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船就开了。今天要到府城重庆了,大家都很兴奋,起的也较早,巳时,船已进郭家沱,船只在郭家沱附近作短暂停留,上下客后,就准备进入铜锣峡了。
铜锣峡又叫铜锣关,峡上还有驻军盘查过往民船,官船则免查。

船一进峡,江面骤然缩小,稍大一点的船对开时都要早点打招呼,互相靠边让道,才能过峡,好在峡不长,才五里左右。不到半个时辰便出峡进入唐家沱,停靠在唐家沱的客船,货船很多。长江在这里拐了一个弯,江水冲刷形成一个很大的回水沱,水面宽而平缓,是一个天然的良港,不少到江北县及其到附近地方的,多在此下船,走大路,直接可达目的地,缩短了很大一截路程,货物运送也是这样,所以进出停靠的船很多。这艘官船也正向码头靠拢,下船的皆匆匆离舱。站在船舷上看热闹的,都是在朝天门码头下船的人。

这时一位商人打扮的人也挤在管代朋侧边观看人们下船,见管代朋也没有下船的意思,便问道:

“这位老哥莫非也到重庆城?”

管代朋:“是到重庆,但不是城里,而是城外西边一个叫石桥铺的地方,请问这位老板贵姓?莫非也是到重庆?“

老板:“免贵姓陈,跟你一样,也不是重庆城,同样是城外西边的白市驿。“

管代朋:“请问陈老板,我们去石桥铺的路怎么走?”

陈老板:“我回白市驿,石桥铺是必经之地,过了石桥铺还要再走三十里,才到的了白市驿,所以我们可以一路走,我将你们送到石桥铺后我才去白市驿。”

管代朋:“那太好了,谢谢陈老板。”

陈老板:“但这已是明天中午的事了,你看现在已近午时,等船慢慢开出,怕已到中午了,等过了广阳峡,寸滩,窍角沱,到朝天门码头已近申时,下船后还得赶快走,穿城而过,争取天黑前赶到通远门内的金汤街,或骡马市街住下,明天一早才好出通远门。出通远门后,先过佛图关,七牌坊,九坑子,中午时分就到石桥铺了。我要半下午才回得到白市驿。”

管代朋:“听说朝天门到通远门,正好从东到西穿过整个重庆城。”

陈老板:“可不是嘛,所以说下船后要赶快走。”

管代朋:“不知有没有代步的马车?”

陈老板:“看我这记性,有马车,你们一大家人可租辆大马车,一直坐到金汤街。重庆城这条东西大道通马车,出城就没有通车的路,只能靠双脚走。当然有钱还是有办法的,骑马,坐轿,坐滑竿,都可以。”

船上下人完毕,很快退出码头,驶上正道。

管代朋回到舱中,与管上学商量,决定租一辆大马车连人带行李拉到金汤街。

当天,从朝天门上岸后,在朝天驿附近的接圣街,租到了一辆两匹马拉的带棚的大马车,八个人坐了还有空,管代朋邀请那位同路的陈老板一道走。一路上饱览了府城街道两边的繁盛景象。酉时,便到了金汤街,等住下,安顿好了,天都还未黑。他们在城门边找了个饭铺,吃了晚饭,这时城门已关,门楼上驻有一队官兵,在城墙上巡行,监视着城门内外的动静。

翌日,管代朋一家早早起来,吃了早饭,管上可,管上学挑着行李,一家来到城门边,等着辰时开城门出城。陈老板归家心切,也早早的来到城门边。

辰时一到,城门打开,出城的百姓,鱼贯通过城门。出城一看,城外都是乱坟包,新坟累旧坟,密密麻麻,从城门边一直拖到坡下。中间只剩五尺宽的青石官道,路倒还好走。大家下到坡底,又沿官道爬山,只见山的最高处一道雉堞参差的雄关赫然在目,爬了好一阵,来到关前。只见这座关城有四道关门,但只开了与官道相连的东西关门,行人从东门进,西门出。陈老板告诉他们,这就是有名的佛图关,是重庆城西边三关的最后一关,作为保护重庆的最后一道屏障,所以长年驻有一队官兵。由于这里是军事重地,百姓只能迅速通过,不准在关内外逗留。

出关门以外,走过一段较平的官道,便来到一座寺庙面前,庙门上有一门匾,上书“夜雨寿”,大家在寺门前的石阶上歇息片刻。

管上学看了看“夜雨寿”门匾,突然想到李商隐的诗《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忙问同行的陈老板:

“大叔,这是不是唐代大诗人李商隐那首两次提‘巴山夜雨’的夜雨寺?”

陈老板:“正是,只不过诗中巴山并未专指重庆这条龙脊山脉,但重庆的山也可泛称为巴山,因川东一带,春夏之交常下夜雨,白天却转为晴天,故这里称巴山夜雨也不错。”

管代朋:“春末夏初正是灌田栽秧的时节,每天下场夜雨,可真是及时雨啊,难怪四川成天府之国哟!”

管上学:“‘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古人总结的多妙啊!”

这时管代朋指着山下的佛图关,说道:

“你们看,佛图关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它正骑在窄窄的山脊上,两边为万丈悬崖,谁来到这里,都插翅难越,好险的地势啊!”

陈老板:“你们再看看,内水嘉陵江与外水长江在此距离最近,是重庆城西最窄的地方,所以称为鹅项颈。因此佛图关有东西扼重庆,南北控两江之势。“

管上学边听父亲和陈老板的谈话,边反复看着前后的地势,突然说道:

“爹爹,我反复看了这一路走来的山势,从朝天门江边起,就有一条山脉绵延而来,一直到夜雨寿那边,就好像一条茫茫苍苍的巨龙奔腾而来,息卧于府城内外。”

陈老板:“小兄弟说的对,重庆人认为这一条几十里长的山脉就是一条巨龙,卧在这里,故称为龙脉,是护佑重庆长盛不衰的宝山。小兄弟,这条龙脉一直绵延到你们要去的石桥铺。”

管代朋听了心中一震,这难道真是冥冥中有神灵在指引和安排吗?龙脊—石桥铺—兴旺发达,这就几个名词连在一起,太神奇了,难道真的是有神助,天助,让我们管家兴旺发达就应在这石桥铺?”

过了夜雨寿,石板官道平坦多了,虽然不时有些坡度,但并不陡。过七牌坊时,管上学留意了一下,其实有十三座牌坊,忙问陈老板,陈老板说:“这个,我也并不很清楚,好像是最先只有七座,皆是官家褒奖而立的,后来人们认为这里风水好,又在官道上,被立人的事迹借官道来来往往往之人,易于传扬,于是一些家族也将自己家族旌表牌坊也选立在这里,所以又多出六座。”

管代朋:“这些人真会想法子扬名。”

管上学:“难道官府也允许吗?”

陈老板:“我想这些牌坊本身也是宣扬忠孝节义,有益风化,又没妨碍通行,所以就听之任之了。”

过了九坑子,就是圣泉寺,圣泉寺香火很盛。寺内有一泉水,清凉甘甜,夏天如饮冰,冬天则温热冒气。传说有什么小病,来寺内烧香,喝点泉水,很快就好,不用花钱找郎中,如此神奇,故称圣泉。”

管代朋一行走到这里,大家着实有点渴了,于是一同进庙,喝了圣泉水。此庙殿阁巍峨,佛像庄严,由平顶山的半中腰直修到山顶。

官道在庙前绕过,庙后有一条小路直插石桥铺,比走官道要近五六里。

陈老板:“管兄,走不走近道?”

管代朋:“要得,走近道好快点到石桥铺,当然好!”

于是带着一家人从圣泉寺后门出来,踏上一条窄一点的石板路,不久,陈老板指着几里外的一片房子说:

“你们看,那就是石桥铺!”

石桥铺在望,大家精神来了,走的快了。

陈老板:“你们到石桥铺找谁,一些大商号的位置我都熟。”

管代朋:“龙兴药业的龙老板!”

陈老板:“龙兴药业?知道,知道,在街的中间,几间大的铺面,人家老板是当地商会会长,你们投奔他,什么问题都好办。”

一行人龙门阵一摆,很快便到了石桥。在距石桥铺不到一里的地方,小路又接上了官道。官道从石桥铺中穿过,宽宽的石板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店铺就在石板街的两边,街边也有石狮双卧的朱门甲第大宅院。陈老板将管代朋一行带到街中段的拥有五间宽铺面的大药铺前,对管代朋说:

“这就是龙兴药业!”

管代朋立即掏出涪州知州龙大人的亲笔信,朝柜房走过去,双手一拱,说道:

“贵号龙会长在不?”说完,忙将信递给??房。

柜房中掌柜接过龙大人的信一看,连忙走出柜房,拱手道:

“龙会长在后院等你们。”

回头又吩咐小伙计:“龙三,快请客人们进来坐,龙四,快进去给二老爷说客人们到了。”

代朋一家刚坐下,里面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雅鹊叫,贵客到,果然是贵客到了。”

掌柜:“二老爷,管郎中一家到了,这是大老爷的亲笔信。”

二老爷龙沛潇接过信一看,果然是兄长的亲笔信,于是走到管代朋一家面前拱手说道:

“贵客一家光临,蓬荜生辉。”

管代朋连忙拱手还礼,说道:

“草民一家来打扰龙会长,惭愧!”

接着一一介绍家人:“长子上可,上可媳妇,次子上学,郎中,上学媳妇,这是拙荆,及两个孙子。”

龙会长:“欢迎之至,欢迎之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请到里面院子里堂屋喝茶。”

说着带着管代朋一家走进内院,内院宽大敞亮,正房五间,两边厢房亦各五间,那正房对面的五间即临街的铺面,在正房一侧的地方用半间开了道角门,通到里面后院,后院为二老爷龙沛潇一家及内院做事的佣人住。故前院主要是掌柜们,伙计们住的。

管代朋一家在前院正房坐定后,丫环送上茶。

龙沛潇:“自从我大哥来信后,得知你们是我龙家的大恩人,在家母病危,气息全无的情况下,管郎中妙手回春,转危为安。如不是老天安排你们一家到龚滩,我母亲可能就驾鹤西去了,现在我母亲健在,我们得以尽孝道,使我们一家得到莫大的欢乐,这一切都是你们一家所赐,你们真是我龙家的大恩人!”

管上学:“龙会长言重了,老夫人只是身体虚弱,一时昏厥,正好碰见我在哪儿摆摊,施以救治,老夫人吉人天相,逢凶化吉,我作为郎中,为人治病,是我的本分,不足挂齿。”

龙沛潇:“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超的医技,将来前途无可限量,家兄信中言明,你们从衡山西来,意欲在石桥铺落脚谋生,置业行医,好的很。说实在,石桥铺虽有三个医馆,但郎中医术平平,哪像管郎中医道一流,手到病除。你们在此置业,设馆行医,乃是我们石桥铺百姓之福,我一定鼎力相助。

管代朋拱手道:“谢谢龙会长的鼎力,我们一家一定尽心竭力为石桥铺父老乡亲治病。”

龙沛潇:“按家兄的吩咐,我已经在本店的左边第三家买了座前店后院的房子,比这座院子小些,暂时安顿下再说。看我只光顾说话,时已正午,我们先到街上吃饭再说,我已在斜对面的松鹤楼定了席,在席上我们再摆龙门阵,你们的行李暂时放在这院里。”

管代朋:“那就谢谢龙会长。”

龙沛潇在松鹤楼办了两桌,他陪代朋、上学、上可以及门市掌柜一桌,四位女眷小孩一桌。

龙沛潇举杯:“欢迎管郎中一家到石桥铺置业行医,我先干为敬。“

管代朋:“感谢龙会长盛情接待和款待,敬龙会长一杯!“双方一饮而尽。

管代朋心中非常高兴,一来平安到达重庆,路上虽有风险,总算化险为夷,二来上可一家找来涪陵重逢,一家团聚,三来龙会长的照顾来石桥铺可立即落业谋生,四来,与姨妹余成慧的结合,老来有伴,因此,多喝了两杯,话也多了起来。他向龙会长谈了他们的逃难经过,历尽的艰辛,冒过的风险,以及与长子一家失散而复得的团聚等,在坐者听后无不为之动容,为之感动。

龙沛潇:“管大叔一家遭受大难而离散,天各一方,竟然又走到一起,真是苍天有眼,遇难成祥,可喜可贺,我想问问管大叔,上可大兄弟你将作何安排?”

管代朋:“我想先安顿好后,让他找个力气活先干干再说,他有力气,肯干活,人又本分,佣个工我想还是有人要得。”

龙沛潇:“太好了,哪的用得着上可大兄弟外出佣工呢,我们西跨院的药材库房正缺着人,不知大兄弟上过学没有?

管代朋:“读过几年,只能说初通文墨,那时上学还小,我做庄稼没得帮手,只好让他回来做农活了。”

龙沛潇:“粗通文墨就行,管库房活不重,进出货皆有力役,只要记好帐就行,库房所在的跨院是一楼一底,楼上放贵重一些的药材,楼下放一般的药材。北边有三间房,是原管库房一家住的,他是内江人,现在回家继承父业,走了。大兄弟,你一家正好住在里面,不知管大叔和两位兄弟意下如何?”

管代朋:“太感谢龙会长的眷顾了,不用我费力就把上可一家安顿好了,这个我做主,答应了,上可,你说说。”

管上可站起来,拱手说道:“谢谢龙会长,小弟愿意,一定尽心竭力把库房看好,请龙会长放心,我虽不懂药材,但我可以学,认真学,总能学会的,能逐渐胜任的,感谢龙会长照顾我们一家。”

管代朋侧过身去,对陈冬梅说道:“上可媳妇,龙会长让上可去西院管他们的药材库房,你们一家就住在西跨院里面了。”

陈冬梅:“谢谢龙会长,我们初来乍到,就得到龙会长这样周到的安排,我一定协助夫君把库房管好。”

龙沛潇:“太好了!说实在的,在外面找个人还真不放心,现在有大兄弟一家帮我管着,我瞌睡都睡得香些。”

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在喊:“让开,让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突然马蹄声没有了,只听得有人喊:

“驿卒跌下马来了!驿卒跌下马来了!”

龙沛潇:“店家,外面怎么回事?”

一会一个堂倌模样的人来说道:

“龙会长,那个从白市驿来的驿卒,突然从马上跌下来,满头满脸都是血,口吐白泡子,人事不醒。”

管上学:“龙会长,我想去看看,可以不?”

龙沛潇:“医者仁心,好,我陪你去看看。”

管上学对五妹说:“春红,你赶快去背药箱,马上赶来。”

张春红:“刚才出门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也就随手把银针盒带在身上。”

说着递了过来,上学接过,说道:

“龙会长,我们走吧!”

出门时,龙会长叫店家派人去通知镇东头的急递铺铺房的铺首,说他们的人出事了。

管上学跟龙会长出门一看,几十步外围着一堆人,他们连忙走过去,龙会长说道:

“诸位让让,郎中来了”,大家忙闪开一条路,让他们两个进去。

管上学走到昏倒的驿卒身边,蹲下切脉,脉相虽有点乱,但尚无大碍。再看摔伤的头部,擦掉一大块皮。因为从马上摔下来,头先着地,脑壳内受震动,故出现口吐白泡子的情况。于是拿出银针,即在头顶百汇、后颈等处扎了几针。上学:“请那位去店家打盆水来。”不一会,水端来了,上学叫蹲在侧边的五妹,“先给他把脸洗干净。”在银针的作用下,血也止住了,口也不吐白泡子了,脸也很快洗干净了。管上学捻动银针,一会儿,那驿卒“嗯”了一声,眼睛睁开了,一看,问道:

“我怎么睡在地上?”

大家说:“你从马上摔下来,人事不醒,多亏龙会长请来郎中把你救活了。”

驿卒:“我在马上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谢谢龙会长,谢谢郎中夫妇。”

说着就要爬起来,管上学说道:

“老兄不忙,我给你头上的伤上点药再说。”

管上学从药箱中拿出一包白色粉粉,撒些在伤口上,再拿出一张膏药贴在上面,说道:

“回去拿块干净的布包一下。”

说完就将他扶起来。这时东头的铺头来了,一看,问道:“呀!秦老三,你朗个从马上滚下来了吗?”

秦老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家说:“若不是龙会长带管郎中来扎了几针就醒了,不吐白泡子了,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秦老三:“铺头,我媳妇发作二天了,娃儿就是生不下来,我昨晚眼睛都没合一下,今天早上又奉差到白市驿,本想早点赶回来,心中又急,走得又急,所以…”

铺首:“是怪可怜的,我又不是接生婆,我帮不到忙呀!”

龙沛潇:“各位父老乡亲,这位管郎中是从湖南来的,先救过我母亲的命,在涪州停了几天,治好了许多人的病,人们称他为神医。现在我请他来我们石桥铺,为大家治病,他的医馆就在我药铺的侧边,请大家关照和支持。”

管上学:“父老乡亲,我来自湖南异乡,得龙会长的鼎力相助,过两天我的医馆就要开业了,请大家关照,本人不胜感激。我现在要去秦三哥家,为嫂子接生,请大家祝秦三哥喜得贵子。”

秦老三一听郎中不仅救了他的命,现在又要去救他媳妇的命,喜不自胜,激动的一下就跪在地上,连呼: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上学赶忙扶他起来。

随即管上学对龙会长说道:

“龙会长,我们这就随秦三哥去他家,其他事让我父母安排一下就是。”

管上学夫妇跟着秦老三快步走了。

铺头:“这真是运气来了连门板都挡不住。秦老三真逢狗屎运了,从马上摔下来,不仅得到郎中的迅速救治,而且还把郎中领回去为他媳妇接生,真是时来运转了。”

秦老三住在白马凼,出石桥铺不久就到了,听见脚步声,秦老三的妈见儿子带了一男一女来两个人回来了,忙说:

“三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老三:“妈,这是我请的郎中,来为媳妇接生的。”

上学一看家境,知道是个贫寒之家。茅草屋三间,秦老三俩口子住的西边,他老娘住的东边。

还未进屋,就听见他媳妇在呻唤,秦老三赶紧进屋说道:

“媳妇,我请郎中来了,这下就好了。”

他媳妇本来脸朝里,一听来了郎中,连忙转过脸来,一看是两个年轻的男女,忙问道:

“老三,他们是郎中吗?”

秦老三:“我说媳妇,别看人家年轻,医术高明的很,龙会长的妈。看到都死了,都是他救活了,人们称他为管神医,懂不?神医!”

管上学:“三哥,先不说这个,你找床薄被给三嫂搭着,我再摸摸胎位。”

转过脸对秦老三媳妇说道:

“三嫂放心,让我检查一下胎位,看问题在什么地方?”

三嫂:“多谢兄弟了,肚子里的娃儿要收我的命,我也没有办法。”

这时秦老三正找来薄被,上学忙着为三嫂切脉,喜脉很盛,左右手都一样,可见问题出在腹中胎儿身上。这时秦老三已将薄被搭上,上学轻轻地摸着三嫂的肚子,怎么与一般孕妇不同,多出一对手足一个身子。啊!双胞胎!双胞胎!在母体肚子里本来是一个头朝上,一个头朝下,可三嫂肚子两个娃儿的胎位都斜了。管上学拿出银针,扎在相关穴位上,开始捻动,并说道:

“三哥,三嫂怀的是一对双,两个娃儿,但其中头部朝下的那个胎位不正,把另一个也弄歪了。我现在要矫正胎位,将不正的那个矫正,所以我先扎针止痛,然后再矫正胎位。请三嫂按我说的做,也就是长长的吸气,再长长的出气。”

秦三嫂按上学说的一呼一吸起来,上学慢慢的移动胎位,很快就将胎位移到正常位置。上学拔出银针,在秦三嫂右手上扎了三针,然后退至三嫂头部,让秦老三去烧水,让五妹到三嫂前面,准备接生。

管上学:“三嫂你身体健壮,没问题,继续做深深的呼气,长长的吸气。”

他继续捻动银针,一阵一阵的酸麻感传遍全身。一会第一个胎儿便生下来了,秦老娘赶忙从五妹手中接过去,五妹拿着剪子剪断脐带,然后便提起婴儿,在小屁股上一拍,婴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他叫三嫂别动,让五妹接着捻动银针,让三嫂处于阵阵麻感之中,他在侧边转动胎位,将第二个转到头朝下。然后叫五妹准备接第二个娃儿。在上学的指导下,让三嫂仍做深呼吸,很快第二个胎儿也生下来了,剪断脐带。由于这个胎儿在三嫂的肚内时间长一些,春红从胎儿口中抠出血块,再倒提过来,在小屁股上拍了几下,胎儿才“哇”的哭出声来。

五妹道:“恭喜三哥三嫂,是龙凤胎,先生的是姐姐,后生的是弟弟。”

秦老娘用小棉被包好,让媳妇过目。

三嫂道:“谢谢两位郎中。”

五妹:“三嫂受罪了,赶快闭着眼睛休息一下。”

说着收拾好药箱,准备告辞。

秦老三:“郎中真是救命恩人,你们救别人是救一条命,救我们是救三条命。”

说着便要下跪,上学连忙拦着,说道:

“三哥别这样,救死扶伤是医者的本分,没有什么。你好好照顾三嫂,这两天他真是受了太大的磨难了,我们就告辞了。”

秦老三拿出五十个钱作医资,上学说:

“这钱我断不会收的,你的家境我们清楚,要用钱的地方多,这五十个钱算作我们送给娃儿的见面礼。“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只听铺首喊道:“秦老三,郎中的父母和龙会长来看你了。”

秦老三连忙出来,管上学夫妇也跟着出来了,管上学说道:

“秦三嫂生了个龙凤胎,母子都平安。”

余成慧:“我和你爹很担心,怕出什么问题,龙会长看出我们的担心,于是请铺首带路,来看看。”

龙沛潇:“秦老三,恭喜你了,一下得女又得儿子。”

秦老娘看见来了贵客,连忙抱着两个孙子出来,站在门边让大家看。

余成慧:“两个娃儿都乖的很,娃儿刚出生,弱不经风,快抱回去。”

龙沛潇从怀中摸出个二两重的小元宝,递给秦老三,说道:

“老三,这是我的一点贺礼,好好照顾你的媳妇和娃儿。”

秦老三连连道谢。

铺首:“秦老三,你真是好事处处成双,你摔下马有人给你治,你媳妇生不下娃儿,有人给你接生,人家一次生一个,你一次生两个,儿女都有了。好好准备满月酒,到时铺里的兄弟都要来朝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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