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兽车一进镇子里,小孩子们和狗儿们就欢呼着围了上来。
踏雪很乖巧地避开那些在它前面转来转去的小家伙们继续前进。这些孩子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好好地玩过了,因为虽然天气不再冷得出不了门,但大人们还是惧怕有双头狼或者大地熊,所以孩子们一直被关在家里,直到过年前才终于把他们解放。

chūn节快要到来,而乐石镇的居民们都好像被那喜庆气氛的到来也感染了,家家都大开着门窗。

此刻,几乎每家每户的女主妇都站在窗前,腰里系着围裙,头上用小绳线绑着编得整整齐齐的辫子,忙着洗洗晾晾。这是一种新年的传统习俗,扫去旧年的晦气,洗来新一年的财运。

尽管树木还没开始抽出新芽,但所有人遵守着在过年前到来之前大扫除的习俗。于是镇子里到处都挂满各种衣物。孩子们若是没有及时溜到街上,就会被抓住,然后让他们帮忙用柳条抽打兽毛毯。

每家每户的屋顶上,都有男主人在检查房子屋顶的损坏情况,经过了一个冬天的风雪后,这屋顶很可能需要找到镇子的房屋匠——金义来修补了。

自进了镇子,苏博便不时停下来跟某人打招呼或者聊几句。

他和苏西已经好几个月没来,大家都很想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因为他们是少数在西树林经营农田的人之一,甚至还在那边建起了一座粮庄。

苏博对着居民询问起冬天的灾害,得到的回答却是一个比一个严重:羊羔刚刚一出生就莫名其妙的死亡;撒下的作物种子到现在还不发芽,地里还是光秃秃一片;乌鸦成群成群的在田地上方飞来飞去,而往年这时候早就该听到鸟儿们歌唱的声音了。

虽然小镇的居民现在都在热情的为庆祝新年做准备,但是说起此事时所有人表情都变的非常严肃,而且还会不时的摇头叹息。

不过还好,大多数人到最后都会耸耸肩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熬过来了。轩辕庇佑。”有些人还微笑着补充:“即使没有轩辕庇佑,我们也能熬过来。”

这就是乐石镇里的居民们。

即使各种天灾毁坏了地里面他们辛辛苦苦耕作的作物;即使烟雨山脉中的双头狼群掠走自家圈里的牛羊,但无论遭受到各式各样的打击,他们也能站起来重新开始。

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要放弃的人早就离开这里了。

突然,苏博正在与众居民一边交谈一边前行的时候,白池忽然出现在前面,挡在了路中间。

白池一家,以及厦家,他们两家之间的姻亲关系十分复杂而又混论,以至于乐石镇的居民都分不清谁是谁家的人了,但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两家人全是最爱抱怨和制造麻烦的人。在这一带,从天台山到村落驿站,甚至远至武圣河渡口,这都是人所共知的。

白池现在这么跳到路中间挡住去路,踏雪要么绕开他前行,要么碾过他前行,但路太窄,没办法的苏博只好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白池,我赶着把这些酒送去给镇长。”苏博一边说着,还一边将头扭向兽车上的酒缸摆了摆头。

白池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刚才还四脚朝天躺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一如白池和厦芓两家最擅长地不务正业做法,此时却是满脸挂着挑衅的表情,对自家损毁严重的屋顶视若无睹,没有一点让路的意思。

“苏博,我们要怎么看待艾月?”白池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乐石镇怎么可以忍受这样一个祭祀?”

苏博沉沉地叹了口气:“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白池,祭祀是女人们的事情。”

“哈哈哈,我却觉得我们最好管一管,苏博。她曾在祭祀完了之后对我们说这个冬天将会很温和,而且今年会是丰收。可是如今你试试问她,她以前说过什么,你看她会怎么做。她只会狠狠瞪你一眼,然后跺脚走开。”白池脸sè诡异的说道。

苏博没有生气的表情,耐心地说道:“如果你用你惯常的方式问她,她不用她的手杖揍你就算你走运了。好了,如果你不介意,我要去送……”

“艾月做祭祀太年轻了。如果女事会不管这事,那么镇议会就得管。”

白池正说的慷慨家,突然一个女人的吼声传来:“祭祀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白池?”

白池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他的老婆夏妙姿正从屋里向着白池冲了过来。

虽然说白池的老婆夏妙姿名字里有妙姿二字,但她却比白池整整壮一圈,身上没有一寸多余脂肪,面容严厉。此时,夏妙姿已经站在了白池身边,她叉着腰瞪着白池吼道:“你敢管一下女事会的事情?你是不是喜欢滚出我的屋子?是不是喜欢自己做饭吃?是不是喜欢自己洗衣服和铺床?”

“可是,老婆,我不过是……”白池完全没有了刚刚那挑衅的神sè,苦着脸哀声的对夏妙姿说道。

“告辞了,夏夫人!白池,愿轩辕神力能够照耀你们。”苏博一边说,一边赶紧赶着踏雪绕过白池,他得趁着夏妙姿现在只注意到她的丈夫,没意识到他们在这里的时候得赶紧走。

因为,乐石镇的女人们最热衷的事情之一就是给苏博做媒。

苏西还记得以前,她们一旦发现了自己的便宜老爹苏博,就会像猎狗发现兔子一般对着苏博缠上来。虽然苏博的农庄在西树林,但是她们好像并不介意,甚至于每个人都会说自己认识一个最合适做他老婆的女人。所以这也是他与苏博父子俩进村以来拒绝所有进屋吃点东西,或喝杯饮料之类的邀请的真正原因。

苏西紧紧跟着苏博,但有时候走得会比苏博还快几步。因为苏博不在的时候,就该他被热心的媒人围攻了,往往不用粗鲁的方式就脱不了身。比如,被按在火盆旁的凳子上,被喂以油葱饼或者枣糕或者热茶,然后被镇子里的女人们一边用眼睛上上下下像研究货物似的打量一番,一边被告知他正在吃的东西的味道啊,其实比起她们那个还未出嫁的妹妹,或者还未出嫁的侄女所做的差远了。

但有时候,她们也非常委婉啰嗦,不过很少。她们会这样说道:“你父亲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你父亲他如此深爱自己女人的jīng神令人钦佩――这预示你父亲他也会深爱他的下一位女人――但是你父亲他已经悼念得够久的了。他需要一个好女人,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而且,每次说完之后她们也会补上一句:“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没有女人的照顾呢!”

其实最令苏西讨厌的是,通常当她们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些女人们还总是会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父亲他到底几岁啦?”

苏西和武圣河地区的大部分人一样,个xìng顽强固执,苏西还要更甚,因为他上辈子本来就是这样的xìng格,再加上这辈子周边人的熏陶,两重齐下,不顽强固执才怪了。

在这一方面,最佳的体现就是那些外地来的人所说的话,他们常说:这是武圣河人们的天xìng,比安人还顽固,固执的以至于可以教训石头。

安人,一个天生的流浪民族,又称为巧族,或者旅民。他们往往居住在sè彩鲜艳的四轮角兽车上,奉行他们称为“zì yóu之路”的生活哲学。他们的手非常灵巧,被他们修理过的东西甚至比新的还好。不过,许多地方的人都不欢迎他们,因为传说他们会拐带孩子,甚至还会诱惑年轻人信奉他们的生活哲学。

小镇里的女人们虽然是好心好意,但是苏西已有两世经验,他十分讨厌这样被人摆布,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她们用棍棒驱赶着似的角兽或是牛羊。所以此时苏西走的飞快,他还希望苏博能够催促踏雪走快些。

不过一会儿,苏西和苏博就到达街道尽头的广场了,这是乐史镇中心的一大片黑泥草地。

今年这块草地上只有大片大片的枯草躺在黑sè的泥土上,夹着零零星星的几点绿sè。一小群鹅在这里来来回回的晃荡,小眼珠紧紧的盯着地面,但是却找不到任何值得啄一下的食物。在这块黑泥草地的一边,一头老牛还被栓在那里,正低着头吃着少得可怜的绿草。

黑泥草地西边的尽头处是‘酒泉’。

酒泉的泉水全是从岩石下喷涌而出,并且势猛得可以把人冲倒,再加上味道甘甜似酒,因此得名。

酒泉像东方流去,形成一条小河,河岸边还点缀着零星的柳树。

小河穿过广场一直延伸到吕家的大磨坊,然后再分成许多小溪流入到西树林里。

广场上有两座低低的小桥横跨在河上,另外正对着北方宽阔大路的地方还有一座较宽较结实的可以承载四轮兽车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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