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胡......我袁大刚又回来了！（一）
清朝统治区，一个山村。
老李头今年已经快七十了，膝下有三个儿子，老大和老二已经结婚，给他生了五个孙子、两个孙女儿，三儿子已经快五十了，但是因为家里穷，所以只能将自己好不容易才期盼来的结婚机会让给快到谈婚论嫁年龄的大侄子——老李头的长孙。
如今是秋收季节，老李头蹲在从本村大地主吴长富手里租来的田地上笑眯眯地看着一粒粒金黄饱满的麦子，心里盘算着该用多少彩礼才能将前些天老大家相亲看上的姑娘取回来——至于自家老三，只能对不起了，谁让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呢？
这年头，地是从地主家租来的，每年都要交上十几斗的租子，衙门里还要上交好多好多的税，山那边的赵麻脸还隔三差五的来村里抢点儿东西，只要赵麻脸一走，这城里的新军或是绿营必定是要来“剿匪”的，说是剿匪，其实就是看看赵麻脸的绺子抢完以后老百姓家里还能剩下点儿啥没有，好拿回去贴补贴补，这够鈤的吴长富也太不是东西了，地租是一年比一年高，还逼着村里的人上他那儿去借印子钱，每年光是利息就能把人活活逼死，也有那硬气的人愣是不借，结果白天刚放出话来，晚上就被赵麻脸的人吗灭了满门——这两个够鈤的可是蛇鼠一家亲！奶奶【的】,赵麻脸一走，城里的官兵就来剿匪了，要是伺候的好最多拿你点儿东西，要是伺候不好——这群匪兵便将村里人当成土匪砍下头回去报功！
“娘的，这苦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儿啊？”老李头将手中的旱烟点着，“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要不是心里烦，老李头也舍不得抽这些烟叶子——如今的烟草可是比粮食贵！
“老李头儿，老李头儿！”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天人一色的美景。是地主家的账房先生来收租了。
“哎！这儿哪！”老李头将烟锅子在脚底用力拍了几下，娴熟得将挂在烟杆上的荷包缠起来，站起身回应来收租的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没理会面带谄笑得老李头，回身将随行家丁手中的账簿打开。又从随身的褡裢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的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起了账：“李福田，千年欠下地租小麦五斗，说好去年连本带利还清一共二十斗，结果去年遭了涝灾，旧账没还，新账又起，去年二月份跟我们家老爷借了十块光洋，利加利、利滚利，这一共是......我算算啊......嗯。一共是小麦五十斗，九成足银光洋一百个......”
老李头还没听完就急了：“张先生，这可不对呀！”
感情这账房先生姓张。
张先生抬眼打了一下老李头：“有什么不对的？如今我家老爷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要是照着我的算法，你得还小麦一百斗。九成足银的光洋两百个！”
老李头几乎都要跪下了：“张先生啊，去年俺上吴老爷家借的可是墨西哥鹰洋，比那九成足银的光洋可是少了足足四成的银子啊！您咋还给算成九成足银的光洋了？”
张先生戏谑地笑了一下：“老李头啊，谁让你不识字呢？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本金多少利息多少，这白纸黑字儿可都是写的清清楚楚，谁让你看都不看一眼就按了手印儿呢？”
老李头“噗通”一声跪下。连连不断地给张先生磕头作揖：“张先生，您就恩典恩典吧，俺家大小子今年都准备娶媳妇儿了，好容易攒了点儿彩礼，无论如何都不能给您啊！”
张先生听到“彩礼钱”三个字，眼中精光一闪：“要娶媳妇儿了？好事儿啊？哪家的姑娘？了多少彩礼钱啊？”
老李头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此时心中也有了计较：“这......就是邻村的姑娘。彩礼......彩礼也没多少，都是穷人家家的，上哪儿那么多钱去......”
张先生看到老李头不肯说实话，便诱骗道：“老李啊，这结婚可是大事儿。你怎么不说一声？但凡我要是知道你家里有喜事儿，还能过来讨账吗？说说吧，家里还缺多少钱？够不够用的？”
老李头像是得了多大的恩典一般连忙抬头，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对着张先生说道：“够了够了，穷人家的孩子不敢大操大办，哪敢劳烦张先生费心？只求张先生能跟吴老爷美言几句，将俺们家的债再宽限几日，等俺们缓过手了一定连本带利地还上。”
张先生点点头：“嗯......老李头儿啊，按理说呢，你家里有喜事儿，我也不该逼着你还债，但是呢，你怎么找也得给我个准信儿好让我跟老爷回话吧？这么说吧，你就告诉我家里还有多少钱，多少粮食，啥时候才能攒够了还钱就成。”
老李头赶紧又磕了几个头，连声说道：“回张先生的话，小老儿家中也就剩下不到二十块光洋跟一斗半小麦了，这还是准备下聘礼用的，要是您全拿去了，俺家大小子可就去不上媳妇了——哎！张先生，您上俺们家干啥呀？”
张先生头也不回，声音随意地抛向李老头的耳朵：“十来个光洋，那就先把本钱还了再说嘛，剩下的等到入冬再来拿——老李头你可不能赖账啊！”
老李头赶忙爬起来冲向张先生，将他们一伙人生生拦住：“张先生，可不敢这样啊！俺们家大小子娶亲就靠这点儿家当了，您要是全拿走了他可是得打一辈子的光棍儿啊！”
张先生极不耐烦地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家大小子打不打光棍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吴老爷让我来收租，你这个老小子不老实，有钱不还，是想吃官司吗？”
老李头都快急哭了，声音都打着颤：“张先生啊，求求您网开一面，千万别把俺家的彩礼钱拿走了啊！无论如何您也得给俺家大小子一个前途啊！”
张先生也懒得废话，一挥手，随行的家丁便一拥而上，将老李头按在地上，张先生则进屋拿钱，不一会就从藏在灶底的光洋尽数拿出，走出屋子是还将装钱的袋子在老李头面前“哗啦哗啦”地抖了几抖，笑着说道：“老李头，记住喽，等到入冬的时候我再来收剩下的，这些就当是一部分利息了，我先拿走了啊。”
老李头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将按住自己的几个家丁猛地崩开，连滚带爬地扑向张先生，七旬老人的身体竟然爆发出了青年小伙子的速度，嘴里大喊：“姓张的，俺跟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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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地是从地主家租来的，每年都要交上十几斗的租子，衙门里还要上交好多好多的税，山那边的赵麻脸还隔三差五的来村里抢点儿东西，只要赵麻脸一走，这城里的新军或是绿营必定是要来“剿匪”的，说是剿匪，其实就是看看赵麻脸的绺子抢完以后老百姓家里还能剩下点儿啥没有，好拿回去贴补贴补，这够鈤的吴长富也太不是东西了，地租是一年比一年高，还逼着村里的人上他那儿去借印子钱，每年光是利息就能把人活活逼死，也有那硬气的人愣是不借，结果白天刚放出话来，晚上就被赵麻脸的人吗灭了满门——这两个够鈤的可是蛇鼠一家亲！奶奶【的】,赵麻脸一走，城里的官兵就来剿匪了，要是伺候的好最多拿你点儿东西，要是伺候不好——这群匪兵便将村里人当成土匪砍下头回去报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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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儿哪！”老李头将烟锅子在脚底用力拍了几下，娴熟得将挂在烟杆上的荷包缠起来，站起身回应来收租的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没理会面带谄笑得老李头，回身将随行家丁手中的账簿打开。又从随身的褡裢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的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起了账：“李福田，千年欠下地租小麦五斗，说好去年连本带利还清一共二十斗，结果去年遭了涝灾，旧账没还，新账又起，去年二月份跟我们家老爷借了十块光洋，利加利、利滚利，这一共是......我算算啊......嗯。一共是小麦五十斗，九成足银光洋一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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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戏谑地笑了一下：“老李头啊，谁让你不识字呢？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本金多少利息多少，这白纸黑字儿可都是写的清清楚楚，谁让你看都不看一眼就按了手印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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