朱书媱本是聪明人又岂会听不出她话外之音,她哪里受过这般委屈,手腕一翻,抽出长剑,正欲与之动手。

吕宋洋见此情形,心中一晃,连忙上前拉住朱书媱,赔笑道:“柳姑娘,瑶儿,她心情不好,你还是不要与她计较,多谢姑娘美意,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做多停留,改日再亲自到府上拜见,就此与姑娘作别!”

柳莺莺依旧是一副笑脸,轻轻拂袖,媚声道:“家父十分相见公子一面,怎奈公子有事在身,小女子也不必强人所难,既然如此,希望日后若有缘再见到公子,烦请公子无比到寒舍坐坐!”

吕宋洋双手抱拳,朗声道:“好,若他日再见,断然不负柳姑娘所望!”

吕宋洋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只觉眼前一花,那翠衣女子身形一拧,便已然消失在丛林幽径深处,其轻功之高,天下独绝。

见此绝妙轻功,吕宋洋自是惊叹不已,江湖之中竟有如此了得的绝顶轻功,今日若不是亲眼所见,听别人言说,自己万万是不会相信的。

此刻他心中,又不免心潮翻涌。

这姑娘究竟食盒身份?她说她爹说要见我?她爹又是何人?见我又有何事?

一大串的问题困惑着他,任凭他怎样用力的想,绞尽脑汁,犹不能想出一二。

此时,朱书媱心中的怒火逐渐平息,她见吕宋洋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女子远去的方向,又有些生气了,嗔怪着埋怨道:“人家都已经走远了了,你还在这里看,要是想追的话,现在就去,我不会拦你的!”

听了此话,吕宋洋方才折断思绪,回到当前,他心中也颇有些不快,道:“瑶儿,你今天这么如此不讲理,我只不过是跟人家讲几句话,你便如此姿态!真是不可理喻!”

朱书媱一听吕宋洋如此言语,逐渐熄灭的怒火,又“噌”的一下冒出三丈,气道:“对,我任性,我无理取闹,你不必在管我了,你去追你的柳姑娘去吧!”

话音一落,展动身形,便头也不回的往前方走去。

吕宋洋此时也在气头之上,他竟然没有去追朱书媱,而是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的目光忽然在眼前那一匹倒下的马的身上停了下来,地上有一滩血迹,那飞刀正中马的咽喉处刺入。

吕宋洋觉得那飞刀有些奇特,上前一看,从马的体内拔出飞刀,捏在掌中仔细端详,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飞刀薄如蝉翼,形如柳叶,锋利无比,寒气逼人,正是江湖之中鼎鼎有名的柳叶飞刀,又想起刚才那女子自报家门时,言是姓柳,便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了,只是不知道绝迹江湖已久的红柳门为何会重现江湖。

此刻,他的眼前浮现起当日朱立群将朱书媱托付给自己时的场景,觉得是自己不应该责备朱书媱,便首要飞刀,前去追寻朱书媱。

他心中焦急,一边狂奔,一边呼喊,奔走了几十里,却依旧不见朱书媱的踪迹。

眼见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心中忧思更甚!

一个弱女子只身行走江湖,江湖之中人心险恶,灾祸劫难,不可预知,且朱书媱生性直爽,直言直语,容易得罪人。

一念至此,吕宋洋又自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然而,事已至此,悔恨与懊恼已没有多少用处的,吕宋洋只盼望能够早日找到朱书媱请求她的原谅。

在黑夜之中摸行了一阵,忽见前方有人声灯火。

吕宋洋揉眼一看,前方乃是一座城池,心中忖道:“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在城中寄宿一宿,明日再继续寻找瑶儿的下落,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一念至此,吕宋洋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城中奔去。

他只觉得灯火越来越亮,人声越来越响,思念越来越浓,房屋越来越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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