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俺叫陈自立,南马庄的,听说这条线上最近不太平,正好去市里看俺师傅,想着回来如果碰上,就逮了这几个小兔崽子,没想到你还比我先出手了。”
驼子挠了挠那一头乱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早上从师傅哪儿出来,被师弟灌了一桶酒,刚才在路上睡着了。”

王山听了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一桶酒,应该是宗南本地产的鹤翁泉酒,这种酒有瓶装和桶装两种,一桶就是十斤,如果两个人喝完,那一个人也得喝五斤酒,这得什么样的海量啊,莫非是传说中的品酒师?

而且最关键的是,一般人喝个半斤酒就会浑身酒气,这位驼子陈自立,王山距离他如此之近,竟然没有闻到一点点的酒味,所以王山根本就没想到这位神仙刚才竟然喝多了酒,所以才会睡死过去,没有听到几个混混打劫的声音。

“陈,陈师傅,你住这南马庄啊,我叫王山,刚从市里分下来的,到马庄镇派出所上班,我这初来乍到也不认识人,你有空来找我玩儿啊,我请你喝酒,鹤翁泉,管够。”

王山感谢的握了握陈自立的手,陈自立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四个混混,混混的手跟脚都被王山用粗大的拉车绳捆在了一起,根本不用担心他们跑掉,可这样也带来了麻烦,几个混混站不起来,没办法自己走路,王山也不能提着他们走过去。

“我帮你带他们回去,看你小细胳膊小细腿的。肩膀上还受过伤,身手不行啊。”

陈自立看了看王山的肩膀,立即用很熟的语气说道,

“也不用改天了,今天直接去你那儿喝一顿就中,不要什么菜,来一桶鹤翁泉,我觉得你这个人儿不错,看着就是个实诚人,一般人我根本不跟他们喝酒,没味儿。”

王山偷偷的咂了咂舌,大早上起来就喝了半桶酒,少说也得五斤,中午还得来一桶,这哥们怪不得长不高,都是让酒坠的啊。

不过王山更不相信的是,陈自立不过一米六的个头,能提起来这四个小混混,虽然小混混都挺瘦,可身高都在一米七以上,四个人四百多斤啊。

“啊!”

王山还没表现出来自己的不相信,陈自立已经上前,将四个人中间的绳子抗在肩膀上,左手抓住两个混混中间的绳子,右手抓住另外一边相同位置,两臂伸直,四个人就好像扁担旁边的水桶一样被提了起来。

“到派出所是吧,咱得快点,慢了我也坚持不下来。”

说完撒丫子往前跑起来。

王山连忙提着自己的手提袋,跟在后面,还有那位非要下车的中年妇女也跟在王山身后向派出所走去,至于其他人王山已经让她们把家庭住址留给孟思颖,晚上跑车结束之后在家里等着王山会叫人去拿。

“真应该有辆车,还有一部手机,要不然这个rì子没办法过啊。”

王山感叹了一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不跑快点,眼前那扛着四个人的陈自立就没影了。

“嘀嘀嘀!”

一辆o牌车按着喇叭,没有丝毫减速的从王山旁边疾驰而过,扬起长长的一串尘土,笼罩了王山一身,很快便是一层黄sè落在王山身上。

“宗南的jǐng车,难道是政治部的?你倒是停下等等我啊。”

王山看着jǐng车扬长而去,自己只能在后面吃灰尘,颇有点怀念老爹的座驾,不过想想前面陈自立手中那四个人,王山心里又释然了,如果不是自己坐在车上,这四个混混或许会被陈自立暴打一顿,可是陈自立未必会把他们送到派出所来,他们尝到了甜头不还是会重cāo旧业。

“你们派出所的人让我来的,这四个都是贼,我一起给你带来了。”

陈自立到了派出所的值班室,将绳子一松,四个被倒灌的满脸通红的小混混都摔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向外突出,好像搁浅在岸上的鱼。

“你是干什么的?咋咋呼呼以为是你家呢?这这这这几个怎么回事儿,你是放羊还是放猪?这是人,你懂不懂,告诉你我可以告你个非法拘禁你有什么权利这么捆着人家?”

一个没有穿jǐng服的小胖子看到陈自立的样子,打心里就烦,主要陈自立长得歪瓜裂枣,也太不讨人喜欢,天生便不让人待见。

“不是跟你说了么,你们派出所的人让我送来的,我就给送来了,按理说你们还得表扬我见义勇为,给我个三瓜两枣的,那小子对我脾气,说请我喝酒我也就不计较了,你这个人态度怎么这么差?”

陈自立也走的有些气喘吁吁,一路跑下来,足足有四五公里的路程,竟然让他这么短的时间赶过来,这份脚力绝对称得上一流。

“谁让你送来的?叫什么名字?”

小胖子是马庄派出所的联防队员,在九七年的时间,派出所那都是jǐng力严重不足的地方,而当时大规模的保安制度还没有实行,为了解决这个严重阻碍公安机关的问题,各地便大兴联防制度,市区是各大工厂排出保卫干部实行充当联防队员,而在乡镇农村,则是各个村抽取。

小胖子姓罗叫罗石碇,外号螺丝钉,是马庄镇辖下罗家村选上来的联防队员,平rì里仗着自己在派出所工作,也是耀武扬威,今天正赶上派出所民jǐng去出jǐng,留下他在值班室听电话,这小子看见陈自立的样子知道陈自立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便耀武扬威起来。

“王山,这么高的个儿,瘦吧的,白白净净跟个学生似的,十仈jiǔ岁的样子吧。”

陈自立琢磨了一下,王山就跟个学生一样,若不是他刚才报出了jǐng察的身份,谁都会以为他不过是个放学回家的学生吧。

“行行行了,走吧走吧,我们所里就压根没这么个人,告诉你,所里一共七个人,加上我们联防队员也不过十五个人,就没有这么一号,赶紧放了啊,到时候出了事儿得把你逮起来。”

螺丝钉指着大门口对陈自立说道,又觉得不放心,走过来提起躺在地上还在喘气的披肩发一看,顿时愣住,

“倪,倪奎?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打的你?你哥知道不?”

螺丝钉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这披肩发是谁,倪奎啊,派出所教导员倪飞的亲弟弟,经常在这儿玩,跟螺丝钉这些联防队员关系都不错。

当然这也是螺丝钉他们为了讨好倪飞才如此,马庄派出所原本的所长调到了瑞安区分局当了治安大队长,又没有那个派出所的所长愿意到马庄这样的穷乡僻壤农村来,这个所长的位子,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落进了倪飞的口袋,所以螺丝钉他们对待倪奎才会如此。

此刻看到倪奎被人打成这样还倒载在地上,螺丝钉的心忽悠一下子就悬了起来,倪飞跟倪奎可是亲兄弟,幼年时便父母双网跟随爷爷nǎinǎi长大,倪飞对这个弟弟宠爱有加,若是让倪飞看到倪奎这幅样子,岂不是得把刚才那个矮驼子恨死了。

“别,别跟我大哥说,我倪奎不靠大哥也能混出个样儿来,你放我们走,我今天认栽,等我混好了在回来讨公道。”

倪奎打心底里是害怕他大哥倪飞的,倪飞极其疼爱他,管教的特别严厉,可是因为工作关系,在家的时间短,大部分时间倪奎都属于放羊状态,偶尔见面的情况下倪飞也不可能检查的多么细致,以至于倪飞的心目中,倪奎还是个好孩子,倪奎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大哥失望。

螺丝钉一听,那还用说,肯定要放了这几个人,立即蹲在地上开始解绳子。

这个时候值班室内的后院传来脚步声,还有倪飞在客客气气跟人说话的声音,从倪飞的声音里能听出来他的内心极其激动,那是盼望已久的事情终于得到实现的激动。

“任处长,您放心,马庄派出所辖区内连续三年没有发生重大恶xìng案件,这是我们马庄派出所全体民jǐng跟联防队员齐心协力忘我奉献的结果,我们实行双班责任制,也就是说正常的一个巡逻班次我们派出两个班次的jǐng力加联防队员,实行回旋镖式巡逻,两队人在小范围内碰头沿着对方的路线巡逻过去,这样想打我们巡逻真空期的犯罪分子就难以得逞。”

任处长的声音缓缓传过来,不硬不软,好像在说早餐吃什么的小事一样,

“嗯,马庄派出所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还要再接再厉,至于你说的三年没有发生重大恶xìng案件,7.19那天要不是王山同志临危不惧,冒着生命危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歹徒的尖刀,恐怕马庄就是324系列强jiān案的嫌疑人另外一个肆虐之地。”

倪飞听到任处长如此说,虽然不知道王山是何许人也,却立即转了口风,

“是,任处长您说的是,所以我们全所的民jǐng都非常感谢王山同志,希望能有机会请王山同志来马庄所传授传授经验,宣讲宣讲他的先进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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