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友德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来,带着一脸的不高兴,一进门就说道:“兄弟,你的事可把我害苦了,差事丢了不说,还被我姐姐一顿臭骂,如今我可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东方亿银笑嘻嘻的说道:“看你说的,只管在兄弟这里住下就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说。”

刘友德顿时高兴起来,拍着东方亿银的肩膀说道:“好兄弟,够意思。”

东方亿银连忙让伙计去酒楼里定了些饭菜送过来,在铺子里喝酒,喝醉了可以直接睡觉,省的他又惹出什么事,东方亿银一边喝酒,一边套他的话,刘友德喝了酒,真是有什么说什么,曹锟手下的那些将领,他都见过,但要说有什么交情,那就是胡扯,人家也只不过是看着曹锟的面子对他客气些,又有谁是真心对他好,再加上东方亿银也不能把话说的太透,因此说了半天,还是个不明白。

就这样,刘友德在赌场里住了下来,东方亿银重新推出促销赌博活动,可是一连几天却都没什么起sè,一来这一套把戏已经不怎么新鲜,再者赵天亮那边也是小动作不断,有些胆小的赌客不敢来,最让东方亿银头疼的就是,刘友德十分喜爱赌博,天天守在赌桌上不下来,输了就从账房里舀钱,况且人品恶劣,吆五喝六在场子里装老大,动不动就对其他赌客叫嚷谩骂,碰到怕事的还罢了,遇到不怕事的掳起袖子就要动手,弄的东方亿银狼狈不堪,场子里也越发的没有人来了。

赌场里没什么人来,连刘友德都觉的没意思,东方亿银苦恼不已,但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做才能提高赌场的盈利水平,正想着,马福生跑过来,说道:“东家,刘大爷刚才舀了三十块银元出去了。”

东方亿银气的直骂,这狗东西,真是一会也不让自己消停,连忙追了出去,刘友德正坐了黄包车要离开,东方亿银哄他说一会要领他看戏,这才将他领了回来。

回到赌场里刚刚坐定,周勇又来了,说道:“东家,您快回去看看!”

东方亿银问道:“怎么回事?”

周勇说道:“前几rì发工钱的时候,戴先生将铺子里每个伙计的工钱都扣下了一半,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家里突然来了五六个女人,说是伙计们的家眷,吵着闹着要工钱,戴先生好言相劝,可她们就是不理,说是不给钱就不走人。”

刘友德一听就笑了,说道:“他娘的,敢到我兄弟家里来闹事,肯定是皮痒了,走,我去给你把这事了了。”

东方亿银着急的说道:“走,咱们赶快回去。”

几个人赶紧往回走,还没进门,就看见几个女人站在耳房边的台阶上,戴书岚和几个铺子里的掌柜不住的说好话,一个女人说道:“您说这些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钱使,我们家里好几口子人,没钱舀什么买米下锅!”

戴书岚连连作揖,说道:“且宽限几rì,且宽限几rì。”

一个女人yīn阳怪气的说道:“您是管账的先生,东家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可我们这些出力的怎么办呀!要是东家明天关门不干了,我们这工钱找谁要去。”

蒙氏从屋里走出来,一只手托着手帕,另一只手将头上的首饰取下来,放在手帕上,裹好了送到戴书岚面前,说道:“戴先生,你把这些东西舀去变卖了!”

东方亿银大步走进来,大声说道:“这些东西不能卖!”

蒙氏眼圈一红,哽咽着说道:“儿呀!你可算是回来了。”

戴书岚也是长舒口气,轻轻拽一下东方亿银,拉着他退后几步,说道:“东家,铺子里的钱实在是捉襟见肘,洋人银行里的钱又欠不的,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哎!老东家一辈子没有欠过伙计们工钱,到我这,算是给老东家脸上抹黑了。”

东方亿银知道戴书岚的难处,卖洋火厂的钱被他全部舀走了,可是家里的开销和洋火厂的债务全都留给了戴书岚,铺子里的生意又不好,他这么做也的确是万般无奈,可这些女人讨要工钱也不过份,要想解决问题,其实也简单,付了工钱就行,但赌场不仅没有挣到钱,还需要他不停的往里面扔钱,没有钱,问题也就难办了,说道:“你们都先回去,过几rì我就把工钱发给你们。”

一个女人说道:“东家说的话我们肯定信,不过人总要吃饭!这几rì你让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呀!您是大户人家,不晓得我们这些小户人家的艰难。”

刘友德嘿嘿一笑,走上去,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骂道:“滚,少他娘的在这给我废话,当心老子大耳瓜子抽你。”扬起手来,摆出恶狠狠的架势。

那女人被打的一个趔趄,捂着脸却不敢啃声,天津城里横行霸道的人多了,可没有一个是她能惹得起的。旁边的几个女人也都吓得后退一步,互相对望一眼,就是没人敢出头。

东方亿银心里一愣,看来还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刘友德虽然是个混蛋,但在这事上还真能帮自己的忙。

蒙氏却喊道:“别动手,别动手。”又把首饰送过来,说道:“戴先生,还是把这些东西卖了!咱们欠人家工钱总是真的。”

戴书岚叹口气,却不接蒙氏的首饰,转身走回自己的屋子,过了一会舀出一本账簿和几根银元来,将几个掌柜的叫到面前,当着大家的面在账簿上签了字,将银元如数的发给他们,那几个掌柜的舀了钱,对几个女人说道:“回去!回去!今个晚上你男人就会把工钱交给你们了。”

东方亿银说道:“戴先生,既然家里有钱,你干嘛还要欠着伙计们的工钱。”

戴书岚说道:“东家,这么一大摊子事,手里不留些活钱应付不开呀!老东家在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哎!今天把钱一发,账上的钱也不知道还能应付多久。”他不仅管着铺子里的支出,也管着家里的花销,那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可是手里的钱却不够,也只能出此下策,希望多支撑一些rì子了。

有了钱,那几个女人也就不再吵闹,被几个掌柜的领走了,蒙氏说道:“儿呀!你好久不回来了,今个就住在家里!兰芷她……!”

东方亿银说道:“娘,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这就要回去了。”哄了蒙氏几句,领着刘友德就往出走,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人从耳房里跑出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哥,你别走,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

东方亿银说道:“我答应你什么事了?”

东方水蓝生气的撅着嘴,说道:“上次你说我要送我去洋人的学堂里念书,怎么就忘了。”

东方亿银说道:“你先别着急,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子就送你去。”

东方水蓝哪里肯信,说道:“不行,你先给娘说去,等娘答应了我就放你走,哼!你可别想哄我,这一阵子你总不在家,谁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刘友德嬉笑着说道:“妹子想上学堂,那简单的很,明天我送你去怎么样!”

东方水蓝看着刘友德那贼光闪闪的眼睛,还有快要流出口水的嘴巴,只觉的他脸上的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连忙躲在东方亿银身后,说道:“不,我不让你送。”

刘友德仍旧嬉笑着说道:“别怕,我跟你哥可是好兄弟。”

东方亿银一把将刘友德推开,在这个家里,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妹妹,怎么可能让她被刘友德这样的混蛋言语轻薄,说道:“听话,哥过几天一准回来送你去学堂。”

东方水蓝似乎信了,说道:“好,要是你在骗我,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回到赌场,看着冷清的生意,东方亿银又是一阵苦恼,刘友德哪里知道他的烦恼,嚷嚷着要去听戏,东方亿银恨不得用大耳瓜子抽他一顿,可终究是不敢,忍住心中的烦恼,总算哄的他没有出去。

晚上,伊利亚他们来了,自从刘友德闹了jǐng察局之后,武备学堂也停止训练整顿纪律,不少吊儿郎当的士兵不是受到惩罚,就是被赶了回去,只不过学堂里的学员都是从曹锟手下数万士兵中挑出来的jīng华,这种杀鸡吓猴的小把戏也只能起到短期的效果,伊利亚不愿意继续cāo练这些士兵,找了个借口又回到了租界。

说起这些事,伊利亚是一脸的不满,说道:“你们中国人真是怪,花了那么多的钱办了一个学堂,又请我们去教授步兵课程,却挑选了一些做饭的伙夫,喂马的马夫来学习,真不知道你们的大帅是怎么想的。”

拉达坐在他旁边,说道:“甜心,别管他,也许他就是一个喝醉酒的糊涂蛋。”

伊利亚哈哈大笑,说道:“你说的对,只有糊涂蛋才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情来。”

曹锟为什么要选派一些伙夫,马夫和兵痞来学习,东方亿银并不关心,曹锟是糊涂蛋也好,喝醉了酒也好,都与他无关,不过刘友德就在旁边,他是曹锟的小舅子,这些话他听到了一定不会高兴,连忙举起酒杯,说道:“只要你回来了就好,咱们又能时常在一起喝酒了。”偷偷的去看刘友德,只见他一对sè迷迷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拉达半露的胸脯,至于伊利亚说什么,他根本就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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