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最后是我哥和海叔救了我,如果不是海叔及时带着银子赶到,我估计早就死了。”语罢,她抱紧了双膝,坐在角落里没有再说话。
梁以儒取过一旁的毯子,小心的与她盖上,“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经历的事情多了,什么都会想得比较开。

一觉醒来的时候,马车停在林子小湖旁,车里只有夏雨一个人。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她掀开毯子下了马车。

梁以儒正在湖边洗漱,顺便把水袋里的水装满,“醒了?”他塞好水袋的塞子,“跑了大半夜,人困马乏的,早上空气好就歇一歇再走。”

夏雨点了头,“这深山老林的,你也不怕遇见打劫?”

这话刚说完,夏雨就后悔了。

妈的,真打劫!

相宜浑身颤抖的站在树下,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在他脖颈上,“少、少爷,快、快跑!”

两个虎背熊腰的络腮胡子,专门拦道抢劫。

最近赶上了大批的学子上京赴考,生意好得不得了。三天两头能宰一头“肥羊”,估计恨不得朝廷年年都有秋试。

“哥、哥啊,这、这也是个结、结巴!”架着相宜的那人,翻了翻白眼,半天才说完一句话。

身旁年长的络腮胡,把刀子一抖,“赶、赶紧把值钱的东西都、都、都交出来。否则,刀、刀、刀、刀——”他歪着嘴抽了半天,终于吐出最后的几个字,“剑、剑无情。”

夏雨听得嘴角直抽抽,恨不能替他说完。

“少爷?”相宜险些哭出来。

梁以儒深吸一口气,“不要伤人,东西都给你。”

“这、这、这才像话。”年长的笑呵呵。

大大小小的包袱,都给搜了个遍,值钱的都被席卷一空,如此才算放人。离开的时候,夏雨打那人身边而过,稍稍停顿,而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跟着梁以儒上了车。

车子,疾驰而去。

“少爷,咱们没了盘缠怎么办?”相宜驱车,余音犹颤。

“我修书一封回家就好。”梁以儒依旧平静如常,钱财乃身外之物,他何时上过心。只不过——他扭头望着夏雨,“你还好吗?”

夏雨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而后又摸出几张银票,悉数摆在梁以儒跟前,“够不够?”

梁以儒蹙眉,“你——哪儿来的?”

“他们用抢的,我自然要礼尚往来,才能不吃亏。”夏雨拍了拍手,“皆大欢喜。我看他腰间鼓鼓的,料定不会少,没想到收获蛮多。”

他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我还怕你会动手,还好你忍住了。”

“我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连你这个书呆子都看得出,我岂能傻乎乎的去送死。”夏雨靠着车壁,“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们哪里是简单的盗匪,不过——既然他们只是求财,那是最好的,我的命金贵着呢!”

梁以儒笑了笑,“是,独一无二,怎能不金贵。”

那两兄弟,拎着一包袱的金银财帛去了一处僻静地。一个坑里躺着两具死尸,与他们的长相一模一样。看样子事情匆忙,方才来不及掩埋。

二人撕下自己的皮面丢在一旁挖好的坑里,这才一起将尸体就地掩埋。

“东西还不少。”年长的道。

年少的一笑,“上头交代,早晚会还给她的,只是暂为保管。”

年长的点了头,“正好处决这两条尾巴。”

“也亏得他们从代州府一路跟到这里。”年少的抱紧了怀中的东西,“走吧,回京复命,别教上头等急了。”

年长的一摸怀里,“坏了。”

“什么?”年少的一怔。

“一定是那臭小子!”他冷了眉头,“他顺走了我的钱。”

年少的愣了半晌,马车却已经走远……

————————爷是赵老九、装腔作势、演技一流的分界线————————

睿王府。

门口一排红黄蓝绿的俏面男子,看上去比娇娘还柔嫩。眉目含情,脂粉上容,一个个都翘首期盼,马车里即将下来的赵朔。

李焕轻叹一声,掀开车帘,“爷,到了。”

赵朔揉了揉眉心,眉头微挑,指尖微微撩开车窗帘子,睨一眼堆在门口的那帮美男子,这才优雅从容的下车。

好吧,这些年官员送的,皇帝赐的,太后给的,还有摄政王府挑的,都在这了。

一下车,赵朔觉得自己连个落脚的地都没了。满目花红柳绿,就跟开了染料铺一样,真是千秋各色,各色千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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