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餐是每人一个盒饭,一荤两素外加一个番茄蛋汤,大家胡乱吃完了事。
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没有被告知详细地点,又无事可做,带队的军官也没有出现,在没有无线网的情况下,大家很快把八辈子的闲话都聊完了。

“nǎinǎi的烦,睡觉!”

绰号铁牛的罗汉班长恼火地喊了一句,于是大家破天荒的在十点钟就和衣睡了。

这时候我开始非常痛恨大学里形成的,不到十二点基本没有睡意的生物钟了,再加上这该死的“硬”座实在不舒服,搞得眼睛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在睡眠和清醒的界限上上蹿下跳,如同跳进水池里再爬出来然后再跳下去。

难受的要死。

最后我还是放弃,费力老半天劲把背包弄得乱七八糟以后,我终于从鼓鼓囊囊的包里扯出自己的水杯,稀里糊涂的准备去饮水机那边倒杯水喝。

起身一看,车厢里一片人仰马翻,张三大腿搁在李四大腿上,李四脑袋歪到张三的肩膀上,王五趴在两个人的大腿上,各种混乱,各种口水,各种梦话,真心是我这辈子做过最jīng彩的的一趟车,没有之一。

也亏这帮孙子能睡那么踏实,佩服。

车外列车行走装置咔嚓咔嚓作响,车里一片漆黑,除了标示门口的应急照明灯还在闪烁外一点光亮也没有,我脑子涨得要命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抹黑就走到了车厢结合部拉开饮水机拉环倒水,顺便瞄了一眼手表。

凌晨1点,按照往常来说应该是娱乐高cháo的时间。

突然,门口位置猛地发出“咣”的一声。

我吓了一大跳,条件反shè地张嘴就说:“放心老娘,打完这盘我就睡……”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才意识到似乎是列车颠簸的声音,我郁闷地牛饮一口开水,只感觉入口的液体苦的要命。

隔着厚重的防弹挡风玻璃,我看到外面的天空很澄净,澄净到找不出一点杂质,澄净到能清楚的数出天上的每一颗星星,与苍茫的大草原相映衬交辉…….等等,大草原?

脑子一下清醒了了过来,可没听说东北那块有什么大草原啊,要看到那么大的草原最近至少得往西边开!

猛地又想到,军事杂志上好像看到过,虽然加装了大量武器和装甲,但是由于动力装置输出强劲,最大时速依然比一般列车高出40%以上,以这种速度开一整天能把整个北部都贯穿了吧,怎么会还没有到?

这该不会是要往国外开吧!

突然,窗外的夜空被一道红sè的光轴撕裂。

烟花一般徐徐上升,拉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后,拖着耀眼的尾巴飞转而下。

艳丽而且绚烂。

但是总是让人想到毒蛇身上的斑纹。

很危险。

而且那绝对不是自然的东西,反倒像是电视上的军事演习里常常看到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总结出结论来,反坦克导弹就以高亚音速飞扑向列车的中段,但是在半空中就被“窗帘1”光电对抗系统发shè的烟幕和红外干扰信号诱导,几乎是一头垂直扎在了地上炸开了花。

爆炸离我很近,面前的一片防弹挡风玻璃都被纷飞的破片凿出了裂缝,我吓得几乎当场心脏病挂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不出声来,与此同时,列车也以紧急制动挺了下来。

与此同时,整个车厢里的人都被惊动了,惊慌失措地跳起来。

“怎么回事,车怎么停了。”

“我去,前面的铁轨被刨掉了啊!”

“看那边,三点钟有东西!”

顺着他们的指向,我撞起胆子凑到窗边查看。

不但是主动防御系统,装甲列车上的四门57mm自动炮,还有七挺12.7mm重机枪全部在火控系统的集中指挥下展开猛烈齐shè,两座威力巨大的125mm炮自动炮塔也开始缓缓转动shè击,各种口径的弹药如同雨点纷飞,轰出了一片直径上百米的火场,效果之猛烈,让人产生了一种一瞬间就扫清一切的错觉。

但是在跳跃的火舌中,我隐隐约约看到一群东西正在飞快地穿越火网迅速逼近。大约五公尺左右的身高,全身为圆柱和球体混合结构,一双青碧sè的眼睛像青蛙眼一样安装在半球型的头部,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毒的闪光。

竟然是【神风】式。

我吸了口凉气,我曾经在报道上看到过这玩意儿,那是萨摩制造的破袭用特务机甲,和同盟与跳跃类似机型相比,全重不过区区六吨,火力不强,防御也相当糟糕,但是胜在装配非常简便,既可以拆成不起眼的零件偷运,也可以直接用侦察机低空投送,但是无论采用哪种方式,一旦进入机甲战,驾驶员幸存的概率就低到几乎没有。

名副其实的自杀式机甲。

这玩意儿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两台神风式伸出兽爪般的行走部件,有力地爪住地面飞驰,与炮塔进行周旋,牵制住部分自动定位火力。另外两台则一边不要命地冲上来,一边发shè着安装在掌心的7.62mm轻机枪。

飞shè的流弹在装甲板上凿出一片火星,甚至窗沿上也挨了两枪,虽然无法击穿能够防御航炮的重甲,但是却把窗口围观的同学们吓得人仰马翻,马上有人鬼叫着就往门口跑,可是折腾了半天竟然还没有跑出去。

我奇怪的一推,尼玛,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卡死了,哪个混蛋干的,想杀人啊!

【神风】过轻的机体无法搭载太多军械,但是却赋予了其比制式机甲更高的机动xìng,几台机甲时而启动推进器左右平行机动,时而像小孩子躲沙包一样以各种奇怪的姿态连滚带爬,弹道计算机对这种古怪的移动方式根本无能为力,致使大部分炮弹都偏出了目标,看上去猛烈的火网在这种古怪的突击方式下像筛子一样千疮百孔。

情急之下,装甲列车上的所有反坦克导弹全部被一口气发shè了出去,cāo作员可能觉得这种有制导弹头的武器可能要靠谱一点。

“是最新的红箭-8E,这个距离肯定能打中。”

阿呆惊喜地叫声让大家的不安情绪缓解了一点,有些胆大的纷纷爬回窗口观看。

也许是习惯了看常规陆战,大家都忘记了,他们面对的不是移动轨道基本固定,时速不很高的坦克,而是最高可以跑出八十公里时速,机动能力强得变态的机甲!

只见几台【神风】以一个人类士兵标准的姿态速跑两步然后就地一个翻滚,打出去的导弹全部错失了目标,凌乱地炸开了花。

“我艹”

一干原本等着看大片的哥们破口大骂。

突然,又有两枚冒着烟的飞弹杀过来,紧接着车身就是一阵不祥的巨大晃动。

妈的,中弹了。

这一炸,车厢里面彻底乱了,哭爹叫娘,什么难听的都喊出来了,我正琢磨着去驾驶室去让司机开个门,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你,跟我去cāo作机枪。”

我扭头一看,只见黑暗里一个中等身材的人正站在那里,看不清脸也看不清军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个大官”。

这大概就是管理课里经常提到的“领导气场”。

鬼使神差地跟在这人后面,我们一起爬上了第二节车厢的机枪塔,一看才发现真是惨不忍睹,炮塔只剩下了半个,烧焦的电线绞成一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看到这副样子肯定是没法修了。

带剧毒的恶臭熏得人想吐,我看到军官正皱着眉头打量着机枪,当时就感觉不好——我可不想挤在下面吃毒烟。于是我马上以最快速度抢占机枪位,像电视里演的一样两次拉动枪机上膛,装模作样摆了个瞄准造型(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瞄准!),只见军官似乎点了一下头,开始沉默埋下头收拾起备用弹箱。

这哥们不觉得不舒服吗?

我开始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

结果一探出头我就后悔了,外面硝烟弥漫流弹横飞不说,时速八十公里以上的飓风压得我五官变形,连眼睛也睁不开,模模糊糊看见几台机影像是青蛙一样灵活地跳来跳去,冷不防又用一枚飞弹击毁了一个57mm炮塔,顿时装甲列车的速shè火力大幅度衰竭,而威力最吓人的125mm炮塔每分钟九发的shè速慢到等于没有,连压制目标都办不到。

我正努力研究着机械瞄具上的分划,突然耳边又传来一声大爆炸,我吓得手一抖,一把把扳机扣到了底。

“通通通”

重机枪应声喷出了低沉的吼叫,后座力带得我像触电一样直哆嗦,在黑夜里如同火把般耀眼的枪口烟亮瞎了我的眼,噪音更是差点把我的耳朵炸开,我只能拼命压住枪身把枪口对准记忆中的方位,只看见空中弹道飞shè,像是和夜空在开战。

这时,正在飞跑的那台【神风】以直线发动冲刺时,终于被一枚57mm高爆弹击中了,单薄的上半身当即被爆炸撕成了碎片,然后又是数炮,把它摧毁到了零件状态。

我永远忘不了那台机甲被一团火球吞噬殆尽的样子,那种连救护都失去了意义的,从**到灵魂彻底毁灭的绝望感,让我发誓绝不想承受同样的待遇。

一个弹箱打空,剩下三台机体却越来越近,除去发shè掉的它们应该还携带了至少五枚反坦克导弹还有近战武器,装甲列车防不住这些,一旦被咬上这一车人就都完了。

“切。”

这时,一条新的弹链递上来,同时递上来的还有一个平稳的声音。

“点shè。”

非常神奇的,让人稍微镇定了下来,

突然,两台【神风】在推进器的辅助下一跃而起,在与列车错身而过的刹那,特制的“勾爪”爪尖亮起暗红sè的镭shè光芒,一爪像切蛋糕一样干脆利落地剜掉了一座机枪塔,镭shè光束的高温同时引爆了弹药,四十枚57mm炮弹一起爆炸,几乎把整节车厢都炸成了碎片!

而另一台竟然直接从我边上飞了过去,挥动闪烁着红光,像桌板一样大的勾爪迎面向我杀来!

说实话,大概是因为死亡来得实在太快了,我竟然连意识的时间都没有。

头皮几乎炸开,血液几乎要逆流。

“啊啊啊啊。”

膨胀到极点的恐惧终于爆炸了,我发出不成调的惨叫,不知道哪里的力气,一把把沉重的重机枪拖到了面前,猛拉枪机,几乎是抵在勾爪上扣动了扳机。

我竟然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的时间祷告各路神明。

一定要是我快啊!

只听一阵金属爆裂的巨响,无数的金属碎片还有管线天女散花一样四散飞了出去,断裂处的电火几乎烤焦我的眉毛,我终于忍不住胃部的压力了,丢开机枪直接爬在炮塔圈上狂吐了起来。

实在忍不住了,要命有一条,就是先让我吐个痛快再说。

突然,【神风】们停止了攻击,开始不安地后退。

似乎…..又有什么东西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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