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让我来观看的‘奇迹’?一个从下水道中钻出来的、浑身烂掉的黄口小儿?!你也不怕污了我的眼睛!来人啊,给我将这污眼之物,扔到城外乱葬岗去!”
“张大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他还有气啊。”

“好生之德?也行,拿条破席子包了,再挖个坑埋了罢。费用就从你的薪俸里扣!”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呐……张大人。”

“许公浩!要不是看在你在本司任职年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早就让你滚蛋了!你以为我们江东铸造司是什么地方?是善堂还是施粥铺子?全天下那么多要饿死病死的人,救得过来么?!”

“张大人,现今天下,乱世征兆已现,我也知乱世之下,人命将贱如草芥,但若人人都能扶弱救急、见义勇为,乱世又怎么会来临?人人行小善,推行天下,便是大善!若是人人眼中都只有利禄功名,冷漠自私,见死不救,那才是真正的凄惨乱世!在我看来,乱世之所以乱,不在朝堂,而在人心啊!”

“什么乱世?你切莫在我面前胡言乱语,要是被……,唉,算了!真是服了你了!也罢,算这小子命大,你要怎么救就怎么救吧!”

“卑职谢过张大人!我就知道张大人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其实还是一副菩萨心肠!”

“哼。你不用趁机阿谀我,你当我听不出来这是在讽刺我?”

“卑职不敢。”

“傻站着干嘛?还不速速将这小子抬了去,放在这里,存心要熏死本官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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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叶藏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只觉得头疼欲裂。

“咦——”,一个胖乎乎的脑袋猛地出现在叶藏既狭窄又有些模糊的视野中,但还没等叶藏看清楚对方的模样,那个胖乎乎的脑袋就飞快地抽走了。

“许先生!许先生!那小粽子醒啦!醒了醒了醒了啊——哎唷喂!”这一连串大呼小叫,应该便是那个胖乎乎脑袋所发出的,最后那一声惊呼,似乎是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这人为何如此冒失?

还有,小粽子?

是在称呼我吗?

我又身在何处?

这是得救了,还是又穿越了?

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叶藏的脑中,叶藏的心又沉了下去。

叶藏是一个穿越者。

不过,他穿越前的身份并不光鲜,只是一个社会上的底层小混混,而且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人生苦楚、世态炎凉,可算是尝尽。

一天,叶藏公交车上看到有小偷割包偷手机,也不知怎么的,想当英雄的念头突然一闪而过,叶藏就挺身而出了。

没想到这小偷不仅有同伙,还有家伙,叶藏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人家还多两把刀,立刻被捅翻在地。

可当时车上近三十个人,其中男人不下十个,却没有一个愿意出手相助的。

叶藏只能倒在血泊中,绝望地看着小偷扬长而去,意识慢慢模糊……

再次醒来,叶藏发现自己穿越了,成为了一个十二岁的小乞儿。

一个小混混想见义勇为当回英雄,结果落得这样的下场,叶藏有些对人生心灰意冷,所以,穿越成了个小乞丐,叶藏并没有太多不适应,对于自己的前世也没什么怀念。

融合了这个小乞儿的记忆,再加上之前一段时间的乞丐生涯中向他人的旁敲侧击,叶藏得知,自己来到的,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世界。

时间上看,现在是大汉“光和三年”,但这个“大汉”,和历史上的汉朝有很大不同。

在这个世界中,蒸汽机已经被发明,并且开始在各个领域大量推广使用。

战争兵器藉由蒸汽技术,得到巨大升级:蒸汽动力铠、蒸汽坐骑、战车,极大的提升了战争强度,还出现了巨大的攻城蒸汽傀儡,甚至有类似叶藏原本世界中枪械的“铳刃”类兵器——即在冷兵器中加入可发射金属弹丸的枪管,位置一般为厚实的刃脊部,或者长武器的柄轴处。

此外,这个世界中,人体力量的提升,是靠一种名为“元气”的东西,修习元气的炼气者,便是这世界中的强者。比如上面提到的“铳刃”,就必须耗费“元气”才能发射枪弹,炼气境界至少达到最基础的“聚气入道”的炼气者,才能使用。

叶藏小混混出身,书只念到初中毕业,“光和”这个年号,还是因为曾看过《三国演义》电视剧才记得的,黄巾起义就是在光和七年爆发,但在这个似是而非的“大汉王朝”,叶藏脑中那本就模糊的历史知识能否派上用处,叶藏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唔——”

没等叶藏多想,身上传来真切无比的痛感,叶藏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传来阵阵灼痛感,同时浑身无力,连动一下手指都很艰难,眼皮也还不能完全睁开,想必自己全身的烫伤还很严重,而且还很可能浑身都存在浮肿,不过……

我没有死。

我活下来了。

不管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无所谓,至少我还活着。

活着,就会有希望。

活着,我就有机会查明白,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将自己打晕,然后扔进了垃圾焚化炉,几乎使自己死在里面!

因为双眼浮肿,所以叶藏只能藉由有限的视野,打量了一下自己周围的情况,叶藏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普通的厢房之内,双扇的木质大门敞开着,两个雕刻着梅花、松竹花纹的窗户对开,自己则躺在一张胡床上,位置就处于两个窗户之间。

胡床铺着的席子,虽然是用极为柔软的灯草编织而成,但叶藏还是觉得,自己的后背等一切和席子有接触的身体部位,都疼得格外厉害。

房间里面的陈设极为简单朴素,地上铺着蒲草做的淡青席子,席子上架着一张老旧掉漆的深褐色矮几,三四个由干秸秆编成的坐垫散布在矮几四周。

而在最靠近叶藏躺着的胡床的那个坐垫旁边,叶藏惊异地发现了一只蒸汽自行兽。

蒸汽自行兽,简称蒸汽兽,按照这个时代人们的说法,是由先秦时代的墨家机关兽改良而来。

展现在叶藏面前的,是一只家用的仆从型人形蒸汽自行兽,别名叫做“铁苍头”,因为排气管设计在头顶,运行时喷出的白色蒸汽就好似白发一般,因此得名。

它高约半米,顶着一顶小斗笠,斗笠顶部有一根小铁管子,那是用于排出余气的排气烟囱,白色的蒸汽烟雾,正烟圈一般一团一团升起,黝黑的铸铁组成的身躯,则被一件粗布的青色无袖褂子罩住大半,褂子前胸和后背的正中间还个有一个白色圈子,白圈内写着字,字体为楷书,和现代文字已经相差无几,叶藏认出前面写的是“江东铸造”四个字,后面则是“内勤”二字。

蒸汽兽端坐在地,两只后肢将一个外表漆黑乌亮铁药碾固定住,前肢则握着一只铁碾轮,不住将碾槽中的一些草药碾成碎末。

房间陈设虽然简易,但四面墙上却挂着装裱精美的字画,而且还备蒸汽兽,从这些细节上来看,这件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一个略有钱财,并且知书达理的文士了。

片刻之后,一阵急切而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打断了叶藏的思绪,再回过神来,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进了屋子。

进来的,除了出去报信的那个有着胖乎乎脸蛋的小胖墩之外,还有另一个男子,正快步向叶藏躺着的胡床走来。

当先一人,年纪大约四十,身材瘦长、白面长须,一袭洗到泛白的青衫、头上随意挽着的书生髻有些许散乱,只见他坐到胡床一沿,然后向叶藏轻声问道,“小友可是醒了么?”

“哎呀先生,小粽子不是睁着眼睛么?还问什么啊?”

叶藏刚才回答,却被刚才出去报信的小胖子抢先插话,那小胖子一身褐色粗布衣,浑身圆滚滚的,此时说完话,也是气喘吁吁,看来刚才的一路急走把他累得够呛,但小胖子的一双小眼却是亮闪闪的一眨不眨盯着叶藏,好像叶藏有什么特异之处似得。

“小粽子!小粽子!”一只身躯大部分都由机械零件组成的蒸汽鹦鹉,扑闪着用柳条和五色油布做成的翅膀,带着一阵蒸汽白烟,怪叫着飞进屋子,落在了小胖子的肩上,然后侧着脑袋,一双黑晶石做成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胡床上的叶藏,一副机灵好奇的样子,完全像是活物一般。

“肥肥莫要插嘴。”被小胖子称为“许先生”的中年男子轻声呵斥了一句,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小胖子,又笑骂道,“你平时每逢开工便溜得最快,吃饭睡觉却是一把好手,将养得这一身好肉。看看,才走几步,就喘成这样。”

“吃饭是好手,好手!”蒸汽鹦鹉也跟着怪叫。

小胖子见许先生呵斥自己,小眼一转,立刻就低下头去,卖乖道,“喔。那我以后少吃点便是。”

但趁着许先生回过头去,小胖子突然一扬手,想一把将那只饶舌的蒸汽鹦鹉逮住,不过那只蒸汽鹦鹉十分机警,在千钧一发之际扑扇着翅膀逃开,同时嘴里发出“蛤蛤”怪笑,绕着屋顶大梁上下翻飞,极尽嘲讽之能事,把那小胖子气的直跳脚。

“好了,不要胡闹。还有,你莫要胡乱给人家取绰号。”那许先生摇摇头,不再去理小胖子,伸手在叶藏额头上试了试,面上露出欣喜之色,“于老神仙的药,果然有效。如今高烧已退,想必性命是无碍了。”

“是……恩公救了我吗?”通过两人的对话,叶藏已经大致猜到了一些因由,自己能够大难不死,应该便是眼前这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了,口称一声恩公,想来也是应当。

叶藏还想起身拜谢,但身上的伤势沉重,只稍微用力,便是全身剧痛,叶藏的身体只是微不可查地晃了晃,然后竟然就半点也动弹不得。

而且,叶藏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厚厚的白色纱布包裹着,连头上脸上都缠着白纱布,只露出了双眼和嘴巴。

烫伤,可能比叶藏事先预计的更严重,并且叶藏也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个被许先生称呼为“肥肥”的小胖子要为自己取一个“小粽子”的绰号。

“此言差矣。”听到叶藏这么说,那许先生反而摇摇头,见叶藏还要尝试起身,就伸手按住了叶藏,“小友你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你暂且安卧,勿要乱动,以免伤口迸裂。且听我慢慢道来。”

许先生捋了捋长须,温声说,“我救你不假,但救你之时,你昏迷不醒、气若游丝、全身皮肤烫伤至糜烂、还发着高烧,确实已经命悬一线,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已。不过,也是你自己命不该绝,正当鄙人束手无策之时,却正值于老神仙云游归来,老神仙发了慈悲,亲自为你问诊,这才救了你的性命。所以,你要谢,也该去谢于老神仙。”

叶藏轻轻摇头,动作幅度很小,但却是用尽了叶藏全力,眼望着许先生,叶藏真心实意的说道,“恩公,我虽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小小乞儿,却也曾听闻过‘一饭之恩’这个故事!试问,古人连一饭之恩都要报答,如今恩公对我有救命之恩,怎么会当不起我一句尊称?恩公和于老神仙的救命之恩,小子自当铭记在心,他日赴汤蹈火,也要报答。”

叶藏这一番话,语含悲意,一听就是发自肺腑、情真意切,同时又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许先生不由得连连点头,看向叶藏的眼光也是有了不同。

许先生轻抚青须,赞许道,“想不到你以一个小小乞儿的身份,也能说出这番道理。好一个‘一饭之恩’。以贫贱困苦之身,却能守忠恕恩义之道,小小年纪,便隐有侠风啊,难得,难得!”

“小友,你姓甚名甚,年岁几何?”

“回恩公,小子姓叶名藏,今年一十二岁。”

“恩,却是比我预想中年纪还小一些。那你籍贯何处,家中可还有父母亲人?我可以帮你寻找。”

许先生问到这个,见叶藏目露悲色,摇头不语,就知道了答案,在叶藏的肩头轻拍了一下,算是安抚。

“小友你且在此处宽心养伤。古语有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毋须忧心。”许先生稍坐了一会,便站起身来,指了指身边的小胖子,“这是李肥肥,这些天他会负责照料你,如果有什么别的事情,你可以让肥肥唤我前来。”

叶藏心中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很想说一些辞藻华美的感谢之语,可憋了半天,只憋出“多谢恩公。”这四个字。

许先生闻言露出微笑,“以后不要称呼我为‘恩公’了,刺耳的很。你和肥肥一般,叫我许先生即可。”

“锅炉房是本司重地,现在正是铸造轮机开动的时间,顷刻少不得我。重任在身,不能再多耽搁,叶小友,恕我少陪了。”

说完,许先生整整身上发白的青衫,对叶藏稍一点头,便背手快步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叶藏便留在这间厢房内养伤,小胖子李肥肥也和叶藏住在一起,方便照顾养伤中的叶藏。

不过,叶藏占了那张胡床,小胖子就只能抱床薄被,躺在铺地的蒲草席子上。

不过现在是春末,正值春天的最后一节气:谷雨时节。

白日间气温回升很快,春寒料峭早已是过去时,加上李肥肥身上油多肉多,更不惧冷,所以夜晚也不会觉得凉意太盛。

那位许先生,每日里都会来看望叶藏,然后每隔三天,便会带一包药来,让李肥肥均等分成三天的剂量,煎给叶藏喝下。

许先生来的时候,一般都是早晨,顺带也会带着两人份的粟米粥,不过叶藏吃不了很多,大部分粟米粥都到了李肥肥的肚子里,而这小胖子还整日里叫嚷着肚子饿。

每次来,许先生都是匆匆和叶藏交谈几句就离开,只是每次都不会忘记叮嘱李肥肥不要贪懒。

其中有一两次,许先生刚刚进门,便有身着短打、脸上手上都有黑色污灰的人,有事情来找许先生,而许先生也是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急匆匆告别而去。

而那只嘴巴极贱的蒸汽鹦鹉,则和许先生形影不离,每次跟着许先生过来,都会跟小胖子吵架,但因为蒸汽鹦鹉会飞,所以每次都能顺利逃跑,李肥肥对此深有怨念。

叶藏和李肥肥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叶藏十二岁,李肥肥十四岁,所以没过两天,两人便混熟了。

李肥肥告诉叶藏,那些来叫许先生的,都是锅炉房的工人,他们脸上手上的黑色污灰,是燃煤。

通过和李肥肥的交流,叶藏知道了救了自己一命的恩公的确切资料:许璟,字公浩,现年三十九岁,扬州会稽郡人士,出身寒门,现任江东铸造司锅炉房监工一职,无品无级,连个小官都算不上,只是手下管着锅炉房小百人的工人,不过,江东铸造司福利待遇很不错,这位许公浩许先生的日子才要好过一般包工头很多。

实际上,整个江东铸造司,除了司长陈修陈大人有一个孝廉出身,并官拜吴郡从事之外,江东铸造司的其他管理人员,至多也就是司长陈大人的私人幕僚。

江东铸造司位于吴郡治所吴县城外西面五里远的西迹山脚。吴郡归属扬州,是扬州重郡之一,而西迹山则是扬州地区数一数二的铁矿产地。

江东铸造司有三大职责,第一是采矿,第二是冶炼,第三便是铸造。

所以江东铸造司也分为三个主要的部门,分别主管采矿、冶炼和铸造,这三个部门各自的名称便是采矿所、冶炼所、铸造所。

许璟的顶头上司,外号“张铁鸡”的张迁张大人就是冶炼所所长,许璟则是冶炼所锅炉房监工。

而李肥肥呢,更只是许璟手下一个小厮,所能负责的工作,除了当个跑腿的使唤随从,最多也就是在锅炉房里帮忙看炉,防止蒸汽锅炉有压力过载的危险。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转眼间便是两个月过去。

这两个月的时光倒也轻悠,但叶藏的伤势,却是非常不妙。

总的说起来,叶藏的伤势,分为两个方面。

第一,便是当初在逃出那个巨型的钢铁地狱之时,被沸腾的废水烫烂了全身的皮肤。此外,除去烫伤,更严重的是,那些溃烂的皮肉,被那条泻污管道内污秽之极的废水浸泡、污染……总之,叶藏全身肌肉无力,很可能便是跟这个有关。

第二,就是叶藏在水中待了太久,长时间的闭气,伤及大脑和內腑藏器,使得叶藏的手脚感觉麻木、甚至有时候会指挥不灵,像是瘫痪一般。

经过两个多月的静养,现在叶藏身上的烫伤已经大半愈合,剩下的也都结痂,但身体还是无力,有时更会失控,自己下床走路都很勉强,而且多走几步就会撑不住。

为了防止新长好的和结着痂的皮肉不会再次迸裂,叶藏现在还是需要全身裹着白色的薄纱布,虽然十分不便,却也无可奈何。

李肥肥原先一直称呼叶藏为“小粽子”,就是因为叶藏这副全身裹着纱布的模样。

这一日,许璟照常来探望叶藏,闲谈几句天气,便转而问起了叶藏的病情,问他最近身体可有好转。

“小子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最近几天,已经差不多可以至如行走,就是全身气力不济,若是发了晕,这副身子就像是不属于我似得,瘫软一片。”叶藏认真回答道,“不过,比之前只能躺在床上,却是好多了。我这条性命,若不是得先生救助,早该没了。所以我原本也不敢过分奢求,能慢慢好起来,已经是万幸。”

“见死不救,岂是人为?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叶小友你以后不要总将这件事挂在嘴边啦。对了——”许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叶小友,你可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起,那位赐了你灵药、帮你治好温病的于老神仙?”

叶藏点点头,“小子当然记得。这位于老神仙也是小子的救命恩人,若是有机会,小子想去亲自拜谢他老人家。只是小子这副样子,却是难报先生和于老神仙的救命之恩,实在惭愧。”

许璟以目视叶藏,“我在你醒来之时,就曾跟你说过,你若是要感谢救命之恩,就要应该去找于老神仙——你可记得?”

叶藏点点头,心里却有些茫然,不知道许先生为什么忽然跟自己谈起这个,但叶藏觉得许先生似乎话里有话。

许先生起身,在厢房内踱了几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好一会才沉声对叶藏说道,“下月初一,我会带你去见于老神仙一面。叶小友,你的命运如何,就全看造化了。”

叶藏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熟悉的名字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叶藏脱口问道,“敢问先生,那于老神仙的真名叫什么?”

许先生大奇,“你身在吴郡,竟然没有听说过‘鬼手仙师’于吉的大号吗?”

果然是于吉!

叶藏的心脏顿时砰砰乱跳,要真是那个于吉的话……

“这个……”叶藏含糊道,“小子四处流浪,一个小乞丐,他人也不太愿意搭理我……”

“倒也是。好了,你且歇下吧,到时见过了于老神仙,自然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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