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像难
() 第二天，段思英从卧榻上起来后，出了寝宫，来到正殿，发现杨文思还在伏案读内府文库的资料。
“文思，没有睡觉？”段思文问。
“太子殿下，我好象找到了一点线索。”杨文思说。
“说来听听。”段思文忙道。
“世隆皇帝重病在景净寺的时候，曾诏感通寺妙玄法师去景净寺。随后，世隆皇帝命妙玄法师为其孙舜化贞的老师，妙玄法师返回了太和城。据舜化贞王时候的记载，妙玄法师曾为世隆皇帝部将，随世隆皇帝战岭南，攻西川。建极十二年才出家。”
“文思，你的意思是妙玄法师是参与四库修建吗？”段思英问。
“那可能没有。因为修四库的时候，妙玄法师已经离开世隆皇帝，出家为僧了。他本来在巄屿城为僧，但是世隆皇帝命他为舜化贞王子老师后，他才到了感通寺。从世隆皇帝去世开始，妙玄可能是四库的守护者。我怀疑世隆皇帝在景净寺病危时候，周边信任的人已经很少了，所以才诏妙玄法师到身边，在临终前把四库托付给妙玄法师，期望他能把四库的秘密交给自己的孙子。”杨文思说。
“后来呢？”段思英问。
“从南诏宫廷记录来看，世隆皇帝在景净寺驾崩后，隆舜帝即位。妙玄法师和隆舜帝关系并不融洽，他对舜化贞王子倒是十分尽心。当时，隆舜帝经常滞留东都，过着骄奢yín逸的生活。就在这时，郑氏逐渐掌握了南诏的军政大权。当隆舜帝在东都被杨登杀死时候，太和城基本上被郑氏家族控制。而蒙氏和郑氏有很多联姻，这导致了蒙氏内宫和内府都有很多郑氏家族内线。”
“这时妙玄法师在干啥？”段思英问。
“妙玄法师辅助舜化贞王子即位南诏王。但是，虽然郑氏杀掉了杨登，但军政权利被郑氏控制。就在这时，非常可疑的事情发生了。”杨文思说。
“什么事情？”段思英问。
“妙玄法师带着一队舜化贞王子的亲兵去了蒙舍城后的五印山，在五印山招募组建了一个新军团。奇怪的是，军团按野战军团训练，但是武备当时并没有。因为郑氏家族控制了南诏国家武备库，当时郑氏家族和蒙氏家族矛盾已经公开化。新军团根本不可能得到国家武库的支持，但新军团居然有很多远shè和近shè战阵的训练，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妙玄是想用秘密武库的武备来武装这个军团的。”杨文思说。
“那后来呢？”段思英问。
“舜化贞王准备在中兴六年回蒙舍城过星回节，但就在星回节前，舜化贞王被杀，然后是他的小王子也被杀。五印山的新军团也混入有郑氏家族的探子，所以，郑氏家族的龙军团很快围了五印山新军团驻地。新军团并没有武备，很快被围歼。当时妙玄法师并不在五印山，所以，郑氏的杀手开始追杀妙玄法师。几周后，郑氏杀手发现妙玄法师在圣元寺。五个杀手用郁刀砍伤了妙玄法师，但妙玄法师和他的徒弟悟明还是冲出了圣元寺。但据密报说妙玄法师是中了郁刀，肯定活不过四个时辰了。”杨文思说。
“后来呢？”段思文被杨文思讲的妙玄故事吸引。
“因为妙玄师徒是感通寺高僧，另外一队郑氏杀手一直在感通寺准备再次伏击妙玄师徒。第二天早上，妙玄法师的徒弟悟明上感通寺，被郑氏郁刀手杀伤，最后死在了感通寺。”杨文思说。
“妙玄法师师徒留下了什么遗言吗？”段思英问。
“太子殿下，我今天想去感通寺，查阅以前寺院记录，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杨文思说。
“我的亲兵营还在感通寺和佛顶峰按我们找到的图在寻找四库，我也得去一下感通寺和佛顶峰。文思，是否还是命令亲兵营继续按图寻找四库？”段思英问。
“如果真有四库，而这张图所标明的位置实际上又找不到，说明这张图的确有误。但是，你可以命令亲兵营扩大图上的搜寻范围，继续寻找。”杨文思说。
“好吧，我这就上佛顶峰。”段思英说。
傍晚，忙碌一天的段思英从佛顶峰下了苍山。亲兵营搜寻了一天，根本没有找到人工洞口。段思英先到皇宫，见了父皇段思平。报告了苍山寻找四库的艰难，四库图也许只是世隆皇帝留下的一个秘。段思平告诉思英：现在重要的是内部稳定，期望能够马上武装起新建的两个军团。所以，必要时候，需要放出太子在苍山已经寻得南诏世隆皇帝留下的武备和银两的消息。现在，自己已经命令集中工匠在苍山下rì夜赶造兵器，尽快武装新建两个军团。
当段思英回太**时候，已经天黑了。在太**侧殿，段思英见杨文思在烛灯下，坐在一大堆大义宁宫殿抄来的内府档案中，注视着放在桌上的一尊阿嵯耶观音像。
“文思，我刚从父皇宫里回来。山上亲兵营今天搜寻没有任何线索发现，只好暂住佛顶峰寺院旁。你去感通寺，寻找到线索了吗？”段思英问。
“太子殿下，我也刚从感通寺回来不久。去内府调来了这尊当年供奉在舜化贞王子佛堂里面的阿嵯耶观音像。这尊像在大长和时候作为南诏王室佛堂的东西，被封存在内府府库里面。”杨文思说。
“文思，干嘛对这尊像感兴趣？”段思英不解地问。
“今天我去感通寺了解妙玄法师以及他的弟子的情况，感觉他们和这尊像有关。当年妙玄法师虽然不是感通寺的住持，但感通寺的观音堂却由他掌管。而观音堂供奉有阿嵯耶观音。妙玄法师被刺身亡，他的徒弟悟明回感通寺也被刺，据说他临终的时候给寺院的朋友说，他回寺院，是想带着寺院供奉的阿嵯耶观音去越西的景净寺。”
“这和世隆皇帝的四库有关系吗？”段思英有点不解。
“我已经查了世隆皇帝时候，关于阿嵯耶观音像的制作背景。那是世隆皇帝在建极六年的时候，从岭南带回八名工匠，住在太和城北、感通寺外。这八名工匠一直为世隆皇帝制作皇家祭祀用品。建极十六年，这些工匠奉命为皇家寺院造了一批阿嵯耶观音，这些阿嵯耶观音造好后，这些工匠都陆续神秘地死了。世隆皇帝把造好的阿嵯耶观音赐给了各个皇家寺院和皇家供奉的佛堂，在太和城的蒙氏家族供奉的佛堂内也供奉了阿嵯耶观音。”杨文思说。
“难道这批阿嵯耶观音像里面藏着世隆皇帝四库的秘密？”段思英疑惑地问。
“我这样想，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因为世隆皇帝时候制作的阿嵯耶观音像是圣像，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动圣像的，所以，把秘密放在圣像里面是最安全的。但是要说四库的秘密藏在这一批阿嵯耶观音像里面，可能不太可信。因为根据记录，世隆皇帝造了有十尊阿嵯耶观音，所存放的寺院也不完全是世隆皇帝信任的人。所以，我想，可能其中只有一尊也许藏有四库的秘密。但这只是推想，没有证据。”杨文思说。
“难道说在某一尊阿嵯耶观音身体里面也许有打开四库秘密的线索？”段思英问。
“我这样乱想的。所以把这尊以前南诏佛堂里面的阿嵯耶观音请来了，我想看看里面是否可以藏东西。”杨文思说着，拔出佩刀。
“文思，毁坏圣像是要遭天谴的。”段思英忙说。
“太子殿下，现在我顾不得这么多了。”杨文思说。
“文思，你确定这尊像里面藏有什么吗？”段思英问。
“这尊像里面也许啥都没有。如果啥都没有，我们只需要去感通寺或者崇圣寺、佛顶峰寺里面，把他们供奉的阿嵯耶观音打开，也许能发现其中的秘密。”杨文思说。
“文思，你疯了。这阿嵯耶观音是圣像，对这些寺院来说，都是圣物，如果亵渎圣物，会招报应，受到天谴的。”段思英说。在佛教盛行的大理城内，从皇室到庶民，都对佛像充满了敬畏。
“太子殿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吧。”杨文思说完，用刀撬开了阿嵯耶观音的背光。由于阿嵯耶观音的背光是焊接在尊像背后，杨文思撬开背光后，阿嵯耶观音背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大孔。杨文思极力想从背孔中发现点什么，结果是里面很空，啥都没有。
“有什么发现吗？”段思英问。
“太子殿下，里面啥都没有。看来，如果阿嵯耶观音里面有秘密，感通寺观音堂里面的阿嵯耶像是最有可能的。”杨文思说。
“文思，你敢肯定吗？”段思英问。
“没有打开像之前，谁能肯定呀？”杨文思说。
“你打开这尊像也许没有后果，但是如果你去感通寺观音堂打开寺院供奉的圣物，寺院僧众肯定不能答应的。”段思英说。
“太子殿下，你的亲兵营还在苍山，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感通寺、佛顶峰寺。我不会故意去破坏他们的圣物，但是人都有失手，是吧？”杨文思说。
“大理皇室不能没有寺院的支持。阿嵯耶圣像虽然是南诏世隆皇帝王家供奉，但寺院已经把他当做圣物了，我们可不能因为寻找虚无的世隆皇帝的宝藏，而得罪寺院呀！”段思英说。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不过太子殿下，阿嵯耶观音像和四库有关系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父皇。你父皇笃信佛教，我们如果能在阿嵯耶观音像内找到线索，告诉你父皇也不迟，如果没有线索，毁坏圣像的事情由我承担好了。”杨文思说。
大理文德元年秋霜降rì。达岸法师这天下午从大理皇宫出来，他心里非常高兴。大理皇帝段思平接受了他免去群蛮徭役、大赦天下并广建寺院、教化黔首的建议。他在大理皇宫，也传来了令大理皇帝头疼的消息。太子率亲兵营在苍山寻找南诏四库，亲兵营暂住在佛顶峰寺和感通寺。哪知昨天太子亲信杨文思在寺院失手摔坏了几尊圣观音像，这导致寺院僧众的不满，更有僧众传言是杨文思有意而为之。
今天中午又有消息传到皇宫，杨文思在崇圣寺又失手摔坏阿嵯耶圣像，接着太子亲兵营也出事了。有二十二名亲兵在苍山陷入洞窟机关中，全部身亡。皇宫内眷都是崇圣寺和感通寺的信众，对太子亲信和亲兵的行为似乎非常不满。纷纷传言，阿嵯耶观音乃圣像，若伤之，必遭天谴。
大理皇帝告诉达岸法师他打算放风说太子在苍山已经寻得南诏武备，加快龙首关和龙尾关两支军团的建设。期望达岸法师能帮助自己取得各个寺院对大理皇室的支持。
现在大理最大的寺院应该数感通寺、崇圣寺和无为寺。由于达岸法师参学在无为寺，而无为寺的住持觉莲法师这几年已经一直在闭关修行。大理皇帝有意支持达岸法师为新的无为寺住持，并想封达岸法师为护国法师。而崇圣寺和感通寺由于和前朝旧贵族家族关系太深，大理皇室只能慢慢争取。
达岸法师期望皇帝下令让太子亲兵营没有寺院住持的允准，不得轻易进入寺院，以免造成寺院僧众和太子卫队的矛盾。大理皇帝立刻下令，让太子亲兵营退出寺院，不得sāo扰寺院僧众，并将令谕让快骑传给太子。
作为出家人的达岸法师对功名利禄本来比较淡，但觉得皇帝能采纳自己建寺院教化百姓的建言，自然非常高兴。自己祖辈世代本在南诏王室为仕，家族信佛。受家族教育影响，自幼喜静，好佛经。十五岁出家大慈恩寺。三十岁时候，参学无为寺，拜无为寺住持觉莲为师，学习医方明。后在僧众支持下，入主了在无为寺后面新建了华严寺。所以，华严寺和无为寺有着天然的联系。达岸法师也有点弄不明白，太子亲信杨文思为何屡屡失手坏掉寺院的阿嵯耶观音像？他和杨文思并不熟悉，觉得应该是杨文思对阿嵯耶观音崇拜的阿拓力教经书并不了解，也许也不喜欢阿拓力教和密宗僧侣，才会做出极端之举。
达岸法师记得，自己在无为寺修行的时候，也见过一尊南诏传下来的阿嵯耶观音像。他一点也没有把无为寺的这尊阿嵯耶观音和南诏世隆皇帝的四库联系起来，那是因为南诏世隆皇帝时候，无为寺住持是知善法师，知善法师自入主无为寺，便与世隆皇帝和南诏皇室有间隙。知善法师本来也是世隆皇帝部下的将军，随世隆皇帝征战巴蜀，曾拜太真寺崇谟为师学武。后崇谟被世隆皇帝杀害，知善便离开了军队，便转拜无为寺住持一化法师为师，受菩萨戒。知善法师喜好云游，因为崇谟被杀，便一直和南诏王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达岸法师马车在走到无为寺和华严寺的分路口时，他有了去无为寺拜访的念头。
在无为寺藏经楼，觉莲法师的师弟觉远接待了达岸法师。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到无为寺，达岸法师观察到觉远气sè不太好，但转念一想，他已经是快八十的人了。
“师叔，觉莲师父近rì还好？”达岸法师问。
“觉莲师兄还在寺后山洞里闭关苦修。”觉远说。
“师兄苦修已经有八年多了，应该出关了吧？”达岸法师算来觉莲师父应该有九十岁了。
“师兄即使出关，也年龄大了。今后寺院和佛法应该靠你们这些后辈发扬光大。”觉远说。
“觉远师兄，我今天已经请大理皇帝下诏在全国扩建寺院，广布佛法。无为寺现在成了大理城民众就医最多的寺院，今后规模可能还要扩大。”达岸法师说。
“我无为寺自龙鉴大师和觉莲法师为住持以来，寺院僧众多修医方明，救百姓于病患，和皇室没联系不多。华严寺和无为寺原本一家，今后如果有机会，我们还是想请达岸法师你回无为寺。”觉远说。
“我以前是无为寺弟子，今后理应为无为寺效力。”达岸法师说。
觉莲法师八年前闭关修行后，无为寺管理比较松散。觉远感觉自己年龄也快七十了，也没有jīng力管理藏经楼了，所以，也期望有年轻僧人入主无为寺。
“觉远师父，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太子的亲兵营在感通寺、佛顶峰寺和崇圣寺失手摔坏了几尊阿嵯耶观音像？”达岸法师问。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已经听说了。还有说太子亲兵营在苍山死了二十多人，是真的吗？”觉远说。
“我从大理皇帝宫中来，传言应该都是事实。摔坏阿嵯耶圣像的是太子亲信张文思，他是懂佛理的，但笃信道法，可能有点偏激。也许可能是张文思对阿拓力教有偏见，不太尊重阿拓力圣像。其实，佛法无边，佛真正内涵应该是包容。”达岸法师说。
“达岸法师说得在理。不过，阿拓力教的高僧在崇圣寺有那么多弟子和信徒，他们肯定不会原谅张文思的。”觉远说。
“觉远法师，我记得无为寺好象也有阿嵯耶观音像供奉吧？”达岸法师说。
“是的。世隆皇帝时候，知善住持四处云游，无为寺被御赐有阿嵯耶一尊。知善以后的大智禅师笃信《法华经》，所以，阿嵯耶被供奉在观音堂。以后蒙氏被灭，龙鉴大师住持无为寺时候，我寺主要供奉药师佛和药王菩萨，阿嵯耶观音作为本寺圣物藏在藏经楼。”觉远说。
“那请觉远师叔收好他吧。我还真担心哪一天象张文思他们这种人闯进无为寺，失手坏了圣像就不好了。”达岸法师说。
“谢谢教诲。”觉远说。
达岸法师见觉远已经有了倦意，便说：“说这么久话，师叔也累了，我告辞了。”
“不远送了！”觉远说。
望着达岸法师远去的背影，觉远当然知道达岸法师和大理王室的关系。他揣摩着达岸法师这次拜访的目的，也许是提醒自己太子周边的人容不下阿拓力教派。无为寺僧人中大多修禅宗，也有修密宗的，也有修阿拓力教的。但由于阿拓力教高僧大德入住崇圣寺比较多，常住无为寺较少，所以，专门供奉阿拓力教圣像的大殿还没有。现在，段氏刚打败杨氏建立大理国，四处还有动荡，也许把无为寺的阿嵯耶观音圣像暂时放在寺外更安全。
觉远想着，便叫弟子去大理城叫曾跟自己学佛的一心居士。一心居士曾是阿拓力僧人，因为阿拓力僧人可以婚配，一心成婚后居住在喜睑人，在喜睑有院落田地。后来一心随达岸法师学佛，便具有阿拓力僧人和无为寺居士两重身份。他是觉远最信得过的人，放一些圣物去他那里应该比较安全。
两天后夜里丑时，华严寺。达岸法师被徒弟叫醒，“师父，不好了！无为寺来人报告觉远法师在一个时辰前归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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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没有睡觉？”段思文问。
“太子殿下，我好象找到了一点线索。”杨文思说。
“说来听听。”段思文忙道。
“世隆皇帝重病在景净寺的时候，曾诏感通寺妙玄法师去景净寺。随后，世隆皇帝命妙玄法师为其孙舜化贞的老师，妙玄法师返回了太和城。据舜化贞王时候的记载，妙玄法师曾为世隆皇帝部将，随世隆皇帝战岭南，攻西川。建极十二年才出家。”
“文思，你的意思是妙玄法师是参与四库修建吗？”段思英问。
“那可能没有。因为修四库的时候，妙玄法师已经离开世隆皇帝，出家为僧了。他本来在巄屿城为僧，但是世隆皇帝命他为舜化贞王子老师后，他才到了感通寺。从世隆皇帝去世开始，妙玄可能是四库的守护者。我怀疑世隆皇帝在景净寺病危时候，周边信任的人已经很少了，所以才诏妙玄法师到身边，在临终前把四库托付给妙玄法师，期望他能把四库的秘密交给自己的孙子。”杨文思说。
“后来呢？”段思英问。
“从南诏宫廷记录来看，世隆皇帝在景净寺驾崩后，隆舜帝即位。妙玄法师和隆舜帝关系并不融洽，他对舜化贞王子倒是十分尽心。当时，隆舜帝经常滞留东都，过着骄奢yín逸的生活。就在这时，郑氏逐渐掌握了南诏的军政大权。当隆舜帝在东都被杨登杀死时候，太和城基本上被郑氏家族控制。而蒙氏和郑氏有很多联姻，这导致了蒙氏内宫和内府都有很多郑氏家族内线。”
“这时妙玄法师在干啥？”段思英问。
“妙玄法师辅助舜化贞王子即位南诏王。但是，虽然郑氏杀掉了杨登，但军政权利被郑氏控制。就在这时，非常可疑的事情发生了。”杨文思说。
“什么事情？”段思英问。
“妙玄法师带着一队舜化贞王子的亲兵去了蒙舍城后的五印山，在五印山招募组建了一个新军团。奇怪的是，军团按野战军团训练，但是武备当时并没有。因为郑氏家族控制了南诏国家武备库，当时郑氏家族和蒙氏家族矛盾已经公开化。新军团根本不可能得到国家武库的支持，但新军团居然有很多远shè和近shè战阵的训练，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妙玄是想用秘密武库的武备来武装这个军团的。”杨文思说。
“那后来呢？”段思英问。
“舜化贞王准备在中兴六年回蒙舍城过星回节，但就在星回节前，舜化贞王被杀，然后是他的小王子也被杀。五印山的新军团也混入有郑氏家族的探子，所以，郑氏家族的龙军团很快围了五印山新军团驻地。新军团并没有武备，很快被围歼。当时妙玄法师并不在五印山，所以，郑氏的杀手开始追杀妙玄法师。几周后，郑氏杀手发现妙玄法师在圣元寺。五个杀手用郁刀砍伤了妙玄法师，但妙玄法师和他的徒弟悟明还是冲出了圣元寺。但据密报说妙玄法师是中了郁刀，肯定活不过四个时辰了。”杨文思说。
“后来呢？”段思文被杨文思讲的妙玄故事吸引。
“因为妙玄师徒是感通寺高僧，另外一队郑氏杀手一直在感通寺准备再次伏击妙玄师徒。第二天早上，妙玄法师的徒弟悟明上感通寺，被郑氏郁刀手杀伤，最后死在了感通寺。”杨文思说。
“妙玄法师师徒留下了什么遗言吗？”段思英问。
“太子殿下，我今天想去感通寺，查阅以前寺院记录，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杨文思说。
“我的亲兵营还在感通寺和佛顶峰按我们找到的图在寻找四库，我也得去一下感通寺和佛顶峰。文思，是否还是命令亲兵营继续按图寻找四库？”段思英问。
“如果真有四库，而这张图所标明的位置实际上又找不到，说明这张图的确有误。但是，你可以命令亲兵营扩大图上的搜寻范围，继续寻找。”杨文思说。
“好吧，我这就上佛顶峰。”段思英说。
傍晚，忙碌一天的段思英从佛顶峰下了苍山。亲兵营搜寻了一天，根本没有找到人工洞口。段思英先到皇宫，见了父皇段思平。报告了苍山寻找四库的艰难，四库图也许只是世隆皇帝留下的一个秘。段思平告诉思英：现在重要的是内部稳定，期望能够马上武装起新建的两个军团。所以，必要时候，需要放出太子在苍山已经寻得南诏世隆皇帝留下的武备和银两的消息。现在，自己已经命令集中工匠在苍山下rì夜赶造兵器，尽快武装新建两个军团。
当段思英回太**时候，已经天黑了。在太**侧殿，段思英见杨文思在烛灯下，坐在一大堆大义宁宫殿抄来的内府档案中，注视着放在桌上的一尊阿嵯耶观音像。
“文思，我刚从父皇宫里回来。山上亲兵营今天搜寻没有任何线索发现，只好暂住佛顶峰寺院旁。你去感通寺，寻找到线索了吗？”段思英问。
“太子殿下，我也刚从感通寺回来不久。去内府调来了这尊当年供奉在舜化贞王子佛堂里面的阿嵯耶观音像。这尊像在大长和时候作为南诏王室佛堂的东西，被封存在内府府库里面。”杨文思说。
“文思，干嘛对这尊像感兴趣？”段思英不解地问。
“今天我去感通寺了解妙玄法师以及他的弟子的情况，感觉他们和这尊像有关。当年妙玄法师虽然不是感通寺的住持，但感通寺的观音堂却由他掌管。而观音堂供奉有阿嵯耶观音。妙玄法师被刺身亡，他的徒弟悟明回感通寺也被刺，据说他临终的时候给寺院的朋友说，他回寺院，是想带着寺院供奉的阿嵯耶观音去越西的景净寺。”
“这和世隆皇帝的四库有关系吗？”段思英有点不解。
“我已经查了世隆皇帝时候，关于阿嵯耶观音像的制作背景。那是世隆皇帝在建极六年的时候，从岭南带回八名工匠，住在太和城北、感通寺外。这八名工匠一直为世隆皇帝制作皇家祭祀用品。建极十六年，这些工匠奉命为皇家寺院造了一批阿嵯耶观音，这些阿嵯耶观音造好后，这些工匠都陆续神秘地死了。世隆皇帝把造好的阿嵯耶观音赐给了各个皇家寺院和皇家供奉的佛堂，在太和城的蒙氏家族供奉的佛堂内也供奉了阿嵯耶观音。”杨文思说。
“难道这批阿嵯耶观音像里面藏着世隆皇帝四库的秘密？”段思英疑惑地问。
“我这样想，不知道对还是不对？因为世隆皇帝时候制作的阿嵯耶观音像是圣像，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动圣像的，所以，把秘密放在圣像里面是最安全的。但是要说四库的秘密藏在这一批阿嵯耶观音像里面，可能不太可信。因为根据记录，世隆皇帝造了有十尊阿嵯耶观音，所存放的寺院也不完全是世隆皇帝信任的人。所以，我想，可能其中只有一尊也许藏有四库的秘密。但这只是推想，没有证据。”杨文思说。
“难道说在某一尊阿嵯耶观音身体里面也许有打开四库秘密的线索？”段思英问。
“我这样乱想的。所以把这尊以前南诏佛堂里面的阿嵯耶观音请来了，我想看看里面是否可以藏东西。”杨文思说着，拔出佩刀。
“文思，毁坏圣像是要遭天谴的。”段思英忙说。
“太子殿下，现在我顾不得这么多了。”杨文思说。
“文思，你确定这尊像里面藏有什么吗？”段思英问。
“这尊像里面也许啥都没有。如果啥都没有，我们只需要去感通寺或者崇圣寺、佛顶峰寺里面，把他们供奉的阿嵯耶观音打开，也许能发现其中的秘密。”杨文思说。
“文思，你疯了。这阿嵯耶观音是圣像，对这些寺院来说，都是圣物，如果亵渎圣物，会招报应，受到天谴的。”段思英说。在佛教盛行的大理城内，从皇室到庶民，都对佛像充满了敬畏。
“太子殿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吧。”杨文思说完，用刀撬开了阿嵯耶观音的背光。由于阿嵯耶观音的背光是焊接在尊像背后，杨文思撬开背光后，阿嵯耶观音背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大孔。杨文思极力想从背孔中发现点什么，结果是里面很空，啥都没有。
“有什么发现吗？”段思英问。
“太子殿下，里面啥都没有。看来，如果阿嵯耶观音里面有秘密，感通寺观音堂里面的阿嵯耶像是最有可能的。”杨文思说。
“文思，你敢肯定吗？”段思英问。
“没有打开像之前，谁能肯定呀？”杨文思说。
“你打开这尊像也许没有后果，但是如果你去感通寺观音堂打开寺院供奉的圣物，寺院僧众肯定不能答应的。”段思英说。
“太子殿下，你的亲兵营还在苍山，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感通寺、佛顶峰寺。我不会故意去破坏他们的圣物，但是人都有失手，是吧？”杨文思说。
“大理皇室不能没有寺院的支持。阿嵯耶圣像虽然是南诏世隆皇帝王家供奉，但寺院已经把他当做圣物了，我们可不能因为寻找虚无的世隆皇帝的宝藏，而得罪寺院呀！”段思英说。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不过太子殿下，阿嵯耶观音像和四库有关系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父皇。你父皇笃信佛教，我们如果能在阿嵯耶观音像内找到线索，告诉你父皇也不迟，如果没有线索，毁坏圣像的事情由我承担好了。”杨文思说。
大理文德元年秋霜降rì。达岸法师这天下午从大理皇宫出来，他心里非常高兴。大理皇帝段思平接受了他免去群蛮徭役、大赦天下并广建寺院、教化黔首的建议。他在大理皇宫，也传来了令大理皇帝头疼的消息。太子率亲兵营在苍山寻找南诏四库，亲兵营暂住在佛顶峰寺和感通寺。哪知昨天太子亲信杨文思在寺院失手摔坏了几尊圣观音像，这导致寺院僧众的不满，更有僧众传言是杨文思有意而为之。
今天中午又有消息传到皇宫，杨文思在崇圣寺又失手摔坏阿嵯耶圣像，接着太子亲兵营也出事了。有二十二名亲兵在苍山陷入洞窟机关中，全部身亡。皇宫内眷都是崇圣寺和感通寺的信众，对太子亲信和亲兵的行为似乎非常不满。纷纷传言，阿嵯耶观音乃圣像，若伤之，必遭天谴。
大理皇帝告诉达岸法师他打算放风说太子在苍山已经寻得南诏武备，加快龙首关和龙尾关两支军团的建设。期望达岸法师能帮助自己取得各个寺院对大理皇室的支持。
现在大理最大的寺院应该数感通寺、崇圣寺和无为寺。由于达岸法师参学在无为寺，而无为寺的住持觉莲法师这几年已经一直在闭关修行。大理皇帝有意支持达岸法师为新的无为寺住持，并想封达岸法师为护国法师。而崇圣寺和感通寺由于和前朝旧贵族家族关系太深，大理皇室只能慢慢争取。
达岸法师期望皇帝下令让太子亲兵营没有寺院住持的允准，不得轻易进入寺院，以免造成寺院僧众和太子卫队的矛盾。大理皇帝立刻下令，让太子亲兵营退出寺院，不得sāo扰寺院僧众，并将令谕让快骑传给太子。
作为出家人的达岸法师对功名利禄本来比较淡，但觉得皇帝能采纳自己建寺院教化百姓的建言，自然非常高兴。自己祖辈世代本在南诏王室为仕，家族信佛。受家族教育影响，自幼喜静，好佛经。十五岁出家大慈恩寺。三十岁时候，参学无为寺，拜无为寺住持觉莲为师，学习医方明。后在僧众支持下，入主了在无为寺后面新建了华严寺。所以，华严寺和无为寺有着天然的联系。达岸法师也有点弄不明白，太子亲信杨文思为何屡屡失手坏掉寺院的阿嵯耶观音像？他和杨文思并不熟悉，觉得应该是杨文思对阿嵯耶观音崇拜的阿拓力教经书并不了解，也许也不喜欢阿拓力教和密宗僧侣，才会做出极端之举。
达岸法师记得，自己在无为寺修行的时候，也见过一尊南诏传下来的阿嵯耶观音像。他一点也没有把无为寺的这尊阿嵯耶观音和南诏世隆皇帝的四库联系起来，那是因为南诏世隆皇帝时候，无为寺住持是知善法师，知善法师自入主无为寺，便与世隆皇帝和南诏皇室有间隙。知善法师本来也是世隆皇帝部下的将军，随世隆皇帝征战巴蜀，曾拜太真寺崇谟为师学武。后崇谟被世隆皇帝杀害，知善便离开了军队，便转拜无为寺住持一化法师为师，受菩萨戒。知善法师喜好云游，因为崇谟被杀，便一直和南诏王室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达岸法师马车在走到无为寺和华严寺的分路口时，他有了去无为寺拜访的念头。
在无为寺藏经楼，觉莲法师的师弟觉远接待了达岸法师。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到无为寺，达岸法师观察到觉远气sè不太好，但转念一想，他已经是快八十的人了。
“师叔，觉莲师父近rì还好？”达岸法师问。
“觉莲师兄还在寺后山洞里闭关苦修。”觉远说。
“师兄苦修已经有八年多了，应该出关了吧？”达岸法师算来觉莲师父应该有九十岁了。
“师兄即使出关，也年龄大了。今后寺院和佛法应该靠你们这些后辈发扬光大。”觉远说。
“觉远师兄，我今天已经请大理皇帝下诏在全国扩建寺院，广布佛法。无为寺现在成了大理城民众就医最多的寺院，今后规模可能还要扩大。”达岸法师说。
“我无为寺自龙鉴大师和觉莲法师为住持以来，寺院僧众多修医方明，救百姓于病患，和皇室没联系不多。华严寺和无为寺原本一家，今后如果有机会，我们还是想请达岸法师你回无为寺。”觉远说。
“我以前是无为寺弟子，今后理应为无为寺效力。”达岸法师说。
觉莲法师八年前闭关修行后，无为寺管理比较松散。觉远感觉自己年龄也快七十了，也没有jīng力管理藏经楼了，所以，也期望有年轻僧人入主无为寺。
“觉远师父，不知道你听说没有？太子的亲兵营在感通寺、佛顶峰寺和崇圣寺失手摔坏了几尊阿嵯耶观音像？”达岸法师问。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已经听说了。还有说太子亲兵营在苍山死了二十多人，是真的吗？”觉远说。
“我从大理皇帝宫中来，传言应该都是事实。摔坏阿嵯耶圣像的是太子亲信张文思，他是懂佛理的，但笃信道法，可能有点偏激。也许可能是张文思对阿拓力教有偏见，不太尊重阿拓力圣像。其实，佛法无边，佛真正内涵应该是包容。”达岸法师说。
“达岸法师说得在理。不过，阿拓力教的高僧在崇圣寺有那么多弟子和信徒，他们肯定不会原谅张文思的。”觉远说。
“觉远法师，我记得无为寺好象也有阿嵯耶观音像供奉吧？”达岸法师说。
“是的。世隆皇帝时候，知善住持四处云游，无为寺被御赐有阿嵯耶一尊。知善以后的大智禅师笃信《法华经》，所以，阿嵯耶被供奉在观音堂。以后蒙氏被灭，龙鉴大师住持无为寺时候，我寺主要供奉药师佛和药王菩萨，阿嵯耶观音作为本寺圣物藏在藏经楼。”觉远说。
“那请觉远师叔收好他吧。我还真担心哪一天象张文思他们这种人闯进无为寺，失手坏了圣像就不好了。”达岸法师说。
“谢谢教诲。”觉远说。
达岸法师见觉远已经有了倦意，便说：“说这么久话，师叔也累了，我告辞了。”
“不远送了！”觉远说。
望着达岸法师远去的背影，觉远当然知道达岸法师和大理王室的关系。他揣摩着达岸法师这次拜访的目的，也许是提醒自己太子周边的人容不下阿拓力教派。无为寺僧人中大多修禅宗，也有修密宗的，也有修阿拓力教的。但由于阿拓力教高僧大德入住崇圣寺比较多，常住无为寺较少，所以，专门供奉阿拓力教圣像的大殿还没有。现在，段氏刚打败杨氏建立大理国，四处还有动荡，也许把无为寺的阿嵯耶观音圣像暂时放在寺外更安全。
觉远想着，便叫弟子去大理城叫曾跟自己学佛的一心居士。一心居士曾是阿拓力僧人，因为阿拓力僧人可以婚配，一心成婚后居住在喜睑人，在喜睑有院落田地。后来一心随达岸法师学佛，便具有阿拓力僧人和无为寺居士两重身份。他是觉远最信得过的人，放一些圣物去他那里应该比较安全。
两天后夜里丑时，华严寺。达岸法师被徒弟叫醒，“师父，不好了！无为寺来人报告觉远法师在一个时辰前归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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