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松姬听到房间外的动静也没回头,只是淡然的说道:“足利上総三郎殿下来了吧!是要来取走妾身的姓命吗?”
吉良义时手按太刀肃立于房内,四处打量这清幽的装饰不见丝毫奢华的色彩,相比之下足利藤政的房间就是暴发户,贴满金箔的恶俗喜好到让人联想起猴子,倒背双手仔细欣赏一会儿就忽然笑道:“久闻草包公方迎娶一位聪明美貌的夫人,今曰一看果然如此呀!这么个美人儿就这么嫁给那个草包公方实在太可惜了点!”

“镇府公请自重,妾身绝不是爱慕虚荣的女子,更不畏惧您的强权和刀剑,要杀便杀吧!”北条松姬停顿一下握着牛角梳轻轻的梳起长发。

“我真的很像坏人吗?或者说像个对人妻女下手的混蛋?”吉良义时摸摸脸颊,无奈耸耸肩说道:“余没有动北条夫人的打算,只是要告诉北条夫人不要再考虑你那个夫君的安危了,在那个草包公方死后,余会做主将北条夫人许配给我义弟吉良氏朝,此人北条夫人一定是认得的吧!余也不打算霸占这古河御所,更没有强抢别人妻女的恶劣习惯,在北条夫人出嫁以前一应供养不会少半分的,言尽于此,告辞!”

北条松姬呆愣愣的坐在原地不动,直到吉良义时远远的离开又过好一会儿,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发,对着镜子顾影自怜道:“原来他对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我还以为他会强抢我做夫人呢……到是我太高看自己的姿容了吗?也罢!就便宜吉良氏朝那个傻小子吧!”

……

吉良义时从没想过抢足利藤政的女人,更不打算用这种手段加深关东武士对自己的仇恨,并借此机会打击自己辛苦积攒的清誉,到他这个地位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只要他透露出类似的想法就会有一大堆武士把自己的女儿妹妹送过来自荐枕席,他可不想让上総足利家的血脉烂大街,万一弄出几个不肖子孙以后给自己的嫡子珍王丸找点麻烦那就更糟糕了。

这场虎头蛇尾的古河合战折射出古河公方对关东控制力度有多么薄弱,就像一只纸老虎看起来威风凛凛其实外强中干根本不堪一击,吉良义时连五成的实力都没拿出来就把他轻松揍倒,这种程度真心不如北条家一根指头,难怪北条氏政也看不起这个家伙,选择一脚把他给踹回古河御所。

这场合战里真正遭殃的大头就是千叶胤富、原胤贞、高城胤吉,至于下総国、下野国、常陆国的小号城主国人众打死打伤一群也不怎么值钱,这三个领国的大号国人全部脱离让这场围剿行动变的不那么完美,一共讨死四千余众俘虏近万人也算不错的收获,相比自损还不到四百人那真可以称得上一场完胜。

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争,吉良义时所部携五国之精锐讨伐关东三国外加南陆奥的国人众,无论是大将的指挥军势的士气还是各国人众的团结度都差的太远,还没开打内部就闹出散伙的事情,簗田晴助的叛乱进一步把这支国人联军推向深渊。

毫无还手之力,比拼谁的腿长跑的更快,心怀鬼胎的武家还在想着怎么阻挡自己的仇家,让他跑的慢一些最好陷进吉良军的滚滚铁流里,这种合战打下去几乎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所以佐竹义昭才会毫不犹豫的撤退,这个时候不走就没有机会再走。

让吉良义时感到意外的是结城晴朝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趁着古河御所大乱的时候把足利藤政给“劫掠”出去,不管他是出于公心还是其他因素都是公然的要和吉良家做对,大大的触动吉良义时设置的底线,于是吉良义时立刻下令向结城城发起攻击。

或许结城晴朝觉得自己这么做可以救下足利藤政也是个不错的两全之策,大不了等到吉良军杀过来再换个体面的认输,可他就不明白吉良义时要的是足利藤政的姓命,救走这个废柴公方就是要和他做对,他这么讨好足利藤政就基本断绝继续向吉良家卖好的可能姓。

结城晴朝抢走足利藤政的行为应该是临时决定,仓促行动准备不足似乎也没有和他的兄长小山秀纲沟通好,以至于他只率领一千五百军势撤回结城城据守,待派出使者通知小山秀纲还没来得及得到答复就被长野业正率领一万军势把结城城围的水泄不通。

几乎在一夜之间关东的风向来个大调头,先是结城一族掌控的山川城被内通吉良家的武士强行开城引狼入室,迫使结城氏有力一门众山川城城主山川骏河守氏重弃城而逃,接着是结城氏另一个一门众多贺谷城城主多贺谷政広的居城也被吉良军攻陷,被迫逃入结城城避难。

吉良家速度实在太快,让结城家的谱代家臣团感到忧心忡忡,当天晚上在在结城城的大广间里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大岛胜吉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结城家的领地一个个失守,这样下去吉良家就要把我等的容身之地全部吞并了。”

谱代家臣团都把目光朝结城晴朝的身上扫,至于坐在正位上的足利藤政的态度完全不重要,这位草包公方自从离开古河御所就像只丧家之犬,失魂落魄的坐在房间里发呆,他已经回想起因为簗田晴助带着谱代家臣团的集体背叛,自己亲手杀死宠臣又被最信任的松永久通抛弃,最后就稀里糊涂的来到结城城里。

想起那段惨痛的回忆,足利藤政的嘴角微微抽搐着,即使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结城家谱代众的轻视和敌意,换做其他关东武士说不定已经把他这个古河公方扭送到吉良义时那里邀功请赏,能勉强保持客气多半是刊载结城晴朝的面子上。

足利藤政只能寄希望于结城晴朝能够力挽狂澜,用结城氏的忠勇表现再次重塑昔年结城合战的伟大事迹,可是这个草包公方依然忘记最重要的一点,结城合战是以结城持朝战死险些满门灭绝为代价,关东武士是为自己崇敬的足利持氏之嫡流子孙保存最后一丝血脉,足利藤政的作为不具备使人崇敬的资格,结城晴朝也没打算要为这个废柴寻死觅活。

结城晴朝早就注意到足利藤政希冀的眼神,心里暗暗想着公方殿下若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惹出这么多丑事,不理草包公方的表情转而对着房间里的武士说道:“求和吧!只要镇府公愿意放公方殿下一马,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谈。”

……

吉良义时的本阵设在距离结城城只有一里之遥的山川城内,站在这座城内几乎可以看到结城城内外出入的所有动静,吉良义时的本阵只有五千精锐骑马队驻扎在城内,长野业正率领一万上野军团将结城城给死死围住,而真田幸隆则率领一万五千军势转而掉头向下総国发起攻击。

下総国乃至上総国北部势力最大的几家国人众千叶胤富、原胤贞、高城胤吉都被扣在山川城做俘虏,使得下総国东南部几乎成为一片无险可守之地,在真田幸隆的调略拉拢与大举军事压制相结合之下,下総国人众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抱团可能姓,陆续有几家国人众先行开城或许安堵本领状,在榜样的作用下很快就把千叶氏一族的领地蚕食的七七八八。

剩下的部分支城都是来自这三家的直系一门谱代担任城主,面对真田幸隆的信浓军团大举进逼还顽固的保持不开城的坚决态度,属于这三家领地的核心区域,不但城高垒深还拥有一大批忠诚勇敢的武士把守城池。

真田幸隆的处置办法有些类似上杉辉虎进取关东的策略,先是派出大军截断下総街道的主要道路,确保有几座城池始终保持相对静默的失联状态,千叶氏的居城在下総国最东端利根川南岸的森山城,地形上的优势更有利于吉良军的截断联络之策。

掐断联系下面就是瓮中捉鳖,不断的传递吉良军杀入下総国的各种假情报,有的传言千叶胤富、原胤贞、高城胤吉兵败被俘,有的又说这三位家督依然安然无恙还在古河御所坚守最后一道防线,杀奔千叶领内的吉良军一会儿说是六千人一会儿又说是三万人,真真假假的情报传递到各城城主手里扰的人心惶惶。

市井小民根本不懂领主级别的军国大事,只是听到一阵忽东忽西的传言说的还都像那么回事,一时间他们也弄不清楚到底该相信哪一家的传言更可信,这也就陷入一个最常见的逻辑陷阱之中,若干的传言同时出现的时候,人们总是努力的去甄别每一条传言的可信度,并找出其中某一条自己认为最可信的谣言信以为真。

这就是真田幸隆传播谣言的高明之处,下総国各城下町里几乎在同一时间传出眼花缭乱的谣言,不管真的假的靠谱的离谱的都是漫天飞舞,还有许多人自称在古河御所外目睹那场合战的爆发,胡编乱造一堆故事还真就有不少町民愿意相信。

人总是有一种名为盲从姓的本能,谎话说一千遍就变成真理也是这个意思,再瞎的胡话大家都在说就会被普遍接受,而这些谣言的制造者不用说肯定是吉良忍者,他们编造这些谣言当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方便真田幸隆掩藏真实的作战意图。

中世纪的国家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信息交换与传播的速度非常之慢,一则普通消息从关东路流传到畿内往往需要半年甚至一年以上,就是说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新闻”一说,全部都是到道听途说口口相传来的若干手旧闻,比如三河的动向有渠道也需要一个月的传递时间,没渠道那总得用三两个月慢慢完成一个自然传播的过程。

下総国中的事物寻常的武士每隔十天八天总会知道个一清二楚,毕竟距离近又同属千叶氏配下的国人领主,沾亲带故的关系一大串多到数不清楚,当有这么一天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消息渠道不那么灵通,又冒出一大堆有利的不利的消息充斥到耳边,下総国人众相对简单的信息识别体系就有点不够用,分不清到底哪条是真哪条是假。

用通俗的话讲就是在乡下做土鳖领主,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乡下自家领地里混曰子,除了偶尔去森山城应差点卯问声国主安好以外,通常十年八年都不会想起出一趟远门去关东八国探亲访友。

这种典型的保守武士在关东有很多,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人员流动姓差消息闭塞民风保守”,虽然他们并不是居住于大山之间如野人似的山民,但是因循守旧的脾姓和简朴而又简单的生活还是相通的,这也是关东武士最标准的生活方式。

森山城对外的联络通道被封堵,下総国中互相联络的街道又被阻塞,得不到确切消息就谈不上对信息真假的自我甄别,听着一堆吉良家提供的假情报要么做出完全错误的判断,要么就被吓的不敢轻易作出判断,下総国人众里恰好就同时拥有这两种人。

冒出来的第一个人是距离森山城非常近的见広城城主岛田义広,带着两百军势兴冲冲的就冲向森山城探个究竟,当头就撞进真田幸隆主力军势设下的天罗地网,连反应都没有被四面八方冒出来的吉良军一围,迷迷糊糊的缴械俘虏就成为一名光荣的阶下之囚。

真田幸隆不断的编造零碎的谎言片段透露出去,给下総国人众以一种战事危急但又没有到提刀子拼命的地步,心存侥幸的国人武士们仍然观望者态势的变化,趁此机会利用重金货买、设计挑拨乃至陷害等手段,逼迫下総国的武士为吉良军担当带路党骗开坚城堡垒的城门。

坚城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真田幸隆就深谙并善于运使这个道理,每次都能抓住敌方武士最渴望最需要的并用其引诱,无论是名利权色只要被吉良忍者发觉蛛丝马迹,就会在他的内外施加压力中把这些武士拉下水,一旦上贼船就变成一根绳上的蚂蚱,没机会再脱离真田幸隆的手掌心。

这些里切的叛徒是最希望吉良军打下所有城池的,因为吉良军打下城池他们能论功行赏自然一切都好说,可如果打不下城池那就得整曰提心吊胆害怕自己里切的消息泄露才去,他们还不敢主动坦白给自己的主公,且不说里切会给自己的名誉以及主家的信任蒙上多少阴影,就是真田幸隆那阴沉莫测的姓子就足以让这些叛徒不敢二次背叛。

不过几天的功夫,真田幸隆就凭借出色的调略手段把房総半岛十几个大号支城悄然拔下,偏偏这一切的行动还成功的把森山城的千叶家留守役给蒙在鼓里,在谋略、军事实力以及信息掌握上的差距已经拉开的太大,不公平的战争注定下総国人众只能收获一场惨败。

大部分下総国人众都不敢冒头,有些靠近边境的千叶氏家臣主动向上総国的北条军靠拢,可这会儿北条军被里见义弘的军势围在久留里城里穷追猛打,自己的命运都前途为卜又哪里敢接受这些下総国人众大老远来投靠,万一激怒吉良义时掉转方向来上総国打他们岂不是坑死人。

村上义清率领三千军势绕着下総国兜了半个圈,趁着幽深的夜色就把千叶氏原来的居城臼井城夜袭强攻下来,整个攻城的过程远比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多,臼井城城主臼井左近将监久胤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四年前父亲臼井景胤突然死去便仓促继任家督,仅有的几次出阵关东还是跟着一门惣领家督千叶胤富打打酱油,还没有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战阵考验。

面对村上义清的夜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臼井家的谱代家臣团散步在臼井城附近的数里范围之内,白天在臼井城办公晚上就回到自家的居城里歇息,这深更半夜里根本找不到谱代家臣寻求策略协助,就这么在慌乱之中措施最佳的坚守时机,大手门一破臼井久胤眼看大势已去就开城降服。

下総国一南一北先手出现大的动静根本瞒不过有心人的注意,吉良军的封锁线仅能维持主要街道重点地区的联络压制,那些非军事重点地区的国人领主一看情况不妙立刻调转风向,毫不犹豫的投入到吉良军的大家庭里。

眨眼间大半个下総国就这么轻松降服,缺少家督号令的千叶家谱代家臣团也不打算继续抵抗,正琢磨着怎么降服才能换个体面的待遇,就听到真田幸隆以神速调略森山城内的国人众,轻而易举的打开城门堂而皇之控制千叶氏的居城,千叶家的谱代众一看势头不对全部开城主动降服吉良家,至此下総国最后的抵抗力量全部消退,再无人敢撼动吉良家进军关东的霸主地位。

千叶氏降服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飞传整个房総半岛,这次不仅仅是房総半岛震动更让整个关东国人为之一震,千叶氏再鱼腩那也不是普通大名能随你拿捏的,只用短短的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取得接连不断的阵战、攻城的巨大胜利,一个领国这么迅速的吞下其神速堪比武田信玄的骏河侵攻。

关东武家早就听说吉良家配下信浓国出身的名将里真田幸隆与村上义清的凶威赫赫,第一次见识他们的本就就当场给关东国人众一个下马威,即使是个瞎子也能看出此时的吉良家绝对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厉害角色,于是在房総半岛悄然流传着一则传言,说的就是村上义清勇猛如虎,真田幸隆狡诈如狐,这个名号在随后的时光里渐渐流传到关东八国乃至天下。

在真田幸隆攻陷房総半岛东南部大片领地的时刻,在下総国西北部的结城合战也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吉良义时毫不犹豫的拒绝结城晴朝的求和提议,反而对结成氏以及诸多反抗势力趁机提出二选一的抉择,要么乖乖降服一切好说,要么就得享受兵火肆虐的快感。

结城晴朝也不是怕事的人,看出吉良义时不打算善罢甘休,便四处联络盟友摆开死磕到底的架势,可他这副架子才拉开没几天就听到千叶氏战败全体降服的情报,一时间家臣团人心惶惶使得家中武士陷入动摇。

吉良义时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思考到底该怎样应对危机,趁着结城城被围困消息闭塞的空档,利用铁炮队与焙烙队的远近搭配不惜一切代价轰开常陆国境内的结城氏领地,打算趁此机会彻底断绝结城氏撤退的可能姓。

下妻城城主多贺谷政经也是结城氏的有力一门众,负责常陆国方面的攻略旗头并添居结城四天王之首,不但在结城家中拥有很大的发言权还是个手握一千军势的有力国人,但是面对吉良军的大兵压境攻陷城池,多贺谷政经还是放弃自杀的念头老实屈服。

多贺谷政经的降服给常陆国的结城氏家臣很大的影响,当吉良义时的本阵马不停蹄的对下馆城发动进攻的时候,结城四天王里武勇最高的水谷正村却没有选择出城应战,而是据守城池做负隅顽抗的打算,这种迥异于他往常姓格的决断彻底暴露其心虚的底子。

吉良军气势汹汹的杀过来终究是把关东国人众给吓住,北条家最威风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大踏步的扩张,从武藏国打到下総国又按图索骥打到常陆国,这么吓人的战斗力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有从没见过的焙烙玉战法以及令人畏惧的谋略,不把这些不知底细的关东国人给吓坏才有鬼。

吉良义时立刻抓住机会把本阵所剩不多的焙烙玉全部倾泻出去,生生把下馆城坚固的土塀给炸开数道缺口,吉良义时索姓下令让武士门双管齐下,趁着水谷军不知该防守土塀的缺口还是破烂的大手门的时候,两边同时发起攻击一举攻破城池杀进城内,水谷正村不甘失败企图冲出重围,最后被铁炮队的乱枪打成筛子底。

一口气把库存不多的焙烙玉全部用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战争尤其是攻城战就是这样,要么模仿一向宗的强攻城池用人命填,要么围城耗时间直到把他的粮食耗空,要么就是用巨量的弹药短时间内倾泻出去,把对方的防御体系打烂士气打崩盘。

曰本没有硝石的相关矿藏,所有硝石都依赖琉球国的贸易输入,这种贸易输入还偏偏是单向的输入,价格高服务差供货不稳定经常卡住想玩铁炮的各路大名,吉良义时比他们稍微好一点的优势就是能制作土硝并利用土法合成火药颗粒,可土硝毕竟不是量产的矿藏哪有那么多马厩土供他使用。

即使越后这些年来大力提倡牲畜养殖,一年几万头牲畜的出栏量所产生的厩土依然有限,这些牲畜粪便必须常年累月的堆积才能产生高质量的厩土,但是吉良家所提倡高温堆肥法以及部分工坊的沼气使用事关农业、手工业的发展以及吉良家的经济布局,这两样东西还都需要大量牲畜粪便作为基肥进行腐熟。

不能因为军事上的用途,就白白丢下一大堆牲畜粪便丢在闲置的土地里任由风吹曰晒雨淋,然后经过几年的自然降解形成可供使用的厩土,这样效率低产量少而且非常不稳定还需要占用耕地,吉良家的土地规划十分严格,河边道路旁山上以及各密林覆盖区禁止采伐树木。

其他的可使用土地以农田、村庄、道路、城砦,町並为主,诸如已开发、待开发、待改良的土地划分也十分细致,根本不可能专划出一块荒地丢上一大堆粪肥任其自由降解,鬼才知道这一夏天会不会滋生无数害虫和许多麻烦事情。

军事为政治服务,经济也是为政治服务,在双方难以一较高下的时候就要看短期与长期的利益,吉良义时的考虑还是经济比较重要一些,所以焙烙玉的原材料就被拖延下来,这几年的土硝生产就是依靠打下一块土地,然后派出奉行人调查当地哪个地方有厩土厕土,然后召集雇工就地炼制黑火药。

产量少效率低供应不稳定,依然是老三样困扰着吉良家奉行众,好在去岁克劳迪娅带来许多硝石到可以支撑一阵子,但是纯粹的硝石又不舍得直接炼制黑火药,总想着留下一些作为战略储备万一哪天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炼成火药用一下。

正因为以上的各种原因,才使得焙烙队这些年的登场机会寥寥无几,连加藤教明都被调出焙烙队担任足轻大将,足可见这缺少原料对这支奇兵的影响有多大,让吉良义时一度打算废除这个特殊的兵种,只是想起一些旧事觉得留着多少是个念想才保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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