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意思我哥活该受这个罪?也对,活该!继续在监狱里喊你的名字吧!”蔡虎自觉肺都要气爆了,双手按着茶桌费劲的将自己撑起来,此时的他恨不得将桌子上的照片撕得粉碎。一个女人心地丑陋,也就没什么美可言了,简直就是巫婆,他开始替哥哥不值。
“也许她说的对,事到如今……”从美安抚着。

虞仁美没有再说话,双手掩面,极低的声音抽泣着,跌跌撞撞走出包厢。

等她确信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哭泣了,这才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好在很快,老天爷的眼泪掩盖了她的哭泣,暴风骤雨拍打着她的脸颊,她却早已没有了疼。

她忘了车、忘了伞、忘了时间,最后忘记了自己,然而她却忘了忘记,忘记最初。

很快她的衣服湿透了,更不断有车急速的打着雨刮从她身边掠过,溅她一身泥点。

她张大嘴巴,任凭雨水冲刷着喉咙,然而雨水并没有比泪水圣洁一点。

她走丢了她的高跟鞋,她走丢了一个贵妇该有的气质,开始喝着雨水唱歌。

路旁两个小年轻手里拿着伞打赌,其中一个忐忑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去给姑娘庇护。然而,现在,他又缩回了他的脚,他宁愿输掉一百块钱以及一个与美女艳遇的机会。

雨渐渐的小了,从淅沥沥转音到哗啦啦,为她哀怨、撕裂的小情歌附和着,没有人听见那是什么。副歌总是很长,很苦,一遍又一遍,只有时光从不停歇的溜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东方从美的视线里,包厢里的两个男人还是互相凝视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她坐回到位置上,“朱和义,对吧!如果明天开庭,你作为交通事故的受害人一方不提起……”

“不用说了,我懂!只是,就这样将错就错?”朱胖子重新给蔡虎递过来一杯茶水。

“如果说出真相呢?法院会信吗?”蔡虎焦急如焚。

“你明知道问题不在法院,不如我们就相信她一次!”从美的大眼睛透着一股暖意。

“我很乱,没有了主意!可你是记者,口口声声要真相的记者!”蔡虎说着双手明显开始哆嗦。

东方从美没有说话,她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竟然也改变了想法。

胖子紧紧的抓住了蔡虎的手,“放心吧,会有奇迹的!”

等胖子回到医院,奇迹竟然真的出现了。

他牵肠挂肚的父亲居然睁着眼睛看着他,而且目光依然严肃。

“爸,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妈呢?她怎么没告诉我啊!”和义高兴的恨不得一把将父亲搂进怀里。

“她去楼下买粥了!”义爸微弱的声音。

“太好了,爸,你,你能说话了!”胖子从兜里掏出手机,却不知道要先打给谁,眼泪湿润着眼眶。

“你回家把我的刮胡刀拿来,胡子老长了!”说着打算抬手来摸,却没有力气。

“不要紧的爸,我的胡子比你还长呢?”胖子别提多开心了。

“那你明天带过来,你自己的也刮干净了!”义爸说完闭上眼睛,看不出什么欣喜。

“明天?好吧!我明天一早先带过来。爸,你知道是谁撞的你吗?”朱和义迫不及待的问,因为他知道父亲不爱听那些关心、安慰的话语,他打小就知道,父亲总让人难以亲近。

“谁?”义爸显得很淡定,似乎没有好奇心。

“我的同学蔡风,你认识的!”朱和义略显尴尬。

“这么巧?看他很斯文的,那你不是很为难!”义爸没有看儿子。

“爸,你还记得当晚的情况吗?”和义拉拢凳子坐了下来。

“怎么?”义爸睁开眼睛。

“说来话长,你刚苏醒,明天就要开庭了!”和义有些话到嘴边缩了回去。

“你想让我去给你的同学说说情啊?”义爸似乎明白儿子的心思。

“不是,有些情况你不知道!撞人的应该不是蔡风,而是别人,他是替人受过!”胖子对父亲的问话既感到吃惊又欣喜,至少父亲这一撞脑子没留下什么问题。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昏昏沉沉的,意识模糊,感觉有个人抱我进了车里,似乎还跟车里的人起了争执!”义爸微微侧了侧身。

“爸!不管是谁撞的?我都不打算起诉了,陪点医药费就算了,你看?”和义看着父亲的侧脸,内心在打鼓,他不知道父亲会在今天醒来,自作主张撤了诉。

“你那么大了,还要我把你捧手心里啊!”义爸突然蹦出一句来。

胖子愣了半天,这哪跟哪啊,毕竟被撞的人是你,总要听听你的意见,不想父亲如此不耐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老妈打个粥粥怎么那么久?”他有些伤心,自己明明长大了,父亲不应该再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了。

“肯定死去搞迷信了!”义爸不屑道。

然而这次,胖子似乎相信了冥冥中有一个力量,母亲坚信的那种力量。他内心甚至害怕父亲的不敬会带来什么不利的后果,但也从来没人能和父亲辩驳,他选择了沉默,也为这段rì子母亲受的苦在心里抱不平。

这天晚上朱胖子想了很多,关于父亲的身体,关于好兄弟的官司,还有对李成大的怨恨。

第二天一大早,他将父亲的刮胡刀送到医院,见父亲还在睡觉,便匆匆赶往东河镇法院。

当他看见瘦弱的蔡风憔悴的出现在被告席上时,只得报以苦涩的微笑,他为不能解救好兄弟而难过,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跑过去告诉蔡风自己父亲醒了,他知道他的同学一定背负太多。

蔡风果然笑了,他说:“那我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看住我弟弟,别坏了事,这是最好的结局了!”说完他冲着旁听席上的弟弟点点头。

由于事故中的受害人撤诉,本案也转为公诉人就被告酒后驾车造成交通事故来处理。

虞仁美指派的律师还拿出了受害人横穿马路,且无证驾驶摩托车上路等证据,再加上原来的原告朱和义反过来替被告求情,认为出事后,其第一时间将父亲送到医院,望法院从轻发落。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换来了蔡风有期徒刑一年半,立即执行。

当所有人散去后,三号厅里只剩下蔡虎和东方从美。他的内心五味杂陈,他知道这样的刑期,这样的结局,对于酒后驾车事故来说已经算是轻判,可是对于哥哥来说真的很傻,他不明白。

“案子结束了,我本以为你会在法**说出实情。”从美有些如释重负。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我不知道李成大和虞仁美到底做了什么,还有什么没做,我看不到他们的底牌,我只能相信她!”蔡虎有些沮丧。

“也许这样真的是对的!只是你哥这只**什么时候能为自己飞翔呢?”从美觉得自己的脑袋瓜也不够用了。

“因为连你都不赞同我这么做,对吗?”蔡虎低下头。

“不是我,是你自己,也许是你太了解他了!”从美将蔡虎从椅子上拉起来说:“走吧,案子结束了!有空多去探望你哥就行了!虞仁美说过会争取帮助减刑的,可能不到一年就出来了!”

“你会去看他吗?”蔡虎感激的问。

“我?再说吧!”从美瞪大眼睛。

“还会再来我们的饭馆吃饭吗?”

“吃饭?没你哥在,手艺不行了,不过……蹭饭的话我会考虑的!”从美笑着独自离开法院,但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写这个案子。

蔡虎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出了法院,就见东河新村的道坦上聚集了好多人,再往前去,就是东河大厦的地块了,同样围了一些人。

他无意间看到朱和义站在人群外围,因为庭审没有结束胖子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所以他还没来得及道谢。

等走近了,发现人群里个个都很激动,他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义哥,谢谢你的宽宏大量!”

“傻兄弟,本来就不是你哥的事,他就怕你想不通,你什么时候去看他记得告诉我!”和义还想多说几句,就被身旁的人拉着进了东河大厦的工地。

工地里有五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见大帮的村民涌进来,其中一个四眼的小瘦子喊道:“哪个是朱亮啊,要搞集会啊!”

朱亮往前站了两步道:“哪的话,我是阿亮,这是东河新村,这是他们的家!”

“吓唬谁啊?我们和成成集团签的合同,凭什么你就插一脚?”四眼仔双手叉腰。

“既然有合同,那你找他们去啊,跟我们说不着啊!”朱亮也厉声起来。

“谁不知道你和烂牙黄串通起来要吃掉我们啊,说吧,什么条件?我们的工期一天也耽误不起了,今天必须复工!”四眼仔走过来够着朱亮的肩膀小声说道,身后几个跟班的手里拿着好几条软中华,三字头的。

朱亮哈哈一乐,大声道:“这是东河新村,你应该问问全村的老百姓要怎么样,就这几条中华,一人不够一包的,真逗!”

“我说东河的村民啊,你们千万别上烂牙黄和朱亮的当,这个工程落他们手里,你们一分好处也没有,烂牙黄是什么人,社会上的混混,能懂建筑?就凭你们,怎么搞啊,你以为自家房子拆了盖啊,那么简单!”四眼仔见朱亮一点面子不给,转而打起东河新村老百姓的主意。

“行了,别费事了,你们老大都不来了,你还在这叫嚷什么,混混怎么了?”朱亮拍拍身边的几个村民,“看见没有,我们自己的公司,总经理、董事长都在这呢,名字都取好了,东河新村基建工程公司如何?”

一旁的朱和义更正道:“亮哥,我觉得我们一开始名字就要取大点,带个村字有点小家子气了!”

朱亮听完眼睛一亮,“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早让你进来了,给你个经理当当,你说叫什么吧!”

“把村去了,就叫新东河基建工程公司吧!”胖子回头得意的看着蔡虎。

蔡虎低声说道:“还是你们村好,我们老家那地,屁都不值,白给人家种地,还要倒贴人家钱。”

“好名字,大气!那个谁,你现在就去注册!”朱亮指着身边的一个小年轻命令起来。

把四眼仔的鼻子都气歪了,本以为烂牙黄不好惹,这个朱亮自己能搞的定,这下好了,主动请缨来的,说是今天无论如何要复工的,牛皮吹破了怎么回去复命呢,“弟兄们,叫工人们开工吧,我看看谁敢拦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来。

“放屁!拿把小刀儿就跟我扎台型啊,我他妈小学三年级兜里就揣你这样的小刀了。老子告诉你,识相的退出去,你还能少点损失。有我朱亮在,你捞不到好处!赶紧走吧,把你们的家伙都拿走,过了今天,这里就不该再有你们的东西了!”朱亮看着身后群情激奋的后盾,说话更加硬码起来。

“你就断定把我们赶走了,人家就会把项目给你?这个工程你能赚多少,就这样得罪我们老大值吗?”四眼仔看着朱亮身后愤怒的村民却还不死心。

“只要是东河新村有利益,我朱亮怕谁啊。”说完从工地上捡起一把铁锹使劲扔出了工地围墙。

四眼仔一看急了,挥着小刀就抵在了朱亮的肚子上。几个手下也纷纷亮出刀来。

朱亮身后的村民有老有少,虽也有几个生猛的,却没人敢强出头。

朱和义可是手无寸铁来的,见堂哥被人抵住,急的脸都白了,他没想到自己那么多人,对方居然还敢撒野。

朱亮自己倒是很淡定,“来,给你亮哥扎个窟窿眼给大伙瞧瞧,千万别手软!”

四眼仔见村民没有异动,细嗓子尖叫起来:“亮哥,混江湖的,谁还没挨过刀啊,赶紧让我们开工。当然了,你们非要插手也行,一百万,只要你们拿出一百万,这个工程就转包给你们了!”

“我看今天这个事还就是要刀子解决了,你说的那都是放屁!”朱亮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四眼仔见他不肯低头,咬了咬后槽牙,手臂一使劲,那刀可就捅了进去。

就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朱亮猛一后撤步,抬手就将四眼仔的手腕给扣住了,右臂使劲一顶,四眼仔的身子就飞了出去,匕首也脱落在地。

朱胖子身后的蔡虎早憋了一股劲,这会使了个眼sè从地上cāo起把大铁锹就朝那几个跟班的砸去。

胖子见蔡虎这个客人那么生猛,硬着头皮抄起家伙也上了。

几个人扭打在一起,此时身后的村民才缓过神来,从地上甭管捡起什么就围上来了。

四眼仔顿时被打的落荒而逃。

大伙别提多开心了,一个个将工地上的东西往围墙外搬去。

七嘴八舌的谈论开了,“这个公司大伙都可以入股吗?”

“基建工程赚钱吗?”

“村里有股份吗?”

“亮子出多少啊?亮子你真牛逼,三年级拿小刀是不是把老师大腿扎破了那次!”

“朱胖子,看不出来你还挺行,你那朋友也牛逼啊,第一个就冲上去了,必须来我们村里喝两杯。”

“这样闹下去,这个工程就真归我们了?”朱和义很开心的样子,倒不是因为工程,而是打架,原来也没那么可怕!

“那倒不是,他们不会罢休的,毕竟人家有合同,不过你放心,他们再开工,我们就再闹,时间一长,上头也急,李成大也急!”朱亮理了理发型。

“那我们不是无理取闹了?”朱和义不懂。

“那就要看我们的人给不给力了!”朱亮定了定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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