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古玩
() 公元2011年7月15rì。楚雄。
早上八点，童一舟和林伊、孟箫在宾馆餐厅吃完饭，便办理了退房手续。这时，杨辉已经开车到了宾馆门口。这样，童一舟和林伊便坐上了杨辉的车在前，孟箫开车跟在后面，上了高速路向巍山进发。
童一舟估算着尙晓雪是今天回大理，原来打算去巍山前，先到大理见她。但是因为杨辉要热情陪自己去巍山参观，尙晓雪那里又是她的生rì聚会，朋友可能会来很多，到时候自己和她说上话的机会可能都会很少。所以，童一舟想在巍山住两天，等周六尙晓雪的生rì聚会结束后，自己再去她的客栈也许更好。想到这里，他给尙晓雪发了一条短信：‘晓雪，现在我在去巍山的路途中，今晚住巍山，我明天或者后天去你的客栈，你方便接见吗？’
不一会，童一舟收到了尙晓雪的短信：‘一舟，我今天回大理。巍山距离大理很近，不到两小时车程。随时欢迎你来，不过这两天来的朋友比较多，怕照顾不到你。雪。’
童一舟感觉很温馨，虽然不知道尙晓雪对自己到底有多少感情？但他感觉两人内心是靠的很近的。他回复说：‘晓雪，这次我想在大理周围多呆几天，你用不着想到要照顾我。我一个大男人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保持联系！一舟。’
“杨老师，我们没有订巍山的住处，去了不会找不到住宿吧？”林伊问。
“不会的。巍山住宿人不太多，一般旅游者都是去巍宝山玩玩，看看古城就回大理住了。”杨辉说。
“我们到了再找住处应该没有问题，是吧？”林伊问。
“小林，跟着我这个当地人，你还怕没有住处？”杨辉笑道。
“杨老师老家在巍山县城？”童一舟问。
“我爷爷在巍山时候，不在县城里，是在庙街镇。不过庙街就在县城前面，我是在县城上学，然后考大学的，巍山这边我还有些远房亲戚。我爷爷对巍山历史古迹特别感兴趣，所以，我读中学时候，经常跟他到处跑。”杨辉说。
“我们有你给我们向导，真是太好了。”林伊说。
“不过，小林，你和童老师还会住大理几天吧？现在大理可是旺季，古城里面住宿可不好找，应该先预订。要不就只能住下关了。”杨辉说。
“放心吧，杨老师，我们不会住旅游者多的地方。我都想好了，去了大理，我们就住下关。然后，我们去剑川的时候，就住剑川，那里应该住宿的人应该也不多？现在网上查住宿很方便的。”林伊摇动着手机说。
“杨辉兄，我有一个朋友在大理开有客栈，也许我们可以住在她那里。只是这周末，她过生rì，她客栈人很多。”童一舟说。
“有开客栈的朋友就没有住宿问题呀。现在是夏天，走廊上也能住。去了他的客栈，随便也能找到地方住宿吧。”杨辉笑道。
“童老师，我记得你说过是你的师妹在大理开的客栈吧？我和你一起去见她方便吗？”林伊问。
林伊的问题正好问在了童一舟的心结上。自己带一个小女生去见尙晓雪肯定不会给她留下好印象，但是，现在这情形还真不好撇下林伊。他便笑道：“哪有啥不方便的？我和她是好朋友，她应该是很了解我的。”
“红颜知己？难怪孟箫好像说过童老师和师妹们的关系不清不楚。”林伊笑道。
“在小孟看来，男人和女人交往，都是有点不清不楚的。”童一舟说。
“对了，这个小孟有点搞笑。他昨天问我说他能不能买下李爷爷的那尊大rì如来？”杨辉说。
“他也想做古玩？他不太懂这一行吧？”童一舟有点惊讶。
“是呀，我也觉得如果不懂古玩收藏，贸然做这个，肯定会血本无归的。”杨辉说。
“他民族工艺店的周围大概有很多涉及古玩的商店，也许会受一些影响。”童一舟说。
“难怪他要跟我们来巍山，想学杨老师做古玩生意？”林伊说。
“我那个哪叫古玩生意呀，是卖茶赚钱补贴收藏。”杨辉笑道。
中午快一点时候，杨辉的车开进了巍山城。车上杨辉与童一舟已经商议好了在巍山的rì程，因为杨辉周rì要赶回楚雄，所以，今天杨辉先带大家入住后，在古城周围看看，明天带大家去南诏的巄屿城旧址去看看。本来杨辉还想带大家去巍宝山，但童一舟觉得巍宝山是旅游区，不用杨辉带路，自己找去也很方便。
于是，杨辉直接把车开进了巍山宾馆。巍山果然是外来游客很少，宾馆住宿人很少。四人在宾馆前台要了四间房，放下行李后，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约着一起出来吃午饭了。杨辉对巍山比较熟悉，便建议中午大家在古城内吃点巍山小吃，在古城内参观后，晚上再吃特sè餐。
大家到古城里面步行街吃完过桥饵丝后，对巍山小吃都称赞不已。杨辉说自己想去古城内新开的几家古玩店看看，童一舟他们可以去逛逛古城。一小时后，自己带童一舟他们去所谓古城周边看看古迹。林伊和孟箫表示对古玩也有兴趣，于是，大家决定先跟杨辉去新开的古玩店看看，然后再看古城古迹。
巍山的旅游者看来的确不多，虽然距离大理古城很近，但和满是旅游者的大理古城比起来，巍山古城就显得比较冷清。杨辉的印象中，巍山的古玩店都在步行街上，但听说后所街上新开有一家店，便带着童一舟等三人来到了后所街一家新开的店里。
店老板很热情地接待了杨辉四人。这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给人以憨厚老实的印象。杨辉和童一舟等看完店里陈设的东西后，感觉基本上是一些大路货，除了仿制的工艺品外，有一些所谓‘古玉’、铜钱之类的东西。并没有比较好的‘古玩’。
杨辉和店老板攀谈起来。店老板很健谈，说自己姓赵，是下关人，以前在下关洱海旁大理州博物馆边开店。因为生活上问题，离婚后，找了一个女朋友在巍山这边，所以，把店从大理下关搬到巍山，开了这个小店。本来以为巍山有很多游客，这种店的经营应该很容易，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多月来，完全没有多少生意。好在自己在下关开店时候，有些积蓄，也收到过不少好东西，现在在这里开店主要是收东西，指望游客零售赚钱是指望不上了。
“赵老板，你肯定收得有好东西，你把你收到的最好东西让我们看看吧？”孟箫说。
“现在电视里面有很多鉴宝类的节目，弄得大家都以为自己收藏的东西是宝贝，很难收到好东西了吧？”杨辉说。
“是呀。好东西基本上是以前收的，现在都只能收些大路货吧。再说，好东西那不是一般游客能买得起的。”赵老板说。
“一般游客也不懂吧？不过赵老板能不能把你的收藏jīng品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杨辉说。
“算了吧，好东西你们买不起的，看了也白看。而且，对收藏爱好者来说，看到好东西，不能收藏，是很痛苦的。”赵老板说。
“赵老板，小看我们了吧？我们杨哥也是开店的。你只要有好东西，钱应该不是问题”孟箫说着，他想起韩滢助手给他曾说过的话，‘东西好的话，钱不是问题。’
“我做收藏二十多年，肯定会有一些好的东西呀。而且各个时代的东西都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感兴趣的是哪一类的东西呀？”赵老板说。
“南诏、大理的。”林伊说。
“那时候的东西留下可不多呀！那些东西太贵，你们看了也只是眼馋，给你们增加yù望和负担。”赵老板说。
“小瞧人了吧。”孟箫说着，拿出自己的钱包，说：“我这里面的信用卡的额度能马上到你们这里的银行给你抱来二百万的现金。你如果要做上千万的交易，我马上可以给你转钱到你的银行账号。”
“我那里会小瞧你们呀。”赵老板说着，开始仔细琢磨起四人的身份了。
“那你给我们看看你的好东西吧！”孟箫说着，他想如果自己通过杨辉慢慢能找到一些好的收藏品，也许自己今后真可以转行了。
“那好，我到后面去取一件东西给你们开开眼。不过，不能照相，好吗？”赵老板说。
“好的，我们不照相。”林伊收起了照相机。
不一会，赵老板搬出一个大盒子放在桌上。然后，干脆把店面大门给关掉了。
“老板，干嘛关门？”林伊不解地问。
“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看见吧。”赵老板解释说。
当赵老板打开盒子，搬出里面一尊造像放在桌上时候，童一舟和林伊完全惊呆了，那分明就是一尊阿嵯耶观音像。
杨辉也觉得这也太凑巧了，在楚雄的交谈中，他知道童一舟这次来云南是想了解南诏、大理的历史，而林伊是为了写阿嵯耶观音的论文而来的。以前自己听说过巍山有藏家藏有阿嵯耶观音，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看到一尊。
“哇，赵老板，我写论文就是要写这个阿嵯耶观音的。真是有缘，在你这里居然还能发现一件！不让我照相真是太遗憾了。”林伊说。
“小姑娘，对不起。我们这一行很多东西都是不愿意让人知道的。”赵老板解释说。
“赵老板，你这尊像是哪里来的？”童一舟问。
“以前收的。老板，你放心，我这里的东西肯定不是博物馆里面偷盗的。”赵老板说。
“赵老板，你当时花多少钱收的呀？”孟箫问。
“这个应该算秘密吧！”赵老板说。
“童老师，这是大理时候的东西吗？”杨辉的确不太懂佛像，他问童一舟。
“阿嵯耶观音只有南诏、大理时候皇家制造过，以后没有造过了。如果它不是赝品，就应该是南诏、大理时候的作品。”童一舟说。
赵老板听了童一舟的话，有些不满了：“赝品？这位老师，你看看这尊像的锈斑再说吧。”
童一舟仔细看着阿嵯耶观音身上的锈斑，这是鎏金后慢慢锈蚀的绿斑。阿嵯耶观音从造型上应该完全符合南诏、大理时候特征。但自己毕竟没有专门从事铜像鉴定，只是知道现在的伪作技术rì新月异，听说过古玩这个行业里面太多的陷阱和圈套。
“赵老板，你能让我拍一张照片吗？就一张。”林伊说。
“不行，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小妹妹。你不知道，收藏就象吸毒。你拍的照片传出去，如果喜欢它又没有钱的人知道我藏有这个，就会很麻烦的。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赵老板说。
“童哥，你觉得这尊像怎样？”孟箫问。
“说不清楚。”童一舟仔细查看着阿嵯耶观音身上的装饰纹样，对流金铜锈像的锈斑他再次做仔细辨认。
“赵老板，你卖这尊像吗？”孟箫问。
“这是我收藏比较好的东西。的确不想卖的，只是现在手里面比较缺钱，看有没有识货的吧。”赵老板憨厚地说。
“那需要多少钱你能转让？”杨辉问。
“起码要上七位数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要得了的。”赵老板说着，拿出一双白sè手套递给童一舟。他是观察出来了，这四人中，想要货的应该是孟箫，而决定买还是不买的可能是童一舟。
童一舟带起手套，拿起阿嵯耶观音像仔细看足部、背光的焊接点，感觉都被绿锈覆盖，但焊接痕迹都还是有，是完全手工铸造然后焊接而成。
杨辉这时想起去年在大理古城展示过一尊从美国买回的阿嵯耶观音，据说是大理州博物馆花了接近180万元从美国买回的。想到赵老板说起的七位数，便问：“赵老板觉得这像转让的话，需要100万？”
“起码要130万吧！”赵老板说着，从童一舟手上拿过阿嵯耶观音像，准备放进盒子里。
“赵老板，我用手机拍张照片传给我朋友吧。如果她想要，我马上给你提钱。”孟箫说。
“小孟，你真想要？”童一舟有点惊讶，虽然在铜锈上面他没有看出问题，造型和纹饰上也很jīng美，复合南诏大理时代的各种特征，但他心里总还是有一点疑问。
孟箫显然不愿意给童一舟说自己给韩滢有联系，便说：“天利公司他们收古代艺术品和民族工艺品，我店里很多东西都是从他们那里进的。我想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如果可能，可以和赵老板做这个交易呀。！”
“那好吧，你拍吧。”赵老板说。
孟箫拿出手机，迅速拍下一张阿嵯耶观音的正面像。他随后对赵老板说：“我今晚住在这里，明天再和你联系吧！”
望着四人离开店铺的背影，赵老板心里有点高兴，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鱼儿要上钩了。去年云南省博文物总店和上海奇轩艺术品有限公司从美国以159万的价格买回一尊阿嵯耶观音后，他就开始收集阿嵯耶观音的资料。去年下半年，他把自己收集的资料交给了他觉得青铜工艺水平最高的河南私人青铜工艺作坊，制作了三尊阿嵯耶观音。
鉴于大部分普通收藏家对青铜器的鉴定从铜锈入手，赵老板委托他认识的铜锈作伪最高手来进行作伪。由于铜锈作伪需要时间，经过大半年的锈蚀处理，自己终于拿到了成品。
赵老板查过阿嵯耶观音的资料，知道现存的阿嵯耶观音都是在崇圣寺三塔遗址发现的。所以，他想的是给买家解释自己的藏品是在巍山旧寺院塔基发现的。他也知道，如果青铜像做金相分析，很容易鉴定出真伪，但大部分收藏者都没有专门仪器，也不会专门做了金相分析才收藏。所以，自己如果在这里出售出一尊像后，可能马上就要转移地方了。
刚才听林伊叫童一舟是老师，赵老板估算童一舟的身份可能是大学老师，林伊应该是学生，杨辉应该是陪同的导游。而孟箫应该是做生意的老板，想收藏好东西，但又没有入行的人。这种人是最好对付的。从童一舟的表情上看，他是没有看出这尊像的破绽。
现在自以为是的所谓‘专家’太多。赵老板对自己花了很多钱和时间来做锈的时候就想到过，只要锈蚀做得逼真，自然能蒙骗过所谓青铜鉴定专家。赵老板听林伊说起写论文，便认定童一舟是大学老师。他接触过一些大学里面的考古老师，发现他们的古玩知识有时候连刚入行的新手的不如，因为他们看见的都是真品，对伪作器，特别是高仿的知识可以说是空白，但是又比较自以为是。所以，他自信童一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分辨出这是伪作像。
从赵老板的古玩店出来后，杨辉对孟箫说：“小孟，古玩这一行，如果不了解清楚，会吃亏的。”
孟箫边走边把照片传给了韩滢，写到：‘今天在巍山发现一尊像，好象十分珍贵，老板要价要七位数。不知道韩姐你有没有兴趣，如果你有兴趣，我就先买下了。’
林伊问童一舟：“童老师，刚才那尊像是真的吗？”
“那应该去问那个老板吧。”童一舟说。
“童哥，你觉得那个应该是真的还是赝品呀？”孟箫问。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刚才时间太短，我还真没有看出问题。但不能说那尊像就是真的。”童一舟说。
“杨老师，你觉得那尊像不象真的吗？”孟箫问。
“青铜造像我不太懂，所以，以我的知识看不出这尊像的真伪。不过去年大理古城展出过一尊云南省文物商店从美国买回的阿嵯耶观音，好象听说阿嵯耶观音的赝品不象其他的青铜器那么多。”杨辉说。
“童哥，这尊像值130万吗？”孟箫问。
“如果是真的阿嵯耶观音，应该值那么多钱吧。刚才杨辉兄说云南文物商店买回一尊像，我记得媒体报道是花了159万吧？后来加上关税，运输费用等，大理州博物馆花了180万买回陈列在大理州博物馆。从品相上来说，这尊像锈蚀好象严重一点，但背光完整，这很难得。”童一舟说。
“他要价130万，我想80万争取能拿下吧？”孟箫说。
“你真要买这尊像？”杨辉有点吃惊。
“是呀，我已经给天利的朋友传照片过去了，他们如果要，我马上就买吧。”孟箫说。
“小孟，你还是让他们来请专业人员鉴定了再买为好。古玩这东西，要有专业人员做材料科学和工艺科学鉴定最好，否则太容易上当受骗了。”童一舟说。
“还有，小孟，上百万的东西还得知道它来源是否正路呀！如果是偷盗博物馆的，那就麻烦了。”杨辉说。
这时，孟箫手机传来了韩滢的回信：‘小孟，你请一舟帮忙仔细鉴定一下再说吧。”
杨辉带着童一舟、林伊和孟箫开始参观巍山古城中的古迹。童一舟看来，巍山旧城明显象明代的军事堡垒，已经看不到南诏、大理时代的痕迹了。从古城zhōng yāng的拱辰楼到星拱楼，林伊好奇地问：“童老师，这里有南诏、大理的遗迹有吗？”
“应该没有了，我怀疑南诏的蒙舍城不在这个位置。这里保存的文庙、关帝庙、财神庙等都应该是明清时代的建筑。
“童老师说得对，现在的巍山古城实际上是明清时代的建筑。我明天带你们去城北的巄屿图城山，那里有南诏时代遗迹。考古队曾在那里发掘过。有一片缓坡据说是南诏的巄屿图城。
孟箫跟在林伊身后，心中挂念的还是那尊阿嵯耶观音。他传给韩滢短信：‘童哥没有看出问题，但他说还需要专业人员鉴定。但是这种东西如果不马上下手，可能会落在别人手里。’
韩滢很快回信了：‘小孟，你别着急。感谢你给我提供信息，我会找专人马上处理这件事。如果东西是真的，我们又做成这笔生意，我会给你信息报酬的。’
孟箫心里有些不爽。韩滢的意思是要撇开自己，如果他们做成这笔生意，也许也就给自己一点报酬，但所谓信息费最多也就几万元。这可是上百万的生意，如果自己能一百万买下，也许会赚的更多。现在看来主要是这尊像的真假问题了。按道理童一舟应该能鉴定的，看来自己还是要拉童一舟再去看看那尊像才行。如果童一舟能认定那尊像是真的，自己应该立刻买下，然后再和韩滢谈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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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童一舟和林伊、孟箫在宾馆餐厅吃完饭，便办理了退房手续。这时，杨辉已经开车到了宾馆门口。这样，童一舟和林伊便坐上了杨辉的车在前，孟箫开车跟在后面，上了高速路向巍山进发。
童一舟估算着尙晓雪是今天回大理，原来打算去巍山前，先到大理见她。但是因为杨辉要热情陪自己去巍山参观，尙晓雪那里又是她的生rì聚会，朋友可能会来很多，到时候自己和她说上话的机会可能都会很少。所以，童一舟想在巍山住两天，等周六尙晓雪的生rì聚会结束后，自己再去她的客栈也许更好。想到这里，他给尙晓雪发了一条短信：‘晓雪，现在我在去巍山的路途中，今晚住巍山，我明天或者后天去你的客栈，你方便接见吗？’
不一会，童一舟收到了尙晓雪的短信：‘一舟，我今天回大理。巍山距离大理很近，不到两小时车程。随时欢迎你来，不过这两天来的朋友比较多，怕照顾不到你。雪。’
童一舟感觉很温馨，虽然不知道尙晓雪对自己到底有多少感情？但他感觉两人内心是靠的很近的。他回复说：‘晓雪，这次我想在大理周围多呆几天，你用不着想到要照顾我。我一个大男人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保持联系！一舟。’
“杨老师，我们没有订巍山的住处，去了不会找不到住宿吧？”林伊问。
“不会的。巍山住宿人不太多，一般旅游者都是去巍宝山玩玩，看看古城就回大理住了。”杨辉说。
“我们到了再找住处应该没有问题，是吧？”林伊问。
“小林，跟着我这个当地人，你还怕没有住处？”杨辉笑道。
“杨老师老家在巍山县城？”童一舟问。
“我爷爷在巍山时候，不在县城里，是在庙街镇。不过庙街就在县城前面，我是在县城上学，然后考大学的，巍山这边我还有些远房亲戚。我爷爷对巍山历史古迹特别感兴趣，所以，我读中学时候，经常跟他到处跑。”杨辉说。
“我们有你给我们向导，真是太好了。”林伊说。
“不过，小林，你和童老师还会住大理几天吧？现在大理可是旺季，古城里面住宿可不好找，应该先预订。要不就只能住下关了。”杨辉说。
“放心吧，杨老师，我们不会住旅游者多的地方。我都想好了，去了大理，我们就住下关。然后，我们去剑川的时候，就住剑川，那里应该住宿的人应该也不多？现在网上查住宿很方便的。”林伊摇动着手机说。
“杨辉兄，我有一个朋友在大理开有客栈，也许我们可以住在她那里。只是这周末，她过生rì，她客栈人很多。”童一舟说。
“有开客栈的朋友就没有住宿问题呀。现在是夏天，走廊上也能住。去了他的客栈，随便也能找到地方住宿吧。”杨辉笑道。
“童老师，我记得你说过是你的师妹在大理开的客栈吧？我和你一起去见她方便吗？”林伊问。
林伊的问题正好问在了童一舟的心结上。自己带一个小女生去见尙晓雪肯定不会给她留下好印象，但是，现在这情形还真不好撇下林伊。他便笑道：“哪有啥不方便的？我和她是好朋友，她应该是很了解我的。”
“红颜知己？难怪孟箫好像说过童老师和师妹们的关系不清不楚。”林伊笑道。
“在小孟看来，男人和女人交往，都是有点不清不楚的。”童一舟说。
“对了，这个小孟有点搞笑。他昨天问我说他能不能买下李爷爷的那尊大rì如来？”杨辉说。
“他也想做古玩？他不太懂这一行吧？”童一舟有点惊讶。
“是呀，我也觉得如果不懂古玩收藏，贸然做这个，肯定会血本无归的。”杨辉说。
“他民族工艺店的周围大概有很多涉及古玩的商店，也许会受一些影响。”童一舟说。
“难怪他要跟我们来巍山，想学杨老师做古玩生意？”林伊说。
“我那个哪叫古玩生意呀，是卖茶赚钱补贴收藏。”杨辉笑道。
中午快一点时候，杨辉的车开进了巍山城。车上杨辉与童一舟已经商议好了在巍山的rì程，因为杨辉周rì要赶回楚雄，所以，今天杨辉先带大家入住后，在古城周围看看，明天带大家去南诏的巄屿城旧址去看看。本来杨辉还想带大家去巍宝山，但童一舟觉得巍宝山是旅游区，不用杨辉带路，自己找去也很方便。
于是，杨辉直接把车开进了巍山宾馆。巍山果然是外来游客很少，宾馆住宿人很少。四人在宾馆前台要了四间房，放下行李后，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约着一起出来吃午饭了。杨辉对巍山比较熟悉，便建议中午大家在古城内吃点巍山小吃，在古城内参观后，晚上再吃特sè餐。
大家到古城里面步行街吃完过桥饵丝后，对巍山小吃都称赞不已。杨辉说自己想去古城内新开的几家古玩店看看，童一舟他们可以去逛逛古城。一小时后，自己带童一舟他们去所谓古城周边看看古迹。林伊和孟箫表示对古玩也有兴趣，于是，大家决定先跟杨辉去新开的古玩店看看，然后再看古城古迹。
巍山的旅游者看来的确不多，虽然距离大理古城很近，但和满是旅游者的大理古城比起来，巍山古城就显得比较冷清。杨辉的印象中，巍山的古玩店都在步行街上，但听说后所街上新开有一家店，便带着童一舟等三人来到了后所街一家新开的店里。
店老板很热情地接待了杨辉四人。这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给人以憨厚老实的印象。杨辉和童一舟等看完店里陈设的东西后，感觉基本上是一些大路货，除了仿制的工艺品外，有一些所谓‘古玉’、铜钱之类的东西。并没有比较好的‘古玩’。
杨辉和店老板攀谈起来。店老板很健谈，说自己姓赵，是下关人，以前在下关洱海旁大理州博物馆边开店。因为生活上问题，离婚后，找了一个女朋友在巍山这边，所以，把店从大理下关搬到巍山，开了这个小店。本来以为巍山有很多游客，这种店的经营应该很容易，但是没有想到一个多月来，完全没有多少生意。好在自己在下关开店时候，有些积蓄，也收到过不少好东西，现在在这里开店主要是收东西，指望游客零售赚钱是指望不上了。
“赵老板，你肯定收得有好东西，你把你收到的最好东西让我们看看吧？”孟箫说。
“现在电视里面有很多鉴宝类的节目，弄得大家都以为自己收藏的东西是宝贝，很难收到好东西了吧？”杨辉说。
“是呀。好东西基本上是以前收的，现在都只能收些大路货吧。再说，好东西那不是一般游客能买得起的。”赵老板说。
“一般游客也不懂吧？不过赵老板能不能把你的收藏jīng品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杨辉说。
“算了吧，好东西你们买不起的，看了也白看。而且，对收藏爱好者来说，看到好东西，不能收藏，是很痛苦的。”赵老板说。
“赵老板，小看我们了吧？我们杨哥也是开店的。你只要有好东西，钱应该不是问题”孟箫说着，他想起韩滢助手给他曾说过的话，‘东西好的话，钱不是问题。’
“我做收藏二十多年，肯定会有一些好的东西呀。而且各个时代的东西都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感兴趣的是哪一类的东西呀？”赵老板说。
“南诏、大理的。”林伊说。
“那时候的东西留下可不多呀！那些东西太贵，你们看了也只是眼馋，给你们增加yù望和负担。”赵老板说。
“小瞧人了吧。”孟箫说着，拿出自己的钱包，说：“我这里面的信用卡的额度能马上到你们这里的银行给你抱来二百万的现金。你如果要做上千万的交易，我马上可以给你转钱到你的银行账号。”
“我那里会小瞧你们呀。”赵老板说着，开始仔细琢磨起四人的身份了。
“那你给我们看看你的好东西吧！”孟箫说着，他想如果自己通过杨辉慢慢能找到一些好的收藏品，也许自己今后真可以转行了。
“那好，我到后面去取一件东西给你们开开眼。不过，不能照相，好吗？”赵老板说。
“好的，我们不照相。”林伊收起了照相机。
不一会，赵老板搬出一个大盒子放在桌上。然后，干脆把店面大门给关掉了。
“老板，干嘛关门？”林伊不解地问。
“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看见吧。”赵老板解释说。
当赵老板打开盒子，搬出里面一尊造像放在桌上时候，童一舟和林伊完全惊呆了，那分明就是一尊阿嵯耶观音像。
杨辉也觉得这也太凑巧了，在楚雄的交谈中，他知道童一舟这次来云南是想了解南诏、大理的历史，而林伊是为了写阿嵯耶观音的论文而来的。以前自己听说过巍山有藏家藏有阿嵯耶观音，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看到一尊。
“哇，赵老板，我写论文就是要写这个阿嵯耶观音的。真是有缘，在你这里居然还能发现一件！不让我照相真是太遗憾了。”林伊说。
“小姑娘，对不起。我们这一行很多东西都是不愿意让人知道的。”赵老板解释说。
“赵老板，你这尊像是哪里来的？”童一舟问。
“以前收的。老板，你放心，我这里的东西肯定不是博物馆里面偷盗的。”赵老板说。
“赵老板，你当时花多少钱收的呀？”孟箫问。
“这个应该算秘密吧！”赵老板说。
“童老师，这是大理时候的东西吗？”杨辉的确不太懂佛像，他问童一舟。
“阿嵯耶观音只有南诏、大理时候皇家制造过，以后没有造过了。如果它不是赝品，就应该是南诏、大理时候的作品。”童一舟说。
赵老板听了童一舟的话，有些不满了：“赝品？这位老师，你看看这尊像的锈斑再说吧。”
童一舟仔细看着阿嵯耶观音身上的锈斑，这是鎏金后慢慢锈蚀的绿斑。阿嵯耶观音从造型上应该完全符合南诏、大理时候特征。但自己毕竟没有专门从事铜像鉴定，只是知道现在的伪作技术rì新月异，听说过古玩这个行业里面太多的陷阱和圈套。
“赵老板，你能让我拍一张照片吗？就一张。”林伊说。
“不行，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小妹妹。你不知道，收藏就象吸毒。你拍的照片传出去，如果喜欢它又没有钱的人知道我藏有这个，就会很麻烦的。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赵老板说。
“童哥，你觉得这尊像怎样？”孟箫问。
“说不清楚。”童一舟仔细查看着阿嵯耶观音身上的装饰纹样，对流金铜锈像的锈斑他再次做仔细辨认。
“赵老板，你卖这尊像吗？”孟箫问。
“这是我收藏比较好的东西。的确不想卖的，只是现在手里面比较缺钱，看有没有识货的吧。”赵老板憨厚地说。
“那需要多少钱你能转让？”杨辉问。
“起码要上七位数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要得了的。”赵老板说着，拿出一双白sè手套递给童一舟。他是观察出来了，这四人中，想要货的应该是孟箫，而决定买还是不买的可能是童一舟。
童一舟带起手套，拿起阿嵯耶观音像仔细看足部、背光的焊接点，感觉都被绿锈覆盖，但焊接痕迹都还是有，是完全手工铸造然后焊接而成。
杨辉这时想起去年在大理古城展示过一尊从美国买回的阿嵯耶观音，据说是大理州博物馆花了接近180万元从美国买回的。想到赵老板说起的七位数，便问：“赵老板觉得这像转让的话，需要100万？”
“起码要130万吧！”赵老板说着，从童一舟手上拿过阿嵯耶观音像，准备放进盒子里。
“赵老板，我用手机拍张照片传给我朋友吧。如果她想要，我马上给你提钱。”孟箫说。
“小孟，你真想要？”童一舟有点惊讶，虽然在铜锈上面他没有看出问题，造型和纹饰上也很jīng美，复合南诏大理时代的各种特征，但他心里总还是有一点疑问。
孟箫显然不愿意给童一舟说自己给韩滢有联系，便说：“天利公司他们收古代艺术品和民族工艺品，我店里很多东西都是从他们那里进的。我想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如果可能，可以和赵老板做这个交易呀。！”
“那好吧，你拍吧。”赵老板说。
孟箫拿出手机，迅速拍下一张阿嵯耶观音的正面像。他随后对赵老板说：“我今晚住在这里，明天再和你联系吧！”
望着四人离开店铺的背影，赵老板心里有点高兴，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鱼儿要上钩了。去年云南省博文物总店和上海奇轩艺术品有限公司从美国以159万的价格买回一尊阿嵯耶观音后，他就开始收集阿嵯耶观音的资料。去年下半年，他把自己收集的资料交给了他觉得青铜工艺水平最高的河南私人青铜工艺作坊，制作了三尊阿嵯耶观音。
鉴于大部分普通收藏家对青铜器的鉴定从铜锈入手，赵老板委托他认识的铜锈作伪最高手来进行作伪。由于铜锈作伪需要时间，经过大半年的锈蚀处理，自己终于拿到了成品。
赵老板查过阿嵯耶观音的资料，知道现存的阿嵯耶观音都是在崇圣寺三塔遗址发现的。所以，他想的是给买家解释自己的藏品是在巍山旧寺院塔基发现的。他也知道，如果青铜像做金相分析，很容易鉴定出真伪，但大部分收藏者都没有专门仪器，也不会专门做了金相分析才收藏。所以，自己如果在这里出售出一尊像后，可能马上就要转移地方了。
刚才听林伊叫童一舟是老师，赵老板估算童一舟的身份可能是大学老师，林伊应该是学生，杨辉应该是陪同的导游。而孟箫应该是做生意的老板，想收藏好东西，但又没有入行的人。这种人是最好对付的。从童一舟的表情上看，他是没有看出这尊像的破绽。
现在自以为是的所谓‘专家’太多。赵老板对自己花了很多钱和时间来做锈的时候就想到过，只要锈蚀做得逼真，自然能蒙骗过所谓青铜鉴定专家。赵老板听林伊说起写论文，便认定童一舟是大学老师。他接触过一些大学里面的考古老师，发现他们的古玩知识有时候连刚入行的新手的不如，因为他们看见的都是真品，对伪作器，特别是高仿的知识可以说是空白，但是又比较自以为是。所以，他自信童一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分辨出这是伪作像。
从赵老板的古玩店出来后，杨辉对孟箫说：“小孟，古玩这一行，如果不了解清楚，会吃亏的。”
孟箫边走边把照片传给了韩滢，写到：‘今天在巍山发现一尊像，好象十分珍贵，老板要价要七位数。不知道韩姐你有没有兴趣，如果你有兴趣，我就先买下了。’
林伊问童一舟：“童老师，刚才那尊像是真的吗？”
“那应该去问那个老板吧。”童一舟说。
“童哥，你觉得那个应该是真的还是赝品呀？”孟箫问。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刚才时间太短，我还真没有看出问题。但不能说那尊像就是真的。”童一舟说。
“杨老师，你觉得那尊像不象真的吗？”孟箫问。
“青铜造像我不太懂，所以，以我的知识看不出这尊像的真伪。不过去年大理古城展出过一尊云南省文物商店从美国买回的阿嵯耶观音，好象听说阿嵯耶观音的赝品不象其他的青铜器那么多。”杨辉说。
“童哥，这尊像值130万吗？”孟箫问。
“如果是真的阿嵯耶观音，应该值那么多钱吧。刚才杨辉兄说云南文物商店买回一尊像，我记得媒体报道是花了159万吧？后来加上关税，运输费用等，大理州博物馆花了180万买回陈列在大理州博物馆。从品相上来说，这尊像锈蚀好象严重一点，但背光完整，这很难得。”童一舟说。
“他要价130万，我想80万争取能拿下吧？”孟箫说。
“你真要买这尊像？”杨辉有点吃惊。
“是呀，我已经给天利的朋友传照片过去了，他们如果要，我马上就买吧。”孟箫说。
“小孟，你还是让他们来请专业人员鉴定了再买为好。古玩这东西，要有专业人员做材料科学和工艺科学鉴定最好，否则太容易上当受骗了。”童一舟说。
“还有，小孟，上百万的东西还得知道它来源是否正路呀！如果是偷盗博物馆的，那就麻烦了。”杨辉说。
这时，孟箫手机传来了韩滢的回信：‘小孟，你请一舟帮忙仔细鉴定一下再说吧。”
杨辉带着童一舟、林伊和孟箫开始参观巍山古城中的古迹。童一舟看来，巍山旧城明显象明代的军事堡垒，已经看不到南诏、大理时代的痕迹了。从古城zhōng yāng的拱辰楼到星拱楼，林伊好奇地问：“童老师，这里有南诏、大理的遗迹有吗？”
“应该没有了，我怀疑南诏的蒙舍城不在这个位置。这里保存的文庙、关帝庙、财神庙等都应该是明清时代的建筑。
“童老师说得对，现在的巍山古城实际上是明清时代的建筑。我明天带你们去城北的巄屿图城山，那里有南诏时代遗迹。考古队曾在那里发掘过。有一片缓坡据说是南诏的巄屿图城。
孟箫跟在林伊身后，心中挂念的还是那尊阿嵯耶观音。他传给韩滢短信：‘童哥没有看出问题，但他说还需要专业人员鉴定。但是这种东西如果不马上下手，可能会落在别人手里。’
韩滢很快回信了：‘小孟，你别着急。感谢你给我提供信息，我会找专人马上处理这件事。如果东西是真的，我们又做成这笔生意，我会给你信息报酬的。’
孟箫心里有些不爽。韩滢的意思是要撇开自己，如果他们做成这笔生意，也许也就给自己一点报酬，但所谓信息费最多也就几万元。这可是上百万的生意，如果自己能一百万买下，也许会赚的更多。现在看来主要是这尊像的真假问题了。按道理童一舟应该能鉴定的，看来自己还是要拉童一舟再去看看那尊像才行。如果童一舟能认定那尊像是真的，自己应该立刻买下，然后再和韩滢谈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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