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生爸的名字叫鱼铁心.
渔王不愧是渔王,他表现出的沉稳和勇气压着全场。但是鱼生妈还是潸然泪下,她知道,如果人真死了,这意味着什么。村里好不容易有的游客体验捕鱼的生意没了,没准还会吃官司。

大家黑压压的站成一个圈儿,默默看着圈里的老爷子和鱼铁心,好像已经习惯了等待渔王的指挥,纪律井然有序。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开腔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去找他吧。”

渔村外的这片海域其实并不安全,经常有爱冒险的游客失踪。所以村里除了游客体验的生意之外,还有个生意,捞尸。白天捞尸,1万2,晚上1万8。很多家属为了让亲人入土为安,宁可花费巨大也愿意给钱。

大海的夜晚是可怕的,因为这几年有过几次,捞尸不成,人也没回来的情况,所以捞尸队的组成通常都是由村里人抓阄决定的。

鱼铁心听了老头子的建议,点了点头。“行!那我们去捞尸!不管怎么说,这次算事故,我们不收钱。我会亲自带队,剩下的人抓阄。这事儿有点蹊跷,需要再去4个人,可互相照应!”

鱼铁心话音未落,哗啦,身边的圈突然大了一倍,好几个人直接扑通跪下了。

鱼铁心脸色阴沉地看着畏怯而懦弱的村民们。

“大哥,这次可不能去啦!这肯定是我们得罪了海龙王,你也知道我们的祖训,这个时候再出海,谁去就是谁死啊!”一个小伙子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哀求。

“胡说八道!瞎迷信!”鱼铁心呵斥着,脸色阴沉。

“大哥,这事儿实在太蹊跷了,如果是大活人,我们那么快跟下去,怎地突然就没了。我怀疑是海底漩涡,如果那个地方突然出现海底漩涡,我们被卷进去船都没了,别说人了。”小伙子不甘心继续哀求。

“瞎说八道,漩涡怎么也看得到。你以为我的眼功这么差!渔王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

“大哥!!”看鱼铁心心意已决,又有几个人跪下来。“大哥,俺们求你了。这村子,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俺们一家老小,不能不养活。这个危险,还是不要去冒的好!”

鱼铁心深深叹了口气“这样吧,捞尸是肯定是要去的,你们要是这样害怕,这次就不抓阄了,自愿吧。这次我们必须凑足五个人,一个看船,一个看水,一个看天,一个看家伙,一个统管做随机应变!去的人,我一人给2000块!”

“我去!!!”鱼铁心说完,范晔爸范必成站了出来。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很快又站出了1个矮个儿,胖子,小眼睛,嘴里叼着根小棍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接着,就是一片沉默和叹息了。

“爸!我跟你去!”鱼生一直在一旁看着情况,此时此刻突然挺身而出。

“鱼生,你别胡闹,你只是个孩子!”鱼生妈一把扯回他。

“跟我在一起,怕什么,鱼生现在是村里半数以上孩子的师傅,跟我上船不下10次,他行!!”鱼铁心又硬生生给扯了回去。

“师傅,我也想跟我爸去!!”最后一个名额,范晔站了出来,大家一片哗然。

“你不行!你连船都没上过!!”鱼生觉得有点丢脸,小声对他说。

“时间不早了,要是再不走,今晚恐怕就出不了海!!”范必成抬头看了看天。他会天象,对气候,风向,天气,航向都非常敏感,是村里这方面的天才。

“的确是来不及了,就让你儿子看船吧!这活儿最简单,只要他看住船的方向,就行。你来看天,矮子看水,鱼生来看家伙。我来总协调。走!”鱼铁心果断下了决定,与其在这里墨迹,不如早点出发早点回来。

捞尸队仓促组成了,尽管鱼生妈痛哭着强烈反对,鱼铁心还是毅然决然地站在船头上,准备上路。

老爷子凝重地表情看着他,船开走的时候,他在岸上说了句。

“请你们一定把他带回来!”

鱼铁心看着老爷子,他知道这句话的重量,也知道兑现承诺的可能性有多少,甚至知道此行的命悬一线,看着村民们目送的眼光,他叹了口气。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着自己儿子,冒着生命危险,重回到那个说不出的诡异和奇怪的地方。

但是,渔王毕竟是渔王,他是责任的化身,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力行告诉大家责任是什么,这也许比带着他们捕鱼,带着他们致富更加重要。鱼铁心对着村民们挥了挥手双手,突然间不寻常的说了句。

“好好照顾我和范必成的老婆!”这一句叮嘱看似平常,可是岸上的两个女人却哭岔气了。渔民的规矩是出海前从不说类似回不来,好好照顾家人之类的丧气话,这次鱼铁心的叮嘱好像犯了这些违禁,而这个违禁是渔王犯的,又让大家有多灰心,对他们此行有多担忧。

“你们一定会回来的!”听了鱼铁心丧气话,老爷子用苍鹰一样的目光盯住他。“我在这里等你!”他说完走回篝火旁边,提了一个黑色的铁箱子,看样子又沉又重,他站在岸边,突然把铁箱子抛到空中,铁箱子没有翻滚,好像坐上空中隐形的轨道,沿着从海边到渔王船上的弧线稳稳划了过去。

这要有多深的功夫,才能把手里的物品抛掷成这个稳定的状态,村民都惊呆的看着这个深藏不漏的老人。黑箱子离开篝火后,篝火瞬间熄灭,有人才发现,刚才一阵忙乱,点篝火的柴早已经烧尽,不知道什么让篝火一直持续燃烧。

鱼铁心眼看着那黑箱子就要稳稳当当落到船上的时候,突然飞身跳高用一只手把箱子接住。递给船上负责管物件的儿子。鱼生伸出双手接过箱子的时候差点扑通跪下。使唤上了吃奶的力气抱住箱子走了几步,把东西放稳。

“既然你们真心去救我儿子,那么这东西送给你们!也许能帮助你们逢凶化吉。遇险时候再打开!”老头子说了最后一句话,走回到篝火旁,老头子坐下的时候,地上凭空又燃起了熊熊篝火,没有柴火,没有油,谁也不知道是怎么燃烧起来的,大家看着这个藏满秘密的老头儿,突然觉得很是恐怖。甚至有人开始浮想联翩,认为这是神仙下凡在考验渔村。

“你们别乱想了!我们是靠这个取到火种的!”大家交头接耳越说越不像话的时候,老人身边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看不下去了。他举起手掌,手里一堆亮晶晶的闪烁的小石头。“隧石,矿物晶体,硬度很高。可取火。是我们航海时,从一个小岛上的少数民族部落里发现并带来的。”

“你们是?”一个老一点的渔民突然大彻大悟,张大了嘴巴。若有所思地说。

“渔民的渔王大赛,一年比一次,选出三个渔王,水火金三个派别各有特长,50年前,有一个人横空出世,在所有技能的比赛中都独占鳌头,持续3年,渔王没有更换过名字,而且持续3年都只有这一个渔王,所有的技能都无人能敌。”

“3年后有人胜了他?”一个孩子在一旁插嘴问。

“不是,他自己退隐了比赛,突然开始在海上到处航行,确定的航线和没有开辟的航线,都有他的影子。据说他有一个黑箱子,里面收集了海上遇到的好多新奇玩意儿,后来传说越来越厉害,渔民们就给他起了个号,叫海魔。”

“按照年龄,也应该差不多就是他。”

“可如果真是他,他又为啥让自己的儿子命丧于此啊?”

“是啊,如果真是他,他怎么能那么随意就把自己的宝贝箱子送给别人?”

“如果真是他,为什么他又不去船上一起相救?”

“不好,有阴谋。”大家琢磨了半天,越来就觉得越不对劲。有人突然扔下手里的家伙,跑到岸边吹了一声委婉婉转的口哨。

在海上,尖锐的口哨声音传递的速度比喊叫快,而且喊叫会受到海浪等很多干扰,但口哨却可以克服海面上嘈杂的声音,穿透力强。渔村自己独有的口哨有很多种,实际上很像是海上渔民联系的摩尔密码,这密码用于渔船之间传递信息,最有用的还是在联络战术对付海盗或者恐怖的大鱼的时候。

不知道鱼铁心是听到了没在意,还是没听到!

岸上传来“回来!危险!!”的信号,他们的小船还是晃晃悠悠驶出了村民们的视线,驶向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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