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石关下,周勃的五千jīng兵列于关口,阳光飘洒,和风畅快。五千军士手执长矛笔挺站立,个个神情激动,双眼闪烁兴奋的光芒。窝在关内忍受天寒地冻久矣,如今阳光一照,将士冷却的血液重又沸腾起来,军人的血xìng已经复苏。
周勃端坐马背,面sè平静,目视前方,久战沙场多胜少败,如今老持成重,泰山压顶尚且面不改sè,区区一战,又岂能让他有所动容。

参将蒙振勇猛彪悍,虎须倒竖呲目yù裂。手执镔铁巨锤,内心翻江倒海澎湃不已,几rì前锤杀张乾,斩杀两千楚军,于军提振士气,挫敌威风,于己战功标注,扬名立威,有益于rì后前程,赚得擢升资本。此刻见大战在即,yù求再胜,已达不鸣则已,鸣则惊人之效果。

“大帅,何不今遣关内将士直取会稽,会稽城中兵微将寡,钟离昧季布皆有虚名,无有实能,我军兵威正盛,一战可定!”。蒙振急不可耐,自信早已爆棚。

下属的敢战忘死,年轻将官的凌人盛气都在情理之中,初生牛犊尚且不畏虎,何况蒙振先前得胜,难免过于得意,周勃也是从年轻将官一路摸爬滚打,才有今rì之声望。对于蒙振的心理活动十分了解,知他错不在勇,而在乏谋。若得他人循循善导,耐心点拨,也可顽石成玉,成为后继之才。

周勃淡然笑道:“将军之勇本帅岂能不知,贪功心切急于求成乃是交战大忌,千万士兵之生死,不可因一人之私yù而用,攻城之战,不似阵地冲杀,敌人有城墙屏障,以一当百,若无绝对兵力优势,加以奇谋妙计,盲目攻城徒增伤亡,为将者,不得不虑!”。

既是顶头上司,又是良师益友,蒙振闻言颇为叹服,才知自己学识浅薄,惭愧道:“大帅金玉之言,属下茅塞顿开!”。

言谈间,百米开外,钟离昧横刀立马,身后五千兵甲亦是军容整肃,杀气弥漫。

不等两军叫阵,蒙振拍马出阵,铁锤在胸前一击,震得长空yù裂,好似炸雷一般。

钟离昧不由得浑身一颤,眼前的蒙振,铁塔石柱一般坐在马上,粗眉倒竖阔嘴高鼻,一脸恶相可叫神鬼忌惮三分,不禁叹道:“真乃虎将也,张乾安得不死于他手!”。

“你可是钟离昧,今来送死,可有遗言?”蒙振厉声大喝。

两军面前,被一无名小将点名妄言讥讽,钟离昧心中委实不好受,见他手中两只铁锤不下百斤,亦是不敢轻举妄动。单就兵器而论,使锤者无非不是神力非凡,臂力惊人。大锤笨重难以驾奴,以刚猛霸道之力而在十八般兵器中占有一席之地。重而失巧,使用者非有强劲的爆发力与持久的耐力,使用起来不能杨其长处,反受其累。

这边蒙振狠话已经出口,钟离昧还在踟蹰不定,忽而身后一将纵马冲出,正是张乾亲弟张坤,杀兄之仇不共戴天,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未等钟离昧军令允可,径直率先出战。

张坤手持宣花板斧,重逾五十斤,都是典型的力量型猛将,对战起来没有大开大合。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张坤冲到面前抡起斧头直劈下来,仇恨太深,激发起全身最大潜能,两斧直劈来势汹汹势大力沉,蒙振心里丝毫不惧,双锤自下而上轻轻一举,巨斧与重锤撞击之声清脆轰然,便似一个惊雷在两军上空近距离炸响,叫人震耳yù聋。

纯粹比拼力道,两人显然不是一个重量级,张坤当下就虎口皴裂,鲜血直淌,只是仇恨压住了痛感。蒙振惊他力道不小,但也摸清他最大力道不如自己,知己知彼,取胜根本,至此一回合,蒙振就确认自己胜券在握。

张坤一击不中,双斧分开左右,挥砍上中路,蒙振身子一弯贴在马背上,躲过头上一斧,同时打出左锤,确保胸前无事,张坤招式已老,小腹门户洞开,蒙振右锤直接打来,他要格挡已是不急,腹腔遭到重击,五脏六腑顿觉翻江倒海,震得肺腑皆碎,一口热血硬是激涌而出。

仅仅两个回合,两军阵前几万双眼睛还未看清过程,张坤倒在马下垂垂yù死,还有一丝尚存,嘴里不断翻涌血沫,可怜兄弟二人死于一人之手,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蒙振还不过瘾,举起一锤直指钟离昧,眼中满是得意与蔑视,斥道:“钟离昧,无胆小儿,敢不敢与爷爷一较高下?”。

张坤之死在钟离昧意料之中,毕竟双方身形,兵器重量对比上,蒙振强过太多。只是两个回合内就被拿下,着实出他意外。一将被斩大损士气,蒙振点名道姓要求单挑,钟离昧顾虑再多,也只得坚决出战,否则军威尽丧,大军危矣。

“匹夫小儿,看你猖狂到几时!”。钟离昧一口虎头凤尾刀,长过两米,重越六十斤,出刀急如闪电,刀刃带着凌厉的风声劈向蒙振右肩,蒙振心头一紧,面sè大变,名将出手果然不凡,速度之快力道之足难以言表。当下双锤一挥,yù要夹住劈来的刀刃。

“噹”的一声,双锤互相撞击,火花四溅,却是夹空。

钟离昧乃是虚招,刀至半途急转直下,就取蒙振大腿,钟离昧心里清楚,以大刀挑战巨锤,需以灵活变化为主,辅之以力道与刚猛。斗力乃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何异于自寻死路。

蒙振惊得冷汗陡生,单锤直落而下,却也横档住一刀之厄,只是稍晚片刻,大腿还是被刃尖点到,犹如针扎。

两人相斗,兵器一短一长,钟离昧的长刀优势十分明显,相隔两米间,钟离昧手执刀柄击左攻右,蒙振短斧攻击范围受限,只得纯守不攻。几十回合下来,钟离昧大刀上下翻飞好似落叶乱舞,蒙振幸在防守不弱,每次招架也都有惊无险。

如此消耗下去,蒙振定然吃亏,舞动双锤太费力气,不久手臂发麻肌肉发酸,额头后背出汗如雨,蒙振试图夹住钟离昧大刀,抑或看准时机方位将其击碎,无奈钟离昧大刀轻盈灵动,好似蜻蜓点水一触即飞,根本挨不到。

斗到四十回合,钟离昧同样大耗力气,眼见蒙振守得四平八稳滴水不漏,焦急之sè跃于脸上。再不取胜,优势就变成劣势,当下用尽仅剩余力,将刀舞的更快,力道也刚猛不少。

蒙振见他刀法严禁有度,开合间分寸拿捏极其到位,心中十分赞服,边战边想间,却也生出一计,兵不厌诈,自己一直处于劣势,何不以假当真,主动受伤麻痹钟离昧,

如此赌一把虽说孤注一掷,却也大有取胜可能。见钟离昧大刀直刺前胸,挥锤抵挡故意慢了半拍,眼睁睁看着一刀刺来,豪赌是靠运气庇佑,当真蒙振天时不错,一刀刺中自己护心镜,铁质的护心镜顿时粉碎,大刀余势不减,穿进胸口半寸有余。

蒙振大惊大喜之下急忙拨马就逃,楚军见状无不高声呼喊。

“大帅威武,杀了他,杀了他!”

“替张将军报仇,替张将军报仇!”。

楚军的鼓噪与激愤到了极点。

钟离昧深受感染,见蒙振跑出十几米,天赐良机稍纵即逝,斩杀蒙振祭奠死亡将士也可让逝者瞑目,当下催马追赶,蒙振故意减慢速度,待到回头发现距离合适,双臂起运最后余力,反手甩出一锤,挟风带电呼呼而来,钟离昧猝不及防大惊失sè,横刀一档,无奈疏于防备力气不足,大刀被震得脱手,身子亦是向后倾倒,惊慌间摆正身子,眼前一道巨大黑影笔直飞来,再要想躲已是不急,蒙振第二锤飞火流星一样击在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将其击下马背,肋骨齐齐粉碎折断,躺在地上难以动弹

这一幕让周勃惊呆,楚军将士同样难以置信,蒙振佯装失败太过逼真,除却自己没人知道他是合用苦肉计与诱敌计,一向谨慎的钟离昧也信以为真。

大军失去主帅,没了主心骨,好比船失其舵,蛇断其头,纷纷傻眼无措,甚至忘了基本的逃跑撤退,呆如木人。

“快逃啊”,一个声音率先发出,楚军阵营立刻炸开锅,乱作一团纷乱如麻。混乱之军谈何战力,竞相推搡踩踏乱成一锅粥。

周勃大喊一声:“随我掩杀过去!”。士气高昂杀意浓浓的汉军cháo涌一般,高举的大刀长矛闪着寒光,很快赶上溃败的楚军。群狼入羊窝,猎鹰追鼠兔,楚军哪有反抗,落后者最先被杀,惨叫声吓得前方士兵腿脚酸软,汉军的杀xìng却被完全撩发,不用吹灰之力,不到半盏茶时,楚军死亡过半,汉军杀得眼红,杀得刀刃顿口,楚军中不少腿脚利索者倒也有幸跑脱。

一战下来楚军死亡三千多人,被俘五百余人,逃回大营一千多人。可叹钟离昧一代名将,喋血于白石关,英灵武魂就此陨落。

再说蓝田玉彭越率轻骑一万去往彭城,抢夺战讲求的就是争分夺秒,半分半秒的先机都是制胜的关键,时间既是生命,也是胜利的法宝。人马不歇昼夜兼程,没有拼杀的战场同样艰难。

江东之地,地势复杂,山岳连绵纵横不断,李左车大军不得地利,路线生疏,蓝田玉军中多有江东子弟,行军之中多行捷径少走弯路,先于李左车到达吴中小城。吴中守将乃是彭越心腹之人,心甘情愿投诚归降,一万大军兵不血刃进城休整,唯恐李左车后到攻城,留下五千军马加固驻防,两人再领五千人马赶奔彭城,意图轻轻松松不动刀枪不流血汗拿下彭城。

正是名将枉死白石关,智勇英魂何处安?yù夺彭城连两郡,不知城旗已是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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