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忽然开了,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抬脚踩在了吕柘的肩膀上,那人猝不及防,‘啊’的惊叫一声,闪在一旁。一个女人在里面说道:“喊什么喊,大半夜的叫魂呢,不怕你婆娘知道么!”男人定了定神,借着透出的灯光看清楚刚才绊了自己一下的是一个浑身血污的乞丐,脸上的惊慌之色一扫而光,说道:“你这生意倒是好的很,连这快要死了的乞丐都要在见阎王之前到你这里乐呵乐呵,没准连阎王都喜欢你呢!”
屋里走出一个女人,穿一件旧的缎面夹袄,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娘做这事,还不是被你们这帮泼皮无赖祸害的。”男人也不生气,说道:“我可没有祸害过你吧,你跟冯管家他们几个鬼混的时候,我还是个好人呢,倒是你把我这好端端的正派人给祸害了。”说着,凑到女人跟前,伸手便往她胸前摸。女人也不躲闪,只是将他的手推开,说道:“别说这些不相干的话,你要是好人,来我这里做什么,老娘早就不要脸了,认得就是银子,下回你要还不将欠我的银子拿来,别怪我不给你开门。”

男人嘟囔着说道:“不就是银子吗,等老子哪天手气顺了,赢它几十两银子回来,还你那点钱还不跟玩似的。”一边说着,一边用脚将吕柘踢翻过来,看了一眼,说道:“这乞丐长的倒也不赖,我要是有这么一张脸,别说你了,就是冯老爷的儿媳妇也弄到手了。”

女人格格笑道:“天底下的男人玩女人靠的都是银子,你到真争气,想要靠脸蛋去玩女人,还不回去摸摸裤裆,看那玩意还在不在,顺便问问你娘,那玩意是干什么的。”笑了几声,俯身去看吕柘,只见一张沾满泥土血污的英俊面孔,不由的心中一动,心想:‘这人倒是长的好看,不像村里人这般猥琐。’

男人拿了一根树枝将吕柘胸前的衣服挑开,指画着他身上溃烂的伤口说道:“你瞧这些伤,都是被畜生的爪子抓的和牙齿咬的,那些畜生可都是有毒的。”

女人挡开他的手,说道:“积些阴德吧,这样子在人家伤口上划拉,不怕阎王爷将来剁你的手,你瞧这人有的救吗?要是有的救,就帮我将他抬到屋里,胡乱弄些药来给他敷上,要是没得救,趁着天还没亮,找个地方挖个坑给他埋了,也算是给自己积些阴德,天可怜见,下辈子投胎做个体面人,不在干这不要脸的下贱营生。”

男人退后几步说道:“我可不想碰这满身污秽快要死了的乞丐,要是冲走了财运,这辈子就别想挣大钱了,我还想等过些天手气顺了好好的去赌一把呢?”女人见他向外走,怒道:“去你娘的,以后别想再进老娘的门。”

男人理都不理,说道:“不进就不进,当你是什么稀罕物件么,老子要是赢了大钱,便是找个仙女睡觉也不难,象你这样的骚婆娘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女人咬咬牙,蹲在地上抱住吕柘的肩膀,费了好大的力气将他拖进屋子,又取了些柴草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将吕柘平放在柴草上,打些热水给他擦了擦身子,待到将吕柘的脸擦干净了,露出本来的面容时,女人轻声说道:“这么俊俏的后生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可惜了这张脸,老娘要是有这么一张脸,城里的那些有钱人还不得把我门槛踢烂了。”从床上取下一条破旧的被子给吕柘盖上。忙了一个晚上,女人大概也是累了,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衣服也不脱,便钻到床上睡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吕柘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睛四处看,见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屋子里,屋子里的摆设极为简单,一张破旧的桌子放在自己旁边,门口有一个用泥土盘成的灶台,炉灶里的火还没有熄灭,不时有一缕一缕的烟从里面冒出来,碗筷锅瓢之类的东西随意的扔在灶台上,灶台上点着一盏灯,灶台的里面是一张床,床下胡乱的扔着两只鞋子,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男人趴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正兴奋的运动着,两人盖着被子,只能看见一只露在被子外面的脚。

过了一会,床上的两人停止运动,大声的喘着气,女人说道:“渴死我了,去弄些水来。”声音干涩,显然是口渴的厉害。男人说道:“你到指使其我来了,天底下哪有婊子让客人倒水的。”但还是光着身子走到灶台前,拿起水瓢在锅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显然他也口渴了。

女人说道:“少喝些,那是老娘留着洗身子的,都喝完了,你让老娘拿凉水洗呀!”男人扑的一声将没有咽下的水吐在地上,骂道:“骚婆娘,干嘛不早说。”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喝了,回到床上。

女人骂道:“你个没良心的,舒服完了就忘了老娘,连口水都不给老娘舀。”男人说道:“门口那只山鸡还不够么,还要老子给你舀水喝,你当你那东西是金子做的,这么值钱。”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女人‘啊’的惊叫一声,男人哈哈笑道:“你这娘们果然骚的厉害,连叫声都透着骚味,怪不得远远近近的男人都被你勾引住了,我那婆娘就不行,你便是将她屁股打的烂了,她也叫不出你这味道来。”

女人说道:“过些天你在来,老娘专门叫给你一个人听。”提鞋下地,走到灶台前,舀起一瓢水喝了。男人说道:“你有这好心,还不是想要我弄得那点东西。”女人说道:“都是山里的东西,又不值什么钱,再说了,这些东西还不跟你家里养的似的,要什么捉些就是了。”男人说道:“你当我弄这些东西跟你躺在床上叫唤一样简单么,山里危险的很,说不定那天连命都搭进去了。”

女人端来一个盆放在地上,将锅里的热水舀到盆里,一边舀一边说道:“我听说生病的人要是能吃上鸡蛋就会好的快一些,你能给弄几只母鸡来么?”男人说道:“给那个快要死的乞丐吃么,呸!我看你是偷汉子偷上瘾了,天生的下贱命。”

吕柘口渴的厉害,用力的喊道:“水,水,给我些水喝。”

女人一惊,也顾不得擦洗,光着屁股走过来,将水瓢里的水一点点的喂到他嘴里,说道:“老天爷保佑,你可算是醒了。”

男人靠在床上,说道:“狗屁的老天爷保佑,这乞丐是被狼咬了,那些畜生牙齿上、爪子上都有毒,要不是老子给他敷了草药,他早死了,你不过来谢我,反倒去谢什么老天爷。”

女人说道:“连老天爷也敢骂,当心出门被雷劈死。”

吕柘喝了水,肚子里突然咕噜的叫了几声,女人笑着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把山鸡炖了,待会给你喝鸡汤。”穿上裤子将门外的山鸡拿进来,就着盆里的热水退毛开膛,又往炉灶里添些柴火,将山鸡扔在锅里煮。

床上的男人等的不耐烦了,说道:“真是个天生的婊子,看见小白脸就发骚。”

女人也不生气,说道:“你快点走吧!当心被村里的人看见。”

男人说道:“怕什么,我又不是你们村的,被人看见了又能怎样。”

女人说道:“你若真不怕,就在这里睡下,明日中午青天白日的从我这院子走出去,这村子里还真有几个大嘴的女人,这边一说话,一阵风就刮到几十里地以外了。”

男人被吓唬住了,穿上衣服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在女人身上又纠缠了一阵,说道:“戏文里说小白脸没有好东西,你当心被他占了便宜还被他卖了。”

女人不耐烦他的纠缠,说道:“去,去,去,老娘就是愿意让他占便宜,关你什么事。”推搡着将男人送出门。

锅里的水终于开了,咕嘟嘟的响着,冒出丝丝的热气,香味从锅里弥散而出,整个屋子都充满着肉汤的味道。女人舀了一碗肉汤,用手撕下几块山鸡肉放在碗里端过来,汤味鲜美,尽管有些烫,吕柘仍然大口的喝着,女人又捞了一块山鸡肉送到他嘴里,不知是山鸡有些老还是没有煮熟,肉在嘴里总也嚼不烂,但饥饿的肚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吃到这块肉,吕柘勉力的将肉咽下,竟然被噎的几乎窒息。

女人温柔的说道:“别急,别急,姐姐帮你。”捞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嚼烂了吐出来,送到吕柘嘴里。女人的容貌一般,即使精心装扮,也比不上姜丝和葱花的美貌,手也脏兮兮的沾满灰垢,可是吕柘已经顾不上这些,他现在只想吃饱肚子。

一碗汤很快就喝完了,女人的脸上也有了喜悦之色,好像做了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吕柘的肠胃突然有些翻腾了,虚弱的肠胃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许多的食物。女人看着吕柘,说道:“还想喝吗,姐姐在给你盛一碗来。”吕柘点点头,尽管肚子里有些难受,但仍然想多吃一些,好尽快恢复体力。

女人又端着一碗汤走过来,吕柘刚喝了几口,肚子里突然一阵收缩,将刚刚吃下的鸡汤都吐了出来,污物溅了女人一身。

女人默默的将他放倒在柴草上,想要换掉身上的脏衣服,吕柘感觉到女人离开,突然害怕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心中升起,坏了,她一定是嫌我弄脏了她的衣服生气了,猛然伸出手拉住女人,说道:“不要走,不要不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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