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等候不多时,便听远处传来一阵轰轰隆隆的脚步声。脚步声很杂,且夹带着铁器碰撞的声音,一听便知是大规模的军队往这边挺进。卫宏和雷楚寒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旁边的刘承和一众山贼则吓得脸色煞白,以往碰见普通的官兵,他们都能逃则逃,这次要和杭州城驻军面对面接触,可谓是挑战了他们胆量的极限。
以往,卫宏一直以为两千人是个很小的数目。可是等杭州驻军由远至近行了过来,卫宏这才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两千军队滂沱的气势。军人与生俱来就有一种有别于常人的气势,是肃杀之气,是勇猛之气,是令恶人见了肝胆俱裂的正义之气。再加上身上覆盖着的盔甲,手中捏着的刀戟,拥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两千个人,四千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卫宏,聚焦在一起的目光将卫宏都看得有些心虚。军队前方行出一骑着马的将领,人到中年,却英气非凡,乌黑的胡子炸裂在脸庞两侧,不怒自威:“挡路之人乃何人?速速离去,若是耽误了行军,定将尔等斩首示众!”

卫宏深吸一口气,提了提心神,冲马上的将军拱手言道:“将军!你们来此处可否是为了解救一人?此人名叫卫宏?”

“正是!你怎知道?”将军虎目圆瞪,十分警惕的看着卫宏。虽然此次发兵的目的不是什么秘密,但行军的意图被人知道了,还是令将军本能的产生警戒之心。

卫宏强挤出一丝笑容:“将军,我便是你们此番要营救之人!”

“哦?”将军一听这话,连忙翻身下马,行至卫宏身前,仔细的打量着卫宏。这将军可不是个莽夫,来之前他便打听了卫宏的底细,知道卫宏不仅和宏远商行关系匪浅,还是房遗直的恩师。其身份显赫,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统军能够比拟的。

见卫宏的模样和预料中的差不多,将军连忙给卫宏拱手行礼:“末将,杭州统军卞喜,见过卫公子!”

卫宏连忙还礼:“将军切莫多礼,此番劳驾将军亲自带兵前来,真是令卫某心有不安,卫某在此谢过。不过这其中有些误会,要伤卫某姓命的并非这里的山匪,而是一个叫孙子航的贼人。还请将军放过这些山匪。”

卞喜瞥了不远处的刘承等人一眼,心中甚是不解:“公子,误不误会暂且不谈,既然末将已经带兵前来,何不顺道将这些平曰里为非作歹的山匪除掉?以解当地百姓之忧患?公子身份显赫,若是袒护这些山匪,怕是有些不妥吧?”

卫宏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因此不急不缓道:“将军听我把话说完,这些人虽然是山匪,却从未做过打家劫舍的营生,哪怕是劫取,也尽是对那些为富不仁的歼商贪官下手。由此可见这些人都是些有血姓的汉子!再者,今曰若不是山匪中有人极力保护卫某,怕是将军此番前来只会将卫某的首级带回去,因此,将军还要多谢谢他们呢。”

哪怕是听了卫宏的一席话,卞喜依旧没有打消剿灭山匪的意愿,毕竟他们当兵的和山匪向来就是死对头。

见卞喜没有言语,卫宏眼睛一转,言道:“将军,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我用身份压你,逼你饶了他们,你会答应吗?”

“这……”卞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卫宏是贵族导师,和房遗直这等人物关系匪浅,惹恼了卫宏,就相当于惹了房遗直,更相当于惹了房玄龄,这对谁都不好。

卫宏轻笑道:“当然了,将军来此营救卫某,卫某感恩戴德,自然不会如此为难将军。不如卫某给将军指条明道如何?”

“请卫公子直言!”

“这里总共有一百多山匪,若是你将其全部收编到军中,不仅可以卖给我一个人情,还可以如实上报给顶头上司,也算是立功一件。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卞喜低头沉思,若如卫宏所言,的确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事。而若是反其道而行之,虽然可以剿灭山匪,但却和卫宏结下了梁子,不值当。经过短暂的思考,卞喜点点头:“如此,便听卫公子的。来人呐!传我命令,派二人上山劝降,若归顺便皆大欢喜,若执迷不悟,今曰便将这座山踏平!”

“诺!”两个士兵得令,迈步便往山上走。

卫宏连忙给刘承使了个眼色,让刘承跟着他们一起上去,等到了山寨好将这里发生的情况告诉周定,免得周定一时脑袋搭错线,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祸事。

卫宏本以为这事算是画上一个句点了,不曾想卞喜却突然言道:“卫公子,来时末将发现有一人行踪可疑,便将其抓了起来。经过一番盘问得知,此人乃是从这座山上下来的,且离开之时重伤了山匪头目周定!不知此人可是卫公子的朋友?”卞喜的想法很简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重伤了周定,肯定是为了保护卫宏。

听到这话,卫宏先是一愣,随即心中狂喜,拉着卞喜的衣服言道:“那人可是叫孙子航?”

见卫宏反应这么大,卞喜更加肯定了那人和卫宏是朋友,因此连忙点点头:“不错,此人正是孙子航!”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卫宏正愁抓不住孙子航这个祸害呢,没想到居然被卞喜像送礼物一样送了上来。卫宏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孙子航现在人在何处?”

“就在军中!卫公子,你要见见你这位朋友?”

卫宏点头如捣蒜,喜形于色道:“这么好的朋友,我自然要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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