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年(贞观九年)五月六日(公历635年6月25日),太上皇
、唐高祖李渊度过了寄唐太宗篱下的最后岁月,病死于太安宫垂拱

前殿,享年69岁,殡于前殿西阶。

武大都督北望长安,胸中倒海翻江!愁绪难抑!他深知自己能

有今天,要感恩于太上皇李渊!

李渊是昔日大唐帝国的支柱,也是他自己的精神支柱!如今李

渊没了,他的精神也随着崩塌!

李渊是昔日大唐帝国的领路人,也是自己的领路人!如今李渊

走了,他的人生旅途也随着已到尽头!

武大都督随之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

病讯传到长安,唐太宗钦派御医,来到荆州给武大都督治病。

但任凭医生怎么强调,任凭家人怎么劝说,武大都督都拒不服药!

这可把他的一家人急坏了!愁煞了!

是哟,武大都督对李渊的感情甚笃!虽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却是同抚日月(武大都督昔日的梦境);如今,他要追随李渊

,同赴炼狱!

同年七月,烈日火辣辣地照耀着唐朝大地,也照耀着荆州大都

督府!

但大都督府却异常地悲寂凄冷!

武大都督病榻前,家人个个哭得像个泪人!只有大都督夫人杨

姝强咬着嘴唇,強忍着悲痛,抚摸着丈夫的痛处。

武大都督瞅着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望着两个还未脱掉俗气

的儿子和三个尚未成年的女儿,心中的忧虑和痛苦是百结绞绕!五

内如焚!两行泪水,不禁从他那无神、无彩、无光、耷拉着的眼眶

中泌出!

他吃力地想扬起手,准确地说是用几个手指朝华妹招了招。

原本待在父亲旁的华妹便哭哭啼啼地跪到父亲的病榻旁,用一

双温暖的小手握着父亲僵硬而又冰冷的手,泣不成声:“爸爸,爸

爸。你要挺住......”

武大都督用痛爱和忧虑的眼神凝望着华妹,费劲地嚅嗫着嘴唇

,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发不出声来,唯有那辛酸痛苦的泪水像断

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又一滴......洇湿了他那蜡黄干

枯的靣颊!滴落在华妹稚嫩的小手上!

杨姝用手帕轻轻抹拭着丈夫脸上的泪水,却不小心又将自己的

泪水滴落到他的脸上......

荆州之滨,倦鸟归巢。漁舟唱晚。夕阳西下......

都督府內。武大都督口吐艳血,饱含大多的遗憾、留恋和牵挂

,气绝身亡,终年59岁。追随比他仅早走两个月的李渊去了。

本是“草根”“寒士”的武大都督武士获,从贫民到“国公”

,他的一生,无疑是拼搏、奋斗、光辉的一生!

他既有儒商的精明智慧,又有执政的卓越才干,是大唐帝国优

秀的、名符其实的封疆大吏!

他对李渊、对大唐,真正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大唐十六位开国元勋中,只有七位得到善终,武大都督武士

获便是其中一位!而且是善终在手握军政大权的高位上。实属难能

可贵!

遵照大都督武士获的遗愿:叶落归根,将他归葬故乡并州文水



武大都督武士获的灵棺是在当年(635年)冬天,从荆州往北启

运的。

这大概是长安中央正忙于太上皇李渊的葬礼,无暇顾及武大都

督的安葬事宜。

安葬好李渊后,唐太宗指派并州大都督李勣(即原来的徐茂历

、徐世勣、李世勣。因避唐太宗李世民的“世”讳,改称李勣),

负责武大都督的安葬事宜。

当李勣的护灵队伍来到荆州接武大都督亡灵及家人北返时,杨

姝及子女们不但没有丝毫荣归故里的感觉,反而看到武大都督灵柩

抬上战車,不免触景生情,全家号啕大哭!

冻冽的气候,过度的悲伤,被追思消瘦、被痛苦压倒的武华妹

,甚至连上装载家属的轿車都很困难,还是孔武有力的李勣像拎小

鸡似的将她抱上车(这好像若干年后,也是他将她间接推上皇后宝

座的预演)。

“谢谢大将军!”武华妹对李勣真诚感激道。

“不用谢,尊老爱幼,是做人的道德底线。”李勣淡然道。

武大都督夫人杨姝从木箱中取出一件崭新的貂皮大衣,交给华

妹,示意她送给李勣。

华妹便转身将貂裘大衣递给李勣:“天寒地冻,请大将军穿上

它。”

“谢谢,我不冷。”李勣婉拒着。

“还不冷?我都快冻僵了!”华妹道,抖了抖貂皮大衣,“礼

轻情意重,还望大将军笑纳。”

“大将军不必客气,这是我特意给......”杨姝本意是

说“亡夫”,忽觉不妥,便改口道:“给你定做的,听说你来接灵

。不成敬意,感谢大将军的护灵安葬之恩!不知合身否?”

李勣见盛情难却,便穿在身上,“很好!很好!”倍感温暖的

他便指挥护灵队伍往北门前进。

见队伍向北门方向行进,华妹对着李勣连忙喊道:“不!不!大将军,我们是否可以不走北门?”华妹对着李勣连忙喊道。

“我们北返不是正走北门吗?不走北门哪走哪门?”李勣疑惑不解。

“不错,平日正常情况下是走北门。”华妹解释道,“出北门

是上山道,眼下雪飞冰冻,坡陡路滑,走那儿很危险!还是出东门

好,路虽绕弯远了点,但一马平川,很安全。依我看:兵,不贵在

神速。而贵在安全!大将军,你说呢?”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李勣不由得用惊奇而又佩服的目光

打量着这个敢于推翻“兵贵神速”军事铁律的小姑娘(不!这时还

仅仅是个小女孩),便指挥队伍转向东门前进。他绝没想到,若干

年后,别说她“言之有理”,就是“言之无理”,他也得俯首帖耳

!俯首称臣!

护灵队伍渐渐北行,风越刮越狂!雪越下越猛!气候越来越冷

!华妹的心也越来越寒!

这既缘于父亲的死,缘于自然气候,也缘于社会景象!

沿途时有不少乞讨的人。也有冻死、饿死的人。陈尸于荒野!

这种令她终生难忘的民间疾苦、凋敝破败的景象。无疑是对她

这个生在高官贵府的千金小姐一种心灵撞击!

车外,雪花飘飘洒洒,将世界搞得一片浑顿茫然!

华妹心中也一片茫然,她不解地问杨姝:“妈妈。这沿途怎么

这么多讨饭的?还有许多未埋的人?”

杨姝看了看骑着高头大马在旁护送的李勣,示意华妹别乱讲。

年幼的、涉世不深的华妹当然不知道这是“反动”言论,便搖

着杨姝的手臂:“妈妈,你说嘛,不是说现在是天下太平、人民安

居乐业、生活幸福美满的盛世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穷苦可怜的人呢

?”

少不更事的华妹哪里知道:只有強权统治,而人民无权的所谓

“盛世”、“之治”,无一不是国富民穷、官肥民瘦、乃至官贪民

死!贪官的尽恶就是老百姓的灾难!

骑行在车旁的李勣听到这种“反动话”十分惊讶!他知趣地策

马扬鞭,离开了这母女俩的轿车往前赶了。

杨姝本是俗家出身的佛教徒,丈夫的死使她心灰意灭。看破红

尘,对生死都无所谓了,刚才李勣在旁时她之所以无语,不是顾及

自己,是怕影响女儿。

如今李勣走了。她说话也就无所顾忌;再说,她一贯教育孩子

要说真话,因而道:“上面喜欢报喜不报忧,爱听赞颂之词,下面

的官儿也就投其所好,歌功颂德!这一来讨好上面,溜须拍马;二

来为自己表功;总之,图的就是自己好往上爬!爬上去、升了官,

也就发了财!权利双收!至于民生疾苦,百姓困难,那管你死活?

!”

“可我爸爸不是这样呀,我看他还经常从家里拿钱出去呀!”

华妹困惑不解。

“你爸爸?”杨姝有点怨气,“现在他人走了,这一辈子可以

结算了:在我没跟你爸之前,为支持高祖,倾尽自己的家底,化掉

了金山银山;我跟他之后,经常从家里拿钱,接这个、济那个,本

是国家救济的事情,他倒大包大揽下来!现在倒好了,他甩手不管

我们娘儿们自个走了,只留下那么一点钱让我们过日子。有几个官

像你爸爸?人家是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不捞白不捞,捞了就

走,走了就了!哼!”

华妹听后义愤填膺:“这像什么官?这是父母官吗?应该统统

下台滚蛋!要是我当官,就像爸爸那样当好官,多为百姓办好事,

办实事!”

杨夫人杨姝看着女儿由于激愤而涨红的脸,莞尔一笑:“哈哈

,我女儿有出息啰,要当官啰。”笑罢,摩挲着华妹的头,“你能

当官吗?”

“咋不能?” 华妹满怀自信,“我、我......”她终于

克制自己沒有说出:我还代替爸爸当过一回大都督哩,而且当得不

错!

杨姝叹道:“‘我、我’,就因为我们是女的!你自小跟父母

生在利州,下过扬州,到过豫州,住过荆州,你见过女的当官吗?



“那到是沒有。”

“不光这些地方没有,就是全国都没有;不光现在沒有,就是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至今都没有!”

“呵,都沒有?!”这大大出乎华妹幼小心灵的意料!

“可能以后也没有!”杨姝补上一句。

华妹心中愤愤不平:“《史记》中陈胜说过:‘王侯将相宁有

种乎?’那我也要问:‘王侯将相宁归须眉乎?’”

杨夫人杨姝听罢女儿激奋的言论。忧心忡忡:“什么‘当好官

’,什么‘王侯将相’,没有父亲,没有靠山,你当官恐怕要当的

是羊倌了。”

杨夫人杨姝真是料事如神!颇有远见!

回到故乡并州文水,在李勣的主持下,武大都督武士获的葬礼

十分隆重,丧葬的一切费用均由国家承担。

但杨夫人母女四人处境却很凄凉!当然,这并不是指物质上的

,生活是有保障;主要是境遇方面。精神层面而言。

在传统的封建社会里。男性支配一切:既支配所继承的死者的

遗产。也支配所管辖的活人的命运!

作为武大都督的男性后代,武元庆、武元爽兄弟俩既继承了父

亲的政治遗产,也是继承父亲物质遗产的法人代表。而且,按照唐

制。纵使杨夫人杨姝身为长辈,但当家的主宰却是:武元庆、武元

爽兄弟俩。

作为继母后妈的杨夫人自不必说了,也许武大都督生前偏爱漂

亮聪明的女儿,责怪武元庆、武元爽兄弟俩不争气,因而将他们“

冷处理 ”。

现在,父亲谢世,兄弟俩感到很有秋后算账的必要:还以眼色

!投以冷眼!给予冷遇!将杨氏母女“冷处理 ”!

一天,华妹正在书房里聚精会神地学习。

“咣当”一声,门被蹬开。武元庆、武元爽兄弟俩闯进来找碴



武元庆劈手夺过华妹手中的书,怒掷于地,气冲冲地吼:“看

书!看书!就知道借故偷懒!”

华妹争辩道:“我看书偷懒,那你们整天做了什么?不就是整

天没白没夜地赌博吗?”

武元爽不以为然:“又咋啦?赌博是我们男人的本色!”

华妹既不屑又十分气愤:“你们是男人?你们也配做大都督、

工部尚书、义原郡公的儿子?你们扪心自问,像爸爸的儿子吗?如

果是儿子。那就是不折不扣的败家子!是给爸爸丢脸!”华妹越说

越气愤!

兄弟俩面有愧色,哑口无言。

华妹忿忿不平又发连珠炮:“你们真要赌博,就像爸爸那样,赌

出个功名、博出个前途来!我要是男的,就学爸爸那样,决不会像

你们没出息!”

华妹的连珠炮将元爽打懵了,却把元庆打火了:“好,好,你

要搏个官啥,我今天就让你做个‘官’:羊倌!你姐妹仨给我放羊

去!”

华妹反唇相讥:“我们姐妹三放羊,那你们兄弟俩放什么?放

野鬼?!”

见哥哥被华妹呛得只有干瞪眼喘粗气的份儿,武元爽便跳出来

助阵:“你们不牧羊牧什么?难道想牧民?想牧民就做官去!你要

是做了真正的官,我们立马在你面前死去!”

当然,武元爽在说这话时,是深信他们兄弟俩是死不了的:因

为女人做官,不但大唐天下没有!孔孟之道不容!就是自古以来都

无!

此时的华妹哟,真想博个官来!

听着争吵声,杨夫人步履匆匆地赶了进来,拉起华妹:“牧羊

就牧羊呗,叫上你姐姐和妹妹一同去,可要注意安全。”

华妹瞪了武氏兄弟一眼,气鼓鼓地走了。

杨夫人之所以这样做,一是缓解和武元庆、 武元爽的矛盾,二

是觉得小孩从小就吃点苦、受个锻炼,并沒有什么不好。

即使这样,武元庆、 武元爽俩兄弟还是不放过。

每当华妹姐妹三放羊归来,武氏兄弟都要清点羊数。

有一天,少了一只羊,武元爽便骂道:“你们难道是死人吗?

连羊都看不住,这不。少了一只!”

华妹顶撞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少了一只羊,总比

你们赌博昨天输、今天又蚀、败了一家好!,强万倍!”

俩兄弟因华妹顶撞得有理,无言与对,但将华妹的顶撞记恨在

心!

第二天,他们刻意来到姐妹三放羊的地方,发现华妹正在边牧

羊边看书,武元庆便一个箭步冲过去,劈手夺过书怒吼:“看!看

!看!就知道看!这看书能看出綿羊、看出粮食来吗?”说罢。劈

里啪啦将书撕得粉碎。纸屑随风飘落在山坡上。“我叫你看!”

武元爽恶狠狠地威胁三姐妹:“如果再少一只羊,不准你们三

人吃饭!”

华妹怒视着嚣张跋扈的武氏兄弟,嘴唇咬得铁紧,强忍也忍不

住的泪水。从她那清澈如水的凤眼中滾落!

华妹的堂兄武怀良、武怀运自然是和武元庆、 武元爽穿一条裤

子,一丘之貉!沆瀣一气!对杨氏母女同样是薄情寡义!刻薄无礼



即使如此,杨姝母女们也沒有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因受不了这

种窝囊气而离开文水到长安去了。

而事实是华妹是在14岁那年(即638年)才到长安。

按照唐制:夫死、父死,作为妻子儿女的要守孝三年。杨夫人

对丈夫的深情,华妹姐妹对父亲的深爱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不是特

殊情况,她们肯定会在文水服孝期满!

杨姝母女四人就是在这种没有暖意的冷遇中,寄人篱下地度过

了一天、一天、又一天......

终于有一天,对于华妹来说。迎来了转机,但这是一种前途未赴

的转机:摆在她面前的,不知是一种危机?还是一种机遇?抑或是

机遇与危机并存?

那一年,即637年,华妹13岁。克星和福星都在向她招手..

....

也即唐太宗李世民在向她招手......

636年(贞观十年)六月,唐太宗李世民的长孙皇后在后宫立政

殿去世,年仅36岁.同年十一月,葬于昭陵。

长孙皇后是隋朝骁卫将军长孙晟的女儿,祖先为胡人:北魏拓

拨氏。

她八岁丧父,和哥哥长孙无忌一道由舅父高士廉抚养,13岁时

便嫁给了当时17岁的李世民,李世民称帝后,她也随之成为母仪天

下的皇后。

她知书达理,恭俭贤惠,无论是对公婆,还是对丈夫,都能尽

行妇道。

她为李世民生下三子(李世民的长子即太子李承乾、第四子李

泰、第九子即唐高宗李治)五女,对子女的教育也是从严从良。

作为贤妻良后长孙皇后的逝去,使唐太宗十分痛惜!李世民在

皇宫苑内建了一座多层塔楼,经常登临,遥望昭陵,以表达自己的

思念之情。

不过,这多少显得李世民有点虚伪的矫情!因为就在长孙皇后

葬后半年的时间里,李世民就广选天下美女,充实自己的后宫!

长孙皇后在世,李世民不好意思再纳妾。如今,长孙皇后进入

地狱之门,客观上为李世民打开了另一扇选美猎艳之门!

送走一个半老徐娘,占有无数香艳娇娃!唐太宗在战场上是个

攻城拨寨的常胜将军,他在情场上也是个摧香猎玉的贪婪髙手!

李世民有恨长孙皇后怎么不早死之感!

当然,皇帝玩弄美女不需要任何理由,但作为“明君”的李世

民,他希望做得有借口、策略些。

在唐太宗宣称“天下之才尽入吾殼中”的同时,天下美女倒是

名符其实地尽入皇室淫窝!

如果说早年的唐太宗是被动的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长

孙皇后成婚并在他登基后顺理成章地立为皇后的,从而在某种意义

上来说是给自己的淫荡上了一道紧箍咒!

如今,已成“黃中黃、王中王”的李世民,谁也奈何不了!

“我的天下我做主”:他要让这道“紧箍咒”——皇后——永

远拜拜,从此再也没立皇后!

因而。他的妾可以不断更新:从天下广选美女!

(他的嫡曾孙唐玄宗李隆基也得到他这一性技的真传,就连人

们津津乐道的在天愿与李隆基做比翼鸟、在地愿与李隆基做连理枝

的杨贵妃杨玉环,都没有被唐玄宗立为皇后,因为李隆基这个骚棍

、帝王部落黄色冠军拥有中国历史上最厐大的后宫——四万多宫女

!以至这个吊人无所适从,便放一只蝴蝶引路,跟着它去“摧花採

柳”!但这还只是其众多淫技中的一种!)

选入宫中的美女面临如下几种命运:

首先,供皇帝本人受用;

其次,供皇子们受用;

再次,供皇室其他男性成员受用;

最后篩选下来的,也是成千上万绝大多数美女的命运。便是做

宫女。终生在宫中打杂劳役!

“入时十六今六十”。以至长伴青灯,青春不再,红颜渐老,

忧郁而终!

“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是宫女命运的真实写

照。

因而,当选美的圣旨遍贴天下时,那些适龄未嫁美女的父母们

都慌了神!

因为他(她)们都知道,宫中多弃妇、怨妇、活寡妇:虽贵为

皇帝的“妾”但终生未被皇帝“幸会”!在万众美女中,能得到唯

一男人皇帝宠幸的毕竟是凤毛麟角!对于绝大多数美女们来说,皇

宫就是飘浮着鲜花的苦海!

所以,天下父母纷纷将自己适龄美貌的女儿择郎出嫁,甚至慌

不择郎地出嫁!没有那个父母,愿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地狱里推!

杨夫人原本就生自接近皇室的贵族世家。对宮中宫女及不如意

的妃妾的苦楚是了如指掌!

因而,她将大女儿、华妹的姐姐招娣慌不择郎地嫁给了一个身

份低下的胡人(鲜卑族):越王府法曹贺兰越石(贺兰人以其祖居

的贺兰山为姓氏)。

嫁小女儿、华妹的妹妹时,就更慌不择郎,史料对她这个小女

婿沒有一字半句的记载,那不是凡夫俗子还能是什么?

当杨夫人规劝女儿华妹出嫁时。华妹是执意不从!

这倒不是像人们所说,华妹要刻意进入皇宫,一展抱负,做个

女皇!

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即使在人类进化了千百多年后的今天,

其心智也远未成熟地到如此惊人的高度!

合理的解释是,即使怀抱平常心,作为才貌双绝、心志高远的

华妹,想在民间选个如意郎君也是应该的。但当时她在文水乡下,

乡下自然难觅这样与她般配的如意郎君。

突然,文水村破天荒地迎来了一支隆重的、热热闹闹的仪仗队

,从京都来的欽差将唐太宗李世民钦点武华妺入宫的圣旨下达到杨

夫人手中!

杨夫人接着这道圣旨,就像接着一块烫红的烙铁一样灼痛!而

且是十指连心般的剧痛!

她面色煞白,神情哀伤,抱着华妹痛哭不已!泪水沾满了她美

丽的面庞,打湿了她的衣襟!作为母亲的杨夫人,其浓浓舐犊之情

是可想而知的。

也难怪,这个失去丈夫不久的女人,一下子又离别了三个女儿

;其中华妹极可能是身置水深火热的苦海,不亚于丈夫置身于阎王

殿!其孤寂、痛苦、焦灼之情是可想而知的!

华妺拿出手绢,强作欢颜,不停地为母亲抹擦着泪水,安慰道

:“妈妈,别哭嘛,别哭。女儿去见皇帝,怎么就知道不是福气呢

?”

【史料上的原语是:“见天子庸知非福?”

攻击武则天的人抓住这句话就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说这就

是武则天自小就有进宫实现野心的证据。这无疑是将武华妹(即武

则天)妖魔化!神仙化!

其实,这是一句不肯定语,也就是说,连华妹本人都对自己将

来的前途是福是祸都捉摸不定,充其量是喜忧参半。她之所以这样

说,是因为她早熟懂事,要安慰母亲,不让她老人家悲伤。】

至于唐太宗为什么会亲点华妹入宫,这也不足为奇,因为华妺

才貌双绝的美名有三条渠道可以美达天听:

唐太宗怀中的两个女人(杨妃和杨氏)是杨夫人的堂姊妹;

唐太宗怀中的燕妃是华妹的表姐;

唐太宗朝中的宰相杨师道是杨夫人的堂兄,华妺的堂舅。

637年春天,当皇家迎亲仪仗队真来迎接华妹时,杨夫人就像生

离死别一样,和华妹嚎啕痛哭!

春天的文水,山野一片春色!

但在杨夫人眼中,却是满目灰暗!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仪仗队,

那越来越小的车轮,却像是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地碾压在她破碎的

心坎上!那声音越来越弱的仪乐,却像越来越响的炸雷,越来越猛

地轰击在她的胸腔中!

仪仗队已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她还柛情痛苦而呆滞地呆立在

文水村头飘逝的残风中!

华妺虽然用话语安慰母亲,但真当她坐上婚车、揭开窗帘、看

见痛苦的母亲呆立在寒风中,被风扬起的满头白发是那么显眼,那

丝丝华发就像根根银针,剌得她心痛肝裂!酸楚情不自禁地在她胸

中喷涌!自己的前途未卜不说,爸爸刚谢世不久,如今姐姐和妹妹

又远嫁它乡,自己又选入禁宫,剩下的慈母孑然一身,陪伴她的,

将是凄凉晚年!百年孤独!

想到这,她不禁万箭穿心!泪如泉涌!竞泪水涟涟“呜呜”地

哭个不止!

杨夫人在为夫君守孝期满后,也离开了文水这块丧心之地!但

她沒有回到洛阳故里的教义坊,那里已沒有她的亲人、亲戚,而是

“母女连心”——到首都长安投靠亲友去了,因为她最心爱、最心

痛的女儿华妹在长安!在那深似海的皇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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