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你!”娟子没有想到,老妪将自己带到一处熟悉的屋前,轻敲了几声门后,迎出来的竟是他,于是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的瞧着眼前之人。
那人笑笑说道:“是我,弟妹。”

“你,你!”娟子不知该说什么好。

“快些进来,莫让旁人看了去。”那人便是与自己郎君搭伙的朱三。眼下的朱三哪有平rì里的散懒劲,浑身透着诡异,朝外四下瞧了,伸手去搭娟子的肩头,想要招呼她进来。

娟子在门口闪过朱三的手,冷冷的说道:“朱三哥,请可怜你的兄弟!”

老妪在旁边瞧了瞧,傍在娟子的耳边小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莫要讲究这些,快些进去相商如何救你吧。”

娟子这才低了头,匆匆避了朱三进了屋子。

“朱三哥,你究竟是何人?”娟子见门被关好,自己与这二人拉了些距离,找了个角落问道。

“弟妹,我不想多说什么,必竟是我与兄弟一起出去的,但只回了我一人,再说什么都是让人不太信服。你也肯定奇怪为何王婆婆能找到你,我与你实说吧,这是有人安排的,怕你寻了短见,已是守了你好几rì了,至于我是谁人,也可以讲与你听,但你听后要守口如瓶,你能做到吗?”朱三搓着手小声的说道。

娟子看了看王婆婆,见其点头,于是也轻声的说道:“我如今已是走投无路了,还能怎样!”

朱三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喜,假装咳嗽转头悄悄的看了看王婆婆,王婆婆合了一下眼皮又往别去瞧去。

朱三指着家中的凳子说道:“弟妹你先坐了,我与你说。”

“不必了,谢过朱三哥,请你言明的好。”娟子只是随意回了

“哦,咳咳。我其实是云州折冲府彭都尉手下一名伍长,这,你可满意。”

娟子这时也平静了下来,听后苦笑了说道:“我信了。就是不信又能怎样。”

王婆婆开口道:“娟子,你也知道我是早已入了寨子,但却不知,我是怀着涛天大恨来寻仇的。我也与你说吧,我真名不姓王本姓郭,是先隋涿郡通守郭绚的后人,在先隋大业十二年,我先祖为了平息民祸,披甲征讨,却错信了他人被杀。为了复仇我终生未嫁,就是想手刃杀先祖的仇人。”说着脸sè逐渐狰狞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听见。王婆婆,不郭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们让我回去吧,我绝口不提此事。”娟子听罢好生害怕,有些不知所措。

“你回去?好,那你回去吧,让那些个粗野的贼人污了你的清白,让你无颜去见郎君,到时看看他是怎么与你相说!”王婆婆靠近了娟子在她耳边生冷的说道。

“这,这,这!”

“弟妹,我有一事其实早就想与你说了,只是我也害怕掉了脑袋,一直压着。看来现在是不说不行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你郎君并非是意外之亡!而是那三个心狠手辣的当家人害死的!”朱三又是在娟子的心上扎了一刀。

“什么,你说什么!”娟子感到天快塌了,无力的跌坐在凳上。

朱三见娟子如此,眼里闪过不忍,但看了王婆婆一眼,让王婆婆带着杀意的眼神一扫,马上咬着牙说道:“那rì,我与兄弟一起出去打探,往rì里都没事的,可为什么偏偏那rì他就被害了?你想过没有?”

“他是让张家的人害了。”娟子喃喃的说道。

“不是,绝不是!这只不过是安你的心罢了。真正的真相是,趁我走开之时,二当家在背后出手将兄弟杀了。”朱三又看看已是失神的娟子,心中一发狠说道,“你想想,为何劫货时不留一个活口,这张家也是家大业大,想必赎金不是小数。再说了,为何都瞒着你不与你早说,难道是怕你伤心吗?不是,就连我都被告诫若是乱讲惹遭杀身之祸。更说不通的是,到现在连兄弟的尸首都寻不到,这不是怕让人看出是谁下的手吗?弟妹,你莫要糊涂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你是知道的,只是不想去明白罢了。”王婆婆又讲道,“娟子,如是我惹嫁了人生子,大抵也和你差不多,我看你就如亲女儿一般。婆婆问你,你知道大当家的叫什么吗?”

“燕山王”娟子现在已是心乱如麻,脱口答道。

“不是,他不叫燕山王,他姓窦,叫窦冲。是先隋河北反贼窦建德之后。这你不知道吧?”王婆婆问道。

娟子木然的摇了摇头。

王婆婆继续诱骗道:“窦建德是谁,是杀官造反于河北自封长乐王又伪夏王的大贼子,他不光反官府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死在他手上的xìng命没有万数也怕是差不了多少,有如此的先祖,想那窦冲还能好到哪里去!你再说这二当家和四当家的,一个人称王阎王,一个人称冯小鬼,是血债累累之人。你再想想,你不过是一山民,如不是他们占了这山头立了寨子,你与你的郎君还是不大唐的良人,自自在在好不快活。可这一切都毁在了这三人手中,不让随意的出入不说,又强拉了众人入伙,这不是一帮天杀的贼人还是什么?哦,对了,想必那三当家的是怎么死的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他是抢了良人的娘子意图不轨,而被人报官捕去割了首级。他们都是一般的货sè。你该醒醒了。”

娟子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听的这二人的话怎么想怎么有理,无形之中已是将三个当家的恨在了心里,抬起了头问道:“郭小姐,那我该怎么办!”

“复仇!如我一样!”王婆婆笑了,但声音却是生冷,“保了自己的清白,杀了这三个做恶的贼人!方才我说了先祖错信了人被杀,其实那人就是窦建德,天见可怜,这贼子被太宗皇帝所俘终被杀,但还有这窦冲未死,我要杀了他!”

“对!在我大唐境内绝不允许有匪寇出现!”朱三拍了胸脯说道。

“我,我做不到。我怕。”

王婆婆见她已是意动,便柔声说道:“不要怕,相信自己。在这山里,想要zì yóu自在的大有人在。只要我们齐了心,不愁大事不成。”

“真的吗?”

朱三笑了说道:“真的,你可以的。不是还有我们吗?”

“嗯!”娟子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婆婆与朱三相视一眼,互相从眼里的深入看到了yīn谋得逞的神sè。

“娟子,今rì你就不要回家了,先随我去住,我想他们不会想到你藏在我那里。等明rì里,自有你朱三哥想法。不过为了大事,你要做些事情,你看可否?”王婆婆见娟子同意,又轻声的说道。

朱三也赶紧说道:“是啊,你还是随婆婆去吧。明rì我自会想法将你送出。”

娟子看了看二人,缓缓的跪在地上拜了一拜,说道:“谢郭小姐与朱三哥的大恩大德,只是是为了报仇,莫说了做事,就是拿了我的xìng命去我也愿意!”

“起来,娟子,还是叫我王婆婆吧,这样顺耳一些。”王婆婆将娟子扶起。

朱三也在一旁说道:“快些起来,这如何使得。”

娟子也不坚持,起了身子问道:“要我做些什么,请明言。”

王婆婆看了朱三,使了个眼sè。朱三笑着说道:“也没什么,就是麻烦你以后替我们送送信。至于送到何处,明rì送你出山自会和你说的。”

“就是如此简单?我答应便是,朱三哥”娟子心里轻松了下来,满口答应。

洛阳尉迟宅,李扬终是见了这位官居大理司直尉迟勇,本想准备好好的被询问一番,可这位司直老爷却是上下的瞧个没完,这让李扬很是不解,虽是失礼的举动,但做为长辈这般做却是无可非议。

“好,英才出少年!我这侄女倒找了个好夫婿。”

“不敢,姑丈过谦了,扬哪里能称的上英才,还是思义表哥当得起。”李扬忙拱手道。

“呵呵”尉迟勇一笑而过,又道:“你的师公可是太祖之后官居蒲州长史的李玉?”

“正是家师。”

“哦,那可是一位智者,尤擅书法,曾拜王法极为师,倒是位难得的良师。”尉迟勇看着李扬笑着说道。

“谢姑丈,只是扬品质低劣怕是有负恩师的教诲。”

“嗯,谦逊有礼。李上佐眼光实为上佳。他rì前就在洛阳,你去过没有?”

李扬忙认错说道:“方才有些杂事耽搁了,下午便去探望。”

“也好。你刚到洛阳事肯定不少,但这孝道还是要尽的。对了,你的妾室有个贴身的丫头,前些rì子是否被人杀害了?”尉迟勇漫不经心的问道。

李扬不知这姑丈是何意,但也不能不答,于是说道:“是,叫秋儿”

“哦,真是令人难过。她生前与何人有仇,真是可恶之极。”尉迟勇自语道。

“回姑丈,这倒未曾听过与谁有仇。不过官府正在追查,想是不久就能拿了那歹人。”

尉迟勇笑了笑说道:“倒是拿了一个凶犯,过些rì子就押解过来。”

李扬击掌叫好,大呼:“老天有眼。”又道,“我倒是想瞧瞧是个什么样的畜生,竟能下的了手。”

“呵呵,到时就知道了,你要做为苦主去看看也不尝不可,但这样做只怕给你带来麻烦,必竟她还是教坊在册的犯妇之女。”

李扬想了想还是罢了,虽是气愤,但牵扯到了岳父总归不好。

尉迟勇笑笑又道:“我们是一家人,我自有打算,你就放心吧。”

“谢姑丈大人。”李扬还能说什么,忙谢道。

“那杨家四姐,是否还与小荷在一起?”

“是,二人情同姐妹。”

“哦”尉迟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喝茶。

李扬见没了话头,便起身告辞要走,尉迟勇方才说道:“她的三个姐姐可是风流的很,也不知这四姐是否也是这样。有些话本不yù说,但能少来往就少些吧。”

李扬心中不悦,躬身告辞。

尉迟勇坐了回来,将茶杯往桌里推了推,自嘲的笑了笑自语道:“这侄女婿怕是听不大进去,看来我是多嘴了。哎,这杨家的女子可真难啊!不管了,我也不过是七人中的一位,那六位都不吭声,我才懒得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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