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几乎海南渔村的全村人都到了海边,生起篝火,一伙游客坐在火旁聊天。女人们把自家的鱼筐,鱼袋沿着海岸摊开排成一排,等着男人们的渔船队归来。
几个10多岁的小孩儿们就在海边疯跑着。

“鱼生!这次肯定还是你爸的鱼最多啦,你们家的渔船好,你爸又是渔王!!”16岁的小姑娘王鑫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羡慕地看着身旁一个儿高高大大,长得壮实无比的同龄男孩儿。

“那是呢!”鱼生忽闪着长长的睫毛,黝黑的皮肤闪闪发亮,脸上一副神气无比的表情。“渔王,是多难当的称号,就算是全世界数,才能有几个渔王啊?我跟你讲,王鑫!捕鱼的学问可多了去了。从上船那一刻开始,就讲究四大功夫。这眼上的功夫,在乎的是精。能从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看到机会。这手上的功夫,在乎的是快,我爸撒网,谁也看不出他的动作究竟有多快,举单反等着都拍不下来。这脚上的功夫,在乎的是稳,下盘不稳,撒网的方向就会失误,就捕不到最多的鱼。最后一个最重要了,这是决定一切的。”

“是啥?鱼生哥!”王鑫看鱼生喷得眼花缭乱,咽了口口水。

“是这里!”鱼生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这里要聪明!捕鱼是一场有准备的战争,人和鱼之间的战争,战争讲究谋略,讲究战术,讲究打法。脑子灵光,才能捕得到最多的鱼!”

“咯咯!”鱼生正热烈地对着王鑫口吐白沫乱喷,突然身后传来一小姑娘嗲声嗲气地一笑。“我听说渔王是在每年一度的世界渔王大会比赛上评出来的,每年只有3个,你不是吹牛吗?你们这样的一个小破渔村居然能有一个渔王啊?”

鱼生本想发作,回头却看到这明眸善睐,娇嫩欲滴的小女孩,皮肤白里透红,鼻梁高挺,亭亭玉立,好像一朵清纯无比的莲花。立刻浑身酥软,没有抵抗能力。生生把他嗓子眼里的话咽了回去,改成轻轻一声咳嗽。

“嗯,小姑娘还挺见多识广的啊,你是那帮旅游队伍里的人吧?我们渔民,有自己的风俗,习惯和规矩,不过不像丐帮,被金庸老前辈写的地球人都知道,我们低调,所以知道渔王这事儿的人可是不多。”

“那个就是我爷爷,我在等我爸回来,我爸在你的渔船上,跟你爸一起去捕鱼去了。”小姑娘指着篝火旁坐着的那个白发须然的老头儿。

远远看过去,老头儿正襟危坐,背一点也不驼,目光炯炯如炬。

“有点意思!”鱼生看过老人,扭过脑袋眼睛继续盯住小姑娘,确切地说是眼睛已经离不开小姑娘了。美女是鱼生的死穴。他对美丽天生就没有免疫能力,正是青春少年,情窦初开,这么一个妙不可言的少女,在他眼里就好比是全世界。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姑娘!”

“我叫苗雨慧,聪慧的慧!小姑娘?我可不小!”小姑娘呲牙一笑,这一笑更是千娇百媚生,迷得鱼生不能自己,站得晃晃悠悠。

王鑫看着这目光一来一去,心里已是老大不高兴,从小到大,她如此迷恋这位渔王的儿子,可如今他却看自己如一个身边摆放着的鱼框!

她生气地狠狠对着路过的鱼筐踢了一脚。鱼筐叽里咕噜打着滚儿脱离了排成一排的队伍。鱼筐前的老女人连忙弯着腰跑去追。老女人的身后蹦出了个差不多也16,7岁的小男孩。

“王鑫!你干嘛!!凭什么踢我们家鱼筐!”小男孩名字叫范晔,个子不高,长得很瘦,穿得破烂,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眉宇间却也有几分英气。

“我愿意!谁让你一身讨厌的臭鱼味儿!闻到就心烦!”王鑫硬着脖子嚷嚷。

“你!”范晔握紧拳头,咬紧了牙,却没发作。扭头去帮妈妈挪筐。

“范晔,你爸那破渔船,又跟着一起出海去了?不是说不能用了吗?”鱼生看到范晔捡回来的筐,很是惊讶。

范晔默默把鱼筐摆好后,点了点头。对鱼生倒是毕恭毕敬。

“王鑫!这是我徒弟,你别欺负他!”鱼生严肃地斥责了王鑫一句,好像已经不如磁场的吸铁石,又把脑袋扭向了苗雨慧。

“那怎样?”王鑫撅着小嘴很不高兴。“全村大半数人家的孩子都是你徒弟,他算是最不争气的吧。这么久了,他连渔船都没资格上,真给你丢脸。”

“王鑫,你也不要这样说!像我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男孩,那是少数。”

“雨慧,你看,遇到我这样的男孩,你还是嫁了好了。是吗?”

雨慧刚要说话,突然篝火处不明原因起了一束青烟,远处传来悠长清脆的口哨声。海滩上的人都欢腾起来。有人陆续大喊着。

“回来啦!他们回来啦!!”

远处的海面上渐渐出现了一片黑影,十几艘渔船慢慢地向岸边靠拢,雨慧情不自禁地向前奔跑,热切地寻找着渔船上爸爸的影子,爷爷也从篝火那悄然走到了雨慧身边,他好像有所顾虑,心事重重摸着她的脑袋。

“奇怪,今天为什么好像有点不一样呢?”鱼生站在雨慧身后,看着远处的渔船,嘴里自言自语。

范晔也默默走过来,表情严肃地并肩站在鱼生身边等待着爸爸的破的不能再破的渔船。

慢慢,渔船靠近,船上的人没有捕鱼归来的欢欣鼓舞,相反却都板着脸。鱼生妈看到鱼生爸的脸,就知道出事儿了。

鱼生爸从那艘最好的渔船上跳下来,走到老头儿和雨慧面前,浑身湿漉漉地,他疲惫地,抱歉地说。

“苗老爷子,对不起,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真实的情况。”

雨慧没理他,蹦蹦哒哒绕过他去找爸爸。

老头儿没动,两眼好像钩子一样狠狠盯住鱼生的爸。

“这条捕鱼路线本来没有危险,我是渔王,我负责带着大家确定捕鱼路线,保证大家的安全。因为今天有游客要体验,我特别选了最安全的路线。我们很快就满载而归,本来大家伙都很高兴,没有任何征兆,你儿子咕咚一声就跳下海。当时海面风平浪静,什么异常都没有,所以我们以为他是头晕失足掉下去的,就赶紧下去捞他,你知道,我们的水性都好,可是眼看着从他跳下去的地方开始找,开始下去5个,后来又接着下去3个,8个人在那找遍了,什么都没有。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

“深海,也去了吗?”老爷子没有惊慌和悲伤,语气低沉地问。这时候雨慧也已经听到了噩耗,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是渔王,我能潜到多深,我游的速度有多快,这些你是知道的,他掉下去我就下海了,我确定他根本没有掉到深海中,否则不可能我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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