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苟参的住处在长安繁华地带,他和朱博在傍晚返回到了长安。

两人分开,苟参回校尉府,远远的就看到巷子里车马驻扎,人声不断,门前更是聚集了许多人,闹哄哄的也不知在做什么。

苟参心里疑惑,突然就有人说:“校尉回来了。”

“都护使回府了。”

一霎时,苟参的眼中全是对着自己的笑脸,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自己没见过的,也不知他们都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到了家门口,家人才说今天来了许多人要拜访的,只是苟参不在家,更多的人则是放下了礼物就走了。

苟参心里了然,笑脸请外面的人进府。

外面那些人大多是长安各阶层的官吏,也有一些商贾地主,都是知道了苟参被当今天子擢为西域都护,更为甚者,有人言传苟参是王皇后失散多年的弟弟,于是就来攀关系。

这些人原本以为能和苟参照个面,说几句话混个脸熟,没想到苟参这样好客,请这些人到家里坐了一会,喝茶攀谈,然后一个个才尽兴而去。

从这天起,苟参府上就没有消停过,总是有人前来问蔼拜访,陆陆续续的一波接一波,搞的让煮茶烧水的下人都有些不堪重负,不过一个个心里都明白,自己的老爷,这下真的在大汉成了一个人物了。

苟参从十一月中旬回到长安,没有进家门就被司隶校尉诸葛丰带走,一直被关,直到如今十二月末,虽然花红几个总是去探望他,可是真正的促膝谈心,还没有过。

今日苟参一回,花红和丙女一干人就忙碌起来,为苟参仔仔细细的全身做了沐浴。

小别胜新婚。苟参和花红多日没在一起,哪里能忍耐得住,从给苟参开始洗浴两人就坦诚相待,索取无度。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这样两人鏖战一直到夜里子时过后,花红才全身裸着像是死了一样的趴在席榻上,浑身的汗水将被褥都浸湿了一个人形出来。

丙女听到苟参和花红肉搏结束,就进来给苟参擦拭身体,她早就习惯了这样服侍苟参了,对着苟参的健美的身材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感到惶恐羞涩。

不过在为苟参清洗下面的时候,那里在她的手掌中竟然又不屈不挠茁壮的抬起了头,狰狞的样子还是让丙女眼旸口涩,丙女竭力平静着。接下来又将苟参和花红弄得乱作一团的被褥换了新的。

等到丙女出去,花红轻轻的说:“丙女已经长大了,老爷不在的时候,府里很多事都是她操劳的。”

苟参知道花红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这会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花红见苟参不言语。缓缓起来,出去自己擦洗去了。

第二天,苟参原本想懒懒散散好好睡个懒觉的,可是早早的就有人上门拜谒,无奈,苟参只好起身,问来的是谁。丙女禀报说是杨恽。

苟参一听披衣服就出去,到了前堂,只见杨恽一脸憔悴,急忙说道:“子幼兄无恙否!”

杨恽看到苟参衣服都没系好就来迎接自己,心里感动,对着苟参躬身说:“大恩不言谢!”

“校尉对杨恽情谊。杨子幼没齿难忘。”

苟参过去拉着杨恽手说:“你我知己,何须言‘谢’?”

两人坐下,苟参问:“子幼兄何时从廷尉署出来?”

“昨夜。本来从廷尉署出来就要来校尉府上的,不过到了门前看到人来人往,再者某在牢中许多日。也不好将晦气带到校尉家里。”

“于是,今早才来,倒是扰了校尉的清梦了。”

苟参摇头:“什么晦气?什么清梦?我不也是刚从廷尉署出来?所谓债多人不愁,虱多不咬人,苟参在长安也就两个朋友,一个子幼兄,一个张子高,如今张子高下落黄泉,子幼兄要和苟参客气,那真是知音寥寥了。”

杨恽见苟参这样说,叹气道:“子高在世时就多次说我迟早要在这张嘴上遇到坎,我总是不服,如今果然应验。”

“我昨夜回家,家里已经乱了套了,大家惊喜交加,痛哭流涕,这会仔细想想,不能光图自己一时痛快就让家人跟着倒霉。”

“昨日之前,廷尉署里已经有人对我言说,要将我腰斩,全家流放到酒泉郡去,我本来已经万念俱灰,可是你却让我起死回生。”

“我杨恽一生从不服人,敬仰的是外祖父太史公,交好的是张子高,佩服的,就是校尉你了。”

花红这会出来为苟参送了外面的襦衣,再拜见了杨恽,苟参让花红下去安排酒食,等花红出去,杨恽问道:“廷尉里的人昨日对我态度猛然转变,我懵懵懂懂的不知为何,临走,那些廷尉署里的人才说是你在天子面前为我求情。”

“但不知,外面的那些传言是真是假?”

苟参心说人舌头这肉喇叭传递消息比无线电波都要快,反正纸里包不住火,还不如趁早大方说出来:“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如今的椒房殿主人就是我小时失散的姐姐。”

杨恽悚然动容:“那天子让你去接替郑吉做西域都护,也是真的了?”

苟参点头:“某上奏陛下,说造纸一术,其实一直就是子幼兄在操作,我既然要离开长安远赴西域,造纸就由子幼兄看管最为合适……”

杨恽摇头说:“惭愧,这纸哪里有我的功劳,你这样维护我,我……”

杨恽满脸感叹,苟参说:“本来还想求天子赦免典属国的,可是欲速则不达,也只有今后慢慢疏通了。”

杨恽点头,这会酒席被抬了上来,杨恽举杯敬苟参,两人对饮了一杯,苟参沉吟说:“最迟来年三月,我就要到西域,别的不说。只有一事,我昨夜想来想去的,只能托付给子幼兄帮忙了。”

杨恽正色道:“这是何言!有事胆管说,杨子幼绝无二话。”

苟参起身。到堂前让侍候的人都退下,然后才到屋里说:“此事涉及了敬武公主。”

“哦?”

杨恽瞬间明白了几分,苟参说道:“我昨日到杜陵祭拜宣帝,公主言说宣帝新薨,她五内俱伤,守孝期间,没心思与富平候的儿子张临成婚……”

“当日,我和子高的外孙杜邺、杜子夏刘歆几个在廷尉署和张临于永有过冲突,张临其人,色厉内荏。小肚鸡肠,实在非是公主良配。”

“宣帝对我恩德难以尽诉,敬武公主有话,苟参自然尽心使为。”

杨恽说:“是,这张临确实配不上敬武公主。但不知你有什么策略?”

苟参皱眉说:“如今天子和宣帝不同,喜好经书,对儒家一系颇为尊崇,如果,能够在这上面做些功夫,也许事情就有转机。”

苟参的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杨恽知道。苟参必然是和敬武公主之间有了瓜葛。

想想也真是有趣,这个苟参既然是如今皇后的弟弟,又深得天子宠爱,如果操作得当,再将天子刘奭的妹妹娶了,那今后可真是在大汉国呼风唤雨。荣耀的无以复加。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乌孙国公主夫婿的头衔。

反观张临,那家伙一无所长,就算是为人再好,哪里能比得上苟参对自己的情谊?

自己就要万劫不复的时候。是谁帮助了自己?

想到这里,杨恽心说,他人敬我一尺,我回他人一丈,就敬武公主这件事,不论从什么方面来说,苟参要是将刘敏娶了都要比张临娶了对自己的好处多。

“好,这事我一定用心,你尽管去西域做自己的事情。”

两人刚刚的说完,外面禀报说杜钦几个来了,杨恽一笑:“我先走了,我在这里,恐怕他们几个不方便。”

苟参说:“也好,晚些时候,我再去府上商谈。”

苟参一边送杨恽出来,到了门口又迎接了刘歆几个,等杨恽走了,杜钦就大笑:“你没见昨日于永和张临那落魄的嘴脸!”

“我这些年在长安,就属昨日最为爽快,哈哈哈。”

刘歆拱手说:“今日我们几个来,是为讨杯喜酒喝,沾沾西域都护使的光。”

谷永这会就半真半假的对着苟参躬身说:“黄门郎谷永,见过都护,愿都护万福金安,在西域所向披靡。”

杜钦几个又都大笑,随着谷永施礼,苟参就请他们进去重新上酒宴。

杨恽出了苟参的家门,想想苟参的话,心说这件事一定要给办成了,不说苟参这次救了自己的命,单说对将这样隐秘的事情交托给自己,不是知己朋友,哪能如此?

苟参的姐姐既然是王皇后,他要直接的给皇后娘娘提及此事,也未尝不可,但是那样做就有些持宠而骄,显得不知天高地厚,反倒是被别人沦为笑谈。

可是自己怎么去操作,又找去帮忙呢?

猛然,杨恽想到了一个人,心说此事成与不成,也就是他了。

苟参在家宴请杜钦几个,可是没想到这几人一来就不走了,一顿酒从早上一直喝到了午后,这中间还有许多人前来拜访的,可谁能有刘歆杜钦几个无赖,他们见上门找苟参的人三句话出口就拉着这些人喝酒,谁敢和他们拼酒,结果就急忙的落荒而逃。

搞到底苟参觉得这几个人在也好,不然别人也会在家里唠叨不知什么时候。

这时,外面说宫里大长秋来了,杜钦几个都是一愣,个个都正经了起来。

这大长秋是未央宫皇后近侍官的首领,负责宣达皇后旨意,管理宫中事宜,一般都是宦官任职,秩奉两千石,实际就是隶属皇后的官卿,不知好端端的,来苟参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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