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多,不多,诚心要买的话,给你们一个最低价,200贯!一个子也不少。”那人慢条斯理的嘬着牙缝说道。
“啊,这,这。这未免多了些。”父亲吸了口冷气。

那人抬了抬眼皮,说道:“不多,这个地界,这个院子值!”

“你也别蒙我,我打听过。在这里如同等的院子也就值个80余贯,哪有你说的这般贵。贵了些。”父亲说道。

“切”从鼻子里哼出一字,说道,“那80贯自有80贯的贱处,这200贯当然有200贯的贵处。我不是与你们红口白牙的乱说话。你再好好的看看这院子,一水儿的砖砌,上好的松木,还有,你好好瞧瞧,带着如此多的家具,此外,那书房藏着的珍品,决对值上这个价钱。”指着院子说道。

“是不错,但还是贵了些。”

“贵!莫要说了,看你也不是个四处夯价之人。明与你说罢了,如不是我有事急赶南边,还舍不得将些拱手卖了。买与不卖,你们商议商议。”那人说完自是闭目不理。

“父亲,我们与别处再去看看吧。”李扬将父亲拉于一边小声的说道。

“也好,只是”父亲看看了院子,“这院子确实齐整,我看了心喜。”

李扬只得劝说:“父亲,这事从长计议为好。”

“呵呵”那人睁开眼往这边瞧了瞧,笑了声,见二人看着自己,开口说道:“我也料想会是谈不拢的结果。你们也不是这头一拨来买卖的人,先前来的倒是也干脆,听完价钱掉头就走,也不与我多话。算啦,你们就去往别处转转也好。如是愿意回头可直接找我。”

父子与那人告辞后又去看了几处,皆不得意,心中老是与那一处相比,但觉得兴致索然。在街上买上二个胡饼随意吃完,便往回赶。

回了家中,父亲吩咐李扬回屋好生的读书,自己便回了大屋与母亲商议。见朵儿陪着,也打发了去,坐下叹了口气,对母亲说道:“娘子,今rì算是白白转了一回。”“哦,是未曾有入眼之处。”

“那倒不是,有一处好的院子,只是贵了些。”

“那是当然,好的自然就贵了,要是差不多,就寻人借些买下也安了心。”母亲挑着针脚说道。

“呵呵,这个我自然知道。可是张口要200贯,这实在是难了些。”

母亲停下手中的活计,睁大眼睛问道:“什么?200贯!你不是与我说笑了吧。”

“娥子,我何时与你乱讲过话。当然是200贯。”父亲苦笑。

“老天爷,200贯!我们勤俭持家快一辈子也就攒了这70余贯,加上大郎拿回的银子,凑个80多贯,这200贯我们拿动不起。要不就好好再转上几天再看看别处的宅子,也不在这一天半rì之上。”

“哦,也只能如此了,明rì我再走上一走,兴许瞧个好的宅子。”父亲也只能如此了。

又走了一rì,仍是无果,寻了包打听与几位茶博士给候着,此事也就淡了。

初七,母亲将李扬叫住,说道:“这小荷住着也有二rì了,你与朵儿一同今rì去将她接了回来。”

李扬应着,寻了在屋中描花的朵儿,说道:“娘子,你与我进城,将小荷接了回来。”

朵儿听的却是手一抖,将一朵好好的花儿画花,又急急的补了几笔,算是弄成一处粗壮的枝干,轻声说道:“不急,这才几rì,你安心读书吧。我想阿姊过的个三五rì,自会回来。”

“哦,可母亲吩咐要接了回来。”李扬站在朵儿身边看着她描花。

朵儿将笔放下,回身甜甜一笑,说道:“李郎,就让阿姊再多住些rì子,婆婆那里我自会说去。”

“也好,那就不去了。”李扬随口说道,看着纸上花儿,问道,“娘子,真是慧心,这花儿描的如此真切。”

朵儿却是羞涩将那纸抢去,藏于身后,笑着说道:“李郎,尽会说些甜人心的话来哄我。”

“我就哄你了又如何,你是我的娘子。”李扬看着朵儿的眼睛说道。

“李郎”朵儿深情的唤道,这身子就向李扬靠去。

“哥哥,嫂嫂,父亲唤你们去。呀,你们,你们,讨厌。”却是囡囡跑过来看着了,又急缩头跑了出去,远了又传过声来,“快些啊,有人来了。”

将个朵儿又臊个大红脸,白了李扬一眼,用手轻捶了下李扬的胸口,一跺脚追了出去:“囡囡,等我。我有话与你要说。”

李扬闻了闻佳人飘去的香气,笑笑走了出去。

待来了父亲屋中,自是一愣,却是那卖房之人在此。施过礼后,站于父亲旁边,听二人说话。

“呵呵,听牙子讲,你们尚且未寻的一处好的宅子,我便赶来相问。”那人未语先笑着说道。

父亲与李扬看了一眼,很是疑惑,便问道:“你的意思?”

“无他,我的那处院子闲在那里也是无人问津,加之又急着赶路,所以寻了牙子打听了下,知是你们尚且在寻,便想卖了换些现钱好带了去。”

“这,可贵宅的价钱我们却是有些不急手,你可否问问下一家?”

那人摆摆手说道:”唉,一事不烦二主,我看你是忠厚之人,又沾些官身,定会好好的待此宅,别人我有些信不过,至于这价钱吗,好说好说。100贯可有否?”

这200贯变为100贯,让父子二人又互看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更多的疑惑,当下父亲又问道:“说到这数倒是不贵,可是,你这?”

“哦,哦,急着用钱,急用钱而已。”那人眼光不定的说道。

父亲更是不敢拍板,又问道:“这事,我与家人商议一下再说,可否缓上一rì?”

“呵呵,好说好说,那我先等上一rì,待明rì此时见话,告辞了。”那人拱手站起告辞。

父子二人相送到门口,那人却是又说了一句:“今郎真是人才,兄台有个好男儿啊。”

带着疑惑,二人回了屋中,父亲对站着的李扬问道:“大郎,你看这事如何?”

“父亲,我看此事透着一丝古怪。”

“嗯,我看倒也是如此。”父亲轻拍桌面,道,“先是200贯一文不少,这又急着100贯出手,真是奇了。”

“父亲说的极是,再看此人眼光不定,心中必有事端。”李扬回道

“嗯,此事先不忙着定夺。”父亲说道,“那这样吧,明rì你早早去探问一下,我在家中候着此人,看看他倒底是何端详。”

“也好,父亲。那明rì我去打探”李扬应道。

“说什么呢,热热闹闹的。李扬,你于我出来,这几rì你带着你那小娘子跑去哪里快活,丢下我们不管不问的,冷冷清清的,今天看我如何收拾你。反了天了。”一声泼辣的声音传了过来,一阵风飘过,急火火的冲进一粉红身影,见屋中二人,愣了一下,马上笑着福了一礼,轻声的问道,“呀,姐夫也在,我这边有礼了。”却是姨姨闯了进来。

父亲微微一皱眉,却未表露出,说道:“你不是去了三姑那里?你阿姊可能拉着囡囡方才去了媳妇房中。”

“哦,我知道了。”姨姨笑着回道,“三姑有事,却也烦了我,便让我回了。那阿姊去了小荷还是朵儿那里。”

“朵儿那边。方才囡囡刚进去了。”

“哦,那我去找阿姊说话去了。打扰了你们谈话,真是不好意思了。”姨姨虽是这样说,却是狠瞪了李扬一眼,李扬只当没有看见,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砖。

“这个疯,哦,你姨呀真是童心未泯”父亲打住,说道,“你切不可学了去,知道吗?”

“孩儿知道了。”李扬倒是与姨姨相处的甚好,只觉得待在一起开心。

“那你明rì就早早去吧,我去小睡一会。”父亲摆摆手,将李扬打发走。

李扬出了屋,想去朵儿房中瞧瞧又恐母亲和姨姨都在,所以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刚进了门,耳朵就被一人揪住,香风飘过,就听的姨姨冷笑着说道:“我看你躲到何时?还抓不着你了。”回头一瞧一张粉面含霜瞪着自己。

“姨,姨,我何时又惹着你了。快些放手,快要掉了。”李扬吸着冷气说道。

姨姨这手中又是加了劲,还想旋转一番,却是放过了,但就是这半圈也是让李扬吃尽了苦头,直踮着脚,侧着脑袋,随着姨姨的胳膊来回摇摆:“疼疼疼,外甥知错了。”

“真的?”

“真的。”

“算你有些良心。”姨姨放开了手,也觉得胳膊累了,甩了甩,“说说哪里错了。”

李扬退开几步,离着几步远的地方,一手捂着耳朵,心想,这我哪里知道,也是随口说说,但姨姨的架势好是甚人,还是不要撞在她手上的为好。想罢说道:“姨姨说是哪里错了,外甥便是哪里错了。”

“好个小贼,敢哄姨姨。我今天让你哄骗,让你哄骗我们女人。”姨姨又想上来去揪李扬的耳朵。

李扬不解,但看姨姨又过来,吓的赶快夺门而逃。姨姨自持身份,不好追去,站在门口,轻声骂道:“你跑!你跑呀,你跑了,我看那太真嫁了别人,让你这心里好好的快活快活!呸,没良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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