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多搞点事,你哪肯出钱?”李三思伸出一根指晃了晃:“我要这个数。”
黄士定道:“一百两?”

李三思笑了一笑,不作声。

黄士定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千两?你也太狠了吧!”

李三思又举起一根指头,“两千了。”

黄士定气结,瞪着眼睛道:“你……你这是明抢!”

李三思再伸出一根指头,“三千!”

“三千就三千!”黄士定生怕李三思再加码,赶紧一口答应下来。他已经见识过这位狠人的厉害,知道他说得到做得出,要是真为了几千两银子让自己给整残在黑牢里,那可大大不划算。

随后,李三思唤来一个牢子,让他按黄士定的吩咐去县牢外去了一趟,立马就带回了一位黄家的家丁。这些人日日都在县牢外面候着,黄士定肯定时不时通过牢子向他们传递消息,发号施令。李三思心知肚明,只是故意装作不知。

黄家的家丁得了黄士定的吩咐后,飞奔回府找到管帐的管家,很快就带回来了一大把银票。李三思一张一张点清数目后,当场下令放人。

“姓李的,算你狠!”黄士定爬出监牢,对自己出的这一次大血肉痛不已,嘴里不住抱怨,“你要是刮地皮,土地爷都得刮你家里去!”

李三思一边将银票揣入怀中,一边连连摆手道:“黄爷,你说这话就显得不上道儿了!这样吧,我送你一程,算是给你赔个罪,自此以后,前怨一笔勾消,咱俩互不相欠。”

两人并肩往牢门外走去。

黄士定冷冷地道:“哼,你手黑心狠,我说也不能说么?”

“恕不远送。”李三思在牢门外停了步,笑着道:“公门中人,左手收钱,右手入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天经地义。你与我结怨不浅,犯下的事情又不小,花得些许小钱买得平安,又有什么可抱怨的?莫非你是想让我公事公办不成?”

“也罢,花钱买平安!从今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

黄士定咬了咬牙,抛下这句话后快步去了。他实在不不愿和他拼一个鱼死网破,能花些钱买得一时平安,以后再慢慢寻着机会收拾他。李三思越贪婪,他反到越觉得心安。能花钱解决的事,就不要拿性命去搏,这是他一贯的信条。

看着黄士定的背影,李三思长吁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如果不让黄士定花钱买一个平安,自己只怕就平安不了。既然自己如今还没法子将这一帮人一网打尽,那就只能先放虎归山,以待后手。要是逼得太紧,对方只能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那可就大大不妙。自己本事再大,再算无遗策,也不可能防得了别人偷袭打闷棍,如今就已经有人来打听自己的住处和家里有几口人了。再这么下去,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黄士定是自以为花钱买平安,自己是要钱换平安,这么一想,李三思觉得自己好像也不亏,心情立时好了些,转身从县牢去了隔壁的县衙。

找到冯县令,李三思当面呈上三千两银票说是愿作公用,毕竟要花钱的地方着实不少,这些钱刚好可以从外地转运粮食过来救急。

冯县令问明这三千两银票的来历后,笑道:“你可真是有能敲一笔是一笔,见缝就钻。”

“我这是以进为退,让他花钱买个安心而已。”李三思将自己家门口有人盯梢窥伺的情况大略说了一遍。”他如果觉得我只是想要钱,自然就不会冒险对我下死手,跟我拼个鱼死网破。”

冯县令来回踱了几步,说道:“既然这样,我调派两个人替你守门,保护你和你家眷的安全,算是以防万一。光有两个人虽然不顶用,但是这帮人要是公然对官府中人下手,就得掂量掂量。杀害公差,如同造反,量这帮人没这个胆子。”

李三思想了想,道:“也好。只是我无品无衔,让兄弟们替我日夜守门,那可说不过去。”

冯县令从李三思上交的银票中抽出了一张,笑道:“有了银子,那就名正言顺了,自然是打破头的人愿意。”

李三思一拍脑门,道:“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其实,他早就已经想到了,只不过抽调公差守门的事由自己出面安排不合适,有公器私用,仗势欺人的嫌疑,这事只能由冯县令发话才能避免他人腹诽。

随后,冯县令招两名精干得力的公差,一人赏了二十两银子,吩咐他们这段时间不用干别的,只需要守好李三思家的门户,为期一月。

二十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足足是一名衙役的一月俸禄的十倍。这两人忙不迭地道谢,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摊上了这等好事。人人都知道这李师爷待下属宽厚,出手大方,为他办事,少不得会另有赏赐。

李三思带领这两名“保镖”回到石头巷,吩咐两人在门口巡逻。按李三思的意思,也不用他们一直守着,只需要自己在不家的时候,他们多在门口巡逻即可。李三思自信凭着自己做刑警时练就的一身散打功夫,根本就不需要这两位“保镖”帮什么忙。

进了屋,容丽娘起身相迎,说道:“老爷,风水先生来过了,说是墓地已经选好,明日就该替我爹发丧了。老爷觉得如何?”

李三思心说,你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自己都已经决定了,还问我干什么?说道:“那就明日吧,你不是已经当了家么?”

“怎么敢?自然是该随老爷的意思。”容丽娘一副低眉顺眼的贤妻模样,道:“任凭老爷做主。”

李三思暗暗叹了口气,起身回到房中,一把扯下孝衣扔在一旁,躺到**上枕着双手两眼望天,想着这里里外外的不如意事,心头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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