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次来到一个新环境总会有那么一些奇葩的事发生。
因为实在太过疲劳,来学校的第一天基本就在天昏地暗的恶睡中度过,一直睡到太阳下山肚子饿得受不了才爬起来。

作为条约军中高级将领和技术人才的重要培训基地,学院的设施非常不错,至少宿舍比我们那连电风扇也没一盏的倒霉学校好太多,虽然设备稍微破了点,但是宿舍里有电视有空调有洗衣机甚至还有单独厨房可以自己做饭,最最最关键的是超过六十平米的宿舍竟然还是两人住的,而不是倒霉的四个人甚至六个人。

我们大家都不由得感慨,我们大学四年简直是在睡牢房。

这也算个小小的安慰。

透过寝室窗外,可以清楚地看到身着象征刚毅,强硬的灰sè制服的男女学员夹着书本在洒满阳光的古老校园里三三两两地行走,男生是外套,白衬衫,长裤,行为举止充满强气;女生的校服样式变化并不太多,只是把长裤换成了齐膝的裙子而已,承托出一种威风凛凛的风姿,从服装中也可以看出一点这个民族崇尚简洁的个xìng。

习惯了大学懒散风格的我们,当时就有一种极度震撼的感觉。

当时我们都还不知道这所学院是个多么庞大的超级怪兽,只是看到校园内蜿蜒曲折的磁轨,感觉这肯定不是步行或者自行车就能搞定的地方。

除了庞大和正规化,另外一个特点就是无论站在学院的哪个点,都能清楚地看到耸立在一块水泥基座上的一具约九米高度的大型机甲:圆滑的线条看上去略显笨拙,总是在某些意料外的地方开出一个锅盖一样宽的巨大喷口,像是从战斗机上直接拆过来的。最扎眼的地方就是手腕以下不是现役机甲最常见的,仿人体的手掌型,而是用三条钢块简单拼合在一起的,类似于铁钳的勾爪,身上的武装不少看起来都是直接用陆军火炮改上去的,看上去颇有粗制滥造的意思。

我们,不,应该是每天看新闻的人都认识这个型号。

形势编号【德什卡-1】,世界上产量最大,也是最早大规模列装的陆战型机甲。

我和阿呆一个宿舍,铁牛他们的宿舍就在边上,构成了一个完全由兔子学员构成的东方地带。

顺带一说,大家都习惯xìng的把牛高马大外加脾气粗暴的北**人称为毛熊,而把自己这些初来咋到的菜鸟戏称为兔子。

出于对新环境的恐怖,还有来之前听到的,各种极端民族分子追着外地人满街揍的新闻,我们甚至连下楼的胆量都没有,准备派人去带份外卖,几个宿舍一合计,最后还是公推铁牛和我们的一班长绰号大头的家伙一起执行这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因为他们块头最大,要修理他们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手,但是为防止万一,我们每个人都准备了水管凳子水壶砧板晾衣叉等各sè凶器,约定大吼三声为好,大家一起去救人。

现在听起来有点可笑,因为仔细了解一下就会知道,那种暴力新闻其实都是发生在学院的围墙外的,校内的治安三百年来都保持着最一流状态。

但是那却是我们当时最真实的反应。

就像一群掉进狼窝,哦,应该说是熊窝的长毛兔。

我们心急如焚兼坐立不安的窝在221寝室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和食物,结果没过五分钟两人就气急败坏地回来了。

“斯拉夫语,谁会说。”

忙中出错差点忘了异国他乡一大问题了,好在三个班能人多,一片混乱之后我们又推出一个修过语言和机械双专业的学霸同行。

结果不到五分钟三人又赶了回来。

“马拉,谁有?”

稀里糊涂中我们竟然凑了一堆人民币,他们竟然也稀里糊涂的收下了,本来谁也没有做好出国的打算,这下可麻烦了。最后还是二班绰号款爷的家伙大方地掏出一把浅黄sè的大额票子解决了问题(这家伙竟然带了五种货币!)。

本来以为没问题了,但是悲催的是他们这次连两分钟也不到就回来了。

“尼玛,到门禁时间了,校门出不去。”

这下可没辙了,大家伙开始翻自己的行李找吃食,其实能吃的也只有各种口味的方便面了,电水壶里烧开了水一冲就好,快是快,就是不顶饿,而且没吃几口就感觉满口人造调料的味道,腻味透了。

边吃边整理,没想到我竟然从一团乱麻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只卤鸭来,这是当初老爹专门从菜市场买来的,也准备让我带上。我当时就有点晕了,直接说又不是去非洲晚餐一顿吃掉得了,没想到神不知鬼不觉在最艰难的时刻出现在我面前。

更大的喜讯是同寝室的阿呆同志竟然从脏兮兮的帆布挎包里抄出了一个用各sè塑料袋严严实实包好的红烧猪蹄髈来,看着我完全傻了的眼神,他红着脸解释是听说他找到了好活计,家里连夜宰半大的猪庆贺,专门腾出一条蹄髈来让他带上。

一听说有肉食,各寝室的弟兄们也纷纷围了过来,你扯一个鸭翅膀,我切二两肉,丢进面桶里调味,透过泡面袅袅的蒸汽,大家边吃边稀里哗啦地掉眼泪。

草草在水池边收拾完碗筷已经是晚上7点左右,我们又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中,这时乌米扬诺夫院长和胡队长,刘指导员三个人就来了。

我当时和阿呆闲得发慌正在漫天海地地侃大山,这哥们校园生活单调地可以,除了上课就是图书馆,连人都不怎么见得上,交情自然一般。但是好在当时我也是个半桶水军迷,大家很快熟了起来。

我正和阿呆就同盟军制式的20mm装甲机枪和条约军制式的mm装甲机枪的作战效能争执不休,不过总体来说这家伙引经据典,甚至能jīng确到参考资料的具体页数,瞬间把我放倒了,只好拼命扯话题死撑。

好在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我们两个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过去,只见一个五十开外,壮实得像铁塔一样的身躯上挂满了爆炸反应装甲似的勋章的毛熊军官,相比之下我们两位带队的领导一身军衔都没有的常服,纯朴到不起眼。

没啥说的,马上跳起来模仿着军训时教官教的动作行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连我们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毛熊军官沉着脸回了一礼,姿势标准到让我们无地自容。

“欢迎各位来到库图佐夫军事学院学习,希望各位遵守纪律以及相关的保密协议,否则我们将会按照规定严肃处理。”

BOSS毛熊用的是简单的汉语,语气像是用锄头挖地一样一下一下的有力,粗糙的脸上布满苦闷和烦躁,好像我们欠了他一百块。

我和阿呆两个眨巴着眼睛等着听下文,谁知道他说完就交给我们两张用激光刻着名字的黑sè学员卡,直接就背着手走出去了,扔下我们两个拿着卡莫名其妙呆在原地。

“院长老爷就是这个样子,你们习惯了就好,哦,对了这东西就相当于你们大学里的一卡通,但是比那个用途还广泛很多,在莫斯科城里也可以当银行卡来刷,当然,不能透支信誉。”

胡队长解释道。

我听出话里的意思有点不对劲。

“难道胡队你不是第一次来?”

“当然,不过之前我是以交流军官身份,算不上正式学员,就试着搞了一个月机甲,”说起往事胡队长显得有些感慨,“结果这种新玩意儿完全玩不会,只好回老家安安心心开我的坦克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胡队长在路上好像说过,他是大练兵时横扫军区八百辆坦克无敌手,拿过十几枚勋章的师坦克团的头号王牌车长吧。

我们两额头上当时就见了汗,相信其他听到的人也一样。

连他都玩趴下了我们这帮连车都开不成直线的水货不是死翘了,尼玛,军方上层是怎么挑人的,玩我们啊。

看出了我们的恐怖,刘指导员在一旁淡淡地解释道。

“什么也没有开过,这就是你们的优势。”

说实话,当时我们听得完全不知所以,如果不是这位认真的样子,我们觉得他肯定是在开玩笑。

“哪个有闲工夫没耍你们,事先说明,技术上作为过来人我就只能指导你们一句,机甲是一种颠覆常规,截然不同的作战武器,所以也别用常规的理念来对待它,不然你们就铁定玩完了。”

胡队长马上接上了话尾,两个人如同配合亲密无间的接力棒选手。

我和阿呆面面想窥。

老实说……还是没听懂,反而越听越没信心。

“哦,对了,明天将是基本军事训练,具体事项完全由学院方面负责,我们只是负责处理你们的rì常事务管理,”说着,胡队用古怪地眼神打量了一下我们的身板,“希望你们做好应有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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